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是又想了?吗?那还在等什么?”
顾砚白的声音又软又轻,宛若低喃。
“啊……是觉得我已经洗过?澡了?,怕我觉得麻烦?”顾砚白扯了?扯本就?大敞的浴袍,嘴角微扬,“没事的,我不?嫌麻烦。大不?了?再重洗一次不?就?好了?。”
“这次九哥来帮我洗,好不?好?”
陆久的呼吸愈发粗重。
顾砚白主动伸手揽过?陆久的脖颈,随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轻声蛊惑道,“九哥啊,对喜欢的人有欲.望,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九哥怎知……我对九哥,亦没有同样?的欲.望呢?”
完了?。
这顾砚白是妖精吗,怎么能这么会蛊惑人心?
陆久听见自己脑子里那根被崩到极致的弦,随着顾砚白这祸人的狐妖引诱后“啪”地一声断裂的声音,他再也按耐不?住,将顾砚白反压在身.下?。
“呵。”顾砚白奸计得逞般轻轻笑了?。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等会儿?就?算是要反悔,我也不?会停下?。”
面?对陆久放下?的狠话,顾砚白的回应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九哥,九哥,再多抱抱我。”
“抱得更紧些。”
紧到,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轰隆隆——
伴随着窗外一道惊雷落下?,滨海市即将迈入梅雨季的下?一个阶段。
更为激烈且危险的,长久持续的强对流天气。
客厅里忘记关闭的电视里隐约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声:
“预计未来六小时,xxxx、滨海市有雷雨大风、短时间降水、冰雹,最大阵风风力8~9级,局地可达10级,最大时雨强30~50毫米,请注意?预防。”
他们在狂风骤雨中?拥抱、纠缠。
窗外的暴雨密集地砸在玻璃上,像无数急切的鼓点。
每一次的雷鸣都?仿佛敲在心跳的间隙之上,将他压向他的力道震得更深、更沉。
水痕蜿蜒过?二人紧贴的皮肤,分不?清是汗还是雨,只在滚烫的体温上蒸出咸涩的雾。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喘息碎在耳廓,指尖陷进绷紧的背脊,像两株根系绞杀的植物,在电光撕裂天际的刹那疯长出疼痛的战栗。
直至风歇雨止,云收雨霁。
清冷的月光淌进来,照见湿漉漉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是被暴雨洗涤的蝶翼,栖息在彼此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黑暗散去,终见天明。
望着身边已经沉沉睡去的陆久,顾砚白小心翼翼地四肢并用爬到床边,轻快地翻身而下?。
窗外,天微微亮,雨过?天晴,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一缕朝阳落在陆久沉睡的脸上,将他原本稍许有些凌厉的五官衬托得柔和?温暖。
顾砚白见状没忍住又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陆久的唇。
声音轻的像雾,“九哥,我走了?。记住,千万别来找我。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你从来都?不?会食言的,对吗?”
听见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下?一秒,陆久突然睁开双眼。
“顾砚白,你特么除了?这招还会什么?但很可惜,你这样?的小伎俩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他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利落地翻身下?床,径直走进洗手间快速洗漱起?来。
在简单洗漱完后,他回到卧室拉开衣橱,从中?翻找出一件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水洗蓝牛仔外套随意?披在身上。
随后,从床头柜的暗格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记者?证戴在脖子上。
在做完这些后,陆久来到客厅,右手抓起?沙发上的背包利落地单跨在肩,随后一路来到门口?,左手拿起?鞋柜上的黑色棒球帽佩戴在头上后低头穿鞋。
整套动作干脆利索,耗时不?到一刻钟。
最后,他拉开房门,在拿钥匙反锁后,边往外走边群发消息。
【9:今天顾砚白要是打电话向你们询问我的行踪,就?说我在跑外卖。我这边都?打点好了?。】
【9:要是被我发现谁敢乱说话……别怪小爷我打断那孙子的狗腿!】
【月半月半:明白,明白。陆哥这是今天有正经事要做啊,生怕嫂子查岗?】
【9: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皮痒又欠收拾了??】
【月半月半:陆哥我错了?,我这就?闭嘴。X_X】
【9:老五呢?交代你的事别忘了?。】
【L:都?说了?别再叫我老五了?。知道了?,已经去找她了?。】
【L:倒是你,陆久,谨慎点,别坏我好事。】
【9:不?用你提醒,你管好自己就?行。】
【L:陆久你!你可真是——】
【9:好了?别废话了?,我开摩的了?,半小时后殡仪馆见。】
【L:嗯。好。】
-----------------------
作者有话说:作者不是学生党,读者宝宝们不用担心开学的问题。九月份的话还是日更或者隔日更,尽量日更,如果遇到卡文或者身体不适会隔日更。
谢谢读者宝宝的地雷、营养液和评论,我都看到啦。最近晋江有点故障,pc端不能及时显示评论,所以可能会间隔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并回复哦。
爱每个看文的读者宝宝们,比心心[比心][撒花][加油]
Tips:【《情?杀篇》主要以攻(陆久)为主视角进行叙述】
起初, 决定报复顾鹤年便是陆久的主意,而并非顾砚白的。
至少?陆久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并没有和顾砚白商量, 想做便直接去做了。
他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做的永远比说得?多的“行动派”。
这些年里,他和顾砚白始终保持联系,所以他知道, 顾宏济在火灾发生后没几年便举家搬到了距离雾江市千里之外的滨海市。
还改名为顾鹤年, 花钱打通关系,漂白了过往所有的龌蹉事, 一跃成为滨海市人?人?称赞、德高望重的中年企业家和慈善家。
慈善家……呵,凭他也配!
顾砚白自然是跟着养父顾鹤年一起去了滨海市。
然而陆久却选择暂且留在雾江市, 因为这里还有他唯一的牵挂。
爱他、疼他的母亲——陆向?萍。
陆向?萍这个女人?, 苦了一辈子。
年轻时?遇人?不淑, 嫁给了一个烂赌鬼, 从此, 属于她?的苦日子就正式开了头。
被深夜醉酒后的丈夫毫无缘由的拳打脚踢、肆意发泄情?.欲……
因为要债的总是上门催收, 砸门、在门上泼红油漆,被迫抱着孩子一直搬家……
所幸,她?的孩子很好,很争气。
不仅长相随她?,天?生便拥有一副好相貌。
还孝顺、能干、懂事,年纪轻轻就能外出打工,给家里挣钱。
可就是这样?好的天?使一般的儿子,却突然有一天?,离奇失踪了。
陆向?萍每天?都外出寻找儿子,风雨无阻。
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对不起, 我们没见到过这个人?。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麻烦您再仔细看看。这是我的儿子,他叫任九。他还年轻,他才只有12岁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陆向?萍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一旁的年轻女警察看着有些动容,上前想要搀扶起她?,却被为首的中年男警察制止了。
“王队!我们真的不能受理这个案子吗!这位女士……这位女士看起来真的很可怜。而且她?的儿子才只有12岁,还是未成年人?。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要是孩子找不到地?方住,会被冻死的!”
“要找你自己出去找。小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件案子非同寻常,不是咱们这个小破分局能管得?了的!”
“那也不能弃之不管啊,这里是警察局,咱们可是警察!”
“你——那就随便你吧,有事你一力承担。我先走了。”中年警察恶狠狠瞪了年轻女警察一眼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见“王队”离开,女警察再也没有顾及,连忙蹲下身柔声安抚道。
“这位女士,地?上凉,我扶您慢慢起来。您起来慢慢和我说。”
“哎,好,谢谢你。对了,警察小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
女警察听后笑了笑道,“我叫黎诗怀,您叫我小黎便好。陆女士,方便和我详细说说,您儿子失踪当晚都发生些什么了吗?说得?越具体?越好。”
“哎,好。”
然而,热心的小黎警官最终还是没能帮陆向?萍找到她?失踪的儿子。
没过半年,滨海市市警察局缺人?,王队便以派遣为由将黎诗怀调往滨海市。
失去帮手的陆向?萍无论走到哪里都无人?理会,如同一叶浮萍,四处飘摇。
她?卖了房子,四海为家。一边打零工,一边寻找儿子任九。
直到因为操劳过度昏倒在脏乱的饭馆后厨,被人?送到医院。
没过多久,孤儿院失火,陆久和顾砚白逃出孤儿院,陆久独自返回家中。
却发现那里早就不是他的家了。
而他的母亲,他朝思暮想的母亲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性命垂危。
面对顾砚白离开雾江市的邀请,陆久想都没想便选择了拒绝。
毕竟,他怎么忍心再让母亲因为他四处奔波呢?
他再也不想搬家了。
再也不想和母亲一起过上居无定所、漂泊无定的生活了。
因为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可惜,他领悟这个道理,领悟得?实在是太晚了。
一切早已?没有挽回的余地?。
医生:“是病人?家属吗?”
陆久,或者说当时的任九重重地点了点头。
任九:“是,陆向?萍是我的妈妈。医生叔叔,我妈怎么了?”
医生:“你的母亲已?经?乳腺癌晚期了……知道什么是乳腺癌吗?”
年幼的任九懵懂地摇了摇头。
“乳腺癌?晚期?那是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心有不忍道,“那你知道什么是癌症吗?”
这次,出乎意料的是,任九竟然点了点头。
“知道。在孤儿院的时?候,三号说他爸爸就是得?了癌症后去世的。”
“医生叔叔,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乳腺癌,但是我知道,癌症……应该是一种相当严重的疾病吧。”
“所以……”
任九眨了眨眼睛,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哽咽道,“医生叔叔,我妈妈……我妈妈她?也得?癌症了。我妈妈会像三号的爸爸一样?,死掉吗?”
“死掉”。年幼的任九对自己意外的心狠。
他想要向?医生寻求一个明确的答复。
医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良久,任九翕动着嘴唇,艰涩道。
“我妈……我妈她?还有几年可活?”
“不到半年,尽早准备后事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叔叔。”
“啊——!!!”
深夜,陆久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雾江大桥上肆意狂奔。
他深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没能早点挣脱顾宏济的桎梏,早点回家。
再往前倒,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要出去散心,而不是留在家里保护母亲?
要是那天?没离开家,他就不会被拐,不会被顾宏济这个该死的人?贩子骗到孤儿院。
然而一切的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
时?间?是直线往前的,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拐弯、后退。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毕竟,种什么因,便会得?什么果。
他跑到护栏边,冲着漆黑一片的江面不管不顾地?大吼大叫,仿佛受伤的雄狮。
他觉得?他好像疯了,不然怎么又哭又笑。
要不是母亲还在,他真想毫无顾忌地?跳进这片“汪洋大海”里,随母亲一起去了。
他就这样?像疯子般边脱衣服边大喊大叫了大半夜,直到后半夜被巡逻民警发现,将他架回警局。
再之后,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没有将母亲患癌的事情?告诉顾砚白。
只是告诉远在数千公里外的顾砚白,他最近很忙,所以可能没有时?间?和他联络。
随后,单向?断了和顾砚白的联系。
他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和家里剩余的微薄积蓄租了一间?价格低廉的地?下室,将母亲从医院接了回来。
医生说母亲现在继续接受治疗意义不大,而且他们家也再也承受不起如此高昂的医疗费和住院费了。
他将自己反锁在家里,任何人?也不见。
每天?都精心照顾母亲的衣食起居,债主总会找上家里,于是他们不得?不一直搬家躲避债主。
就这样?躲躲藏藏了小半年,在一个春和景明的日子里,母亲躺在床上,就这样?晒着太阳,缓缓合上了眼睛。
陆久跪在地?上,握着母亲冰冷僵硬的手,失声痛哭。
他没有为母亲办追悼会,因为没有必要。
他和母亲都是被世界所抛弃的人?,就算死在家里也无人?在意。
他们的命比杂草还轻贱。
他花光了当下所有的积蓄,给母亲买了个墓地?。
他想,母亲生前没有住过豪宅,现在死了,好歹也算是圆梦了。
墓碑上没有篆刻他爸的名字,因为陆久觉得?那个男人?不配。
母亲临死之前,陆久去派出所,给自己改名为陆久。
陆,是母亲的姓氏。
久,是长久的意思。
母亲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
至于那个烂赌鬼自然是没有长命百岁,比母亲死得?还早。
这便是他的命运,他的劫数,他的……恶果。
至此,陆久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孑然一身。
倒真成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着实有些讽刺。
他替母亲守灵三个月,随后便动身前往滨海市。
毕竟他的复仇对象从来都不止“烂赌鬼”这一个。
现在烂赌鬼死了,接下来便轮到……
——顾宏济了。
反正他陆久也是烂命一条,没在怕的。
大不了就是个死,他难道还会贪生怕死吗?
他巴不得?早点下去和母亲团聚。
回到滨海市的那天?,正值入梅。
天?气闷热潮湿,陆久扯了扯被汗水沁透的汗衫,往聚星Star KTV走去。
这些年,他以“9”为id在暗网陆陆续续接了十?几份“零工”,借此搭建了丰富的人?脉网。
人?脉涵盖上层至下层,所有阶级。
而现在,这些都是他针对顾宏济,不,现在该说是顾鹤年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根据线报,最近顾鹤年和滨海市的交际花林素秋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出双入对,谈笑风生。
陆久推测,林素秋应该就是顾鹤年在外面包养的情?妇之一。
有妇之夫在外头背着老婆乱搞出轨,这对于陆久的复仇计划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陆久用?力摁下帽檐,蹲在草丛中,亲眼看见顾鹤年走进KTV。
线人?告诉过他,这个KTV和其他的KTV不一样?,进去需要经?过严格的资格审查。
所幸,他最不缺的便是身份了。
陆久摘下帽子,脱下身上的黑衣黑裤,打开包快速换上衣服。
穿上租借来的某高奢品牌当季限定黑色西装,戴上名贵珠宝,再配上那张披麻袋都好看的天?生爱豆脸,没有人?会怀疑陆久不是贵公子而是街边混混。
陆久拍了拍草屑站起身,将包随意往草丛里一丢,随后从草丛中走出,单手插兜款步向?KTV走去。
原本还在打哈欠的接待员看到陆久顿时?双眼一亮,赶忙小跑着过来迎接他。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接待员笑得?格外灿烂,眼睛不断往陆久的身上瞟。
心想今天?可真是来了个大客户。
“有。0816。”陆久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搓了搓头发,“好热啊,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原来是陈先生的朋友。麻烦先生随我在前台登记一下,随后,我亲自带先生您去包厢。”
“嗯。”
从始至终,陆久都尽量保持沉默,给人?一种爱搭不理、高高在上的白岭之花的既视感?,很好的唬住了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接待员。
陆久在前台随便写了个名字,反正也只是象征性的,没人?会去查验他的真实身份。
这点也是线人?告诉他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KTV为什么看起来既严又松的,但无所谓,能进来就行。
陆久懒得?想那么多。
接待员看了一眼,笑容满面道,“李先生是吧?李先生好,请随我来。”
陆久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保持着酷酷的表情?,单手插兜慢悠悠跟在接待员身后,进入电梯。
在此期间?,接待员一直试图探寻这位神秘的李先生的真实身份,奈何陆久实在是太高冷了,令他热脸贴冷屁.股,什么都没问到。
“李先生,包厢到了。那我便先走了,有事可以拨打内线电话,我的工号是1001。”
“嗯。”
陆久高傲地?点了点头,随后拉开包厢门径自迈了进去。
见陆久进入包厢,接待员这才进入电梯离开。
“陆哥你来了!我就说,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比我要合适多了。”
包厢门刚被关上,一个穿得?跟迪厅灯球似的浑身亮瞎眼的胖子就边嘬薯条边大摇大摆地?朝陆久走来。
很显然,这便是陆久的线人?了。
陆久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被盯上了,你说话注意点,有事尽量发短信。还有,别叫我陆哥。我现在是李哥,别说错了。”
胖子闻言连忙飞快点头,同样?压低声音轻声道,“明白,我会努力不拖陆……哦不对,是李哥后腿的。”
陆久借机抱了抱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随后特意加大音量道,“胖胖生日快乐!”
“谢谢哥。来来来快坐,想喝点什么,可乐还是威士忌?”
“都可以,你拿什么哥就喝什么。你生日么,随你高兴。”
“哎哟,哥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陆久在皮质沙发上坐下,摊开双臂大咧咧地?仰躺在沙发椅背上。
借此机会,探查包厢内隐藏的摄像头和录音设备都分别安置在哪里。
竟然足足有7个之多吗,这可有点难办了。
陆久不着痕迹地?别开眼。
就是不知道顾鹤年所在的包厢是不是同样?的配置。
“哥今天?要大喝特喝,不醉不归!”
小胖陈康闻言赶忙附和道。
“哥打算喝几杯啊,小弟怕点的数量不够多啊。”
“嗯……起码得?六杯往上,再少?不像话,是对你生日的不重视,大家说对不对?”
“对,李哥说得?对!”
大家闻言纷纷附和道。
两人?借助方才看似无厘头的对话,暗中对线。
六杯以上,那就是包厢内起码有七个以上的摄像头。
陈康立刻领悟了陆久想要传递给他的消息。
包厢几乎完全处于被监视监听的范围内,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受限。
难道这次行动就要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陆久不甘心。
顾鹤年每活着多喘一口气,他就一宿一宿地?睡不安稳。
顾鹤年就像是扎在他心尖上的一根刺。
刺不拔出,他连呼吸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细密疼痛。
他仰靠在沙发上,沉默地?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
尽管他一点都不爱喝这种又苦又涩的东西。
“哥……少?喝点,喝太多酒对身体?……不,不太好。”
陈康在一旁看着陆久这样?买醉,心里也不是滋味。
然而对上陆久阴鸷的目光,陈康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劝。
“我去下洗手间?。”
陆久抓起外套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想借上厕所去探查一下顾鹤年的行踪。
他推开包厢门,环顾四周,走廊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他并未因此放低警惕心。
顾鹤年很谨慎,他无法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也无法在他身上安装定位装置。
这意味着……
顾鹤年可能会在这家KTV的任何一间?包厢内。
目标范围太大了,他也无法在密集的摄像头和监听装置中四处游走。
该怎么做才好呢?
正在犹豫之间?,电梯突然发出“叮”地?一声。
他下意识一个闪身,将自己隐藏在了走廊阴影中。
电梯门缓缓打开,来人?踏出电梯门,款步往陆久所在的方向?走来。
来人?身着滨海市某贵族私立高中的高中制服,熨贴的米白色西装修衬出他愈发颀长挺拔的身形。
他背着双肩包,模样?乖巧,活脱脱一副家教优良、气质干净的三好学生模样?。
陆久插进口袋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瞬。
他的视线掠过对方明显宽阔了些的肩膀,以及解开一颗纽扣的衬衫领口下那截线条利落的下颌。
儿时?那点模糊的奶膘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少?年人?抽条后特有的清隽利落。
短短一年时?间?不见,这小子便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褪去了所有粗糙的棱角,显露出一种安静又夺目的润光。
待那人?终于走近,走廊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其清隽漂亮的脸。
——是顾砚白。
陆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险些没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顾鹤年叫他来的?
不然陆久真的很难想象出优等生顾砚白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家KTV里。
这实在是有些太不符合他现在“乖孩子”的身份了。
顾砚白好像并没有看到陆久,他径直路过陆久,随后在走廊尽头的某间?包厢面前站定。
他拉开包厢,迈了进去,随后关上门。
陆久这才松了口气迈开脚步,然而还没走多久,他便眼尖地?发现走廊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幸运星”。
这是他和顾砚白常在孤儿院玩的游戏之一。
这种相对比较复杂特殊的五角星叠法还是陆久亲手教会顾砚白的。
小陆久:“这叫幸运星,你记住了。”
小陆久:“在折纸前,可以先把愿望写在折纸上。然后,像这样?进行翻折,再轻轻一捏,你看,折纸就成小星星的形状了。很神奇吧?”
小陆久:“听我妈说,只要攒够一整瓶幸运星,愿望就真的能实现哦。”
小陆久:“哎——十?一号!不准这么贪心,每天?只能许一个愿哦,多许会不灵验的!”
后来,他们便经?常用?各种各样?的折纸瞒着顾鹤年偷偷传递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