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咖—— by空菊

作者:空菊  录入:12-12

这一场戏不需要演技。
就是跑动几下,和秦遇对几句台词。
台词也没什么难度,从法网回来后陈晓霜和黄柏铭就变得很熟,就是插科打诨而已。
球场的景很大,片场的工作人员大多都站得很远,不太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
他可以的。安霖对自己说。
上一次拍这场戏时,安霖反复跑了好多趟,流汗的状态才达到秦遇的标准。
现在来到五月,不需要化妆师刻意喷水,在大太阳下晒了一会儿,他身上就已经有了粘腻的感觉。
按照之前的互动设计,安霖双手撑着膝盖偷懒,秦遇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说:“屁股不够翘啊,下肢力量还有待加强。”
上次拍到这里副导演就会喊卡,后面的反应是迟昊来给。
这次换安霖上,他一转头,看到秦遇身后站着一排人,尽管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完全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但他仍然无法集中,台词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姜导随之喊了一声“卡”。
“怎么了安霖?”姜导问。
安霖动了动嘴唇,压下心中翻涌而来的无助:“忘词了。”
“没事,剧本上本来就没有台词,你随便发挥,想到什么说什么。”
安霖点了点头,告诉自己就是个简单的互动,说什么都不会错。但又来了两次,他不是忘记张嘴就是说得磕磕巴巴,姜导不得不停下来,问:“怎么回事,安霖,紧张吗?”
紧张已经无法概括安霖的状态,他心神不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复姜导:“有点。”
“你第一次当主演,紧张很正常,多调整下。”姜导说,“就随便说什么都行,不要有压力。”
问题是他大脑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啊。安霖有些绝望。
无助感逐渐加深,随之而来的是可能会搞砸事情的恐惧。
第一天就拍不走怎么办……
他果然还是不行……
该怎么道歉才好……
“这里的台词不是你设计的吗?”
和姜导不同,秦遇敏锐地觉察到安霖的状态不是一般地不对劲,皱眉问:“你怎么会忘?”
安霖的视线停留在秦遇身后的人墙上,喃喃道:“就是会忘。”会恐惧人们的视线,想要逃避。
“你在看哪里。”秦遇不喜欢他说话的时候安霖分心,双手按在安霖的脸颊上,强行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看我。”
视网膜被秦遇的脸所占据,纷扰的世界骤然变得清净,视线焦点汇进了秦遇深邃的双眼里。
耳旁响起了秦遇带着命令意味的话语:“为什么会忘?告诉我。”
安霖听话地开口:“因为人太多。”
秦遇记得安霖说淋浴戏拍得好是因为没台词,如今见安霖这么简单的台词都说不利索,他还以为安霖记忆方面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很糟糕了。
还好不是。
所以安霖为什么会害怕人多?
这会儿也没时间深究。
秦遇才刚夸下海口不会让安霖表现不好,结果安霖一来就出状况,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他来解决。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工作人员,秦遇举高右手打了个响指,等姜导应声看过来,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和安霖,说:“我调整下站位。”
把安霖换到背对工作人员那边,秦遇问:“现在好些没?”
并没有。
虽然看不见人影了,但说话的说话,走动的走动,存在感仍然很强。
安霖看着秦遇,也不回答,悲观的想法全写在脸上——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该答应出演的,都是我的错。
秦遇没辙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捂住安霖的耳朵,想让他抛开那些杂念:“现在呢?”
耳旁响起嗡鸣,减弱了外界的干扰,放大了内部的心跳。
安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要移开视线,但秦遇霸道地按着他,他无处可躲,只能和秦遇对视。
秦遇的脸上没有半点焦躁,只有对安霖的关心,那感觉就像在说:行吗?不行我再想办法。
安霖突然想起了秦遇对他的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失望,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完全屏蔽掉外界的声音,有点自暴自弃地说:“还是那样。”
秦遇不允许“还是那样”。
现在没什么事比安霖调整好状态更重要,安霖害怕人多,他就可以让不必要的人全都消失。
但比起消失,闭嘴显然更快,他不在乎会不会又有人说他架子大,朝闲聊的人们吼道:“都别说话!!”
中气十足的吼声让片场瞬间安静,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影帝又发什么疯?
秦遇双手搭在安霖肩上,微微埋下脑袋,平视着他的双眼:“你后面什么人都没有,这里只有我。”
其实安霖知道他后面有人,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但秦遇在竭尽所能地照顾他,让他意识到那句“负责到底”不是秦遇为了说服他而说的漂亮话,是真的会无条件给他兜底。
一剂强心针注入心脏,安霖莫名安心了下来。
尽管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更难的戏份,但好像只要有秦遇在身边,都不那么可怕。
黯淡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安霖直直地看着秦遇说:“那你不要离开我。”
小同志的三魂七魄明显归位,秦遇总算松了口气:“我还要跟你拍对手戏,我去哪儿?”
安霖“嗯”了一声,说:“我调整下。”
秦遇的“洗脑”还是管用的,安霖看不见,听不见,强迫自己把身后那些不动也不说话的工作人员当做球场围栏上的广告图,焦虑的症状好歹减轻了一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秦遇就在身边。
安霖感觉他好像找到了一处避风港,只要待在这个范围内,外界的风暴就吹不进来。先前的消极一扫而光,又重新恢复了状态。
姜导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两人在嘀咕什么,听到秦遇吼人也没觉得大惊小怪。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见安霖调整了过来,他举起喇叭喊道:“重来。”
陈晓霜撑着膝盖偷懒,黄柏铭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屁股不够翘啊,下肢力量还有待加强。”
“滚!”陈晓霜捂着被拍疼的地方,恼火地说,“老子屁股翘得可以顶埃菲尔铁塔。”
“你顶。”黄柏铭拿起休息椅上的矿泉水瓶,“你把这个顶给我看。”
安霖没动,看向遮阳棚下的姜导,姜导举起喇叭喊了一声“卡”,问:“安霖怎么停了?”
“我好像发挥有点过了。”刚才那句是安霖即兴的台词。
“没过。”秦遇说,“他就是顶不起来。”
安霖还在陈晓霜的人物中,拿手肘撞了下秦遇:“你才顶不起来。”
“我没说我屁股翘。”
“那你把埃菲尔铁塔给我搬过来。”
球场一角,榴莲默默流着不存在的眼泪,在群里发消息:【我要嗑疯了姐妹们】
【香蕉:发生了什么】
群里不是所有人都在现场。
【蓝莓:al进不了状态,qy嫌片场吵,一声吼全场消音】
【草莓:这就是霸道影帝吗我不行了】
【柚子:不是,这差别也太明显吧,之前卡了之后qy都不和ch说话的】
【芒果:氛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姜导都懒得喊卡,就让两个人自由发挥】
【苹果:不愧是真情侣,化学反应不是盖的】
【蓝莓:宣发表示稳稳的很安心[躺平]】
【草莓:@榴莲 数没数qy打了多少下al屁股】
【榴莲:五下?过太快,可恶】
【橙子:怎么才能让他们一直卡?】
【香蕉:财务警告】
【……】
上午的拍摄很顺利,虽然刚开始安霖有点不在状态,但后面完全进入角色,比之前迟昊的版本更像陈晓霜,不用刻意去演,顺其自然就能和秦遇营造出关系很好的感觉。
到了中午,安霖在秦遇的保姆车上休息,盒饭是门钊专门订的营养餐,碳水蛋白质脂肪的配比都很讲究。
安霖总算明白为什么秦遇的身材保持得那么好。
明明他比安霖忙,虽然也经常运动,但到底不像安霖有那么多时间打球。
但和那些只有胳膊有线条,一脱衣服就原形毕露的男明星不同,秦遇就连下腹都很紧实,人鱼线清晰可见。
又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安霖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清空脑子里的画面。
另一边的秦遇也在看手机,对安霖说:“你的前教练刚上飞机,下午赶不过来了。”
他口中的前教练是一位配角,只在电影开头出现。
“那下午更衣室的戏份拍不了了吗?”安霖问。
按照通告单,下午要拍陈晓霜和前团队在更衣室闹翻的戏份,更衣室里站不了几个人,安霖还挺有信心来着。
“姜导在调整。”秦遇边刷着手机消息,边实时转告安霖,“下午改拍……”
“比赛。”
安霖的脑海中闪过两个大字,完蛋。

拍摄进度很赶,午休只有吃饭的时间。
再回到片场重新做好妆造,群演已陆续进场,道具组在更换围栏上的广告牌,这些都是真实的投资方。
下午要补拍的是陈晓霜和团队闹掰前打的那三场比赛,没秦遇什么事,事实上他的单人戏份基本全部拍完,赶进度的这一周他出镜的次数很少,更多是协助安霖拍摄。
球场内熙熙攘攘,和上午相比嘈杂得多。
群演在看台上走来走去,有坐错座位的在更换,有相熟的在聊天,有掉东西的在寻找,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小扇子或小风扇,低频的噪音乍一听可以忽略,但在安霖听来却像狂风暴雨的呼啸。
他站在球场上,双手垂在身侧,出神地盯着被太阳晒得反光的白线,陈晓霜又在他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果然还是不行。
一想到开拍后,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将把目光对准他,他就胸闷得连气都快抽不上来。
遮阳棚下响起了喇叭刚开启时的杂音,接着是秦遇公式化的声音:“所有人保持安静。”
安霖应声看去,只见秦遇戴着墨镜坐在监视器后,俨然一副导演做派。他一发话,场内的噪音逐渐消下去,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等场上安静下来,秦遇把喇叭递给了姜导,姜导接着问安霖:“下午只拍打球,你正常给反应就行,准备好了吗?”
安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点了点头。
和安霖演对手戏的外国球员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外籍教练,曾经也是职业选手,现在在国内教网球,偶尔接一些拍摄工作。
随着姜导喊下“开始”,对方动作娴熟地发了一颗球。
其实在之前拍摄时安霖早已和对方演过这一场,知道对方的球看上去凶猛,实际只用了六分力,接起来毫无难度。
而他的身体也做出了条件反射,垫步,移动,拉拍,挥拍,动作仍无懈可击,但球毫无准度,差点没打到裁判。
饶是陈晓霜不在状态,也不可能打出这种没水平的球。
安霖压下略微颤抖的手腕,主动向姜导示意:“我重来一遍。”
结果接下来的所有球安霖都打得很水,接倒是能接,但不是被挤着,就是打拍框上,一点也看不出职业选手的影子。
还好这场比赛本身就是要打输的,拍也能将就拍,外行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姜导能看出陈晓霜完全没出来,秦遇更是知道这完全就不是安霖的水平。
“卡。”
发声的不是姜导,是秦遇。
姜导抢回自己的喇叭,不满道:“你小子来当导演得了。”
“他状态不对。”秦遇站起身,“我去找他聊聊。”
不过未等秦遇迈步,安霖主动回到了遮阳棚下,在自己的衣服里翻出烟和火机,神色不明地说:“我去抽根烟。”
1号球场的出口离场地大门很近,安霖刚一出去就听到了尖叫声,守在栏杆外的粉丝纷纷举起了手机。
他别开脸,微微低下头绕到了球场背后。
这里无人经过,远离了喧嚣,只是安霖刚点上烟抽了一口,有人便跟到了他身边。
倒是不怎么意外。
“人一多你就一点都不行吗?”秦遇抽走安霖指尖的烟,自己抽了起来。
“是。”安霖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
当袭来的风浪太强,避风港也没什么用了。
秦遇没说话,微眯着双眼,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安霖。
“你们换人演吧。”安霖别着脸,视线落在脚边,“我不想让你们损失更大。”
秦遇挑起一侧眉尾,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香烟,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安霖能听出他生气了。
但安霖也没别的办法。
“我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安霖说,“我努力了,结果就这样。”
“违约金你赔得起吗?”秦遇问。
安霖神色一暗。
秦遇是在跟他谈钱吗?
他确实该赔,但这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吗?
“赔不起就跟我回去。”秦遇揉了揉安霖的脑袋,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拉起他的手腕往回走,“你可以演不好,可以不在状态,但你再跟我提罢演,我就不惯着你了。”
安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所以现在秦遇是在惯着他吗?
秦遇继续说:“你真不演了我就是你债主,你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我算你十块一天工钱,看你什么时候能还清。”
安霖一向悲观,已经预感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违约,欠秦遇钱,皱眉问:“十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暖床的话给你加一些。”
“……滚。”
两人走出拐角,栏杆外再次响起了尖叫声。
安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谁知秦遇加大了力道,警告道:“不准跑。”
不想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推推搡搡,安霖也只有由着秦遇把他牵回了片场。
再次开拍,这次秦遇让那外国演员先休息,他来跟安霖对打。
安霖也不知道秦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状态并没有因换人而改变,总之先和之前一样,和秦遇拉起了球。
拉球这种事早已刻进肌肉记忆里,即使丢掉大脑安霖也可以做得很好。
安静的球场上响起了有节奏的“砰砰”声,由群演扮演的观众一下看向左边,一下看向右边,动作整齐划一,视线随着小球移动。
突然,秦遇毫无预兆地抽了个斜线球,安霖启动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飞走。
场边的裁判冷静地播报:“fifteen-love.”
这场面有些滑稽,拉球也有裁判判分,安霖问:“已经开拍了吗?”
裁判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个无情的播报机器。
“你别管拍没拍。”秦遇说,“先打着。”
安霖从球童手里接过来两颗球,一颗塞进短裤,一颗打给了秦遇——还是以拉球的方式,结果拉了没几下,秦遇又给他抽了回来。
安霖隐隐有点火了。
暂且不提秦遇这样拉球礼不礼貌,很明显秦遇这是想趁着他状态不好,虐他。
常年玩竞技运动的人不可能没点好胜心。
更别说在安霖眼里,不客气地说,秦遇就是菜。
第二颗球,安霖改用比赛的发球方式,清脆悦耳的大炮声响起,秦遇堪堪接了回去,正好打在中线,被安霖一个反手抽得措手不及。
另一边的姜导和摄影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机器开着。
“你又行了?”换秦遇发球,他故意用下巴指了一圈四周的观众,趁安霖晃神,打了一记ace出来。
这还是自两人打球以来,秦遇对安霖打出的第一个ace。
对安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裁判冷冰冰地播报:“forty-fifteen.”
兴许是裁判的存在增强了比赛的氛围,安霖一边觉得观众的目光很不适,一边又觉得秦遇玩阴招让他很火大。
“准备好了吗?”秦遇晃了晃手里的球,又发了一颗球过来。
安霖实在无法忍受被自己菜的人虐,暂且抛开心中杂念,专注在极速飞来的网球上,和秦遇打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手感不对,正手下网。
操作着摇臂的摄影师朝姜导竖了个大拇指,示意拍到了有效片段。
安霖火力全开,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无法做到百分百发挥。
尽管他抱着一定要让秦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决心,结果还是以6-4丢掉了第一盘。看着秦遇举起球拍绕场鼓掌,享受着观众的欢呼声,就跟拿下了大满贯似的,安霖只想把秦遇揪回来,再跟他大战几个回合。
不过一直让秦遇打是不可能的。
于是那股不甘心延续到了安霖和外国演员的对打上。
由于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打输,不需要安霖炫技,因人多导致的状态差和被秦遇激起的斗志刚好中和,最后呈现在镜头里的就是发挥得要好不好、不甘心打输比赛的陈晓霜。
姜导回看着监视器画面,和秦遇闲聊道:“我听说安霖是准职业选手水平,你能打赢他,不错啊。”
“侥幸。”秦遇喝着保温杯里的胖大海,跟个老干部似的感慨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同志有多难搞。”
这个搞带有双重含义,一是安霖网球很强,很难打,秦遇也是趁着他发挥不好才打赢;二是他拍戏总是掉线,弄得秦遇只能绞尽脑汁给他找状态。
老实说,秦遇拍过那么多戏,还没接过这么有挑战的角色,戏里给人当教练不说,戏外还得给人当教练。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很愿意去挑战的。
“难搞你还不是搞定了。”姜导说。
秦遇放下水杯,心情不错地说:“嗯哼。”
因为无论中间如何波折,最后安霖还是能达到秦遇的预期。
也算是能感受到调教的乐趣。
比赛戏份一直拍到日头落下,因为不需要主演和替身来回交替,所有戏份都由安霖一人搞定,因此效率比之前高不少,原定两天的补拍计划愣是一下午就搞定了大半,只剩下和前团队争吵以及摔球拍的爆发戏。
到了傍晚,飞机延误的配角终于赶到,外头已经没有天光,但不影响更衣室里的拍摄。
狭小的更衣室里只站得下寥寥数人,为了保证画面干净,就连举话筒的收音师都只能站在门外。
和陈晓霜爆发争吵的是他的前教练和前体能师,一个指责他不按战术来打,一个抱怨他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来打比赛完全是浪费钱。陈晓霜本就心烦,被念叨得忍无可忍,猛地从长凳上站起身,一脚踢在更衣室柜子上,开启了暴风式的输出。
“他一直打我反手,我怎么按战术来打?”
“我要说多少遍,我打球的时候给我闭嘴,闭嘴!老子今天打输一大半是被你干扰的。”
“我不知道我状态不好吗?参加这一站是团队的决定,现在变成我浪费钱了。”
“你们给我搞清楚,我是老板,是我养着你们,别他妈整天净给我添堵!”
昏暗的室外,姜导看着显示器里疯狂飙演技的安霖,有些对不上号,问秦遇:“他是有什么技能,只能拍夜戏吗?”
白天安霖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但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和台词挑不出一丝毛病,甚至找不出表演的痕迹,一整个浑然天成。
还记得迟昊刚开拍那天,因为要对前辈发飙,他有点放不开,导致第一天进度拖延。而安霖完全不同,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前辈,只有两个给他添堵的团队成员,吼起人来丝毫不带犹豫。
秦遇也是第一次见安霖飙戏,光是通过监视器就能感受到那股能量。
尽管白天他对安霖表现得无比坚定,但其实他的心底有过那么一丝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但现在他很肯定,他没有看错,安霖就是值得他投入精力去“开发”的好学生。
不过在惊讶之余,秦遇更多的是好奇,怎么有人的演技水平可以波动如此之大?
无法回答姜导的疑问,他只能说:“我去问问。”
也是时候该问了。

安霖很久没有演得这么畅快了。
狭小的更衣室里只有他和两位配角,外加存在感很弱的摄影师和灯光师。其余在场人员全守在更衣室门外,他看不见那些人,那些人也看不见他。物理意义上的隔断比秦遇的洗脑要管用得多,安霖可以真正做到忽视那些人的存在。
他就像回到了舒适区,白天的表现有多差劲,晚上的表现就有多在线。
被教练和体能师埋怨时,他因为比赛消耗过多,不想再花精力争吵,于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长凳上,双肘搭在双膝,双眼直直地盯着地面,短暂地放空了一阵。
但面前的“左右护法”没完没了,他的表情从不耐烦到极力克制,最后猛然起身踹向柜门,那一下的爆发把触底反弹表现得淋漓尽致,情绪被压抑到零再直逼一百,没有中途熄火,也没有歇斯底里,刚好介于烦躁和狂躁之间,完美符合陈晓霜的人物行为。
两位前辈演员下来后对安霖赞赏有加,说他年纪轻轻,表演风格却很成熟,不像个刚入行的新人。问及他的学校,发现竟是校友,惊喜之余又拉着他多聊了一会儿。
手机收到了秦遇发来的消息,催安霖赶快卸妆,他暂且和两位前辈告别,收拾完后来到了球场出口。
和白天不同,大门口已经没了粉丝驻守,也不知是不是时间太晚怕不安全。
安霖左看右看,没看到秦遇的保姆车。
突然,眼前的画面被挡住大半,一顶帽子扣到了安霖头上。他下意识缩起脖子按住头顶,转头看去,是把脸遮得只剩下眼睛的秦遇。
秦遇又递了一副口罩给安霖:“戴上。”
安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收工了还全副武装,但还是老实戴上口罩:“你的车呢?”
“回酒店了。”秦遇操作着手机,朝着大门口走去。
安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粉丝离开不是怕时间太晚,是门钊把人引去了酒店。
秦遇把安霖带上了停在大门口的一辆网约车,安霖问了一句“去哪儿”,秦遇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网约车驶过无人的郊区道路,开进了繁华的市区。C市到底是准一线城市,夜里比白天还要热闹。宽敞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路边的绿化带被装点得流光溢彩,街上随处可见享受夜生活的人们。
最后网约车停在了一家招牌颇有未来科技感的店面门口,店名是一串数字,安霖也看不出是什么店。
不过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他隐隐有了猜测,不确定问秦遇:“这是酒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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