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共犯先生by蓝调_

作者:蓝调_  录入:12-04

孙卫红惊呼一声,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倒在地,石头脱手滚落。
顾鹤年?则趁机翻身,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她?,被捆绑的双手艰难地卡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想杀我??就凭你们母女俩?做梦!”
孙卫红被掐得脸色发紫,双脚在地毯上乱蹬,眼看就要窒息。
就在这?时,原本瘫坐在地的顾雪霏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爬起身,抓起地上那块石头,朝着顾鹤年?的后脑再次狠狠砸去!
“砰”地一声闷响,霎时间鲜血淋漓。
顾鹤年?身体一僵,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看着手持染血石头、浑身颤抖但?却眼神格外坚定、决绝的女儿,鲜血从他额角汩汩流下。
“雪霏…”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一旁,不再动弹。
“不准你再欺负我?和妈妈……”
孙卫红剧烈地咳嗽着,挣脱开来。
被顾雪霏深深地拥进怀中?。
“妈妈,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我?们。”
“好,好雪霏,妈妈的乖女儿。”
孙卫红疲惫地笑了笑。
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击着玻璃窗,仿佛要洗刷尽世间的一切污秽。
“他……他死了吗?”孙卫红声音有?些发颤。
顾雪霏丢开石头,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父亲,眼神空洞。
她?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而是独自踉跄着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暴雨笼罩的漆黑世界。
“妈。”顾雪霏的声音轻得像雾,“我?想去海边走走。”
“现在?下那么大雨,万一有?台风海啸什么的……”
孙卫红下意?识想要阻止。
“那样更好。”顾雪霏的语气异常平静,但?内心却像是疯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明的顾鹤年?,嘱咐道,“如果?他醒了,告诉他,我?在滨海海岸等他。他若是不来,我?便会一直等……一直等……”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磅礴的雨幕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顾鹤年?被冰冷的雨水激醒。
他的后背,四肢,全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不知道是谁将他带来,又或者说是拖来后,随意?丢弃在海岸边的。
孙卫红早已不知去向。
暴雨如注,能?见度极低。
海岸边波涛汹涌,海浪裹挟着惊涛狠狠拍打着礁石。
顾鹤年?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个站在礁石边的纤细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雨吞噬。
他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雨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霏霏 ……”他一眼便认出,那站在礁石边的,正是自己的女儿顾雪霏。
那个他从来都没有?重视过的亲生?女儿,顾雪霏。
或许,之所以他们父女二人今天会闹到这?一步,都是他的报应。
他用力呐喊道,但?是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是那般微弱。
顾雪霏听闻缓缓转过身,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看着狼狈不堪的父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在闪电的映照下,凄美而破碎。
“爸,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顾鹤年?瞳孔微缩。
“是陈既明的。”顾雪霏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哀恸,“我?是多么想留下他,因为这?是我?和既明爱情的结晶。可是……因为你,因为李家,因为顾家这?该死的名声和利益!我?不能?留他!”
“既明他也因此,不要我?了。他从你的口中?知道了李杨的事情,他觉得我?脏了,我?背叛了他,他走了!哈哈哈哈哈哈,爸爸,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顾雪霏在雷声和波涛声中?又哭又笑,像是已经疯了,又或许是,早就疯了。
“霏霏,爸爸可以……”他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可以什么?”顾雪霏一边嗤笑着步步后退,脚下是湿滑危险的礁石边缘,“可以给我?很多很多的钱彻底捂住我?的嘴?还是可以让我?和李家那个畜生?结婚,让我?的孩子叫他爸爸?!”
“顾鹤年?,你这?个畜生?!”
顾雪霏狠狠指向自己的老父亲,字字泣血。
“你毁了我?!你亲手毁了你女儿的一生?!”
暴雨更加猛烈,巨浪拍打着礁石,海上狂风几乎要将人掀倒。
顾雪霏站在礁石边缘,身体摇摇欲坠。
“霏霏小心——”
顾鹤年?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女儿的手。
就在这?时,赤着双脚的顾雪霏猛地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霏霏!!!”
顾鹤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死死抓住了女儿纤细的手腕!
顾雪霏的身体悬在半空,身下是咆哮着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因为用力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真?实的恐惧和焦急。
她?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彻底解脱、带着无尽疲惫和释然的笑容。
“爸,这?一次,你怎么就那么笨呢。明明在我?和弟弟小时候,你还是很敏锐的。”
“那一次,我?和你吵架,吵着闹着非要离家出走,弟弟追出去找我?。那一次,你为什么就能?轻易戳破我?的谎言,看出,是我?主动使计想要陷害弟弟呢?”
“究竟是因为你的良心发现,觉得亏欠了我?们母女俩……还是……”
“你在畏惧自己的死亡呢!!!”
他确实抓住了顾雪霏冰冷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抓住女儿,身体因惯性?冲出礁石边缘的刹那,他看到了顾雪霏脸上那计谋得逞的、冰冷至极的笑容。
她?的手指反过来,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一起下地狱吧,爸爸。”
巨大的拉力传来,加上礁石湿滑无处着力,顾鹤年?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那股力量拖着,猛地坠入漆黑冰冷的大海之中?。
而顾雪霏的手腕,却被母亲孙卫红死死拉住,一点?点?往上升。
等待她?的,是充满希望的光明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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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特别说明:顾雪霏的孩子是李杨的,不是陈既明的。】
【下章开始是最后一卷,讲述十年前的福利院,几乎是纯感情流。所以这章并不是完结章哦。喜欢看攻受贴贴的可以着重看福利院篇。喜欢剧情流的可以不用再继续囤文了,剧情只剩下一点收尾工作了,几乎已经全都交代清楚了。】
【至于最后的一点秘密,比如阿望和钟缈和女孩子们的后续,会放在小说的尾章。】

第71章 “初遇”
阴沉的天色像是?浸了?水的脏抹布, 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透不出一丝光亮。
细雨刚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土腥气和垃圾堆若隐若现的酸腐味。
任九背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书包, 一步步踩过巷口?湿漉漉的、印着乱七八糟小广告的水泥地。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放学时校门口?那几个混混不怀好?意的哄笑声和尖锐的嘲讽,如同一把利剑,贯穿了?任九幼小的心脏。
“穷鬼。”
“看?他那晦气样。”
他抿紧了?唇,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没有选择与他们争辩, 亦或是?厮打在一起,而是?选择将所有不好?的声音隔绝在外?, 仅仅只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拐过最后一个弯,熟悉的破旧筒子楼映入眼帘。
这是?他的家。
又?或者说, 这是?他的家——“之一”。
他低下头, 颤颤巍巍地迈上了?早已被白蚁腐蚀得只剩下一个空壳的木质楼板, 艰难地在扶手?的支撑下, 攀登上了?四楼。
然而, 当?视线触及到自家房门时,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木头原色的老旧防盗门上,此刻被泼满了?大片粘稠的、猩红色的油漆。
那抹艳色是?如此刺目,宛如刚刚凝固的血液,张牙舞爪地覆盖了?绝大部分门板,顺着门缝滴滴答答流淌下来,蜿蜒成河。
门上还贴了?七八张A4纸,上面大大的“欠债还钱”如同恶魔的符咒,烙印在正中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捏紧,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又?来了?。
像摆脱不掉的噩梦,如影随形。
——高利贷。
这三个字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死死困住了?他和母亲的人生。
紧紧只是?站在门外?,他便能想象出母亲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那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样子。
能想象出家里可能又?被他那人渣父亲翻得底朝天、一片狼藉的惨状。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抱怨,手?忙脚乱地收拾那点少得可怜的冠名为“任九的东西”的行李,再一次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离这个刚刚勉强落脚、尚未捂热的“家”。
这种周而复始的、看?不到尽头的漂泊和屈辱,像沼泽里的淤泥,一点点吞噬着他,让他胸口?涌起一阵强烈的、生理?性的恶心和没由来的烦躁。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一种暴戾的冲动在血管里蠢蠢欲动,想要摧毁什么,却?又?无?处发泄。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血红色的门,随后……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踹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余漆未干的门板上!
“砰——”
一声巨大的、近乎碎裂的巨响,在狭窄逼仄的楼道里轰然炸开,连带着震得墙壁上的粉尘都纷纷落下。
门板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发出吱呀的响声。
“吗的吓老子一跳!酒呢,老子不是?给钱让你去楼下老张那儿?帮我赊两瓶茅台来吗?”
“花了?。再说了?,你就给我2毛5,别说假茅台了?,就连掺了?水的米酒,都不够。”
任九看?了?眼粘在门上取不下来的鞋子,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索性也不再挣扎,直接甩脱鞋子后赤脚走进门里。
“小九,你的鞋子呢?光着脚不好?,会生病的。”
妈妈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她的脸上、身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淤青。
“妈,爸这是?又?打你了??因为什么?因为没找到钱?”
任九快步走到母亲身边,连忙用力将母亲搀扶起身,让母亲尽可能靠在自己身上。
“还能是?因为什么,孟虎方才又?来过了?。说要提10万。”
“10万?这次怎么这么少?”
任九瞬间觉察到了?异常,他的目光落在了?只顾着喝酒吃菜,没有瞟自己一眼的父亲身上。
“是?本金10万,利息……”
陆向?萍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袖,显然是?金额之大让她有些说不出口?。
恰在此时,酒瓶落地的脆响顿时唤回?了?任九正在思考的理?智。
“啊——”陆向?萍被酒瓶炸裂的声响吓得连连大叫起来。
“不就是?区区80万吗?那都是?些小钱,等爷再下几回?馆子……”
“不能再赌了?,不能再赌了?。老任,再赌这个家真的要散了——我求你,求求你了?,为了?这个家,也为了?小九,别再去赌场了,好?吗?”
陆向?萍跌跌撞撞地挣脱开任九,向?自己的丈夫走去。
等来的,却?是?一顿不由分说地暴打。
密集的拳头像雨点般落下,任九想扑上去救母亲,却?反被母亲一把推开。
“小九,快逃啊!快逃——妈妈没事,妈妈手?里有钱,他不会真的打死我。但是?小九,你和我不一样,再不逃,他是真的会打死你的!!!”
“妈妈——”
年幼的任九无?助地看?着妈妈的眼睛一点点阂上,绝望地冲出了?“家”门。
任九在离开家后,无?处可去。
他在雾江市没有亲戚,更没有朋友。
他不能回?家,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的命运。
他尝试着去天桥底下学人乞讨,但又?放不下满身傲骨。
在天桥底下勉强熬过一个寒冷的夜晚后,他终于见到了?一家24小时连锁便利店。
或许是?开在闹市区,因此这家便利店的生意很好?。
店员们都在忙碌着接待客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只衣衫褴褛的小老鼠偷偷溜进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感受着便利店温暖的暖气和舒适的环境,任九摸着已经饿得有些疼痛的肠胃,他意识到,今天必须要进食。
哪怕只是?饮一杯热水也好?。
可是?,他的身上连一个铜币也没有。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不仅发现便利店的物价高得离谱,而且发现了?五个正在缓慢转头的摄像头。
如果他在这里盗窃的话……
一定会被人发现并扭送警察局的。
一时之间,他的心中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亦或是?活下去?
活下去的欲望逐渐占领理?智的高地,他摸着不断咕咕叫的肚子,在快要因为饥饿彻底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抓住了?面前人手?中刚刚热好?的饭团,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得极快,像是?感觉不到烫。
短短几瞬,便已经将饭团囫囵吞枣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随后,他心满意足地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彻底闭上眼摔倒在地。
任九再次睁开眼睛,不是?在警局,而是?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如山涧溪流般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冲他友好?地笑了?笑,率先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顾砚白。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印象相当?深刻呢。”
顾砚白?谁啊……
任九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这个名字,但得出的结论?依旧是?空白。
他确定,他不认识他。
像是?被任九茫然又?警惕的眼神所逗笑,顾砚白的笑意又?明显了?一些。
这使得他眼角下的黑痣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明亮得如天上的繁星。
如同烙印般,深深烙刻在任九的灵魂深处。
这么好?看?的人,如果自己见过,一定会想得起来的。
所以,他果断询问?道,“你究竟是?谁?我确定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是?吗?”听任九这么说,顾砚白好?看?的杏眼微微耷拉下来,像是?有些受伤。
但随后,他又?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这就不记得了?……还真是?个记性不好?的。你忘啦,两小时前,就在这家店里,你当?着店里所有人的面,三两口?就吃完了?我的早饭。”
顾砚白望着任九呆滞的表情,双手?托腮近距离笑吟吟地看?向?陆久,俏皮地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我买的饭团,是?不是?特别香,特别好?吃啊?我看?你吃得可欢实呢!”
糟糕,好?像真有这茬。
任九想起来了?,自己晕倒前好?像是?吃了?一个什么软软糯糯的食物,后来自己就因为低血糖发作猛地晕过去了?。
听顾砚白提醒自己,任九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些,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吃了?你的早饭。以后等我有钱了?,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嗯嗯。我知?道。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品德兼优的好?孩子。”顾砚白人小鬼大地点了?点头。
“对了?,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任九。”
“哪两个字?”
“任然的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
“好?随便的名字啊。”顾砚白有些无?趣地瘪了?瘪嘴,“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难不成是?因为你是?家里的第九个孩子?”
“不许说我名字随便!我妈说了?,给我取名,九,是?代表长久的意思。”
“长久……长久……”顾砚白反复地念着这两个字,眼眸微动,似是?心中有所触动。
“嗯,是?很好?的寓意呢。任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流落街头,连最单纯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但既然,你偷的是?我顾砚白的东西,而我顾砚白,又?很想结识下你这个朋友,所以……”
顾砚白望着陆久,友好?地笑了?笑。
“这个饭团便不算是?你偷的,而是?我送的。”
“我不仅要送你这个饭团,以后只要你来这里,报上我的名字,你想要什么,我都请你吃。好?不好??”
“为什么?顾砚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目的?”
从小妈妈便告诫过他,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除非,是?陷阱。
亦或是?交易。
任九不知?道顾砚白想要的是?哪一种。
但无?论?是?哪一种,现在的他,都不想给,也……
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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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修改了体系,打算将孤儿院的部分写得很具体。其中也包括了幼时的顾砚白、陆久、陈既明是怎样和顾家人相处的。因此,孤儿院篇会大量解答之前七十章遗留下来的疑问,并不再放在之后的番外和增补篇内。
【请大家务必不要跳过孤儿院篇!!!】

“回家。”
顾砚白没有追问他回家的缘由,只是笑着从书包中取出?纸笔,写下了一串号码, 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记住,如果你有事,就来这家便利店里找我。只要你找我, 我就会帮你。”
“无论是什么样的忙?”
顾砚白闻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眼见天色已?晚, 自己又已?经一夜未归,顾不得再和顾砚白说?些有的没的, 任九拉高衣领, 顶着凌烈地寒风快步往家里赶去。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任九将顾砚白给的那张纸条紧紧攥在手心?, 仿佛那是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中唯一的一点暖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 陆久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释这一夜的未归。
越靠近那栋熟悉的筒子?楼, 心?里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
楼道?里比平时更安静,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他赶忙快步上楼,家门口没有熟悉的醉醺醺的身影,也?没有预料中的咒骂声。
房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他心?头?一紧,猛地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籍,仿佛被?洗劫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酒精、剩菜和……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妈?”
任九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没有回应。
他心?脏狂跳,几步冲进卧室。
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凌乱的发丝黏在苍白汗湿的脸上, 嘴角破裂,渗着血丝,眼眶则被?打得乌青肿胀得厉害,几乎睁不开。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
听到脚步声,陆向萍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来的是任九,浑浊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任九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那个畜生!又动手打他妈了!
而且这次……他人呢?
“妈!”任九双膝跪地,轻轻托起陆向萍的头?部,问道?,“他……他人呢?”
母亲艰难地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断断续续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跑……跑了。跟孟虎一起。”
果然,又是这样。
打完了人,就一跑了之,然后继续出?去烂赌!
他真是受够了!!!
“妈,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还起得来吗?”
任九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母亲身上的伤处,试图将她架起来。
然而陆向萍的骨头?却好像被?打断了,无论任九如何努力,都扛不起陆向萍。
于?是,他换了个身形,将陆向萍颤颤巍巍地背了起来。
背起来后,任九才发现,比他足足高了小?半头?的母亲很轻,轻得让他心?头?微微发酸。
而且,即使他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触碰间依旧引发了母亲压抑的痛哼。
“没……没事。”母亲虚弱地安慰他,手指紧紧抓住他破旧的衣角。
他背着母亲,脚步深深浅浅,但异常坚定地一步步走出?这个如同废墟般的“家”,迈入外面冰冷漆黑的夜色里。
医院离这里并不近。但是,他们家已?经穷到连叫救护车的钱也?拿不出?来了。
寒风依旧凛冽,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背着母亲,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沉。
母亲微弱的呼吸轻拂在他的颈侧,带着一丝暖意。
他抬起头?,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昏暗街道?,内心?突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他要搬离这个乱糟糟的家,背弃父亲,与母亲独自过活。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已?经是深夜。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灯光白得刺眼。
任九将母亲小?心?翼翼地放在冰凉的候诊椅上,便一路跑去挂号、缴费。
护士看到他一个半大孩子?背着伤重的大人进来,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讶异和怜悯,为他开了紧急通道?。
值班的医生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医院实习生,他仔细检查了陆向萍的伤势后,眉头?越皱越近。
“孩子?,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儿子?。叶医生,您快帮我看看,我妈这是怎么了?”
“陆女士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可能有骨裂,需要拍片进一步确认。还有,身上这些外伤都要清创上药,另外……”
医生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陆向萍和旁边紧抿着嘴,身形单薄的任九,“孩子?,你父亲呢?病人身体很虚弱,有轻微发热,需要挂水消炎,并且最好能够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住院”两个字。
任九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医生开好单子?,递给任九,说?道?,“先去缴费窗口缴费,然后带病人去隔壁住院部。”
任九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指有些僵硬。
他走到缴费窗口,将单子?递过去。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熟练地敲打着键盘,然后报出?一个数字。
那串数字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刀,精准地扎进了任九的心?脏。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凑近了些。
直到那冰冷的、精准到分角的金额再次清晰地响了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攥着顾砚白给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另一只手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缴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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