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申从云笑道,闻人远从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事到如今,闻人远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申从云做了局,他今晚这副样子八成都是申从云搞的鬼,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避开重重检查来?的这里,这一路上没见着一个人,想?必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你买通了他们??”闻人远颤声道,“管理?局的人和你联合起来?要对付我?”
“怎么能叫买通呢,都是同事,信息共享不是正常的吗?”申从云摇了摇头,“您这样说,多叫管理?局的修士们?寒心啊。”
她?步步近逼,闻人远一退再?退,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当前的处境对自己?极其不利,长长吐出一口气,耐下心来?试图安抚:“你想?要什么,师侄?是管理?局的人待你不好,还是在门派过得不如意?我知道这次让你随沧泽宗的队伍参加大比难为了你,你要是不高兴,直接跟掌门师叔说就是,哪里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来?吧,把?师叔送回去,你有什么要求,我回去就满足你。”
他这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让申从云只想?笑,她?讥嘲地嗤了一声,问他:“那我要你死,你同不同意?”
她?伸手轻轻一推,闻人远就像一颗树干内部被彻底蛀空的树,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闻人远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晕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气得胸膛拉风箱似的喘,连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直跳。
“我就知道你接近溪儿没安好心,当初我不该心软留你一命!”他从牙缝里迸出一句。
申从云叹了口气,好心提醒:“能别执意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圣人吗?有点?恶心。”
闻人远气得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口中喃喃着大不敬之类的话,只是不知申从云暗中使了什么诡计,闻人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额头青筋根根爆起,却连手指都没能动弹一下。
他想?呼救,但这地方已经进了会场之后的山区,闻人远身上连手机都没带,更别提联系沧泽宗的弟子赶过来?救援。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哑声问,“这可是宗门大比,你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
申从云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你猜?”
她?转过身去,唤狗似的吹了声口哨,紧接着就有一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他手脚僵硬,看见申从云,面露惊恐:“你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如出一辙的问题让申从云笑了一声,她?没有回答,只是道:“带我到传送法阵去。”
闻人远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申从云:“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说话!”
“掌门还真是心急,到了你不就知道了?”申从云说着弯下腰,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把?闻人远提溜起来?,用的是那只完好的左手。
“当初真应该把?你的左胳膊也一起剁掉。”闻人远恨恨道。
“是吗,”申从云提着闻人远往森林里走,一边道,“要是你今晚没死,或许可以试一试。”
那边的范华藏不受控制地在前面为申从云领路,这一整天下来?,他被体内的蛊虫驱使着在这座林子里跑前跑后,布置的一些阵法在此之前他听都没有听过。
虽然他对那些小门派并不感兴趣,但也知道这个被申从云挟持着的男人就是沧泽宗的掌门闻人远。
她?到底想?干什么?范华藏惊疑不定地想?,想?要谋杀掌门吗?但是沧泽宗里面的事又为什么要把?他范华藏给牵扯进来??
申从云察觉到了范华藏的目光,勾唇笑道:“看什么?很想?帮我的忙吗?那就带着吧。”
她?一挥手,丢垃圾似的把?闻人远甩到范华藏那边,范华藏僵硬地伸出手去,险些没接住。
此时此刻的闻人远再?次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嫌丢人还是怎么,半晌都没再?睁开。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落,闻人远僵硬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尽管心里并不想?掺这趟浑水,范华藏还是身不由己?地带着申从云来?到了后山,提前设好的传送阵法经过几天的精心布置,从招待所的后山直接通往羽月都城的郊区,这里平日?里鲜少有人来?往,就算要在这里杀人分尸,也不会被轻易察觉。
申从云揪着闻人远的前襟把?他给扯了过来?,头也不回道:“把?阵法解除了,没有我喊你不许过来?。”
闻人远体格说得好听些是壮硕,说难听点?就是发福了,范华藏现在被限制用灵力,硬生生拖了他一路,正喘着气,也顾不上气愤对方命令的口吻。
原地只剩下申从云与闻人远二人,这一路上虽然自己?没走几步路,但闻人远也累得不轻,脚拖在地上,鞋都给磨破了,两个大脚趾明晃晃露在外面,看着像个叫花子。
他靠在树下,闭着眼直喘粗气,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闻人远艰难地掀开眼皮,却见申从云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了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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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潜:该死的养胃老头。
养胃了二十几年,实际年龄上千的柳哥:(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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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章开始走剧情了,感情戏有但不是很多,喜欢吃xql贴贴的宝宝们可以过两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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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闻人远
大祸临头, 闻人远却不?似方才慌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心思讥讽:“怎么,现在拿不?了剑,开始改用缩水的小刀了?”
“死到临头了,倒是废话很多。”申从云没有被他激怒,完好的左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似乎在思索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比较方便。
闻人远一手背在身后,继续道:“你?可别忘了, 申从云, 杀了闻人遥的可不?是我。你?在记恨什么?亲手杀了她的可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申从云动作一顿,这次她没有立刻回话,一缕红发?从头顶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看不?清神情?。
闻人远以为自己的话见了效, 正欲继续开口, 却见申从云重新抬起?头, 面上没有一丝悲痛。
“闻人远, ”她缓缓开口, “你?该不?会?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闻人远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却有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渗入斑白的鬓发?。
申从云扯了扯嘴角, 没有在意他的回答,她上前一步,一把揪起?闻人远的前襟,正欲一刀刺入他的手臂, 忽觉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身后袭来?,申从云皱了皱眉,丢下闻人远闪到了一边。
闻人远也有些惊讶援军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他抬头望向来?人,对方身上披着的管理局制服让他一愣。
不?是他沧泽宗的弟子?
等等,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闻人远现在眼冒金星,半天没能看清,申从云却在对方落地时?就看清了对方的脸,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人,缓缓开口:“祁道友,真巧啊,大晚上的在这里碰面了。”
来?人正是祁响,他一手负剑,也有些诧异:“我刚好路过,申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巧,这一带原本不?是祁响巡逻的范围,只不?过他这段时?间受师父所?托追查闭月灯的踪迹,他与那位自称鹿妖族后人的委托人联系上,约好今晚在羽月都城的城郊见面。
祁响正打算赴约,途中?路经此地,却在山林中?发?现了传送阵法遗留的痕迹,他心下起?了疑,与对方发?了消息让她稍作等候,顺着灵力残留一路追过来?,却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祁响认识申从云,当然也认出了那个狼狈地躺在她脚下的人赫然是沧泽宗的掌门闻人远,他看上去相当虚弱,烂泥似的瘫在树下,申从云却面色冷漠,看上去完全没有对掌门伸出援助之手的意图。
他只见申从云掏出匕首,似乎下一秒就要对闻人远不?利,祁响生怕她犯下什么无法挽回的大错,忙出手阻止了她。
申从云看上去并?不?想和?祁响多解释,皮笑肉不?笑道:“这是我们沧泽宗内部的事,祁道友还是不?要插手来?得好。”
话音刚落,闻人远立刻开口:“不?要信她的话!这位道友,你?是房局长?的徒弟吧?她要杀我,你?必须阻止她!”
申从云“啧”了一声,反手一道灵力禁了闻人远的言。
祁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露诧异:“你?要杀了沧泽宗的掌门?为什么?”
祁响对申从云并?不?了解,但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做出那种欺师灭祖的事情?来?,劝道:“申道友,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吧。”
“慢慢谈?”申从云讥讽地扯扯嘴角,“要是有人灭了你?的满门,你?还有耐心和?他坐下来?慢慢谈?我再说一遍,祁响,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祁响突然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与他印象中?的申从云天差地别,一时?不?知究竟是他看错了人,还是过去他认识的申从云不?过是个伪装。
他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正欲开口再劝,忽觉一股灵力从身侧袭来?,直冲他的要害,祁响下意识一剑挥出,那股灵力力量并?不?算强,被他的灵剑一挡便随风消散了。
他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响申从云,面色复杂:“我原本没有想和?你?动手,申道友,但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也只得奉陪了。”
剑修的灵剑须臾袭至眼前,申从云拧了拧眉,见状也只得提起?精神回击,手中?匕首一翻,掀起?的灵力与祁响的剑气在半空相撞,一时?竟也不?相上下。
这一下不?过是试探对方的底细,两人同时?连退数步,申从云暗叹一声,只好道:“祁道友,刚才那缕偷袭的灵力并?不?是我的。”
换做平时?,祁响对申从云的话不说完全相信,也会?静下心来?好好听的,但此时?此刻,闻人远瘫软在角落生死不知,又有方才那一番对话,申从云的话在祁响这里的可信度就相应地少了几分:“既然如此,申道友不?如就此停手,先送闻人掌门前去就医。”
申从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就医?开什么玩笑,祁道友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祁响虽是剑修,但他无意伤害申从云,只希望能劝她停手,申从云当然不?依,虽说现在做了医修,以前好歹也是沧泽宗掌门闻人遥最引以为傲的大弟子,祁响的剑招都被她一一看在眼里,手中?匕首与似乎永无止境的绷带将祁响的攻势尽数巧妙地挡了回去,看得祁响暗自心惊。
虽说面上不?显,申从云也知道时?间耽搁不?得,她用虹光花令闻人远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招待所里的那些修士可都好端端地清醒着,要是被他们发?现闻人远失踪,她的计划怕是得毁于一旦了。
她正在心里思索着脱身之法,忽觉一道劲风从身后吹来?,申从云忙着对付身前的祁响,一时?躲闪不?及,被那道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藤蔓捅了个对穿。
祁响也没料到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诧异地望向那根藤蔓飞来?的方向,却见闻人远斜靠在树下,施法的手还没有松。
“闻人掌门,您为什么……”祁响惊诧不?已,剑上的灵力不?自觉松懈了下来?,申从云偏头咳出一口血,在祁响怔愣的间隙飞起?一脚踹在他腹部。
祁响虽有灵力护体,但也被踹得直接飞了出去,所?过之处林木尽断,一时?间尘土翻飞,视野之中?模糊一片。
申从云没有停,腕上绷带如同一只羽箭穿过林间,无比精准地缠住了闻人远的脖颈。
申从云只觉有一条坚硬而带着刺的东西从伤口处顺着她的血管往全身的经脉爬行,匕首当即毫不?犹豫割开皮肉,在血肉之下翻找,但那东西极其灵敏,爬行速度又快,有好几?次申从云已经抓住了它?,却又生生被它?给溜走了。
申从云索性不?再管它?,飞身而下,在闻人远面前落地。
刚才那一下显然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闻人远被绷带紧紧勒住脖颈,十指不?住地抓挠绷带的边缘,却没能起?到任何用处,光是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一条又一条血痕。
“你?这药效过得倒是挺快,”申从云意味不?明道,“按理来?说,我下的剂量应该能让你?整个晚上都用不?出一点灵力才对,是对虹光花有了耐药性?你?平日里也没有用虹光花配药的习惯,怎么,是有什么隐疾瞒着所?有人不?肯说吗?”
闻人远脖颈上的绷带再次收紧,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要在这里把闻人远直接给勒死。
闻人远两眼翻白,油肥的脸上泛上青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申从云,嘶声道:“你?疯了吗?要是我死了,你?体内的蛊虫也会?带着你?一起?死!”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申从云脖颈上的青筋已然根根爆起?,她懒得和?闻人远废话,指尖一勾,那绷带又收紧一分,眼见着闻人远嘴角溢出白沫,一股熟悉的气息再次来?到身后,申从云啧了一声,暗骂一句阴魂不?散。
“申道友,”祁响的语气较之方才多了几?分犹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祁响的目光落在申从云被血染红的衣襟上,却没有像方才那样动手。
申从云知道这个人大概又开始发?挥他没用的正义感了,她没有回头,只是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晚上都会?杀了闻人远。”
祁响顿了顿,正欲再开口,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寒气,他下意识举剑回击,剑刃与对方的鬼爪相撞,过于强烈的鬼气令祁响面色一凝。
来?人是个鬼修,初看修为约莫在化?神期上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祁响一时?竟没有察觉。
那厢的申从云也愣了一下,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张脸了,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对方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苍白的皮赤红的眼,让申从云一时?恍惚,无声唤了一句“阿潜”。
闻人潜森然的目光越过祁响肩头落在申从云身上,他双唇紧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祁响没发?现一人一鬼的异样,他定了定神,问:“这位道友为何突然动手?”
闻人潜没有开口,层层冰凌须臾把祁响冻成了冰雕,暂时?扼制了他的行动,紧接着,闻人潜拂袖抛出了一个阵法,在申从云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传送阵法,须臾间申从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闻人远还以为自己的救兵终于来?了,抬头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张让他差点吐血的脸。
该死,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闻人远气急败坏地想。
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闻人潜不?由得笑了,他扯了扯嘴角,那模样竟与申从云有几?分神似:“好久不?见……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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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潜:老不死的!听见没有,老不死的!
柳哥:(鼓掌)骂得好。
第114章 告状
闻人远好?容易摆脱了那棘手的绷带, 他喘了口气,勉强笑道?:“真巧啊, 师侄,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应该也有个几百年没有见?了吧?柳师侄呢,他应该和你在一起吧?”
闻人潜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双手垂在身侧,漆黑的指甲数次伸长又收了回去,像是?在拼命按捺自己心?头的杀意。
闻人远只以为他对自己有所?忌惮,他稍稍松了口气, 正欲继续开口, 却见?一股凌厉的剑气呼啸而来?, 闻人潜头也没回,拂袖挥出?一道?鬼气,须臾便将那剑气给打散了。
祁响心?里也是?奇怪,这鬼修看上去也与闻人远有仇的样子, 让祁响不由得在心?里暗想这个沧泽宗掌门到底私底下结了多少仇, 什么前任掌门的大弟子, 还有这个鬼修通通在同一个晚上找上门来?了。
只是?这鬼修……祁响眯了眯眼, 身上的鬼气怎么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看见?他来?, 那鬼修回过头来?, 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没等祁响开口质问,往他的面门就是?一爪。
祁响一惊, 立刻举剑回击。
闻人远本以为遇上闻人潜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对方转头就和祁响打了起来?,他不知个中?缘由,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当下趁着两人缠斗的功夫,循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他对那传送阵法还在原地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事到如今,这也是?他当下唯一的指望了,刚才偷袭申从云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缕灵力,现在连用灵力护体都做不到,更别提像以前那样飞回去。
他连头也没有回,以现在能达到的最大速度退入了林间。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来?时的那片森林,空气中?残留的灵力让他不由得面上一喜,果不其然,待他走近了,就发现那个申从云带来?的修士倒在原地,正捂着胸膛痛苦不堪,而方才那个传送阵法被拆了一半,现在正在勉强运作?。
闻人远知道?这八成是?申从云受了伤,无力继续控制这人体内的蛊虫,这才让这法阵没来?得及全部拆除。
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闻人远心?中?暗喜,也没管地上躺的范华藏怎么样,当下拔腿穿过了法阵。
那厢的申从云被闻人潜一掌推进了传送法阵,还没缓过神来?,眼前场景就天翻地覆。
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片树林,周遭的灵力是?让申从云有些?陌生的充盈,她?眯了眯眼,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是?羽月都城的栖星宫。这传送阵法是?闻人潜丢出?来?的,这落地的地点?必然是?闻人潜设的,或者说……
她?回过头望向那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身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师弟。”
这话刚说出?口,申从云就扶住近旁的树干,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咳了一阵,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眼前,掌心?托着一瓶丹药。
申从云抬眸与柳萧对视,没有立刻去接:“你都知道?了?”
柳萧语气淡淡:“拿着吧,你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放心?吧,我不会死在这里。”申从云背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和血管逐渐转黑,看着像是?中?了毒。
柳萧看出?她?身上的伤不同寻常,直接把?那瓶药塞进了她?手里:“你受了什么伤?”
申从云见?状也没再推辞,像是?完全不担心?柳萧会害她?,直接倒出?几粒丹药吞了下去,而后道?:“用不着看我的伤,反正也是?浪费。”
柳萧听出?申从云的言外之?意,问她?:“你是?打算今天晚上要和闻人远同归于尽了?”
见?申从云不说话,柳萧便当她?默认了,依旧神色淡淡:“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留有后手?到时候怕不是?他还好?端端活着,你就先死了,找死也换个方法吧。”
申从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说话倒是?比以前更不中?听了。”
柳萧没理会她?,反手割开了申从云的衣袖,发觉黑红的血管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小臂。
“是?毒?”柳萧问。
“是?蛊虫,”申从云叹了口气,“闻人远那厮当初应该也是?用类似的法子对付师父的。”
柳萧知道?他口中?的师父就是?闻人遥,他眸光微动,没有说话,指尖却燃起一簇火焰来?,一声预警都没打,就直接割开了申从云的皮肤。
火焰随即窜入她?的皮肉,顺着漆黑的血管一路攀爬,速度竟比那蛊虫移动的速度还要再快一些?。
申从云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管都被点?燃了,冷汗还没来?得及流下便被尽数蒸发,她?面色煞白,却也知道柳萧是在为自己疗伤,咬着牙双拳紧握,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不多时,她?忽觉自己体内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什么昆虫燃烧的爆破声,须臾便消散了。
随之?消散的还有自蛊虫上身以来?四肢的沉重,申从云只觉得那道?炽热的火焰把体内残留的毒物一并带走,不多时,她?身上便只剩下了那道被闻人远捅出的伤,一点?蛊虫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柳萧的火焰见?效极快,但也相?应地会带来?极大的痛苦,申从云花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苦笑道?:“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的火还能驱除蛊虫。一般的火灵根怕是?没你这功效吧。”
“是?吗,”柳萧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话不知怎么就戳中?了申从云的笑点?,她?从胸腔里发出?几声闷笑,又牵扯到了方才留下的伤,不得不重新靠了回去。
“阿潜在那边和祁响对上了,”申从云提醒,“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吗?”
她?倒不是?有多担心?闻人潜被祁响抓住,以他现在的修为,打两个祁响都不成问题,申从云只是?担心?闻人潜一个没收住手误杀了房弘光的弟子,这可比单独杀一个闻人远要麻烦多了。
“我叮嘱过他,那边用不着我担心?,”柳萧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即便到了现在,申从云面上依然看不出?多少惊慌,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了,她?没有起身,任由尘灰沾染上她?的衣角。
“这一整个晚上有好?几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她?说。
“看来?你今天惹出?了不少麻烦事。”柳萧说,倒也没有催她?。
“是?啊,确实惹了不少。我先问问,这是?哪里?”
柳萧倒也不怕她?告密:“栖星宫。”
“是?吗,”申从云看着不怎么惊讶,“怪不得你会以合欢宗弟子的身份参加大比,和原来?的下属汇合了,对吗?”
她?看上去平静得很,终于缓缓开口:“我本来?没打算用这种?状态告诉你的。我想杀了闻人远。”
“杀了闻人远,”柳萧重复,“你要报仇?”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申从云笑道?,“可惜运气不好?。”
柳萧不置可否,他话锋一转,问申从云:“你还想报仇吗?”
“当然了,”申从云慢悠悠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忍那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只不过,现在我大概得先想想怎样的死法好?过一点?了。”
柳萧没说话,分明是?两人正在谈话,他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什么新的消息来?了。
申从云也没介意,耐心?地等他把?消息回复完,就听柳萧继续道?:“那就活下去吧。”
申从云愣了愣:“你还记得师父说的话?”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觉得,你要是?今晚就这么白白地死了,也太?便宜你了。那些?过去的事情闻人潜还没来?得及当面质问你,是?吧。你欠他一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