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by碧海的夜曲

作者:碧海的夜曲  录入:11-30

“你不用再在我的面前诋毁段无洛,没用的。”
“怎么会是诋毁呢?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就在这间密室里…”
李隐尧声音发着抖,夹杂怨恨与恐惧。
“他找来道士复活慕风衍,一日三次地取血献祭,那段日子…我就被锁在那张石床上,整日整夜地对着慕风衍的牌位…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符咒,寂静无人时,我甚至感觉慕风衍就站在这里,幽幽地盯着我看…”
“他的血在我全身上下画满符咒,不管我怎么哀求他,怎么恐惧地哭求,他都视若无睹!他就像个疯子赌徒,不惜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把慕风衍召回来。”
慕风衍指尖捏紧斗篷,声音发紧。
“你是说…他是用自己的血献祭的?”
李隐尧恨声道:“自然是用他的血,我当时真恨不得他就这么血尽人亡,一天放三碗血,他竟然还扛了过来没死!他要是死了,我也不用一直受折磨!”
慕风衍手指用力得泛青,仿佛有寒冷的冰锥卡在肺管里,冰冷得他难以呼吸。
“我恨…我恨极了慕风衍,为什么这世上还要有他存在?可我再恨他厌恶他…却还是要靠伪装成他,才能在段无洛面身边活下去,只有变成了慕风衍,段无洛才会对我小心翼翼…会满目含情地看我…”
“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最开心的是什么?”
李隐尧笑得越发恶毒疯狂,笑得眼中有泪水滚下。
“就是他以为慕风衍在我身上活了过来的时候,我踩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叱骂他害死了慕风衍,诅咒他永远都不配得到慕风衍的原谅的时候,他跪在我面前卑微地求我原谅他,哈哈他像一条神志不清的狗一样求我原谅他!”

他嘶哑尖利的嘲笑声刺得耳膜生疼。
每一个字都好像锐利的钢针,粗暴地一根根摁进慕风衍脑海里。
“他有这样求过你吗?有这样低贱地恳求你原谅他吗?”
“他口口声声说爱慕风衍,可却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把我跟他彻底区分开。不然他怎么会任由我折辱,任由我把他的伤口踩得鲜血淋漓,也不敢反抗一下呢?”
慕风衍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倏地抬手掐向李隐尧,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但手还未触碰到他,李隐尧便猛地往后跌飞,重重摔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一直呆站着的楚渊忽然朝李隐尧冲了过去。
他的脑子尚且混沌,全都是他身体自发的反应。
慕风衍下意识转过头。
段无洛不知何时来到密室,他站在石头梯上,容颜苍白如纸,盯着李隐尧的眼眸充斥着嗜血的恨恶。
见到慕风衍看过来,笼罩在他身上的戾气像被什么击溃了一般,神情慌乱而难堪。
段无洛猛地回过神,脚步凌乱急切地奔向他。
挂在脚上的金铃也因他的步伐而响得破碎凌乱。
段无洛沙哑着声音解释道:“师、师父…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疯了!他说的都是胡话!”
李隐尧捂着胸口难受地咳嗽,他好像是豁出一切般,闻言嘶哑地嘲笑出声。
“段无洛…你敢告诉他吗?他如果真的是慕风衍的话,你敢让他知道,三年前你是怎么囚禁我,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求我爱你的吗?哈哈…你早就背叛了慕风衍!”
段无洛瞪着他厉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从没背叛过师父!也没有把你当成过他!”
他双眸鲜红如血,脸色苍白,凌厉的视线仿佛恨不能将李隐尧撕成碎片。
慕风衍握住段无洛冰冷微颤的手。
段无洛紧紧抓住他,焦急摇头:“师父…师父!我没有,我没有把他当成过你的替身,我没有!”
要是以前,在段无洛这样的眼神中,李隐尧肯定畏惧噤声。
现在他依旧下意识地恐惧着,浑身僵直发抖,但眼神却透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怨恨。
李隐尧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久得他宁愿激怒段无洛死在他手中。
也不愿意在这密室里,一日日地沉寂腐烂。
更不愿再无休止地厌恶痛恨着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另一个意识。
慕风衍心中痛涩难言,握住段无洛冰冷微颤的手。
段无洛紧紧抓住他,焦急摇头:“师父…师父!我没有,我没有把他当成过你的替身,我没有!”
慕风衍还未来得及开口安慰他,李隐尧讽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没有把我当成过慕风衍,那你曾经为什么在这密室里,跪着求我不要抛弃你,求我原谅你呢?”
段无洛嘴唇泛出淡淡的紫,心脏仿佛被冰冷的手掌无情撕扯。
撕开他伪装的外皮,裸露出丑态百出的原型。
“是你骗我…”
段无洛身形如寒烈的风,冲到李隐尧面前,楚渊见势不妙,忙出手拦住段无洛。
但他现在内力被封,直接被段无洛一掌震开,摔滚在地呕出了鲜血。
段无洛冰冷的大掌紧紧掐住李隐尧的脖子。
他眼瞳红如滴血,嘴唇泛紫:“你当初骗了我!故意伪装成我师父骗我!”
李隐尧神色痛苦,消瘦的脸因窒息感而涨红充血。
他的眼神里夹杂着恐惧和疯狂:“我是…骗了你,但你没分辨得出来…不是吗?无洛…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抱着我,怎样热切地亲吻我吗?你那时看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深情…”
泪水从李隐尧眼角漱漱滚落。
他怔怔地望着段无洛,好像仰望着一轮永远触及不到的明月。
月亮只想要星星陪伴。
所有的疯狂和怨恨,都是因为执迷不悟的爱恋。

师父最不喜欢他杀人了…要是因此他更讨厌自己了怎么办?
段无洛紧张地看着慕风衍,嘴唇嗫嚅着,像是个犯了错惴惴不安的孩子。
他此刻连慕风衍的手都不敢回握,只敢攥着他的衣袖。
但他也极力克制着力道,只消慕风衍不耐烦一挥手,便能把他推开。
慕风衍一看到他泛紫的嘴唇便已慌了。
他身上没带药,忙抽回手转身将段无洛背起来,飞快离开密室。
段无洛趴在他背上,双臂紧紧地圈着他。
心口撕裂一般地疼,又像是有重锤一下下狠狠敲击,要将他的心碾成稀烂的血酱。
“师父…”
段无洛低哑的声音被寒风吹得缥缈颤抖。
慕风衍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慌得厉害。
比心疾发作还要煎熬的感觉。
段无洛想解释,想跟他说李隐尧讲的那些都是假的。
可他答应过师父不再欺骗他…
曾经他太渴望师父能回来,确实…有时候会把李隐尧错认成师父。
即便那是李隐尧故意模仿成师父的言行举止,可他的确没有时时刻刻分辨得清楚。
或许他潜意识里能区分清楚的。
可他选择欺骗了自己。
他太想念师父了,思念犹如剧毒的蛇日夜啃噬着他。
天地茫茫,寒来暑往,十年啊…无论去了哪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寻不到师父。
“是不是心口很疼?”
慕风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竹屋,一脚踢开屋门直奔床榻。
他松开手想将段无洛放到床上,后者浑身却颤抖了一下,双臂双脚把他缠得更紧。
脸庞更是埋入慕风衍颈窝处,整个人紧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慕风衍只好继续托住他,哄孩子般轻轻颠了颠,转过头去看他。
他柔声哄道:“小洛儿,先下来让我看一下你的心疾状况。”
段无洛微微抬起头,才看到语气温柔的师父,凝望自己的眼中蒙着泪意。
他有些慌,忙伸手擦去慕风衍眼角滚下的泪珠。
“师父、师父…你怎么哭了…”
慕风衍微微摇头,顾不上解释,先把药找出来给他服下。
他心里酸楚难受,将坐在床榻边,满脸慌张的段无洛紧紧抱住。
“小洛儿…我…”
太多的话堆积在胸口,沉甸甸的,但一开口又不知道说哪些。
什么话他都觉得苍白无力。
他的小洛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受了多少苦?
段无洛苍白着脸,伸出了手却不敢抱他。
他双手无力垂在身侧,紧紧抓着床沿,好像借此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师父…你生我气的话,就打我骂我…”
段无洛颤抖的眼睫下,藏着满含恳求的双眸。
“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师父这些的,不、不是,我就是故意隐瞒师父的,我甚至想过…暗地里把李隐尧除掉,不让他见到师父…”
段无洛自暴自弃般喃喃着,脸色苍白得好像等待判处死刑的囚犯。
说到最后,他喉咙一哽,低下头依恋地贴着慕风衍发旋。
近乎哀求地低声道:“师父怎么罚我都好…只要师父别不理我,也别离开我…”
慕风衍抬起头,深深吻住他。
拉过他的手,圈在自己腰上。
“傻洛儿…”慕风衍眼中滚下清泪,染湿了他们相贴的面颊,“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段无洛捧住他的脸,一颗颗吻掉他的泪水。
“对不起…师父…”
“听见李隐尧那些话,我是心疼…”泪眼凝望着段无洛,慕风衍哑声道,“心疼我的小洛儿受了太多苦…”
他微颤着手拉起段无洛的衣袖。
手臂肌肤白皙如瓷,没有半点伤痕。
慕风衍甚至都想象不出来,这双手上伤痕累累的样子。
他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触着完好的皮肤,热泪滴落在段无洛手臂上。
“是不是很疼?你取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
段无洛刚刚到密室时,只听见李隐尧后面的那些话。
并不知道师父都听她说了多少。
但不管是知道多少都没什么区别了。
段无洛握住慕风衍的手,抿起嘴角朝他笑。
“不疼,一点都不疼。”
他那时每一次割开伤口放血时,心里都是一次比一次更欢愉期待。
期待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就能看到师父回来。
他也把身上的伤疤,都用生肌膏祛除掉,要漂漂亮亮地等师父回来。
只有心口处取金蚕蛊时,留下的疤他没有祛除。
因为师父为了救他,也留下了同样的疤痕。
慕风衍轻声道:“我如今倒希望你这些年里,真的找一个替身放在身边,只要小洛儿你能开心一点就好。”
不要那样折磨自己。
若是他没那么幸运能重活一次,那段无洛现在…
慕风衍根本不敢去想。
即便像慕风衍知道的话本剧情那样,他跟李隐尧在一起了也没关系。
他爱的人能开心快乐,他也就放心了。
如果是注定永远别离,再也回不来了,更不该绑住活着的人的感情。
段无洛摇头:“除了师父,我谁也不要…我更不能原谅自己再认错人了。”
“没关系,认错了人也没关系。”慕风衍微笑,“我现在在呢,会提醒小洛儿的。”
段无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师父…你会不会怪我?如果、如果李隐尧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慕风衍温柔地亲吻着他,手掌轻轻抚着他绷紧的背脊,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师父不怪小洛儿,不要乱想。”
段无洛眼眶湿热,圈紧慕风衍,深深回吻着他。
他吻得急切而不安,慕风衍始终温柔地安抚着他,对他更是予给予求。
段无轻喘着气停下这个绵长的深吻,依恋地贴着慕风衍的脸,眼神乖巧又痴迷,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慕风衍亲了亲他眼角:“心口还痛不痛?”
段无洛摇头。
见他脉象稳定,慕风衍也放心了些。
他揉了揉徒弟毛茸茸的发顶:“先躺下来,我给你做个针灸。”
“好…”段无洛不舍地松开他,在床榻里躺下。
慕风衍取来银针,解开他的衣衫针灸。
上次他心疾发作养了两天都快没事了,不料今天又…
慕风衍在心中叹气,满腹愁绪。
“师父,我没事的。”段无洛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朝他笑着道,“师父不要皱眉,这样就不好看了。”
他小脸苍白,眼眸如红宝石般闪烁着温柔的笑,眼角的泪痣却添了抹楚楚风情,慕风衍看得心里爱怜又柔软。
“好,不皱眉。”
针灸结束后,慕风衍便也解衣陪他躺了下来。
“睡一会吧?”慕风衍摸了摸他的脸颊。“困不困?”
段无洛紧紧抱着他,脸庞枕在他温暖的颈窝里。
“师父,我不困。”
慕风衍侧过身,手掌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温柔道:
“那师父给你唱歌,好不好?”
段无洛眼里亮出欢喜:“嗯好。”
温暖的被窝里,响起轻轻的歌声。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好像摇篮曲般温柔的调子,让段无洛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让人眷恋又放松。
他轻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听着。
慕风衍一面唱一面轻轻拍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看着段无洛安静的睡颜,眼中融满爱意。知道他睡眠很浅,慕风衍的手一直轻柔地拍着他后背,希望他能有一个好梦。
段无洛确实做了梦。
他梦见了三年前的李隐尧。
那是…李隐尧吗?
他的眉眼神态,都跟师父如出一辙。
他的眼中尽是冷漠和痛恨:“是你害了我…你害死了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段无洛的心紧揪成一团,他怕…他怕极了师父会恨他不要他,怕得不敢去确认那究竟是师父还是李隐尧。
师父临死前决绝无情的话语,是段无洛多年来夜不能寐的噩梦。

出现在面前的人温柔的眼中满含疼惜,藏着深邃的爱意。
如冬夜里的一簇火焰,温暖照亮被他注视着的对象。
“师父…”段无洛喃喃,水雾迷蒙了视线。
这才是他的师父。
师父看他的眼神里,永远都不会有怨恨和冰冷。
“是我。”师父柔声轻应,伸手抱住了他。
温淡的药香味笼罩着他,段无洛高高绷起的心缓慢缓慢地落下,他浑身微微发着颤,眼泪无声滚落而下。
“师父,洛儿这次没有认错你了…”
放在他身后的手轻轻拍着,有一种温馨而奇异的温柔。
“认错了也没关系,不管小洛儿把谁当成了我,都不会动摇我对你的感情。”
“生生世世,慕风衍都爱段无洛。”
段无洛将他抱得更紧,心中空洞冰冷的一角终于彻底被填满。
床榻上,慕风衍看着在梦魇中逐渐恢复平静的段无洛,小心擦去他眼角的泪痕。
慕风衍暗暗深吸了口气,沉甸甸的情绪堵着胸口。
原以为十年前在那场误会中,他当时悲愤欲绝的心情已经足够痛苦了。
可如今看到心爱之人在梦中惶惶落泪,慕风衍一颗心更加揪痛。
只恨自己无法入他梦中,替他挡下一切悲苦伤心。
睡了一下午,直至天色昏暗,段无洛才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竟是枕在慕风衍的手臂上,他忙小心地把脸挪开。
慕风衍并未睡着,感觉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段无洛歉疚道:“师父,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慕风衍柔声笑道,伸手查看他的脉象。“还要睡吗?”
“咕噜~”
慕风衍轻笑,摸了摸徒弟唱起了空城计的肚子。“我们去吃饭。”
晚饭菜肴以清淡为主,段无洛如今在养病,也不宜吃太酸辣的菜。
除此之外,他每餐还要吃药膳。
药膳从在荷花镇时,就已经开始吃了。
慕风衍亲自调配方子做出来的药膳,都是滋补又美味。
为了避免段无洛会吃腻,也会经常给他换口味。
比起以前在卜思谷时,如今的段无洛才是真正泡在了药罐子里。
说出去恐怕那些江湖上的人都不相信,一提名字便让人闻风丧胆的玄冥教主,其实一身的伤病。
药熬好送过来后,见段无洛撇嘴抱怨药苦,慕风衍反而欣慰了起来。
看样子睡了一觉,小洛儿的心情就好多了。
慕风衍拿起勺子喂他喝,他喝下一口便奖励地亲一亲他。
段无洛笑得像吃了蜜一样甜:“师父今晚对洛儿好好啊。”
慕风衍佯装瞪他:“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段无洛立马改口,笑嘻嘻地靠在他肩膀上,“师父一直对洛儿极好。”
喂他喝完了药,慕风衍也被他亲得满嘴药味了。
段无洛一连喂了他好几块蜜饯,随即又亲了上去。
唇舌搅动间,他轻轻笑道:“师父,这算不算是同甘共苦?”
他这两辈子哪里算是吃过什么苦?最痛苦的也只不过是与小洛儿产生误会那几天。
而小洛儿半辈子却几乎全是苦楚。
段无洛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却已知慕风衍在想些什么。
“师父,洛儿又说错了,是苦尽甘来…师父回到了洛儿身边,往后每一天都是甜的。”
慕风衍怜惜地望着他,叹道:“如果我能早些恢复记忆就好了,这样或许能和小洛儿早些重逢。”
段无洛道:“师父若是早些恢复记忆,肯定会千方百计躲着我。”
“…”啊这,确实有道理。
毕竟那时候他对小洛儿还有着误会。
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跟小洛儿再无瓜葛。
“就像是师父之前同我说的,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师父来到我身边的时间刚刚好。”
慕风衍神色低郁:“可小洛儿却等了十年…”
段无洛执起他的手,轻轻亲吻着葱白的指尖。
“我这十年来,其实也不算孤单,因为也有‘师父’陪伴在我身边。”
“嗯?”慕风衍不解地看着他。
段无洛以为他误会,赶紧解释:“我指的不是李隐尧。”
慕风衍微笑着点头:“那是什么?”
“我带师父去看。”段无洛拉着他起身。
他们回屋换上厚衣,从竹屋里出来。
夜已渐深,寒风凛冽。
名侍从提着灯笼走在旁边给他们照明。
二人踏过架在湖面上的木桥,往竹林一侧行去。
段无洛没让那名侍从继续跟着,进入熟悉的石门后,慕风衍意识过来这是进入地宫的路。
地宫有通道连接着禁地。
之前慕风衍在玄冥教时,段无洛便带着他从地宫直接来到了禁地中。
地宫里幽寂清冷。
灯笼暖黄的光芒照亮脚下的道路。
段无洛自小在这地宫里长大,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但知道师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才提了灯笼进来。
跟着段无洛在地宫里迂回转悠,慕风衍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
又穿过一道石门,进入了一方空间。
段无洛点燃了里头所有的灯盏后,里面的景象也逐渐显露出来。
这看起来像是天然的石洞,十分的空旷。
地面从左往右有一道狭长深邃的断崖裂缝,将这方空间一分为二。
最令慕风衍震撼的是,断崖的另一边,侧躺着一尊石像。
目测高有三四米,长达十几米,比真人大了好几倍。
石像左手支额,微垂着头注视下方,神态温柔含笑,右手搭在腹下,手中握着一根长箫。
那石像的眉眼五官,俨然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垂落的发丝,衣衫的线条褶皱,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层次分明。
在璀璨明亮的光芒照耀之下,石像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
段无洛带着他穿过吊桥,来到石像面前。
站在这个角度里,正对石像的脸庞,一双好似含笑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他们。
慕风衍震撼得好半响说不出话。
“小洛儿,这石像…是你雕刻的?”
段无洛抬眸,凝视着上方的石像,轻轻点头。
“我回到玄冥教后,本想将师父的遗骸迁至此处。但我知道师父肯定不喜欢这里,更愿意安眠在卜思谷,因此我便在这里设立了一个衣冠冢,就在石像的下方。”
这里是段无洛闭关练功的地方。
十年来,他最经常呆的便是这里。
很想念很想念师父的时候,段无洛就看着这石像,便也恍惚觉得师父没有离开过。
若是他哪天坚持不下去了,必定会选择回到这来,躺在师父的怀中长眠过去。

不过上次段无洛回玄冥教时,进来将墓碑移走了。
师父如今还好好地活着,墓碑自然就不该再立下去。
小洛儿在这里设立了他的衣冠冢,那岂不是他在这地宫里…为他守了十年墓?
想到这儿,慕风衍心中更难受了。
洞窟里除了石像外,空荡荡的再无其他装饰。
慕风衍伸手摸了摸石像前的一方石台,发现它是一整块玉制成,而且冰寒刺骨。
玉台上铺着草席,放了一个瓷枕。
“小洛儿,你经常住在这儿?”
慕风衍并不知道地宫里小洛儿的寝殿是在哪儿。
知道他在地宫中的时光,并不是开心快乐的,因此慕风衍便很少问。
“嗯。”
段无洛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石像,仿佛石像脸上温柔的微笑也感染了他,也浅浅勾起了一抹笑。
“在这里能看得到师父。”
慕风衍看着冰冷的玉台:“我以前在书上看到,待在寒冷刺骨的万年玄冰之中,可有助于修炼内功…莫非小洛儿你也是用这玉台练功的?”
“师父就是聪明,猜对了。”
但师父在书中看到的在玄冰之上练功,是运转内力抵御寒冷,如此可以促进内功飞快增进。
而段无洛修炼的方式,则与之相反。
修炼玄冥教的武功,需得引寒气入体,尤其是最开始修炼时,冰冷的寒气一寸寸冻结改造全身筋脉是极为痛苦的折磨。
每次段无洛冷得浑身打颤的时候,只要看一看石像上师父的微笑,他便又能挣扎着坚持下去。
历代玄冥教主甚至修炼几十年才能大成的功法,段无洛仅用了四年。
这都是他不要命地折腾自己修炼的结果。
过往在这里的种种痛苦在段无洛脑中浮现而过,但在慕风衍面前,他脸上却露出了笑。
“就像以前在卜思谷时,师父总是看着我练功一样,在这石像前,我练功就不敢偷懒了。”
慕风衍眼底压着心疼,抿唇道:“我从前看你练功,是到时间了提醒你休息。若是不看着,以你的性子肯定一直练到累得动不了为止。”
慕风衍的师父以前无论是教他练功还是医术,都是放养状态,偶尔会指导一下,并不赞同他埋头苦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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