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这和你有关吗?”
顾砚白?抿了口刚端上来的?馥芮白?,被烫地轻轻“嘶”了一声。
“服务生,给我上一杯冰水,快!”
陈既明见顾砚白?吃痛,顿时眉头紧皱,连忙高?高?扬起手,招呼服务生。
印象里,陈既明从来都不是什么浮躁的?性子?,就?算之?前和顾砚白?关系不错,那?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什么时候变性了?
“快,将冰块含在嘴里,不然等会?儿舌头会?烫伤的?。”
陈既明一把夺过服务生手中?的?冰杯,站起身一把塞入了顾砚白?的?手中?,冰杯冻得顾砚白?狠狠一激灵,也让他高?速运转的?大脑短暂地冻住,无?法思考。
他觉得陈既明这个人现在变得很奇怪。
他有些无法看透他了。
顾砚白?张开嘴,往口中?塞了几个冰块,边嚼边含糊问道,“你这次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想搞什么鬼?破坏我的?计划于你而言,并无?益处。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为?谁卖命?”
“我爸?”
“当然不是。”陈既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和顾鹤年从来都不是一伙的?。顾砚白?,我只和你站在同一边。”
“骗鬼呐?你真当我是傻的?”顾砚白?白?了陈既明一眼,狠狠吞下碎冰,总算感觉脑子?里清凉通畅多了。
“说吧,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又为什么要主动接近顾雪霏?”
“我没有故意想要接近她,只是试探……”
陈既明推了推边框眼镜,抿了口咖啡,望着窗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成想你姐姐果真是个花痴,随随便?便?就?相信了我的?谎话,还叫我学长。要我真是个坏的?,那?顾雪霏可?真是死万遍也不为?过。”
说这些话时,陈既明始终是笑着的?。
就?好像他对于自己无?意间犯下的?恶行丝毫不以为?意,视人命如草芥。
是啊。顾砚白?暗自感叹道。
陈既明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又在为?此而感到遗憾些什么呢?
“你想接近顾雪霏。你知道我的?计划了?”
“嗯。老五都和我说了。老五说,顾雪霏就?喜欢我这款的?,让我尝试去接近顾雪霏,没成想,竟然真的?成了。”
“刚才,我也在会?场。砚白?,你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顾砚白?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这句半开玩笑的?话。
“现在,顾雪霏彻底孤立无?援了。正是你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陈既明,你可?要想好了,复仇的?这条路上,没有人是双手干净的?。当年你为?了摆脱麻烦,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在却为?了我们几个漏网之?鱼,双手沾血,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空气凝滞了片刻。
陈既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咖啡杯壁,镜片后的?目光垂落,像是在认真斟酌词句。
当他再次抬眼时,那?份惯常的?从容褪去了些许,流露出一种近乎于笨拙的?认真。
“你问我改变想法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声音温淳如酒,“砚白?,我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字,但目光如同无?声的?潮水,将所有的?未尽之?言全?都融在了那?道专注的?凝视里。
那?里有八年间未曾褪色的?记忆,有几欲抛下一切布局的?决绝,更有此刻孤注一掷的?坦白?。
顾砚白?静了静,就?在陈既明的?双眼随着顾砚白?的?沉默愈加明亮起来之?际,顾砚白?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这过分黏稠的?氛围。
他向后靠进椅背,双臂交叠,用一种打量劣质仿品的?眼神犀利地扫过陈既明。
“真感人。”他语调平平,字字句句却像薄刃划开假象,“下次编故事前,记得把算计从眼神里收干净。”
冰块的?寒意还残留在顾砚白?的?指尖,他屈指敲了敲桌面,“你当年能够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现在反倒后知后觉地想要扮演起一往情深来了?”
“陈既明,我不信你说的?话。你的?眼泪和保证还是留给相信童话的?顾雪霏吧。”
顾砚白?站起身,便?打算离开咖啡厅,他觉得他和陈既明没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
然而,谁成想,陈既明这次确是铁了心的?要留下顾砚白?。
“倘若,倘若我能做到呢?”
顾砚白?望着陈既明紧拽住自己不放的?手,一脸不耐烦。
“陈既明,你怎么像块口香糖似的?,甩都甩不掉。放开!”
“不放。”陈既明绕过顾砚白?,正对他,一字一句认真许下承诺。
“下个月,便?是滨海市一年一度的?咖啡节。如果在咖啡节上,顾雪霏能答应我的?表白?,做我的?女朋友。你能不能同样答应我,加入你的?计划,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之?一。”
顾砚白?扬起嘴角,轻轻笑了。
“棋子??”他慢条斯理地抽回自己的?手腕,指尖轻轻掸了掸被陈既明碰过的?袖口,“可?以啊。等你做到了,再说吧。空口说大话谁都会?,但要是……”
他转身时衬衫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声音散在咖啡香气里。
“办不到的?话——”
玻璃门?开合的?风铃声中?飘来最后半句,“就?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在彻底看清顾砚白?透过玻璃窗留下的?口语后,陈既明颓丧地跌回沙发上。
静静看着顾砚白?仅抿了几口、尚且还留有余温的?馥芮白?,鬼使神差般,陈既明小心翼翼地捧起咖啡杯,将唇贴近那?人刚才触碰过的?地方。
很快,陈既明就?被自己痴汉般的?举动所震惊,猛然放下咖啡杯,任由咖啡渍溅了自己满身,一身狼狈。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咖啡节活动方发来的?邀请函,距离咖啡节举办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筹备起来才行。
他斟酌了一番措辞,给顾雪霏编辑了一条短信。
问顾雪霏,还记不记得自己。
正独自一人在家?里生闷气的?顾雪霏很快便?想起了拍卖会?上英俊温柔的?帅学长,顿时满心欢喜地回复道:自然记得!
记得?记得便?好。
陈既明看着短信,阴沉地笑了。
顾小姐,既然在我想要成为?顾砚白?棋子?的?第?一步,便?是先让你成为?我的?棋子?。
那?就?只能先……牺牲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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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人记得咱们情敌哥吗?虽然篇幅不多,但是存在感我觉得还是蛮强的。大家不必担心,情敌哥对咱们小白永远都是单箭头,小白从来都不喜欢他。就算以后误会解开了,也不喜欢他。
那天很热闹, 蓝天白云,诺大?的空草地上摆放着很多的木质摊位。
四处都洋溢着咖啡清苦的香气。
顾砚白点?了杯咖啡,坐在?木板凳上,悠然?自得?地晃着双腿。
他的对面, 便?是?陈既明的摊位。
陈既明冲他笑了笑, 便?开始游刃有余地介绍起自己的手工咖啡起来。
这样闲适的时光,顾砚白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抬起头, 望向头顶刺眼?毒辣的太阳。
今年的夏季尤为的漫长,就好?像, 要持续一整年。
秋天还会来吗?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 木质长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砚白没有放下遮挡阳光的手, 直到一个带有烟臭和廉价古龙水混合气味的油腻声音钻入耳朵, “这位小姐, 是?一个人来玩吗?要不要我陪你, 四处逛逛?”
顾砚白这才缓缓放下手,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铮亮的中年男人正凑得?很近,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此刻正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到处打?转。
顿时,一股反胃感瞬间涌上心头。
对面正在?招呼客人的陈既明也看到了,但戏剧性的是?,正和朋友一起来逛的顾雪霏好?像看到了他,惊喜道,“陈学长!原来你的摊位在?这里啊!怎么那么偏,害我找了好?久呢!”
顾砚白摆了摆手,示意?这点?小事自己能够应付。
随后, 他指尖微微绷紧,正准备将手里这杯滚烫的咖啡“不小心”泼到对方脸上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倏然?挡在?了他和那个猥琐男之间,隔断了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男人的身上清冽、干净,没有任何味道。
却?令顾砚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我。”
陆久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猥琐男一眼?,只是?微微弯下腰,向坐在?长椅上的顾砚白伸出手,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顾砚白愣住了,头顶的阳光被陆久的身影切割成碎片,星星点?点?洒落在?他高高仰起的脸上。
他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布满伤痕的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那双手上,又增添了几道新痕。
看来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算好?。
他有些心疼地耸了耸鼻尖,忙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指尖微凉。
陆久轻轻握住,稍一用力,便?将他从长椅上带起,护在?了自己的身侧。整个过程既流畅又自然?,仿佛早已提前演练过无数遍。
顾砚白这时才回过神,他顺势亲昵地挽住陆久的手臂,转头看向那个脸色变得?既尴尬又难看的猥琐男,唇角勾起一抹明媚又带有挑衅意?味的弧度,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现在?看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清亮,雌雄莫辨,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是?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猥琐男看着眼?前气质冷峻、明显不好?惹的陆久,又看了眼?依偎在?他身边、笑靥如花的“少女”,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灰溜溜地快步走开了。
周围咖啡的香气依旧氤氲,阳光依旧热烈,人流如织,但有什么东西,随着陆久的到来,悄然?改变了。
顾砚白能感觉到陆久手臂传来的温热且坚实的力道,一种久违的、近乎安心的感觉,不合时宜地弥漫开来。
于?是?,顾砚白笑了。
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
“九哥。”
他有些娇嗔地抱着陆久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我终于?抓住你了。”
陆久扭过头,看向顾砚白没有说话。
良久,他方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为什么要打?扮成这副样子?”
“这样……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顾砚白扯了扯自己的麻花辫,果然?见到陆久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
“我要走了,没空陪你在?这里继续玩闹。”
陆久扯下顾砚白的手臂便?要离开,反被顾砚白重新抓住。
“九哥不正是?为我而来的吗?”
陆久没有转过身,少年的肩胛骨在?衬衫下绷出僵硬的弧度。那道从喉骨深处碾出来的回应,带着被砂纸反复磨过的涩意?,“你说什么?”
顾砚白轻轻笑了,“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九哥啊九哥,我每天上学路上路过的包子店,擦肩而过的快递小哥,学校门口每次洒扫的环卫工人……”
“他们之中,为什么好像都有你的影子?”
“你说……”
顾砚白的指尖顺着陆久绷紧的脊线缓缓游走,“是?我太想你了,看谁都像你……”
他忽然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划过中央骨节,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轻似呢喃,“还是?说,你终于忍不住……要变成我的幻觉了?”
“够了!”
陆久终于?再也忍不住,粗喘着气转过身。
“是?!是?我,是?我总行了吧?”
“行。自然是行了。”
顾砚白笑容愈发灿烂,他拉着陆久,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什么时候来滨海市的?”
“有几个月了吧。”
顾砚白将脸懒洋洋地搁在?陆久的肩膀上,“那为什么,不来找我?要不是?那次,我被人设计关进鬼屋……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陆久抿了抿唇,许久才道,“不是?永远。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
“不到时机?”顾砚白哈哈大?笑起来。
“那要什么时候才到时机?任九啊任九,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棋子,不是?牺牲品。”
“你不该藏在?黑暗中,不该自甘沦落为我的刽子手、垫脚石。你是?我的神。我的月神。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场火灾里,根本活不到现在?!”
顾砚白深深地望进陆久的眼?中。
“九哥,你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他们对我,都有企图。或是?□□,或是?灵魂。但是?你对我,只是?无偿的奉献。而我不要这样的献祭。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战友。你比任何人都高贵,都……与众不同?。”
这段近乎于?是?告白的话语刺激得?陆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
但是?这一刻,他却?明确地知晓了顾砚白对自己的心意?。
“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顾砚白有些好?笑地笑了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可是?……”
陆久深吸口气,觉得?渴极,眼?见身边桌上刚好?还有剩余的半杯咖啡,想也没想就一把抓过,咕嘟咕嘟尽数吞咽下去。
“哎你——算了……”
顾砚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不介意?陆久动用了自己的水杯。
“可是?,可是?我同?样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顾砚白。”
当时的顾砚白尚且不明白陆久为何会对他说这句话。
直到后来查档案时,顾砚白才注意?到陆久母亲病逝的日期,正是?在?那场对话的前几个月。
他盯着那份死?亡证明看了很久,忽然?想起陆久说那句话时沙哑的嗓音。
父母早逝的顾砚白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陆久是?怕了。
怕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就像现在?的他自己,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别扭、固执。
“尽管你是?我的战神,但我仍不愿你为我披荆斩棘、受尽危险。陆久,你回雾江市好?不好??”
“回雾江?”陆久震惊地看向顾砚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像是?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是?在?赶我回去?”
“我……”
顾砚白张了张嘴,百口莫辩,他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我知道了。”
陆久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方才被顾砚白的话语捂热的心口像是?被瞬间灌进了刺骨的寒风,“之所以?说那么多漂亮话,说到底就是?嫌弃我碍事,妨碍了你精心布置的计划是?吧?”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急于?解释的顾砚白的肩膀,猛地钉在?了对面摊位后的陈既明身上。
那个穿着得?体?、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正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似挑衅。
他并不认识陈既明,但男人看向顾砚白时那种带着占有欲的审视目光,以?及此刻与他视线相撞时毫不退让、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姿态,都好?比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陆久的神经。
“现在?,你的身边有他了。”
陆久的下颌线绷得?死?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一股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烈的被背叛的酸涩和怒意?,“便?……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他的眼?神像一头被侵占了领地的孤狼,凶狠、警惕,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受伤,死?死?地攫住不远处的陈既明。
而陈既明,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非但没有回避,反而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更加清晰,甚至堪称是?“友好?”的笑容。
这笑容在?陆久看来,无疑是?胜利者的宣告。
空气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了,咖啡的香气似乎都染上了浓烈的硝烟味。
周围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只剩下这道无声的、激烈碰撞的视线,一个醋意?翻涌、怒火中烧,另一个则沉稳从容,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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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霸凌篇开始收尾了。顾砚白还要有一个大动作,然后霸凌篇就收官,进入真相篇了。相信从时间线大家也能看见,马上就要连接上情杀篇了。可能也有读者宝宝一直在想,霸凌篇为什么攻的出现那么少,之前交代过攻是在妈妈的坟前守孝。而且其实他已经暗中在滨海市埋伏了一段时间了,还有人记得他的身份吗,他是红客来着……他是技术流。
顾雪霏今日打?扮得?格外好?看。
她穿着一条浅黄色的吊带裙,肩带与裙摆点缀着纯白色立体花朵, 如同初春时刻枝头处悄然绽放的香雪兰。
多层的薄纱裙摆随着她奔跑的动作轻盈摇曳,泛起柔和的波浪。
顾雪霏乌黑卷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肩头,发间佩戴的珍珠花朵发箍与裙摆装饰巧妙呼应,令她看上去就像无忧无虑的花仙子?一般娇俏烂漫。
她在陈既明?的摊子?前站定, 双手背在身后, 一脸好?奇地望了过来。
顾砚白本?欲离开,但随即转念一想, 他?顿时更改了决定。
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主动朝陈既明?的摊位走去。
“陈学长, 你的咖啡很好?喝, 我想再续一杯, 可以吗?”
大概是顾及到心上人还在眼前, 顾雪霏并未发作。
“林学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林茵茵眨了眨双眼, 无辜道,“我也很喜欢喝咖啡呀。”
顾雪霏白了林茵茵一眼,没有搭理?她,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受气和吃味的。
“学长,我也要喝。你觉得?,我们?两个分别适合什么?样的咖啡呢?”
这是对他?的考验。
顾砚白笑了笑,显然是默许了顾雪霏的胡闹行为。
他?知道,顾砚白这是想要帮上他?一把。
要想彻底打?消顾雪霏心底的疑虑,要想让顾雪霏彻彻底底的爱上他?,第一件事?, 就是要想她证明?:
他?陈既明?的心里,唯有她一人。
那么?,顾雪霏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咖啡呢?
他?看了眼身边新进的几种咖啡豆,瞬间心中有了主意。
“两位学妹烦请稍等片刻。”
“顾学姐,要不我们?先去旁边的长椅上坐会儿?”
顾砚白试探着扯了扯顾雪霏的衣袖,果然没有扯动。
“要坐你坐,我要在这里看陈学长做手磨咖啡。”
顾雪霏没好?气地瞪了顾砚白一眼,顾砚白却并未生气,反而好?脾气的笑了笑。
“好?。那我和学姐一起在这里等。”
陈既明?率先取出一包普通豆子?,给顾砚白拉了一个最普通的麦穗状的拉花。
他?转向顾砚白,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说,“林学妹,抱歉。有些人啊,就像水和油,永远无法融合在一起。我的咖啡,只为一人而沸腾。”
这便是不留情?面、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顾雪霏听闻内心虽然忐忑了一下,生怕陈既明?下一个拒绝的人便是她。
但在看到林茵茵一副受伤的样子?时,内心还是不由得?得?意洋洋。
“活该。自找没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和我争。”
林茵茵捧着微微发烫的咖啡,失落地回到长椅上坐下。
他?端起咖啡品了口,瞬间被苦得?一激灵。
别说,陈既明?这小子?做事?还挺周全,只可惜了这杯咖啡,注定只能被倒掉,无人欣赏了。
他?放下咖啡,专注地继续看戏。
陈既明?从高处取下那包名贵的“瑰夏”咖啡豆,开始细致地研磨。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更为复杂而香甜的花果香气。
顾雪霏好?奇地凑近,轻轻嗅闻,“陈学长,这是什么?咖啡?好?香啊。闻起来和刚才给林茵茵冲泡的那种,明?显不同呢。”
陈既明?闻言手上的动作未停,他?抬头看向顾雪霏,目光专注而温柔,耐心解释道,“这种咖啡豆名叫瑰夏。它原本?生长在埃塞俄比亚的深山里,非常稀有,后来在巴拿马找到了最适合它的风土,才展现出它无与伦比的价值。”
他?一边进行着冲泡的准备,一边用不急不缓的语速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落进顾雪霏的耳中:
“它不像普通的咖啡那样只有单调的苦味。一杯好?的瑰夏,你能同时喝到茉莉花、柑橘和蜂蜜的香气,层次丰富,优雅而独特。它是咖啡界的传奇,也是很多咖啡师追求的巅峰。”
顾雪霏痴痴地望着陈既明?,已经听得?有些忘乎所以然。
他?的比喻恰在此时悄然转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顾雪霏。
“雪霏,在我看来,你就如同这瑰夏。”
他?顿了顿,让这个比喻在她心中沉淀,“嗯?”
“你并非流于世俗、随处可见的寻常风味。你独特、珍贵,拥有令人一旦品尝就再也无法忘怀的‘内在’。值得被最用心地对待,也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他?完成了最后的冲泡和拉花。
杯中是一个极其清晰、完美的白色爱心图案。
他?将这杯承载着赞美与心意的咖啡郑重地递到顾雪霏面前。
顾雪霏静静地望着杯中的爱心拉花,微微有些慌神。
从未有人将她比拟成“瑰夏”。
也从未有人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与无助。
然而,这个才刚刚相处了不过短短一个月有余的陈学长,陈既明?,却做到了。
在顾雪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度赞誉而微微愣神,脸颊泛起红晕时,陈既明?用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人能够听清的声音,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所以,对于你刚才的问题——你认为我们?分别适合什么?咖啡?”
“我的答案是:林学妹适合那杯用来表明?界限的普通咖啡。而你,顾雪霏,独一无二。”
陈既明?紧紧包裹住了顾雪霏的手,连同那杯散发着余热的咖啡一起,深情?款款说道,“是我愿意用这杯‘瑰夏’来定义和守护的人。”
至此,事?情?已成定局。
在咖啡和花香中,两人在人群的祝福声中,紧紧相拥在一起。
顾砚白笑着,托起长长的裙摆哼着歌离开了这里。
贝家最终还是决定要与陈家定亲了。
定亲时间在三周后。
顾砚白已经有几周没有看到过姐姐了,他?知道姐姐忙着恋爱,无暇顾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