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by喵驴大人

作者:喵驴大人  录入:12-06

“没什么……”段令闻不想让老人担忧,小声道:“就是……就是城里盘查得严,没……没来得及买药。”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老人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握住段令闻的手,“方才,段盼那孩子慌慌张张跑来,都跟我说了……”
方才村口处的动静,段盼即便是有心帮段令闻,也不敢过去,只好将这一切告诉了他的爷爷,可老人下地艰难,只期盼他能平安回来。
段令闻猛地抬起头来,神色无措。
老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浑浊的眼神里带着无奈与疼惜,“段老大没了,是不是?还有……他们说你……”
后面的话,老人不忍再说下来,只是更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
段令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下,他低着头,声音压抑而痛苦:“段大叔……段大叔为了等我们,才被贼寇打死了,就在城外,就在城外……要是我早些出来就好了……”
他开始怪自己,为什么要和皮货铺的掌柜说价,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要是他早点出来,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村里的人说他是不祥,说他是灾星,说他总有一天会害死别人……
这一切,似乎都应验了。
悲伤、恐惧、自责和委屈攫取了他的心神,他的身体颤抖着,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一滴滴落下。
老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一道身影沉默地立在门外。景谡并未进屋,段令闻的声音与眼泪像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进景谡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翌日,天刚蒙蒙亮。
老人一夜未眠,他将段令闻唤到榻前,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十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闻闻。”老人的声音沙哑无力:“把这些……再去拿些盐,给段老大家送去。”
“爷爷……”段令闻喉咙哽咽。
老人用力将布包塞进他手里,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段老大……走得惨,段老二是指望不上了。这点东西,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让他,让他一路走好。”
老人说着,别过头去,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段令闻攥紧了那块小布包,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出了门。
清晨的村子还很安静,但偶尔遇上村民,看到他走向段老大家的方向,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加快脚步,或转身装作没看见。
段令闻低着头,走得越发的快。
段大叔家低矮的土屋前,已经简单搭起了灵棚,白色的粗布凄清地飘着,院子里只有几个老村长安排来帮忙的人,却没有看见段老二的身影。
他站在院门口,脚步踌躇,一时不敢进去。
就在此时,院子里的张寡妇看见了他。
张寡妇和段老大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关系的话,只能说是一段孽缘。
年轻的时候,段老大老实憨厚,能说会道,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段老大去了一趟徭役,被人烫伤了喉咙,回来时成了个哑巴。
张寡妇的父母不同意她嫁给一个哑巴,便不顾她的意愿嫁给镇上一个乡绅做小妾。
得知此事后,段老大一度一蹶不振,过了好几年,他才在旁人的劝说下娶了一个双儿,还生了一个儿子。
只不过,那双儿命薄,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死了。
又过了几年,张寡妇的丈夫也死了,她便回到了村里。其实,二人心里都放不下对方,旁人虽有些闲话,但日子总是自己过的。
张寡妇几次暗示,可段老大觉得自己成了个哑巴,不想再耽误别人。
结果,这一蹉跎便是数十年。
张寡妇得知段老大身死,几乎哭了一夜,眼泪已经流干。看见段令闻时,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段令闻鼓起勇气,慢慢走过去,将那个小小的布包递到她面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我们的一点……一点心意……”
张寡妇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布包上,又缓缓移到段令闻苍白愧疚的脸上。她沉默了很久,没有接过那块布包,哑着嗓子,极其艰难地说道:“进去……给你段大叔,磕个头吧。”
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她听了不少,说什么是段令闻这个灾星害死了段老大……
这些,她只听得难受。这么多年,流言蜚语从未停过。
要说她不怨段令闻吗?
是怨的。
毕竟,段老大的死的确和段令闻有关,可真正杀死段老大的是这个人咬狗的世道,是那可怕的人心。
段令闻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布包放在一旁,快步走了进去。
他看了看冰冷的棺木,眼眶微红,郑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离开的时候,段令闻匆忙瞥了一眼,段老大家的老牛不见了,可他不敢多问,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景谡一脚踹倒一个闲汉,冷声质问:“段老二在什么地方?”
这闲汉便是长年和段老二混迹在一起的人,只不过胆子比其他几人要小,见段老二非要去报官,他找了个借口脱身,正巧遇见了景谡。
面对景谡的问话,这闲汉一开始什么也不肯说,直到景谡动了手,他才说了真话:“老二他、他去报了官,你还是快点离开我们段家村吧……”
闻言,景谡眉头紧蹙,他早看出来段老二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段老二这个人比他想象得更要无耻恶劣。
这个时间,想要阻拦,已经迟了。
景谡转身离开,回到段令闻的家中时,只见他正在院中劈柴。
他眉头紧蹙,思忖着对策。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段家村,先找到叔父所在。可是,一旦他离开了,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定然后悔莫及。
段令闻将劈好的柴火放到一旁,刚起身,景谡便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神色凝重道:“闻闻,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段令闻不解道。
景谡一字一句道:“段老二今日一早就去报官了,他想让官府以乱党之名将我抓起来。”
“他、他怎么能……”段令闻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随即,他连忙将景谡推开,“那你快走,先离开村里。”
那些官兵抓不到人,应该就会离开了。
景谡轻轻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向段令闻,开口道:“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适宜,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段令闻满脑子是那些官兵,昨日城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着急得想替景谡收拾东西离开。
景谡却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他攥着段令闻的手,认真道:“闻闻,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嗯……”段令闻下意识回了一声,待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方才的焦色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碾得粉碎,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根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景谡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沉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
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段老二为了报复他而去报官,简直是愚蠢至极。
上一世,官兵来到段家村,抓不到乱党,便将村子里的人抓走拿回去交差。可以说,只要官兵一来,段家村便难逃一劫。
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可、可是……”段令闻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语无伦次,“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现在、现在这么乱……段老二还去报了官,你……你还是先走吧?”
他猛地抽回手,推景谡赶紧去收拾东西,先离开段家村再说。
景谡没有逼他立即做下决定,他只拿走了屋内用布包裹着的剑,离开前,他看了眼低着头的段令闻,而后缓缓上前,将他抱入怀中,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段令闻呆呆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抱了回去,“你小心些……”
察觉到他的动作,景谡的唇角极轻地向上扬了一下,这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景谡离开段家村后,并未远走。
他停在一条必经之路的茂密林地,寻了一处既能俯瞰小路、自身又极隐蔽的高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景谡扯下长剑的布条,绑在自己的手腕处。
他身上的伤并未完全好,只能速战速决。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景谡搭在剑柄上的手指收紧了半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显。
不过,在拐角处出现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夫。
那农夫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过,景谡搭在剑柄上的手指缓缓松开。
下一刻,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
尘土扬起,段老二几人跑在最前面,几人累得满脸是汗。而身后是六个骑在马上的官兵,为首一人还在不断催促,“快点!走快点!”
一旁的闲汉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道:“官爷,容小的们喘口气……实在、实在是走不动了。”
马上的官兵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耐烦,鞭子在空中虚抽一记,发出刺耳的破空声,“耽误了抓人,老子把你们全当反贼处置!快走!”
段老二也累得够呛,但一想到赏银,又强挤出谄媚的笑容,喘着粗气道:“官爷息怒,息怒……就在前面,拐过这个弯就能看见村子了,那反贼肯定还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上方飞扑而下,刚才还满脸不耐烦说话的官兵,此时震惊地看着胸口处的血窟窿,而后无力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有埋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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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路上,惊呼声骤起。
段老二看清景谡的面容后,尖声道:“是他,就是他!官爷,你们快抓住他!”
景谡眉头微蹙,没空去管段老二几人,他一个箭步蹿上前,单手猛地抓住马鞍,利落翻身上马。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剩余五个官兵骑着马,挥刀挺枪着从前后包围了上来。
霎时间,剑光闪烁。
景谡一拉缰绳,胯下马儿人立而起,将正前方官兵骑的马儿逼退几步。
下一刻,他趁势双腿猛夹马腹,马儿向前猛冲,他的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右手长剑借着马匹冲势,寒光凛冽,剑势自下而上猛然挥出!
鲜血飞溅。
身前骑兵惨叫一声,手中兵器脱手,身体一歪,直直地栽下马来,震起一地尘土。
“我的娘嘞!这、这……”一个闲汉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段老二心里也慌,不过,这个时间不能走,要是他们走了,官兵将景谡这人拿了下来,那他们半分赏银都拿不到,他死抓住那闲汉的腿,强装镇定道:“慌什么!他就一个人。”
几个人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
眼见已经折了两个弟兄,剩下的四个官兵包夹过来,同时出手,两人攻击腰腹,两人攻击后心。
此时,景谡腹背受敌。
他神色微凛,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猛然后仰,腰背紧贴在马上,那官兵的马刀和长枪几乎贴着他的身体掠过。
见他躲避,官兵的长刀立即向下压去,试图将他斩于马上。
景谡手腕翻转,手中的剑将几人的兵器挡住,而后猛地一用力,将其震开。借着这股力气,他的身体骤然坐直,左手一扯缰绳,马儿原地一个急转。
两侧夹击的官兵措手不及,攻势一滞。
景谡眼中寒光一闪,右脚猛地脱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一侧的官兵踹得离鞍飞起,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一时没了声息。
攻击未停,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左侧一名官兵慌忙横刀格挡,却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马刀脱手飞出。剑势未尽,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胸骨震裂,惨叫着翻落马下。
眨眼之间,合围之势已破,六名官兵已去其四。
见此情形,一旁的几个闲汉再顾不上什么赏银,连滚带爬逃跑,再晚一点儿,小命,估计都没了。
段老二还强自镇定地蹲在原地,指望剩下的官兵能扭转局势。可当他看到又一名官兵被景谡一剑了结时,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呸!真是一群废物!”段老二又惊又怒地啐了一口,赏银眼看是没指望了,再待下去,等官兵死光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贪念终究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段老二再不敢多看,手脚并用地爬进路边的深草丛,然后发足狂奔,很快也消失在林木之间,逃之夭夭。
小路中央,尘埃渐渐落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景谡翻身下马,确认这几个官兵都没了气息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可紧随而来的是,旧伤的撕扯所带来的剧痛与脱力感瞬间涌了上来。他闷哼一声,以剑拄地,右腿不受控制地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血液顺着他的手掌心留下,景谡手腕处的布条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他回头看向段家村的方向,思忖良久,还是转回了头。
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而后将路上官兵的尸体踢到密林深处,做完这一切,他翻身上了一匹看起来最为健壮的马匹,扯动缰绳,调转马头,面向西方。
离开前,他再次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段家村的方向。
“等我回来……”景谡轻喃一声。
马蹄声碎,踏起一路尘烟。
七日后,段家村。
段令闻这几日外出帮人通沟渠,工钱不多,但聊胜于无。
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累了一天了的他还没回到家,远远地便见一道身影朝他家中走去。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景谡回来了,可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
那人的身影鬼鬼祟祟,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而且,从背影来看,这人好像是村口的……段老二!
段令闻眉头紧蹙,加快了脚步,气没踹匀,便大声喊道:“你在找谁!”
段老二像是被吓了一跳,这几日他躲进了深山里,昼伏夜出,就怕景谡回来报复他。
在听说景谡根本没回来过段家村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便是懊悔!那日,他就不该跑那么快,景谡那小子肯定是被剩下那几个官兵抓了去,这下好了,赏银没拿到,还赔了一头牛。
他没想到,那些官兵真是黑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段老二便将这一切归咎于段令闻身上。
要不是段令闻捡了个煞神回来,要不是段令闻害死了他大哥,哪有今日这些事情。
段老二留了个心眼,假装和声和气道:“姓江那小子没回来?”
段令闻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压下惊慌的神色,“关、关你什么事?”
段老二眯起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段令闻,心里越发笃定景谡肯定是回不来了。
他胆子顿时壮了不少,往前逼近一步,脸上挤出一种假惺惺的笑意:“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姓江那小子来历不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了吧?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自己拍拍屁股跑了,留下这烂摊子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贼溜溜的眼睛往屋里瞟,似乎在掂量着能捞什么油水。
段令闻将锄头握得更紧,挡在门前,一言不发。
段老二收起了笑意,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这几日山里苦,我这大老远来,怎么也是客,给我随便来点酒肉招待一下吧。”
“没、没有……”段令闻低声回道。
“没有?”段老二脸色一沉,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害死了我大哥,就给我乖乖赔钱!没钱,那就偿命!”
闻言,段令闻心头一疼,他知道段老二是在讹诈,可一想到段大叔,他的心头还是难掩愧意。
段老二得意地哼了一声,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对方。他甚至试图伸手去推搡段令闻,想强行闯进屋里。
就在此时,段令闻挥起手中的锄头,重重砸在段老二身前的泥地上,“滚开!”
段老二被吓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段令闻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死!不信你就试试!”
他死死盯着段老二,眼神从未有过的凶狠。
退一步,就是任人欺辱,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大步向前。
段老二被这股狠劲镇住了,他欺软怕硬,虽说段令闻是个双儿,但发起狠来,力道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真怕段令闻发疯扑上来。
可就这么走了,显得他多窝囊。
于是,他脚步往后撤了,嘴上却没停下,骂骂咧咧道:“早知道当年那一脚就该再狠点,也省得你活着祸害人!克死自己爹娘不够,还来害死我大哥!”
这些恶毒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段令闻的心口。
段令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当年是段老二一脚将他踹入湖中,那是在寒冷的冬日,湖里的水冰冷刺骨。他不知怎么爬上岸来,也不知怎么回到家去,只记得那天很冷很冷,落下水后,他害怕得想喊,可冰水不断地灌入喉腔,很疼……
也因为这一遭,身体也落下了寒症……
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住扑上去和段老二拼命的冲动。
“……晦气的东西!”段老二还在不依不饶。
在段老二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声中,段令闻动了。
他抡起锄头狠狠砸向段老二的手臂,只不过,他用的是棍子那一边,还没想要段老二的性命。
段老二懵了一瞬,手臂上的疼痛袭来,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根本没想到,段令闻真敢动手。
段令闻没有停顿,积压了多年的所有委屈、愤怒和恨意全部释放出来,他疯狂地殴打着段老二,“闭嘴!闭嘴!闭嘴!”
一开始,段老二还想反抗,但他很快发现,盛怒之下的段令闻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和求饶:“别打了!哎呦!疯了!你疯了!”
听到动静的老人从屋内颤巍巍走了出来,连忙抬手阻拦,“闻闻……”
段令闻的动作一顿,立即像做错了事情似的停了下来。不过,他偷偷将锄尖对准地上的段老二,小声威胁道:“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我家,我就用这个,刨个坑,把你埋了!”
闻言,段老二连忙应是,随即连滚带爬,也顾不得浑身疼痛和狼狈,手脚并用地逃离了段令闻的家。
看见他终于走了,段令闻方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他扔下锄头,快步上前扶住老人,“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老人枯槁的手抓紧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伤着你吧?”
段令闻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他、他走了……以后他再来,我就打到他不敢来为止。”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浑浊的眼神暗了下来。
这个世道,太过良善,只会任人欺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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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
景谡投靠于卢公麾下,有了叔父景巡的推举,卢公借了一千兵马给他,令他三日内攻下吴县。
血战仅持续了半日,吴县的城门便被攻破。
义军涌入城中,与负隅顽抗的虞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最终,城门的虞字旗被斩断抛下。
城头之上,残烟未散,已然换上了义军的卢字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守城易,攻城难。卢信此时已经入住吴县,手中还有上万义军蓄势待发,赶来支援的虞军听到消息,头也不回地举旗离去。
吴县,就此易主。
很快,吴县陷落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四方。
“听说了吗?城门被破了!”
“是那些反贼……不对,听说,那些人自称是义军,是义军打进来了!”
“老天爷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田间地头,村舍院落,人们交头接耳,神色难掩惊疑与恐惧。
对他们而言,“兵”与“匪”往往只有一字之差。
往日官府的盘剥固然可恨,但至少维持着表面的秩序。如今这秩序被打破了,来的是一群号称“义军”的兵马,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来解救黎民百姓的,还是换了一拨人来抢掠的。
“那些当兵的,哪个不是杀红了眼就六亲不认?”有老人唉声叹气,回忆着早年战乱的惨状。
“听说他们杀了县令,会不会接着就来咱们村里……”妇人紧紧搂住孩子,眼中满是忧虑。
“快!快把粮食藏起来些!值钱的东西都埋好!”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慌乱地收拾家当,准备躲进山里避祸。
一种无声的恐慌悄然蔓延开来。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原本还在外劳作的人也都匆匆回家,村子里显得比往日冷清了许多。
人们既不敢公然议论,只能透过门缝窗隙,竖起耳朵听着任何可能传来的马蹄声或喊杀声。
在这改天换地的当口,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的命运,只不过是水中浮萍罢了,飘摇不定。
五月的日头已经有些毒辣,段令闻正挽着裤腿,赤脚踩在浑浊的渠水里,奋力清理着堵塞的淤泥。
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混入渠水中。
正当他专注干活时,主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惊慌,老远就大喊道:“别干了,别干了!”
段令闻直起腰,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胡乱抹了把额上的汗后,小心道:“东家,这淤泥结实了些,我很快就干完了……”
“干什么干!命要紧!”主家急得跺脚,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那些义军打过来了!天知道他们会干什么!赶紧回去关好门,躲起来!工钱我过几天一起结给你,快走快走!”
今年这块地方的收成还不错,许多人都舍不得这些粮食,不然早收拾包袱离开避难了。
段令闻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义军……
他也顾不上多问,连忙点头,胡乱擦了擦脚,穿上草鞋,拎起锄头就往家跑。
乡间小路上,段令闻走得又急又快。
身后忽而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且越来越近。段令闻低着头,心头一阵乱跳,不敢回头张望。
“闻闻。”
一声低沉而熟悉的轻唤传来,段令闻猛然转身,抬眸望去,只见景谡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而来。
推书 20234-12-06 : 被觊觎的贵族Bet》:[穿越重生] 《被觊觎的贵族Beta》 作者:闻蛇【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11-10完结总书评数:91 当前被收藏数:852 营养液数:126 文章积分:16,015,990文案:  划重点:非典型万人迷,不止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以及爱恨交织等复杂情感,攻虽强但受更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