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任九还想询问?什么, 行?李箱却被顾砚白不由分说地?取过来, 推到了他的跟前。
“要想活命, 就?乖乖按照我说的做。否则……”
顾砚白冲着任九, 比出了一个抹脖的警告姿势。
随后, 他扯了扯嘴角, 迈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便传来了水流声?。
虽然感?觉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诡异起来,然而?初来乍到的任九还是不敢挑衅顾砚白这个福利院老人,他只能乖乖将行?李箱打?开,快速翻找起今晚所需的日常用品。
他的个人用品不多,大概也就?是些毛巾、牙刷之类的。
最特别?的,是一把小型的万能工具刀。
因为实用性高,他几乎贴身携带,寸步不离。
他看了眼万能工具刀,将其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底下,随后, 他又从行?李箱中翻找出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
每个爱心孤儿院的孩子都有专属于自?己的衣服。
蓝色的,像是病服一样的衣服后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大大的9字。
顾砚白同样有一件,此时正被好端端地?挂在衣柜上。
同样的蓝色,只不过背面的数字由9改成了11。
同样只有阿拉伯数字,没有名字。
衣服的前面,左心房的位置,是一个爱心孤儿院的Logo。
两个光屁股小孩一左一右,托举起一颗黑色的星星。
任九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用意。
他猜测,大概是托举起希望和光明的意思吧?
整理完这些,浴室门恰巧被门打?开,顾砚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整理好了?”
“嗯。”
“那快去梳洗吧,很晚了。我就?不等你了,先睡了。”
顾砚白也不吹头?发,就?这么带着还在滴水的,半干不干的头?发径自?爬上了二层。
任九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恰巧还剩下一刻钟。
这个时间已经严苛到不够他将头?发彻底吹干了,因此他没有像顾砚白一样选择洗头?,而?是随便冲了冲身子,换上干净衣服后,便走?出了浴室。
“记得关灯。”
顾砚白翻了个身,背对着任九。
“哦。”
任九关了灯后,摸黑来到床上躺下。
十?点?半睡觉,这对于最近总是连上夜班的任九来说,时间无异于有些过早。
他翻了几回身,但无奈就?是睡不着。
在来到爱心孤儿院后,院长就?没收了他的手机。说等他出院的时候,再还给他。
没有手机可以娱乐,上铺的室友更是安安静静,不知道是否已经陷入沉眠。
任九只觉得愈发心烦气躁起来。
他无数次想要站起身,哪怕只是欣赏一下窗外的夜景,但是想到顾砚白和他说过的话,他又决定要遵从孤儿院的宵禁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意识迷迷糊糊间,他突然听到有人沿着楼道缓缓上楼。
这瞬间令他精神紧绷,木板床因为他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他的呼吸不再匀称,就?连心跳声?也变得越来越大。
陡然飙升的肾上腺素于黑暗中放大了他的五感?,他能听到脚步声?离他们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
怎么办?这么晚了,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人会推门进来吗?
要是发现他没有睡着的话,他会怎么样?
会受到惩罚吗?
任九生怕对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然而?,这样剧烈的动作使?得床板再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于是,那人的脚步在他们的房门口停住了。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缥缈空灵的歌曲吟唱声?。
是一首人尽皆知的童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把门开开,我要进来。”【注】
童谣被反反复复唱了三遍。
任九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床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浑身又热又黏,然而?,他知道,只要他一动,就?会随之引来床板的震颤,随即吸引到门外“狼外婆”的注意。
他不知道“狼外婆”究竟是谁。
是人,还是楼下的怪物……
他不敢冒险。
然而?见他不出声?,门外的人总算彻底失去了耐心。
那人嘶吼着挥舞着棒球棒,一下下敲击在脆弱的木门上,直到将脆弱的门板锤出一个洞来。
随后,刺眼的灯光从洞中探出,明晃晃地?直接照在任九的眼皮上。
任九的眼睛被刺激得几欲睁开,他只感?觉又辣又烫又痒!
但是,强大的求生欲令他就?算快将身下的毛毯扯出一个破洞来,也保持住双眼紧闭,甚至强行?控制住了睫毛颤动的幅度。
门外的人站了许久,就?在任九渐渐适应手电筒的光线,逐渐变得麻木的时候,那人才收起手电筒,骂骂咧咧地?继续朝别?处去了。
等那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楼道里,安静的房间内,突然有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声?音从任九上方传来。
“那是守夜人。会在每天晚上宵禁后,不停地?在各层楼道间进行?巡逻。谁要是没有真正睡觉被他抓住的话,就?会被抓起来关禁闭。任九,幸好你刚才没有暴露,否则的话,或许从明天开始,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为什么?”
任九没有就?“守夜人”进行?相关提问?。
“什么为什么,这是规则。”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顾砚白,你明知道熄灯后会有守夜人进行?巡逻,为什么没有提前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顾砚白轻笑了一声?。
“任九,我们是朋友。但是,在这所孤儿院里,我们同样也是竞争对手。关于这点?,你再过几天就?能明白了。守夜人,只是孤儿院所有的危机中,最容易解决的一个。要是就?连守夜人你也无法发现并且独自?解决的话,任九,你会死。你会很快死在这里。”
说完这些,顾砚白和任九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说话。
良久后,顾砚白似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差,讨好似的提醒道,“通关的方法很多时候并不只有一种。就?像刚才,宵禁后要是没有睡着觉的话,只要不发出动静,守夜人同样无法拿你怎么样。只有确认你是真的没有睡觉,他们才有破门而?入的权利。”
“任九,你玩过游戏吗?试着把这所孤儿院当作逃生游戏,或许会令你在这里,活得更容易一些。”
任九没有说话,但是顾砚白却知道,任九把他说的这些都听进去了。
“快睡吧,时候不早了。这下是真的要睡了,晚安,九号。”
顾砚白没有再叫任九的全名。
任九不明白,这是对自?己的疏离还是保护。
但是在最初的生气之后,任九却明白,顾砚白说得话虽难听,但道理不差。
守夜人如果?放在恐怖类游戏中,的确算不得一个特别?难打?的boss。
只不过,在刚来孤儿院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和彷徨失措。
因此第二天天蒙蒙亮,在被顾砚白叫醒的时候,任九只觉得头?昏眼花。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任九惊觉现在竟然才是早上五点?半。
“这么早就?要起床?”
“是啊,那还是独属于咱们三层的福利。楼下两层得比我们起得更早些。”
顾砚白同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但随即他很快便伸了个懒腰,迅速恢复了精神。
“快别?愣着了,赶紧洗漱换衣服。七点?是早饭时间,你没去过食堂吧?等会儿我带你过去。”
“哦。”
任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脸不乐意地?站在顾砚白身边,和他一起共用同一个洗漱台。
“咱们孤儿院有时间表吗?我想看看,了解一下。省得等会儿又犯下什么禁忌。”
“有。等会儿我带你去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就?有。”
洗漱完后,见还有点?时间,任九选择躺回床上再休息会儿,而?顾砚白则选择坐在桌前学习。
六点?过后,三层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人出门来到走?廊间活动。
“哟,瞧瞧是哪只小兔子昨晚没乖乖躺好差点?被守夜人抓到了,原来是咱们的新?人小九啊!”
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自?己,任九下意识就?要翻身下床,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然而?,还未站起身,却被顾砚白反抓住了手腕。
“是五号,他向来喜欢阴阳怪气,不用理他。他激你就?是想你趁此违反孤儿院的相关条例,毕竟那人,最喜欢告状了。”
“五号?他的排名那么靠前?”
“是。孤儿院里每位孤儿的序号都是按照来到孤儿院的先后顺序进行?排列的,他是第五个进来的,便叫五号。至于你……为什么叫九号,大概是因为原本的九号死了,而?你又恰好在此时出现,于是院长就?用你填补了原本的空缺。”
“否则你位列我之后,应该排十?二才对。”
任九抿了抿唇,有些沉默地?问?道,“原本的九号,为什么会死?因为违反了孤儿院的相关规定吗?”
面对任九的提问?,顾砚白的回答却有些模棱两可。
“我只能告诉你,别?惹老五。他是咱们孤儿院中,最为狡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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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孤儿院的几章都是比较恐怖的大逃杀类型的,害怕的宝子们可以选择在白天看噢。
可能已经有人忘记老五了,老五是张文彬,律师。
【注】童谣《小兔子乖乖》原名《老虎叫门》,又名《狼和小兔》,是由黎锦晖创作于1920年的儿歌,于1922年刊载于《小朋友》杂志夏季特刊《凉风》。
见任九并未因此?离开房间, 五号冷哼一声,说话愈发?夹枪带棒起来。
“怎么?看?来是有人诚心?想要?护着你了??小十一,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外人如此?劳神费力了??难不?成, 你俩在进?来前就认识?”
不?好,这个五号果然绝非善类,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顾砚白闻言笑了?笑,拉开了?门。
他就这样慵懒地倚靠在房门上, 充满警告意味地看?向五号说道, “五号,你应该知道招惹我的下场。是嫌之前关的禁闭时间还不?够长吗?”
五号听闻顿时冷下脸来, 他下意识就想冲过去,却?被一个男生从?后往前死死抱住。
“五号, 别冲动。他是在激你。”
顾砚白努了?努嘴, 笑了?。
“还是十号聪明。五号, 得亏他是你的室友, 要?不?是他, 你早死了?不?知成千上万遍了?。”
十号闻言抬起头, 直直望了?过来。
十号的目光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砚白,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能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顾砚白脸上那抹惯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在十号这无声的注视下,几不?可察地微微僵了?一瞬。
他感觉到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舔舐过脊柱, 一种微妙的、被看?穿的不?适感悄然升起。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原本慵懒倚靠的身体,与十号对视着。
走廊里一时间只剩下五号粗重的喘息声。
十号的目光穿透顾砚白,看?向被顾砚白挡在身后的任九身上。
他的目光在任九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缓缓下移,扫过任九微微绷紧的手?指,最后又重新落回他的眼睛。
整个过程缓慢却?极具压迫感。
他没有再给?两人任何回应,只是收紧手?臂,将仍在挣扎的五号更用力地向后拖去,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对五号说,“回去。”
“凭什?么!”五号仍想挣扎,但无奈他的力气显然不?如十号大,因此?在恶狠狠地瞪了?顾砚白和门缝后的任九一眼后,被十号半强制地拖回了?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顾砚白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转过身,警告任九道,“刚才的是五号和十号。他们两个是咱们院内知名的双子星。之所以被称为双子星,是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尽管,他们之间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性格更是大相径庭。”
“五号性格乖张,在院内风评极差。他很?喜欢在引诱新人违反院规后再向院长告状,原本的九号就是因此?,被施以惩罚的。他刚才很?明显是想在你身上故技重施。”
“十号呢?他看?起来对你好像心?怀敌意?”
顾砚白笑了?笑,点了?点头夸赞道,“是的,你很?敏锐。我们在孤儿院里,是死对头的关系。”
“按照序号不?难看?出,他比我来孤儿院的时间更早。但是,无论?是竞赛还是格斗,他却?样样都不?如我。所以,渐渐的,他便将我当作他在孤儿院的劲敌,处处与我争锋相对。说真的,我其?实没把他放在心?上。但是一直有一个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与我处处比较,久而久之我也觉得很?烦很?困扰。”
顾砚白耸了?耸肩。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并不?喜欢这对双子星吗?”
“是,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在这所孤儿院里,你有朋友吗?我是说,你真正认可,并且也被人真正认可的那种?”
顾砚白的眼眸闪了?闪,有那么一瞬间,那抹总是眉眼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暗的凉意。
“没有。”
他很?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这个回答。
随后,再次微笑起来,拍了?拍任九的肩膀,“快到饭点了?,我带你下去吃饭。”
“哦,好。”
两人穿梭在三层的楼道,经过刚才的插曲,楼道内此?刻安安静静,所有木门统统房门紧闭。
两人边走,顾砚白边给?任九解释道。
“三层的住客不?多,只有九号以上,才能资格待在三层。因此?,现在三层的住客总共不?会超过十位。”
“那其?他人呢?都被分配在第一、第二层了??”
想起昨天傍晚跟在顾宏济身后上楼时听到的奇怪叫声,任九就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现在急于向顾砚白确认,那些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看?来,你已经与他们简单打过照面了?。也是,不?穿过一二层,又要?如何通往三层呢?”
顾砚白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任九显然听不?明白。
“等会儿下楼时可要?跟紧了?。餐厅不?在住宿楼,而在招待楼。所以,我们要?先下楼,再穿过两条走廊。还记得你刚来孤儿院时见到的那栋白色小洋楼吗?”
“记得。我还记得那栋楼内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画作。院长很喜欢画?”
顾砚白笑了?笑,说道,“不?,那些都是我的作品。用于拍卖。所以才会被挂在哪里。等会儿穿过前厅时,你可以看?看?,画作的数量和你昨天见到时,是否有改变。”
原来顾砚白的特长是画画。
画作便是顾砚白的价值。
那自己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呢?
任九对这所孤儿院感到越来越好奇了?。
下到第二层,奇特的异香再次充斥了?任九的鼻腔。
任九说不?好那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味道,比花香还要?浓烈,比劣质香水还要?甜腻刺鼻。
并且闻久了?,还会感到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任九连忙伸手?捂住口鼻。
顾砚白却?没有说什?么,他仿佛没有闻到如此?刺鼻难闻的气味,也没有听到耳畔越来越响的少女哭泣声。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一层。
不?同于二层的安静,一层的铁门被接连打开了?好几扇。
见状,顾砚白顿时眉头紧皱。
“他们被放出来了?,要?小心?。”
“什?么?”
还不?等顾砚白的话说完,几个原本在走廊里漫无目的晃荡的孩子猛地转过头,视线齐刷刷地钉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那些眼神浑浊、呆滞,却?又在看?清顾砚白的瞬间,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深刻恨意的光。
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任九——
这个陌生的、穿着干净衣服,背后绣有独属于三层的特殊编号9的新面孔时,那种恨意里又掺杂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贪婪。
“看?呐!是十一号那个贱人养的!”
“他后面跟着的是谁?新来的肥羊?”
“九号!他是新来的九号!三层的!”
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泼洒过来,带着一种与他们年纪极不?相符的恶毒。
几个块头大些的男孩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慢围拢过来,堵住了?他们通往门口的路。
他们衣衫褴褛,脸上、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和结痂的伤口,眼神像是饿久了?的野狗。
“十一号,滚开!我们只要?他身上的衣服!”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孩啐了?一口,死死盯着任九,仿佛他是一件待宰的货物。
顾砚白脚步未停,甚至速度都没有减慢,只是将任九更紧地护在身侧,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却?冷得像冰。
“想再被关进?水房里泡三天,就尽管动手?。”
“水房”两个字似乎具有某种魔力,让那两个围过来的男孩动作一僵,脸上闪过清晰的恐惧。
但在他们的目光落在任九胸前的刺绣胸章上时,贪婪最终压过了?恐惧。
“少吓唬人了?,嬷嬷们现在不?在!”
疤脸男孩吼了?一声,猛地就朝任九扑了?过来,干瘦肮脏的手?目标准确地抓向他的胸口处。
任九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格挡,但是顾砚白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只是精准地一抬脚,鞋底狠狠踹在疤脸男孩的胸口!
力道之大,让那男孩惨叫一声,向后踉跄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有谁想试试?”
顾砚白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其?余几人,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少年的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剩下的几个孩子被他的眼神和干脆利落的出手?震慑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但是盯着任九衣服的目光依旧充满不?甘。
“走。”顾砚白拉住任九的手?腕,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那些孩子迫于他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
直到走出宿舍楼,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任九才感觉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们……经常这样?”任九的声音有些发?干。
“弱肉强食,在这里是常态。”
顾砚白松开他的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语调,但眼神依旧有些冷,“一楼住的,大多是已经‘放弃’或者被‘淘汰’的,他们常年处于竞争中。衣服、食物,一切能抢到的东西,都是他们生存的资源。以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在他们被允许放风的时候。”
“任九,你身上的衣服,不?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身后的数字编号,以及你胸前的刺绣徽章,这些都是你作为三层居民身份的象征。一旦丢失或者被人抢走,等待你的,就是身份的降级。沦落到和他们一样的境遇。”
“因此?,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你身上的号码。”
任九看?着顾砚白平静的侧脸,忽然意识到,对方那看?似游刃有余的生存状态,恐怕也是在无数次这样的冲突和斗争中建立起来的。
这座孤儿院,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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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十号”是陈既明
第81章 奇怪的糖果
跟随在顾砚白身后?来到餐厅, 任九惊讶地发?现,这座偌大的餐厅内,只坐了寥寥几?人。
刚才和他们发?生了些许摩擦的双子?星远离众人, 独自坐在餐厅一角。
此时见?到两人出现,五号冲他们挑衅般地啐了一口,十号则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径自将面?包往嘴里塞。
除了双子?星以外, 大部分人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小团体, 但他们之间?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
都对顾砚白和新来的任九保持高度警惕。
“不用理他们, 他们只不过是在觊觎我们的实力罢了。先挑个位置坐下吧,你喜欢靠窗还?是中间?的位置?”
任九想了想, 选了一个靠窗却远离众人的位置坐下。
“你还?不知道该去?哪里领食物吧?来, 跟我来, 我带你过去?。”
选好位置后?, 顾砚白拍了拍任九的肩膀, 示意他和自己走。
两人来到打饭窗口。
“这里的食堂有两种打饭方式。一种是去?窗口, 一种是自助餐。每人每天免费的餐补是15元,用完就没有了,需要靠自己的价值换取。食堂的饭菜普遍价格昂贵,15块钱怕是只够你吃个早餐的,这样吧,既然我俩是室友,今天的饭菜算是我请你的,随便选,随便挑。”
“15块钱,很多了啊……怎么可能只够吃一顿早餐的呢?”
怀着疑惑的心情, 任九看向菜单。
发?现这是一家洋餐厅,这里售卖的,没有他平时吃惯的豆浆油条,反而都是些他之前从未尝试过的咖啡、碱水面?包之类的。
顾砚白笑了笑。
“这下你明白了吗?洋人的东西普遍都很昂贵。不仅昂贵,而且极难彻底吃饱。但是九号,我需要告诉你的是,在孤儿院生存非但需要每天进行极为耗费心力的脑力训练,还?有负担很重的体力训练。倘若吃不饱的话,你的体力将很难支撑你进行之后?的训练。”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的三餐一定要吃饱且富有营养。”
任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餐厅卖的东西也未免有些太贵了。一杯普普通通的咖啡就要10块钱,一根硬得能堪比刑具的法式长棍竟然要卖25!这我哪里吃得起……”
顾砚白听后?笑意更浓。
五号听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他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嘲讽道,“哈哈哈!哪里来的土包子?!连咖啡和法棍都没见?过!十号你听见?没?他说?法棍是刑具!真是笑死我了!”
十号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面?包,仿佛五号的喧闹与?他无关。
顾砚白脸上的笑容淡了点,眼神冷冷地扫了五号一眼,五号的笑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噎住,悻悻地低下头,但肩膀仍在微微耸动。
“别理他。”顾砚白转向任九,耐心解释道,“这里的东西是贵,但用料和外面?那些廉价品不一样。而且,‘价值’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赚取的,你是新人,才来一天不到的时间?,连发?挥‘价值’的机会都没有,不用和那小子?计较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