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手指by芥菜糊糊

作者:芥菜糊糊  录入:12-03

作者有话说:
《碟中谍10·铃的诱惑》《007:周总的危险加班日》

星期三,黄昏时分。
云层堆叠,被夕阳浸染成浅淡的橙紫色,晚风眷恋,车流喧嚣,融烬科技的大门前,颜铃迎来了第一个和周观熄不同路回家的夜晚。
颜铃双手扒着车窗,先是对周观熄进行了一番严肃的“职场拒绝学”理论教导,其中包括“面对不合理的工作量,你要勇敢地学会说不”,以及“实在扫不动的时候偷偷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字字发自肺腑、痛心疾首,充斥着对周观熄本次加班的担忧。
最后,他又一次问道:“你确定真的不需要上车,让司机老谭先送你去公司的分部吗?”
周观熄站在车外:“没必要,不顺路,徐总会安排车送我过去的。”
颜铃点头,将下巴搭在车窗边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今晚,大概几点会回家吃饭呀?”
“应该会很晚,不要等我。”周观熄用手敲了敲窗户边缘,“车开了之后,不要再继续用这种姿势趴在车窗上,很危险。”
颜铃眼珠子动了动,乖乖坐起身,说知道了。
目送着车辆逐渐远去,周观熄吐出一口气,转过了身。
下一秒,躲在大门后方等待多时的助理和秘书们当即蜂拥而上,指引着他来到后门早已备好的车前,司机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门拉开,周观熄顺手接过前排助理提前备好的西装,利落地上了车。
“来得及吗?”他问。
“今晚路况比较差,大概会迟到五到十分钟,好在徐总已经到酒会现场了。”
秘书翻阅着手中的记事本:“宾客比往年要多一些,宣明医药大陆地区新上任的CEO也会到现场,他们今年注资了一家主攻修复涡斑病变靶点修复的公司——”
周观熄接过助理递来的领带,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涡斑病是块肥肉,以“长青”为目标也不仅有融烬一家。
政府虽私下最看好融烬的技术与资源,但也有意将其他头部药企和高校聚集在一起交流成果,促进解药研制,因此便有了今晚的复翠酒会。
然而高校之间存在课题竞争,商人之间也多是利益纠葛。因此有研究进展的大药企,往往会将成果藏得严严实实;而没什么实绩的小型研究团队,则常常会夸大其词,不愿在外人面前显出弱势之处。
总之,这场酒会不过是人人戴着面具的虚与委蛇,一个没有半句真话的夜晚罢了。
天色渐暗,周观熄从车窗的倒影上移开视线,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人已经到了家。
手指一顿,他最后还是发了条语音过去:“记得盯紧炉子上的火候,开好排风,微波炉里不要放有锡箔纸包裹的食物,烤箱——”
顿了顿,他说:“不要在我没在家的时候用烤箱。”
那边回语音的速度通常是按秒来计算,最长也从未超过五分钟。然而直到车在酒店大门前平稳停下,屏幕上都没有弹出任何消息提示。
周观熄眉头微动,眼皮轻跳了一下。
助理在耳边温声提醒他到地方了,他最终还是将手机收回,下了车,在酒店经理的指示下步入会场。
融烬这几年本就风头正盛,前一阵子新药上市,加之周观熄甚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因此自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起,他便无可遏制地成为晚会的焦点。
如潮水般无意义的社交寒暄便将他席卷,好在徐容早已抵达,八面玲珑地为他分担了部分应酬。
尽管如此,周观熄依旧难逃一劫,觥筹交错之间,几杯酒接连落了肚,翻来覆去聊的内容,无非就是研究进展、新药预期,兜兜转转这几个话题罢了。
一个小时后,他得以从人群之中脱身,在阳台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
将酒杯撂在手边,周观熄静静俯视着厅外花园的场景。
他时常觉得,这世界的运转其实很有意思。
明明是为了涡斑病这个世界性难题而聚集在此,却因现场权贵名流云集,晚会依旧布置得极尽奢靡。古典乐悠扬雅致,舞池和喷泉旁聚集着不少人,聊利益,谈合作,有说有笑地恭维着彼此。
论他们对涡斑病的实际关心程度,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来自避世小岛、与这场灾难本毫无关联的男孩儿。
晚风微凉,酒意消弭,周观熄最终将视线错开。
低头再次看了眼手机屏幕,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他皱起了眉。
恰巧此时有服务员走来,询问是否需要加酒。周观熄摇头婉拒,只是示意他将手边的空杯收走。
下一秒,另一只手捷足先登,拿起一杯酒,径直塞在周观熄的手里:“小周总呀,好久不见。”
周观熄已从父亲手中接管融烬多年,如今仍选择称呼他“小周总”的,多少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调侃意味。
周观熄在心中叹息,将酒接过,看向身后的人:“赵教授,别来无恙。”
赵鸿明,周观熄大学时期的旧友。这人品行没有问题,只是性格过于耿直且一条筋,高智人身上普遍可见的情商较低。
当时他们的合作成果十分不错,赵鸿明认为若能继续联手,必然能在未来创造一番伟业。
然而周观熄毕业后并未选择深造,而是转而接手家族企业,这令赵鸿明大失所望,觉得以这样的头脑却不专心科研,完全是浪费天赋,因而十分痛心地单方面宣布自己从未交过这个朋友。
几年的光景下来,两人都成熟不少,各自成长为领域内的佼佼者,还都同时盯上了涡斑病这个难题。
如今的关系说不上僵,更像是每次见面,都势必要阴阳怪气、较劲儿一番的损友。
赵鸿明揶揄得起劲儿:“冰坨子脸倒还是老样子,只是时过境迁啊,老远看见小周总你被人层层包围,如今想单独和你说上句话,怕不是得排队拿号了?”
“允许你插个队。”周观熄轻描淡写道,“除了衣带渐紧之外,赵教授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你你你,你这个嘴啊——”赵鸿明咬牙低头,摸了摸肚子,叹息着摆了摆手,“你那边的长青计划,怎么样了?”
两人并肩站立在阳台上。
周观熄答得保守:“还在推进,目前没太大的进展。”
这话其实给得模糊而谦逊,但也确实没撒谎——目前没进展是实话,但未来有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鸿明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感情上呢?”
这回周观熄还没来得作答,他便十分了然地挥了挥手:“这个不用问你我也知道,肯定也是没什么进展——不过呢,我今年年末就要结婚了,所以至少在这一点上,我算是胜你一筹。”
周观熄轻笑了一下,只是说:“新婚快乐。”
赵鸿明十分受用,喝了两口杯中的酒:“谢谢,但能不能快乐就有点难说了。婚礼结束后,我和我爱人就要去外太空发展的培育基地了。”
“外太空”三个字冷不丁地冒出,听着有几分滑稽,像喝了假酒后说的梦话,但周观熄知道,赵鸿明其实是认真的。
不同的研究团队对于涡斑病的形成机制,往往有着不同的见解。赵鸿明高校时期坚信的理论便是,这颗星球上的土壤已不再适合植被生存,那么前往其他星系,探望不同的生存环境,或许能寻找出一线生机。
当年多数人只觉得他异想天开,但周观熄认为,每个人都有坚信且热爱的理念,可以不理解,但要至少保持着一份尊重。如今赵鸿明的课题组竟真的与航天局合作,在临近的星球上建立了科研培育基地。
于是周观熄真心实意道:“恭喜。”
赵鸿明摆了摆手。
“之前忆流在的时候,我知道你还有牵挂,但现在你……”
他顿了顿,把嘴边的“孤寡一人”咽了回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总之,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再合作一次,去我基地那边一起发展?”
“错过了这一回,未来要是再想合作,你可得亲自来外星来求我了,毕竟那边可没有信号儿。”他做出严肃的姿态,“我劝你想好了再给我答案。”
周观熄嘴角微动,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后退几步,侧目看过去,只见几个保安对着耳麦焦急沟通着,并同时纷纷向宴会厅外跑去。
没由来地,周观熄的眼皮再次微微跳了一下。
不少宾客缓缓向宴会厅的门口聚集,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景,更有几个难掩神色之中的震撼,甚至拿起手机拍起了照。
他们两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以为是酒店准备的什么演奏项目,几秒钟后便同时收回了视线。
“行,你的表情和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不用再说更多来伤我的心了。”
赵鸿明叹息一声,举起酒杯:“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都能找到想要的答案,敬——”
他斟酌着合适的措辞,周观熄静默片刻,举起酒杯,将他未说完的补全:“敬绿意能够自由萌发的未来。”
赵鸿明笑了笑,说好。
杯盏碰撞,清脆响亮,他们准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观熄?”
干净清冽的声线从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大确定的试探。
赵鸿明拿着酒杯的手一滞。
周观熄如今的身份,连他这个相识多年的旧友,阴阳怪气也只敢止于一句“小周总”。在这种场合之中,能不计后果、脆生生喊出周观熄三个字的全名的人,可实在是不太多见。
但更令赵鸿明觉得惊奇且耐人寻味的,是周观熄本人的神情。
从学生时代起,周观熄的骨子里便显露出同龄人少有的处变不惊。他足够冷静,对万事万物都早已做好充足准备和最坏打算。赵鸿明时常对此感到敬佩,又觉得人活成这样实在太累,死感过重。
但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捕捉到,周观熄虽然神色未变,握着酒杯的手却骤然一紧,杯中的酒液近乎泼洒而出。
——这是一种颇具活人味儿的、僵硬而紧绷的神情。赵鸿明顿时提起了兴趣,循着声音,回头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儿。
长发束起,眉目五官似瓷人般小巧精致,瞳色是独特的浅棕。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袖口衣摆都过长的白色衬衣,面庞被昏暗的灯光衬得清净纯美,伫立于铺着暗色繁花地毯的宴会厅内。
他原本气喘吁吁地缩在厅内的大理石柱后方,宛若误入了陷阱之中的小动物,但看到周观熄的瞬间,顿时睁圆了眼。
他神色迟疑,步伐轻盈地走上前,耳饰随之摇曳:“周观熄,真的是你吗?”
周观熄背对着他,身形未动,始终没有出声。
赵鸿明对天发誓,自己这辈子真没见过比此刻更像捉奸现场的场面了。
下一瞬,这男孩儿的所作所为,更是令赵鸿明大跌眼镜——
他面无怯色,径直一路小跑到周观熄的面前,先是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周观熄的西装领口,又抬起手,毫不避讳地戳了戳他胸前的口袋巾。
最后,他将脸又凑近周观熄的脖颈,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后,以一个亲昵娴熟的姿态,用食指轻轻一挑,将周观熄的领带勾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颜铃将那根领带拎在手中,新奇地端详片刻,又对着周观熄上下审视一番,惊疑不定地问道,“还穿着……这种奇奇怪怪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西装限定小周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难倒他的第一步,是服装。
颜铃共带了五套衣服出岛:一套睡衣,三套常规轻便的衣袍,以及一套阿姐叫他带着撑场面的、庆典时才会穿的华丽大裙袍。
他本计划穿着最漂亮的那套裙袍出门,但对着镜子前后来回比划了几次,反倒踌躇不定起来。
大老板是在岛外生活多年、见过许多世面的人,自己和族人认为美的事物,未必会符合对方的胃口。
思虑片刻,颜铃遗憾地决定将这步棋下得稳妥一些——他最终潜入了某人的卧室,打开了全世界色彩最暗淡、内容最乏味的衣柜,偷拿了一件周观熄平时常穿的白色工服。
尺寸略大,颜铃将袖口挽上去些,又配上一对轻巧的银叶流苏耳饰,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对这一半家乡风情、一半城市韵味的新风格颇为满意。
周观熄的卧室布置简约而无趣,颜铃兴致缺缺地扫视片刻,准备离开时,却在床头柜前短暂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张合照:前排是一对略上年纪的夫妇,后面的周观熄则和一个年轻女子并肩而立。女子容貌姣好,笑得灿烂,大方地将手揽在周观熄的肩上。
颜铃愣了片刻,错开视线,走出了卧室。
首次独自乘坐大铁蛇,是颜铃今晚计划的第二步。
这是一次机密行动,司机老谭无疑会暴露他的行踪,因此独立出行在所难免。颜铃慎重筛选一番,最后决定去坐周观熄先前带他乘过的恐怖摇晃大铁蛇。
车站内,他询问售票处前的列车员:“请问前往丽铭酒店,需要坐哪一条线路?”
列车员耐心而热情地为他规划着路线,颜铃也认认真真地在本上记下换乘方式。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直到他站在售票机前,才发觉自己遗忘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
先前购入任何物品的时候,都有周观熄这个人形钱包相伴在侧,直到这次独立出门,颜铃才惊觉自己身处于一个怎样现实的世界,讷讷道:“我,我没有带钱……”
列车员也跟着一惊:“没有现金吗?手机支付也是可以的。”
“……也没有手机。”
列车员也是万万没料到这一出,好在下一秒,他敏锐捕捉到了颜铃腕上的智能手表:“欸?智能手表……说不定也可以支付的。”
大铁蛇似乎没有第一次坐时那样颠簸了,人也少了很多。颜铃甚至成功找到座位坐下,竖起耳朵,专心听着车厢内的站点播报提示。
他忍不住低下头,摩挲了下电话手表的表带。
颜铃至今都还只会用手表发语音和打电话,却没想到周观熄当初为他创建社交账号的同时,竟也在里面提前备上了不少的钱。
周观熄,说话永远难听的周观熄,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的周观熄,但也是从来到这个城市第一天起,就帮了他许多许多的周观熄。
望着车厢另一端的扶手,颜铃想起了自己和他第一次坐大铁蛇的狼狈场面。
颜铃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感到骄傲,觉得和一个月前的自己相比,现在的他学会了使用很多东西,也少害怕了很多东西。
笑意随之慢慢淡了下去,没由来地,他想起了周观熄床头的那张照片。
周观熄清楚他的过往,也知晓他的未来计划。但他对周观熄,除了“不上进的清洁工”这点之外,却近乎一无所知——他像是一片神秘深邃的海域,再大的风暴都难以掀起波澜,颜铃现在所能瞥见的,也只有再表面不过的、薄薄的一层水而已。
而周观熄,也从未主动和他分享过有关水面之下的一切。
颜铃走出了车站。
几番询问路人过后,他最终抵达丽铭酒店的门口,仰起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面前的建筑:“这是丽铭酒店?”
“是呀。”好心的路人笑着答道,“你是外地人吧?丽铭可是C市最有名的老派酒店,咱这里的地标性建筑呢。”
颜铃完全说不出话。
他设想中的酒店,是一个“卖酒的店铺”,规格应该和一家餐厅大差不差,总之找起人来不会太困难就是了。
却没想到眼前这栋奢靡而高大,头仰到天上才能勉强望到顶层。颜铃讨厌这种看起来过分高级的地方,更准确来说,是怕里面有他不懂的规矩和东西。
但想到大老板这样级别的人,出入这样华丽的场合也再合理不过,他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黑白格瓷砖一尘不染,精美的油画置于暗色的墙壁上。庞大的水晶吊灯悬于穹顶,上千颗水晶缀饰微微摇晃,切割面随着角度的变化折射出璀璨绚丽的光彩,映入颜铃震撼而微微收缩的瞳孔里。
颜铃惊叹着仰起脸,想着这吊灯上的水晶石若随便摘下一颗,都能做成极其漂亮的饰品,正准备走到背面看个清楚时,一只戴着丝绒手套的手从天而降,礼貌而又不由分说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好,里面是私人宴会区域。”酒店经理微笑着说,“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颜铃这才注意到,面前刚好是个偌大的宴会厅。
虽然岛外人的衣着本就奇特,但这座宴会厅内所有宾客的穿着,在颜铃眼中更是古怪到了极点:男士都身着一种笔挺如盔甲般的厚重服饰,脖子上拴着某种缰绳,观感上紧绷而憋闷;女士则是与之相反的清凉露肤,大多身着雅致精美的长裙,佩戴着晶亮夺目的珠宝。
明明都是人,可这些宴会内宾客的穿着与气质,与大铁蛇上的那些乘客相比,可谓截然不同。
颜铃顿时有了种笃定的预感:大老板,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宴会厅内。
“我没有邀请函。”
颜铃神色镇定,抬手向宴会厅内指了一下,“但有人约好了要和我在里面碰面,我是来找他的。欸——我好像看见他了呢?”
他极其自然地侧过身向里走了两步,宛若灵活摆尾的小鱼,下一秒便准备悄无声息游入面前的汪洋大海之中。
然而这经理却是个眼疾手快的老渔民,一把将他捞了回来。
复翠酒会权贵云集,不少媒体试图乔装潜入,自然不可能让来路不明的人随便进场。经理神色不变:“先生不好意思,安全起见,我们这边的规定是无邀请函便不能入场。不如这样,您打个电话,叫朋友出来接您一下吧。”
颜铃眨了眨眼,双手抱臂,佯装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很可疑的人吗?”
这男孩儿机灵又难缠,不太好对付。经理笑容僵在脸上,正准备叫保安过来时,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看似简单的白衬衣上,悄然一凛。
——扣子上微微反光的logo和暗纹,赫然出自一家在众多高奢品牌里仍占据着金字塔尖的百年老牌。
这男孩儿生得唇红齿白,谈吐上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模样,怕不是……场内某位老总的小情人吧?
经理冷汗顿起,不敢怠慢,却也不敢轻易放人进去。犹豫片刻,他回到登记台前,拿了份平日有外人探访住店旅客时会用的表格过来。
“这样,我们做个登记,您写下姓名,以及要找的人的名字。”
他笑着将笔递了过来:“再勾选一下和受访人的关系,我进去核实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立刻就放您进去。”
颜铃沉默良久,接过了笔。
他歪歪扭扭、一笔一画地写了几个字,和最后一行的选项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硬着头皮随便勾选了一个。
经理笑意盎然地接过表格:“您稍等,我进去核实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向身后的保安点头,示意将人看紧,随即进入了宴会厅内。
颜铃咬紧牙关——他方才一个字都没看懂不说,表格上更是胡写乱填一番,信息经不起半点核实,现在等下去,无疑是坐以待毙。
心跳如擂,他镇定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却一刻不停地巡视四周,试图寻找每一个潜在的其他入口或者机会。
最后打了个转,落在了面前酒店大堂中央的展台上,那座庞大的花艺设计上。
涡斑病席卷的当下,丽铭酒店依旧不惜重金,在假花之中掺入少量真实花材,用来进行大堂花艺的布置,骄傲地为客人们维持着一份难得的新鲜馥郁。
颜铃在众多假花的枝叶间隙中,精准捕捉到了一株蔫头蔫脑的白色蝴蝶兰,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
十分钟后,略施小计制造了些许混乱的颜铃,趁着人群和保安惊叹围观之际,成功潜入了宴会厅内。
颜铃承认,他有些没控制住力量——动静太小,难以分散他人的注意力,所以最后白色蝴蝶兰一路高高蹿到了酒店的穹顶,难舍难分地和豪华的水晶吊灯相互缠绕。别的不说,光是视觉上的壮观程度,便足以让人们短时间内移不开目光了。
然而用力过猛的他两眼发黑,躲在柱子后方缓了好一阵子,才呼出一口气,紧张不已地左顾右盼起来。
他谨慎筛选着每一个符合大老板特征的人,十分钟后,大失所望地收回视线——现场六七十岁的老男人确实不少,但符合“啤酒肚”和“刀疤脸”的这两个特征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额头沁出冷汗,六神无主时,他抬起眼,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伫立在阳台上,与人觥筹交错的周观熄。
颜铃的呼吸停了片刻。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然而颜铃犹豫片刻,却迟迟不敢上前与他相认。
周观熄与其他男宾客一样,身着一套烟灰色的特殊服饰,却未显露出丝毫紧绷的局促感。
他将这类服饰最完美的穿法诠释了出来——骨架天生优越挺拔,双腿修长,肩宽腰窄,他沉静伫立于晚风和夜色之中,看起来自若而舒展。
而更让颜铃感到不对劲的,是周观熄呈现出的姿态——倚靠在窗台前的沉着冷静,偶尔淡淡颔首回应他人的话语,举起酒杯的样子也同样游刃有余,仿佛他……对这样的场合再谙熟不过一般。
这怎么可能呢?
于是时间回到此刻,颜铃拽了拽周观熄胸前的领带,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会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杯中的酒液还在摇曳,周观熄仿佛一座沉默而僵硬的雪雕。
赵鸿明终于回过味儿来,饶有兴致地开口道:“小周……”
他连“小周总”三字还未完整地说出口,沉默已久的周观熄蓦然开口打断:“赵教授,今天和您聊得很愉快。”
赵鸿明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和您聊到这里吧。”
周观熄的语气疏离而礼貌,十分自然地接过——又或者说是抢过了赵鸿明手中的酒杯:“这个您交给我就好。”
赵鸿明的神情仿佛见了活鬼。
颜铃好奇地回头看了赵鸿明一眼,最终选择跟上周观熄的脚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观熄走到附近的餐台,将酒杯放在了闲置的托盘上,静静站了一会儿。
“本来是要去分部加班,但徐总说今晚的酒会也缺少人手。”
他的语气听不出端倪:“我感觉比清洁的工作要轻松一些,所以就来了。”
“那你为什么会穿着这种衣服?”
“场合需要,公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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