果然，衣服里湿润的泥土无一幸免，全部被江无抖落，江无倒了半袋子洗衣粉，等江梦嘉抢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头看着江无求表扬的目光，胸膛起伏了几下，石灰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藤蔓及时把一脸懵圈的江无丢出了家门，江无手里还拿着半截拖把。
“姐…姐……”他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门终于被打开，江无的脸色刚亮起，就再次砰地关上。
他今天买的小粉袋被一起扔了出去。
“……”
清道夫组织。
自称诡异小姐的蟾蜍人被压到了审讯室。
程洛打着哈欠，加班记录着它的各项数值。
“奇怪……”他眼中划过一丝不确定。
这个蟾蜍人的实力堪堪到中阶诡异，智力也不高，绝无可能杀死一只高阶诡异。
难道是抓错了，但这些无脸蛛也确实是它所养殖的。
还有帮凶？
程洛瞥了蟾蜍人一眼，蟾蜍人身上满是伤痕，几道符箓贴在它身上，疼得它哇哇大叫着。
程洛没有什么耐心地又贴了一张上去。
对待这种一次性染了数条人命的诡异，根本不需要什么道德伦理，直接让它后悔诞生就完了。
就在他打算继续审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好可怜……”
说话的人捂住了眼睛，像是不忍心看蟾蜍人继续受折磨。
程洛的眉头微微皱起。
哪来的圣母？
他转身，正欲训斥对方不该产生多余的同情心时，骤然看清了来者的脸，要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中。
程洛的瞳孔出现了一瞬的呆滞。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纯洁无辜的人，简直就像是——
那雪白的脸，卷翘的短发和精致无比的脸蛋，每一寸都透着圣洁感。
“您、您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天使’的睫毛颤抖，不安地咬着唇瓣，低下头解释道，“它看起来很疼的样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坏东西。”
程洛的声音忍不住轻了许多。
“啊……它做了什么错事吗，抱歉我不知道。”小天使微微睁大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连声道歉，眼眶泛红，竟是急得要哭出来，“抱歉，我、我只是觉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该动用私刑。”
程洛不忍心苛责，“你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吧，没关系，这些诡异不是人类，自然不受这条规则限制。”
他耐心解释着，丝毫没发觉身后的蟾蜍怪抽搐了几下，一缕极淡的能量波动迅速消散。
“谢谢您。”
小天使扬起了唇角，笑容天真烂漫，程洛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没事的，你是哪个组的，我送你回去？”
“你是新来的吧，以后这些都会有人带的……”
他摆着手，眼神四瞟，直等到人走后，脸上还带着傻笑。
头脑昏昏沉沉，程洛使劲摇了摇脑袋。
一种怪异感涌上心头。
那边，‘小天使’快步走到了隐秘的角落里，脸色沉了下去。
动作真快……
害得他不得不亲自过来扫个尾。
他放在无脸蛛上的能量被破坏掉了，不然虞归这一趟不被吞噬也该重伤。
季时衍面无表情地想着。
想要不被本体吞噬，当然是要在祂收回自己的力量前，先一步吃完所有能量。
说来……
本体这两日狩猎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季时衍思索着。
动机呢？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最近的谣言，又迅速掐灭。
他很快将这个答案划去。
这种无聊的存在，也不知是谁在着迷。
远郊，殷宅。
殷初的身上挂了几个幽深血腥的空洞，“下手这么重……”
不就是碰了母体吗，这么生气做什么。
他们怎么说都算是同一存在，谁吃不是吃呢？
“他在哪儿？”殷默的神色暴躁，透明的触手不受控制地游走咆哮。
它们纠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将殷初吞噬殆尽。
殷初的唇角咧开，“母体是有培育者的，自然就被监护诡带走了。”
培育者，母体年幼时，养育保护祂的存在。
她们对母体没有侵犯之意，但会竭尽全力地阻碍其他诡异靠近母体，直到选出她们心目最适合母体的存在。
“那可是个大块头。”殷初眯起眸子回忆道，“上来就刮花了我的脸。”
“我们是一体的，她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喜欢你，别忘了，培育者对母体的意义非凡。”
若是冒然动手，恐怕是要被母体忌恨一辈子。
“你想说什么？”殷默闻言冷声道。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映照了主人公悲凉的心情。
江无作为主人公本尊，蹲在熟悉的桥洞地底下，选择了自闭。
【321，我们回去吧。】江无思考了良久后道。
他不想努力了。
棺材的人生格言是能躺就躺，而他，真的不想动弹了。
就这么冻死在桥头让随便一个人收尸吧。
被二次赶出家门的江无如此想着，然后凄凄惨惨地打开了他的粉红小袋子。
【宿主，我从世界意识那里，给主线任务2理论来了3分的进度，要不要再试一试，总会好起来的。】321安慰道。
江无诚恳道：【一直忘了问，所以总分是10吗？】
【……】
江无说完，321也陷入了沉思。
一分钟后，一主一统同时陷入了自闭。
321默默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数据，转头看见江无正在犯选择困难症。
江无真的买了不少，什么粉红小樱桃，粉红大刷子，仿真透明粉……
他一边挑选，一边怀念郁楚，但凡他给郁楚的小木头雕刻得大一点，但凡他早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遭遇，都不会选择来做任务。
小玩具中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在321的建议中，江无挑出了今天的幸运儿。
只能暂时欺骗一下自己的身体了，江无撇了撇嘴，伸出手指。
鞋子里的脚趾微微绷紧，暧昧的低吟飘了出去，一抹让诡异发疯的甜香窜了出来，霎时间，月色蒙上了一层阴影。
簌簌……
是风吹过芦苇，有什么东西在暗夜中潜行。
江无恍若未觉，专心致志地把注意放在了眼前。
宽松的衬衫伴随着他的动作逐渐被汗水打湿，他有些不舒服地扯开扣子，露出大片白皙的内里。
嗯…有点难……
他把玩具买大了。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额间的一滴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滴到了锁骨上。
有点难受，他并不常玩这些。
【宿主，要不先去买点辅助道具？】321察觉到自家宿主急迫的心情，数据转动了一下。
【嗯……？】
江无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潋滟的水光，阴森的绿在黑暗中亮起。
“嘎——”
鸟雀声惊起，有什么庞然的怪物朝着江无的方向疾步。
暗中窥探的诡异们纷纷退散，来不及躲闪的，被触手悄无声息地解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默的声音骤然在江无耳边炸开，又惊又怒。
“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无的动作没能收住，重重地坐了下去。
他浑身哆嗦着，头脑中一片空白。
“殷…殷默……？”
江无双目失神地看着殷默……的脸。
能够勾引到江无，殷默人类的皮囊当真是出彩的过度了。
从那雪白到透明的身躯，到糜艳的气息，每一寸都像是为了惑人而存在的。
哪怕知道殷默身躯之下的皮囊有多么丑陋，江无也无可避免地喜欢。
真好看啊……江无的喉结上下滚动。
怎么会这么完美，每一处都像是雕刻家的艺术品，完美到失真。
好想…想要……
拥抱他，亲吻他……汲取他的气息，感染自己的一切。
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连上在系统空间给郁楚装修棺材的时间，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彻底满足过了。
或许，他可以把殷默抓起来，逼得他只用人形对自己。
诱哄的手段也好，恐吓的手段也罢，反正，只要给的甜头足够，他们总会妥协的。
有人喜欢养花，有人喜欢养宠物，而江无喜欢养尸体。
活着的漂亮尸体，一层一层地放进自己的身躯之中。
这样，他就会获得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满足。
要让马儿跑就要给足够的草料，所以他会往他们身上砸下无数的资源。
这不是单方面付出的奉献，而是……各取所需啊。
姐姐怎么会明白呢，他一点都不吃亏。
毕竟他需要这个才能快乐。
殷默无法理解地看着江无。
眼前的母体是这么的可怜脆弱，只能呼吸在这狭小肮脏的空间中。
“她就是让你睡在这儿的，她怎么能这么对你，你这两天都是在这里？就算她是你的培育者也不能……”
江无已经全然听不见殷默在说什么了，脑海中只有殷默开开合合的唇瓣。
水润的、柔软的、犹如蜜糖的。
很好亲，他记得，超级好亲。
“喜欢……”江无喃喃道。
“什、什么？”殷默冷不丁听到了江无的声音，语气磕巴了一下。
“喜欢你。”
小玩具发出嗡嗡的声音，江无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出了病态的红晕。
他痴迷地看着殷默，“喜欢你，好喜欢你……”
他朝殷默伸出手，湿漉漉的手上还有淡淡的甜腥味。
抚摸着殷默完美的皮囊，江无感到了灵魂上的共鸣。
喜欢喜欢喜欢，怎么会这么喜欢？好漂亮的宝贝，好美丽的宝贝，这样的宝贝，理应属于他。
强烈的情绪瞬间被殷默感知到。
这过度的爱恋与占有欲让他无措了一瞬，触手都怔在了半空中。
殷默的脸红了起来，从脖子到耳尖全部红透了，近乎透明的躯体下，血管中的脉搏不断跳动。
他早就知道江无喜欢自己，与殷初的纠缠，也一定是殷初的错。
他已经惩罚过殷初，也原谅江无的不忠了。
不，他从来没有生过江无的气。
母体这么脆弱，自然都是殷初逼迫的他，他哪里有实力反抗。
殷默全然忘记了自己被江无锁在棺材的事情。
他俯身抱起江无，粉红透明的触手卷住母体的小腿，陷出了软肉的弧度。
“啪嗒”轻微的响声传来。
江无身上的遥控器掉了下去，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殷默的注意力全在江无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也没有认出那是什么。
“是不是不舒服？”
他看着江无难捱的神色，换了一个抱姿，动作间让江无的小玩具又震了几下。
“啊哈…别…别抱得这么紧……”细密的汗珠打湿了江无额前的碎发，冲淡了他绿色眸子中的阴森感。
殷默身后，另一道身影靠近，江无眼睁睁看着他，拾起了自己的遥控器，然后朝自己晃了晃。
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恶劣的，带着一丝玩味儿的笑容，然后按下了键盘。
“呃……”
江无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让抱着他的殷默微惊，“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人类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如果他释放出本体，轻轻吹一口气都可能让江无丧命。
恶补了两天人类知识的殷默对江无小心至极。
“没…回、回去…我想回去……”
回去，再帮他取出来。
江无的眼神中夹了一丝乞求，漂亮的脸把殷默勾的理智全无，立刻就带着他回到了那处住宅。
远郊，豪华空洞的庄园，仿佛是一座坟场，被庞然的怪物们占领着。
触手们敏锐地感知到了主人的回归，还有……另一个伟大的存在。
殷默抱着江无冲进浴室，而他身后，殷初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猩红的瞳子一闪，他倒吸一口气，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上多了一抹错乱。
能量的波动呈水波状散开，一根猩红的触手骤然融入了晶莹剔透的本体之中，被其消化融合。
成功了，和本体共感了。
殷初靠在墙边，单手捂住了眼睛，身子因为兴奋而战栗不止。
属于母体的芳香涌入嗅觉器官和感知器官。
他勾起唇角，将遥控器的开到最大档，瞬间就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急促口申口今。
江无真的要撑不住了，发软的双腿，跌进浴池之中。
“江无！”透明的触手及时地接住了他。
江无无神地看着殷默，哆嗦着唇瓣，说不出话。
人类的小玩具总是很会设计，会贴着最深处的猩红不断震颤，然后如电钻一般破开层层壁垒。
【321……】江无忍不住开口：【我感觉……拿不出来了。】
那根小绳子也摸不到了。
系统大惊，虽然看不见江无的情况，也猜出了问题所在。
【宿主别怕，系统这就去查。】
难道严重到要去医院？321的代码疯狂运转，查询着自救资料。
“这是……”殷默也摸到了江无小腹上鼓起的存在。
他晶体状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什么……”
再被母体诱惑昏了头，殷默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别的诡异？”他对人类的常识还是不够，显然想偏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与委屈，触手的嘤嘤声响起，仿佛是遭遇到了负心汉的良家少妇。
“你居然…居然还隐藏了它的气息……”
殷默气急，晶核状的瞳孔瞪大。
原本还被刺激冲击得理智全无的江无愣住了，看着委屈的漂亮诡异，顿时心疼得不行，“不、不是呃……”
“只是你不在…没有其他人唔……”
“我不在，你就去找了其他诡异？它是不是下卵了，它怎么能占有你！”
殷默的声音拔高了许多，触手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别……”
意识到殷默想做什么，江无睁大了眸子，“不行……”不能这么快……
“殷默呃呃呃——”江无浑身抽搐，死死地抓住了殷默的衣袖。
房间外，殷初喟叹了一声。
母体，真是柔软无比呢，他垂眸，眼底满是情欲。
可爱，真是可爱……
每一根触手都酥酥麻麻着，仿佛被浸泡在了柔软的内腔之中。
殷初伸出手，仿佛是自己触碰到了江无。
与此同时，虞家，虞归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
是错觉吗……他伸出手指，濡湿甜腻的气息仿佛在鼻尖涌动着。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怎么感觉……
有点潮。
造成潮湿的本体正在用自己恶补的人类知识努力讨好母体。
比起第一次的无知与只知吞噬，殷默这次的表现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确认了那个侵入母体的玩具只是一个死物后，他的脸色瞬间回春，触手们取代了玩具的位置。
殷默似乎还嫌弃不够，竟是想要把自己也一整个打包塞进去。
这种庞大而又怪异的软体生物一旦找到了缝隙，哪怕是再狭隘的地方也能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填补进去，就像是水那样，一点点地渗透。
察觉到了殷默的想法，江无及时拽住了他那还没有完全化作触须的银丝。
“不、不行……”
浴室的温度不断升高，江无喘出的气息也一并化作白雾飘散，透明的触手们悬在半空，贪婪地捕捉着被母体使用过的空气。
“怎么了？”
殷默被迫抬起头，脸上挂了一串水珠，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脸上的皮肤竟是自动将那些甜湿的水珠吸收进了的体内。
他晶体状的眸子像极了晶莹剔透的水晶，非人中带着毛骨悚然的美感。
这张脸是如此绮丽绚烂，江无甚至可以透过那苍白到透明的肌肤看到往下更深的组织。
他想起了深海中游动的小精灵，那些发着光的漂亮如玻璃般的水母，也是这样透明中带着极光般的绚烂色彩。
江无耳边传来了某种细小的呜咽声音。
“嘤嘤嘤……”
被母体拒绝了。
“嘤嘤…嘤嘤嘤嘤……”
想和母体融为一体，想要吞噬掉母体。
可怜巴巴的嘤嘤声中，这些触手们蜷缩在一起，凑到他的脸颊旁，贴了贴他。
看着怼到自己唇边的触手，江无无意识地张嘴咬了一下。
“啪叽……”
被咬到的触手瞬间软成了水跌落在地上。
被母体咬了，好幸福……
幸运的触手软得站不起来。
同类们羡慕地想要夺走它被江无咬了的那部分，安在自己身上。
它连忙蜷缩着把那里藏起来。
“你…你喜欢的话，可以多吃一点……”
殷默没有管自己的触手们是如何腥风血雨的厮杀，他抱着自己最敏感的那一根粗壮的触手，递到江无的嘴边，羞赧着脸，像是在做什么隆重而又正式的事。
“我…我允许你撕咬我的身躯，允许你吞噬我的血肉……全…全吃了也没关系……喜欢的话，用哪里吃都可以……”
他磕磕巴巴的，像是说完了一段肉麻至极的告白。
这确实是诡异的告白，那些往日里狰狞的让万诡恐惧的触手们，此刻变得软嘟嘟的，在江无面前温顺极了。
“可以把我全吃掉……”
然后重新孕育他，又或者让他们的意识融为一体，让他感受着江无的感受。
母体，本就该选择最强大的存在，待到他回收了所有的分肢，他就带着江无回到深渊的深处，然后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如果江无喜欢，可以繁衍出无数新的他。
“不会疼吗？”
江无看着这根色彩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透明触手，象征意义地舔了一口。
湿热的，属于人类的气息轻柔舔舐而来，一瞬间敏感至极的触手，哆嗦着炸出一颗晶体状的眼球。
极致的快感顺着触手上的感知器官涌遍全身，殷默慌慌张张地把那颗眼珠扣了下来。
他知道人类不喜欢异端，他已经尽量把自己对人类来说丑陋的那部分隐藏起来了，但还是会忍不住。
一个不小心，就会想要……
不同于殷默想象的，江无的视线全然被晶体吸引了。
这颗能量体衍化出的眼珠，像是这世间最璀璨美丽的宝石，让人头晕目眩……
【叮！异化值+1+1+1……】
江无的双目无神，死死地盯着那颗宝石。
想要…想吃掉它……汲取内里的能量。
他的身子倾斜，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含住了殷默的手，连同那颗宝石一起。
“咕咚……”
晶体一般的眼珠融化涌入他的喉咙中，滑落到胃。
——重新生长。
“唔？！”
极致的，山呼海啸般的刺激让江无颤栗不止。
身躯不断异化，不疼，只是怪异的扭曲的，像是要把他变作另一个物种。
“江、江无，你怎么……”什么都吃。
殷默有些着急，就算江无想要与他融合也不能直接吃这种凝聚的能量体。
哪怕是普通的诡异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江无还是人类。
江无感觉自己的胃仿佛被融化了，像是有一团火，灼烧着他，“难受……”
江无伸出手，只见自己的手指竟然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融化成液态棺材？
江无意识清醒了一瞬。
他会……变丑的。
“不、不要……”他挣扎了起来，绿色的瞳孔幽幽亮起，眼尾隐隐显出了一个诡谲无比的纹路。
“别怕……”
察觉到母体不安的情绪，殷默的声音都轻了许多，“没事的，不要害怕我…江无”
漂亮的青年不断用自己的脸蛊惑猎物。
触手爬进喉咙中，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我帮你把它取出来，不会疼的……”
他会让母体很舒服的。
透明的触手固定住了江无近乎要融化成液态的身躯，然后从内部给他重新塑形。
原本就代替了玩具的触手，从蛰伏的状态苏醒。
“唔……”
身体仿佛被重组了，这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手在不断地雕刻他，改造他。
从棺材的内壁开始，将自己雕刻出了他的模样。
小漂亮就这么做过……用那只手不断地改造自己……
可是哪怕他任由他使用，小漂亮还是跑了……
‘尸体就不该惯着。’有什么说教模糊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你就是太宠着他了，把他都宠坏了，要把锁起来，让他一辈子都逃不出去，让他依赖你，永远永远。’
是谁在耐心地教导他。
很熟悉的，像是同类的气息。
他……有同类吗？
‘多来几个也不多啊，听说人类中有个词叫作弃猫效应，让他逃好了，让他知道外面的风浪，然后他就会乖乖地回来了，你舍不得的话就让我们来好了，嘻嘻。’
‘……’
纷杂的被遗忘的了不知多久的记忆像是泡沫，骤然浮现，又啪的破碎。
江无用手捂住脸，瞳孔中印出了一抹幽光。
没错，他没有错，都是小漂亮不够乖。
外面有什么好的，那些人会伤害他，会折磨他，会摒弃他，会让他万箭穿心而死，会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够保护得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逃……
“呃……”
挡住了脸的手指被另一只柔软光滑的手覆盖住，手指交叉，最后紧紧握住。
“不舒服吗？”
浴灯晃了江无的眼睛，殷默雪色的脸仿佛和那个熟悉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舒服…很棒……嗯……”
江无点着头，缓缓道，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他眼中起了水光，“殷…殷……”
想他…好想他……
杀了他，要杀了他……
“很快就好了……”殷默在忍耐。
人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精密的零件，比殷默想象中的要精细的多。
母体的身体又是这么小，想要重组需要耗费他额外多的精力。
渐渐的，江无的大脑空白了起来，他的脸上呈现出痴态
“咕叽咕叽……”触手们渐渐成为了江无的一部分。
棺材的内部，仿佛被完全的填满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内，连日来的空虚一扫而空。
严丝合缝的，一点也不遗漏。
“小乖……”
江无喃喃着。
殷默陡然听到这一声，险些又维持不住人形。
但好在殷默稳住了，这张脸不断地勾引着江无，蛊惑着江无，吸引得他再想不到其他事情，只能全身心地感知殷默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