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风眼神向下瞥：“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您现在这握拳的姿势，就算不能直接证明您是凶手，也会侧面加重我对您的怀疑，您说呢？”
“还有一点，我之所以说您和苏炳是‘秘密’解除婚姻关系，自然是因为我们在调查苏炳死因之余，还发现，你们在离婚时，通过了一些或合法，或不合法的方式，将债务全都转移到了苏炳先生的身上，而你们最后剩下的一些资产，则是同样通过一些不算合法的手段，被你们秘密藏匿了起来，对吗？”
“需要我再说一下你们具体把那些钱藏到了国外的哪个账户里吗？”
苏嫡一开始听说爸妈在车祸前就已经离婚了，并且负债还全都在爸的名下时，不可否认的，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可耻的庆幸。
可接下来的情况急转直下，手段不合法，如果没被发现的情况下，自然可以蒙混过关，可一旦被发现，不合法的手段，意味着达成的结果也不合法，并不会被法律承认。
“够了！”眼看这人步步紧逼，苏玉还没忘了他最开始说的‘非法使用诡异道具致人死亡’，对方现在这一句句的，不就是在明里暗里的说妈为了债务故意害死了爸？
打量谁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她强撑着站起身来挡住戴风的视线，反驳：“从你进门开始，你说是问话，但是一直步步紧逼，有你们这么问话的吗？保密局怎么了，保密局也不能随便乱冤枉人。你有证据吗？”
可能是刚刚失去父亲，母亲这边又出了事情对于苏玉的刺激实在是有些太大，她刚才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结果现在动作快到钱玲和苏嫡都没拉住她。
苏嫡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尤其听到她居然真的朝对方索要证据，心中的不安感更重。
钱玲更是直接呵斥：“闭嘴！”
“妈？”苏玉回头，一脸的不理解。
“我说你闭嘴。”这几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一样。
苏玉此时挡在戴风面前，转头时，母亲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阴翳让她一愣。
此时的母亲，忽然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在她心里，母亲一直是温柔的，爸妈他们感情一直很好。
怎么……
人家孩子都这么要求了，戴风觉得该满足一下，于是手再再次从兜里一翻：“证据这不就来了。”
只见戴风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苏析木转交给赵炎瀚的那两道微弱黑芒，连带着的还有他自己的手机。
“其实我这会儿来，就是走个流程而已。钱女士，您可能不知道，和您交易这个道具的人啊，他有一个坏习惯，喜欢录下每一位客户和他交易时，以及作案时的视频。”
“这就是个有窥私欲的变态。所以他卖给每一位客户的道具，都附带有一个名为【留影机】的道具的力量。”
以保密局目前的体量，再加上行动队员们五花八门的能力，他们真要是牟起来劲儿想要查什么东西，除非是中间再出现个苏越那样的变数，不然那效率可以说是极高的。
说着，戴风操作手机，点开相册中保存的两段视频。
一段是钱玲从一个陌生人的手中拿过了什么东西。
另一段视频中的景象，不仅是钱玲，包括苏嫡和苏玉看到后，也是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这视频中的场景太熟悉了，分明是他们在昨天车祸前，一家人在车里聊天的场景。
苏玉甚至还记得视频中，车子已经开过了的那个广告牌。过了广告牌后，大约过了两三秒钟，视频中便传来了惊恐的呼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整个画面开始天翻地覆。
苏嫡和苏玉就是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
这全程有什么不对劲吗？
苏玉张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戴风把这段时间稍稍往前倒了一小段，然后开始慢放。
只见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刹那，坐在副驾驶的钱玲在慌乱中勉强睁眼。在苏炳拼命打死方向盘，车子侧翻的同时，两道暗芒从她身体里飞出，直接钻到了苏炳的体内。
接着，视频中能清楚的看到，苏炳猛地僵硬的身体。
“这个道具的名字和作用，我们也调查清楚了。它叫做【残缺的死神笔记】，这个道具的原型是一页纸，使用者可以在纸张写出想要杀死的人的名字，以及他的死亡情景，同时要在心里想象这个人的具体情况。写完后，使用者用自己的血涂满整张纸，然后把这张纸整张吃下去……”
“我猜你写的苏炳死亡场景，一定和现在发生的不一样。”
“你以为自称死神的诡异，能是什么好东西？物似主人型，这句话永远是真理。”
“它达成了你的愿望，只是这一切并不会完全按照你的意志来运行。”
“还有你说你也是，哪里买东西不好，非去黑市买，那里面能有好人？刚被我们保密局顺藤摸瓜给端了。”说了这么久话的戴风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钱玲：“走吧，医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走程序的警察也到了，我得带你转院了。”
“便宜卖你道具的那变态没告诉你吧？真以为流得那点血就能换一条人命？再不带你去专门的地方治疗，你今晚就得死。”
也就是苏炳是个普通人，换个实力差不多的玩家，不然别说拖到这会儿了，钱玲把那张纸吞下去时，人不仅杀不了，她自己还得暴毙。
“对了，那卖家说你还准备买第二个道具，你准备害谁？”
戴风说话时，钱玲根本就插不进去话，而且证据一个个被摆出来，她说什么都是徒劳。最后，原本还有一些表演成份的气弱，全都变成了实打实的苍白。
最后，戴风自己嘟囔：“准备害谁也无所谓了，反正治好了你也出不来了。”
乱世用重典，现在虽然还没到‘乱世’这个夸张，但确实也正处于大变革大危机时期，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关于这个新设立的‘非法使用诡异道具罪’，各地都琢磨着抓典型呢。
戴风话音落下，病房里又呼啦啦的进来了许多人。
戴风穿着常服，压迫感其实并不直观。直到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也站在了病房里，钱玲终于忍不住，表情狰狞的一把挥倒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喊道：“你们以为苏炳是什么好东西！”
“他倒是想把债都推到我头上，只是那些人盯得紧，他做不到！他怕我跑了，到时候没人跟他一起还债，离婚前故意给我做局，手里捏了我的把柄，才放心跟我离的婚！”
还有，她当然知道苏炳骨子里就是自私。一个连老母亲和亲儿子都能抛弃的人，你指望他生死攸关的时候能顾得上你？
自从醒过来后钱玲就一直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现在听完戴风的解释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她出了问题，而是道具的问题。
而是……道具的问题。
这一切，太荒唐了！
关于苏炳的死亡，现实世界保密局那边之后会怎么调查和处理，已经回到了家的苏析木并不准备再理会。
这一次，是他这辈子和苏炳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晚上临睡前，苏析木自己坐在床边，从自己的床头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几张照片。
是他那次和二哥一起给爷爷奶奶扫完墓后，回家拿的。
一共五张照片，都是他和奶奶在一起的合影。有四张边缘看起来都不太整齐，像是被人为剪掉了一部分一样。
唯一一张很完整的，被放在最上面。
苏析木轻轻把这张照片拿起来。
这是他小的时候，在照相馆，奶奶抱着他照的。也是他和奶奶唯一的一张，只有他和奶奶入镜了的合照。
“奶奶，对不起。”
“我不想去他的葬礼了。”
“奶奶你去世的时候，他就没有来。我找不到他。我也很难过啊。”
白天的时候，冷静的一滴眼泪也没掉的少年，此时看着奶奶的照片，提起奶奶去世那天，反而有点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我，我那时候没有录音机。”说到这里，更难过了。
他早就听不到奶奶再喊他星星宝了。
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苏析木起身，路过镜子时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红不红。
门被打开后，只见苏娵訾拿着个枕头站在门外，非常主动道：“小析，这几天二哥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第166章
见二哥连枕头都抱过来了，苏析木赶紧让开身，没有说话，但是从动作上就表明他是欢迎的了。
等到把二哥迎进屋后，在路过卫生间时，他又动作很快的偷偷朝镜子上瞟了一眼，确定自己的眼睛不怎么红后，他这才稍稍加快了脚步，走到衣柜前，伸手打开衣柜：“二哥，你要盖哪一个被子？”
诡异世界的天气是可以被操控的，以苏玄枵为例，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让潭中五市的天气温度都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数值。
自从来到诡异世界后，转眼也快半年过去了，原本的夏天现在依旧是夏天，苏析木感觉自己的衣柜里好像就没有出现过厚衣服和厚被子。
苏娵訾闻言，看了眼现在铺在床上的薄被，抬手在衣柜里选了个颜色差不多的。
苏析木弯腰，很轻松的把被子抱出来，放到自己的床上，展开，然后整齐铺好。
期间，苏娵訾看到那些被从床上收到柜子里的照片，想到小析那微红的眼眶，并没做声。
铺好床，已经洗完澡了的苏析木率先爬上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二哥你上来睡吧。”
他心里清楚，二哥之所以忽然来找他一起睡，就是因为担心他会因为白天的事情难过。
他知道，不论是二哥还是大哥三哥或者牛爷爷，他们一定都清楚，他并不会因为苏炳去死这件事本身，而太过伤心。
只是苏炳本身，就代表了太多难过的事情。
二哥是关心他，而且今晚…他其实确实不太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同样已洗完澡的苏娵訾把自己的枕头在另一边放下，掀开铺好的薄被躺在床上。
其实现在还不到苏析木睡觉的时间，只是他看二哥已经躺下了，干脆就抬手关了灯，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整个卧室里只留下了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暖色的微光。
身边又多躺了一个‘人’，苏析木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习惯的。他侧过身子，原本还想要在睡前再和二哥聊聊天，但可能是白天的事情确实有些太消耗精力了，头一沾到枕头上，话还没说两句，他就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了。
苏娵訾见状，等到小析下一个话题抛过来的时候，他便只轻声回应，顺带手也抬了起来，非常自然的以一种很是催眠的节奏，在身旁少年的背上拍了起来。
“二哥，你说我今晚做梦会梦到奶奶吗？”
“二哥也不知道。”
苏娵訾可以控制梦境，但他几乎没有刻意控制过苏析木的梦。
又过了几秒，一室寂静。
苏娵訾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指尖微动，室内似乎有什么屏障被撤了下去。
同时，他拍抚的那只手一顿。
真的做梦了？
房间门外，晚来一步的苏降娄听着里面的动静，恨恨的把自己的枕头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他吸了口气，抬脚就要继续去敲门。
来得早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一起睡！
只是他刚抬手，手还没落到门上，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苏玄枵抬手阻止。
“今晚让小析好好休息吧。娵訾会守好他。”
苏降娄看着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大哥：“我也可以守好小析！他使诈！”
不然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这边的动静！
苏玄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小析已经睡着了。”
他们总不至于为了哄小析睡觉，再把小析喊起来重新睡？
苏降娄下意识降低了音量，只是语气依旧带着狐疑：“我被二哥屏蔽了，大哥你也没注意到？”
然后没等苏玄枵回答，苏降娄自己就想到了原因。
自从苏氏财团开始朝其他四区扩张，大哥的力量就一直不稳定。
能维持着每天还按时回家，而不是直接住到公司里，估计就已经让大哥费了一部分心力。
“大哥，你这样到底能不能行？不会哪天阴沟里翻船，被哪个诡趁机给揍了吧？”眼见进去是进不去了，苏降娄在心里暗几下这笔账，转而说起了其他。
苏玄枵不答话，只是稍放出气势，只针对面前的苏降娄。
这下轮到苏降娄不答话，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他大意了，实力不稳定，不代表就下降了。也可能是高得不稳定。
平时在家时需要分出来一部分心神压制高的不稳定的力量，真正面对敌人时，可不需要。
卧室门外的动静，已经睡着了的苏析木无从得知。
他只感觉自己在闭上眼睛后，整个人飘飘悠悠的就回到了一座很眼熟的小房子里。
意识在梦中回笼，比眼睛先看到的，是耳朵听到的，鼻子先闻到的。
“奶奶的星星宝啊，今天在家看什么书了？”
梦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怎么受控的。
苏析木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他和奶奶都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他被奶奶疼爱的搂在怀里，闻着奶奶衣服上皂角的干净味道，两个人一起晒太阳。
然后，他掰着手指一本书一本书的开始数：“看了小红帽的画画书，还有小美人鱼。堂哥教我学小学一年级课本。”
“我们星星宝都会学小学的课本了？”老人语气里带着哄孩子似的惊讶。
“嗯。”听到奶奶夸的小朋友微微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堂哥说，我学得好~还给我糖。”
说着，他小手一张，手心里果然握着一颗糖果。
然后他抬头又看看奶奶，显然是想要奶奶再夸一夸他。
“奶奶也给奖励。”老太太显然也被小孙子这仰着小脸儿想要夸夸的样子可爱到了，笑得和蔼极了，抬手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几颗糖递过去。
一下就有了好几颗糖的小朋友看看自己手里的糖，又看看奶奶，先给奶奶剥了一颗糖，然后又给自己剥了一颗。
甜甜的奶糖在嘴巴里面化开，他自己开心的脚又在地面上点了两下。
祖孙俩温馨时，忽然，墙外被扔进来了一块石头。
门外，一群小孩在那里你推我搡的起哄。
“苏析木，你爸爸妈妈去哪了？”
“你现在还上幼儿园吗？”
苏析木从小到大都长得好看，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有很多小朋友都抢着想要和他一起玩。
只是后来，在苏炳逃债后不久，苏炳和杨慧当时去找的那个神婆就说漏了嘴，和同村的人提起过隔壁村那个现在全家都到县城里住了的苏家的小孙子，这孩子被鬼附身了，他父母找她去做法。
小地方这样的消息传得最快，再加上苏析木这个时候因为诡异世界和废土世界的后遗症的原因，确实有一些和普通孩子不一样，慢慢的，就连同在一片地方住的许多小孩子，都知道了这个事情。
孩童的身上，总是带着天真的残忍。甚至有时候稍微有那么一两个孩子带头，他们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也变成了欺负。
这些孩子往苏家的小院子里扔石子，砸玻璃，但要说他们真的讨厌院子里那个漂亮白皙的像小雪人一样的孩子，也不对。
苏析木看着砸到家里院子里的石头，小跑几步过去，想要把石头捡起来扔回去。
就见苏老太太的动作更快，抄起一旁的扫把，猛地打开门栓就走了出去。
出门后，小老太太把扫把舞得虎虎生风，重点往开口说话的那两个孩子屁股上狠狠招呼了好几下。
“都给我滚蛋！再来欺负我们家孩子，老婆子我就去你们家门口泼粪！”
那把一群孩子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和蔼痕迹，非常威风。
“奶奶真厉害啊。”
等到老太太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拿着扫把重新回到院子里时，已经接应上去的小家伙发出真心实意的感叹。
他早就不会因为这种话难过了。
因为奶奶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他的错。
星星宝，就是最好的孩子，别的孩子欺负他，那一定就是别的孩子的错。
我们该责怪那个坏孩子，而不是难过。
奶奶说的话，他就信。
这一晚，小家伙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奶奶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他看着奶奶在厨房里给他做红薯粥，炒番茄炒蛋。
晚上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睡觉，奶奶坐在床边算今天她赚了多少钱。
“奶奶把这些钱都给星星宝攒起来，我们星星宝这么聪明，长大了要上大学的。”
还不太知道大学是什么概念的小家伙就奶奶说一句，他应一句声。
屋子里的灯泡不算很亮，苏析木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奶奶在做什么。
然后就是一个眨眼间的功夫，恍惚间，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变成了奶奶去世那一天。
对于生死，老太太已经看得很开了，她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
让她感觉欣慰的是，她把小孙子好好的养大了。
那是一天晚上，临睡前，老人像是自己有了什么预感，拉着面前已经长大了的小孙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凡事要多顾着自己，人自私一点其实不是什么坏事。”
“以后上了大学啊，和人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听不懂就笑。逢人三分笑，这样你如果做错了什么事，人家才不会太和你生气。”
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少年不安的抿唇：“奶奶……”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小孙子的手，继续说：“我的星星宝啊，要过得好，你过得好，奶奶就开心了，一点遗憾都没有。”
红着眼眶的少年想问，那苏炳呢？奶奶你还想见他吗？
“不想了，奶奶最想你。你过得好，以后想起来奶奶，你就只管开心，因为奶奶也开心。”
“只是你过得不好，心里面有一点点不舒服，奶奶在下面就要哭喽。”
临到最后，老太太心里嘴里挂念的，全都是小孙子的以后。
“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你要带她来看奶奶。女孩子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她也对你好。”
这时，苏析木像是终于挣开了梦境的束缚，他看着面前老人熟悉的面容，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这样说的话，奶奶，我还是听你的话，以后再想你了，就会开心。”
对啊，奶奶这样的叮嘱，他之前怎么忘了呢？
这几年里，他似乎只记得了奶奶那一点点的遗憾。
可能奶奶自己都像她现在说的那样，真的不再想了。
倒是他耿耿于怀，把这一点遗憾在一日日的时间流逝中逐渐放大。
可实际上，奶奶叮嘱最多的话，都是关于他的。
“我过得很好，所以，以后我每次想起你，我都会笑的。”
现实里，这段记忆中，那个比现在年纪还要更小些的少年干脆的点点头，答应等以后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一定先给奶奶看。
“好，好。”老太太连应了两声好。
这一场隔了许久的对话，竟然是如此的巧合。
苏析木抿唇，下一刻，眉眼俱笑。
然后，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门口。
“奶奶你看！有‘人’来接我了。”
门外，苏娵訾站在那里，闻言，同样笑着朝门内少年伸出手。
第167章
直到这一晚，苏析木才知道，他这段时间来看似学会了很多，但其实，他还是一点都没有学会离别。
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个地方很难过，直到这一天晚上。
他终于记起了，奶奶去世那一晚，她其实并不难过，眼中甚至含着许多骄傲和期许。
门内，是梦境。
回光返照的老人依旧在絮絮叨叨的叮嘱着涉世未深的小孙子。
苏析木已经自那个小少年的身体中走出，他回头望着这一幕，决定用此时的心情，替换掉心里原本很难过的那一小块。
他伸手握住自己面前的那只手。
依旧是微凉的温度，但是他现在已经很习惯了，甚至感觉很安心。
“二哥，这是你给我做的梦吗？”
苏娵訾摇头。
“那我刚刚想和奶奶说话，二哥是你帮我的吗？”苏析木再猜。
这次，苏娵訾点头。
“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二哥你好像都在。”
“因为你重要。”
一觉睡到天亮的苏析木睁开眼睛，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句话。
他坐起身，自己呆了几秒钟，这才猛地转头朝旁边看。
二哥好像还在睡。
怕打扰到二哥休息，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手池前拿起自己的牙刷和杯子就出了卧室。
直到在楼下的卫生间里刷完牙，人都已经坐到餐桌前了，苏析木才忽然想起，不对啊，他都醒了，二哥怎么会没醒。
难道，二哥在装睡骗他玩？
楼上卧室，苏娵訾低头看着被自己刻意扯得半开的衣领，皱了皱眉。
早上吃完饭后，苏析木就正常去学校了。顺带从学校那边的灰雾裂缝又去了一趟现实世界。
他是去接郭鹏的。
考虑到郭鹏的状态比较稳定，他昨天离开的时候特意没有去接郭鹏，想要让他再和家人多相处一会儿。
轻车熟路的解开裂缝处的封印，然后穿过连接诡异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灰雾区，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大学城，苏析木先拿出手机给饶飞打了个电话。
因为苏越那一层关系，作为苏越在现实世界关系最好的好友，饶飞都快成了保密局和苏析木之间的御用联络官了。
“喂？”饶飞这次接起电话，语气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小心：“小堂弟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拿着手机的苏析木对小卖铺老板道了声谢，拿起拆开的雪糕咬了一口，听到饶飞的语气后，知道饶飞是在照顾他的心情，于是笑了笑，直接说：“我来接郭鹏的，他目前还算是我的玩家，不能在现实世界待很久，他现在怎么样了？”
副本玩家还能在副本结束前回到现实世界，这后门已经是开的非常大了。
听到是在问郭鹏的事情，饶飞的语气没了之前刻意的小心，回答的很快，还带了点小神秘：“他啊，我感觉跟家里人相处的还行。不过现在他估计是没功夫想其他的了……”
苏析木：“怎么了？”
饶飞在电话另一边一摊手：“他搁补作业呢。好像是苏越给他布置的每日练习。昨天他看苏越没追到现实世界来检查他作业，可能是人有点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