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霖呼出一口气,觉得也该给个说法,不然张之洲莫名其妙被秦遇针对,他都看不过去,“和你情况一样。他老招惹我,但没想在一起。”
“这样吗?”张之洲一下变得同仇敌忾,看秦遇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愤懑,“我帮你虐他。”
第二盘,秦遇和张之洲打后场。
网球有个业余评级标准,3.0以下是菜鸟,到3.0算是入门。4.0差不多技术成熟,5.0是顶尖业余。
李宇哲就不说了,妥妥的3.0,安霖已经不能用这个标准评级,而秦遇和张之洲差不多,在4.0和5.0之间。
虽然张之洲说是要虐秦遇,但其实两人不分上下,能稳定对打十余拍以上,拿分基本靠对方失误。
李宇哲显然不想参与这场纷争,拿着球拍在前场充当背景板,非但不跟着球跑,反而球一来就避开,全都让给秦遇来打。
起初安霖还会接几个前场球,但见张之洲上网很是积极,和他抢着打,他就知道张之洲也不想他插手。
秦遇发球,一发非常凶猛,时速到了一百九,就是下网。
其实很多业余选手也能打出时速很快的球,但很难打进规定区域,通常不是下网就是出界。
二发惯例放慢球速,回归秦遇正常水平,时速一百五。
张之洲抢点,凌空反手拼杀回去,秦遇反应不及,只能用球拍挡了回来。
球飞到了安霖上方,正常来说他一个扣球就能得分,但刚举起胳膊,他又觉得这球让张之洲打也行,于是虚晃一枪收起了球拍,没想到他这一晃晃到了张之洲,他还以为安霖要接,等反应过来安霖让他接时已来不及跑动,秦遇得分。
张之洲朝安霖伸出一只手:“我们缺点默契。”
安霖伸手拍了一下:“没事。”
这是双打中常有的互相打气的方式,但秦遇却觉得格外不顺眼。
他知道黑皮感受到了他的敌意,跟他较上了劲,而他是对方来劲他更来劲那种人,于是越打越勇。
第一盘因为后场是安霖,防线很难攻破,加上他总是打前场的黑皮,时不时会下网,导致丢掉了第一盘。
但第二盘完全是他和黑皮的较量,他很快发现黑皮进攻不错但跑动很弱,正好安霖也不怎么接球,他便前后左右溜黑皮,成功拿下了第二盘。
“没想到他还有点东西。”休息间隙,张之洲拿毛巾擦着汗,遗憾地对安霖说,“看来不能帮你虐他了。”
“不用。”安霖说,“要虐我会自己虐。”
张之洲笑着说:“也是。”
打了两盘下来,李宇哲一滴汗都没出。
他优哉游哉地唱着自己的歌:“爱情让人拼尽全力~”
秦遇凭实力赢了一盘,心情还不错,被李宇哲调侃也没在意,安排道:“下盘你再蹲低点。”
李宇哲无语:“我坐着得了。”
第三盘,决胜盘。
秦遇还是用刚才的打法,到了第三盘,黑皮的跑动更弱,毕竟双方的体力都已告竭,但——
安霖出手了。
秦遇吊小球,安霖啪地给他扇回来;秦遇打斜线,安霖就跟门神似的,球压根打不过去。
连续丢掉好几局,秦遇火大地不行,对安霖说:“你能不能收着点?”
安霖反应平平地说:“我凭什么。”
又说:“黑皮才是我队友。”
回头和黑皮拍了下手。
秦遇嗖地看向李宇哲,李宇哲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意思很明白:你指望我帮你拖住安霖,你在想屁吃。
又是一局love game,对面的安霖和黑皮已经聊起了待会儿去吃什么,李宇哲则是拍了拍秦遇的肩,继续说着风凉话:“小伙子,这就是爱情游戏。”
秦遇皱眉:“滚。”
最后自然是安霖和张之洲赢下第三盘。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火锅,李宇哲有事要走——其实是戏看够了该回去工作了,而秦遇自然不想跟黑皮一起吃饭,对安霖说中午的菜还没吃完,于是张之洲就这么知道了安霖和秦遇“同居”的事。
安霖知道秦遇是故意的,也懒得搭理他,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吃吧”,和张之洲来到了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这次两人坐的是包间,点菜已经不需要询问对方,一分钟搞定。
张之洲给两人倒上啤酒,不等他开口,安霖便主动说:“没有同居,是暂住。”
“怪不得你说你懂。”张之洲说,“看来你也有很多故事。”
这段时间安霖和张之洲聊得挺多,从张之洲的感情问题拓展到了网球比赛、日常工作等等,安霖拿下热血男二还给张之洲知会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抗拒聊秦遇的事,只说:“我已经放下了。”
“我看他好像还没有放下。”张之洲说。
安霖不置可否。
他其实不想揣测秦遇在想什么,他的态度就是不关心,不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
却听张之洲又说:“你应该也没完全放下吧。”
安霖微微一愣:“什么?”
张之洲说:“整场球打下来,你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在他身上。”
安霖说:“因为他在对面。”
“我觉得不是,你们之间有种外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张之洲朝安霖举起酒杯,提前道歉,“我说错了的话你别介意。”
“不会。”安霖也有些好奇张之洲的看法,和他碰了下杯,“你继续。”
“秦遇给我的感觉,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张之洲放下酒杯,徐徐道来,“他应该不是拎不清那种人,明知你没那个意思,还单方面跟你搞暧昧。这有点廉价,你懂吗?虽然我跟他不熟,但他看上去不会这么做。除非你有给他回应,让他觉得这事可以继续,他才会明目张胆地向我宣誓他对你的所有权。”
说到这里,张之洲总结:“这事是相互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安霖垂着眼眸烫食材,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张之洲的分析很准。
“更别说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张之洲又说,“如果他还住我那里,我是没法跟他断干净的。”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他的戒断对象。
安霖放下筷子,不甘心地强调道:“我没想跟他在一起。”
张之洲一针见血地说:“但你习惯待在他身边。”
安霖没法反驳。
他很难说清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以明确的是,他讨厌独自一个人待着,极度渴望身边有人陪伴。
只是现阶段秦遇刚好是唯一走进在他房间里的人,如果他非要有人陪着,那除了秦遇外也没别人了。
他自然知道秦遇不是个合适的选择,也没想跟秦遇继续发展。
但有一种将个烂就的心理,就像温水中的青蛙,没有受到特别的刺激,就很难离开这个环境。
更别说现在他和秦遇之间是他掌握着主动权,就像任何上位者一样,没道理平白无故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
但安霖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本身就不喜欢界限模糊,不可能永远和秦遇这么不明不白。
张之洲应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问:“你想彻底放下吗?”
“想。”安霖说。
“我追你吧。”张之洲突然说。
安霖愣住:“什么?”
“我也想放下,你也放下,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张之洲说,“我感觉戒断的最好方法还是转移注意力。”
安霖沉默着想了想,说:“好。”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张之洲问安霖要不要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安霖并不抗拒,奈何他第二天就要进组,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只好作罢。
回家时天还没黑,安霖换了拖鞋便径直朝卧室走去,却被坐在客厅沙发的秦遇叫住:“你给我过来。”
这气势汹汹的语气显然是要找安霖算账了。
如果没和张之洲聊那些,安霖多半会像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做的那样,故意戳秦遇,问他有什么立场管那么多。
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想给秦遇找不痛快的心思,只是很平静地走到秦遇面前:“我明天自己去W市,你别让门钊跟着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秦遇自然不知道安霖的心态有了变化,也没注意安霖的情绪有些微不对,只想解决当务之急,“你为什么帮着那个黑皮?”
“我跟他一队,帮他有什么问题?”安霖说。
分队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李宇哲是秦遇朋友,张之洲是安霖朋友,没道理让这两人一队。
“你明明可以不帮。”秦遇说,“就像第二盘,你让我跟他打就行了,他根本赢不了我。”
安霖懒得掰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转身要走:“我去收拾行李了。”
“你站住。”秦遇说,“打球的事就不说了,我让你回家吃饭,你为什么非跟他走?”
安霖皱了皱眉,心生不悦。
虽然他没有戳秦遇,但还是那句话,秦遇有什么立场管他?
他不冷不热地说:“我爱跟谁走跟谁走。”
秦遇有些火大地站了起来,但他的火主要还是针对黑皮:“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有什么立场把你叫走?”
听到立场二字,安霖简直觉得好笑,转身看向秦遇:“我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没有立场?”
他不想跟秦遇吵架,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但秦遇总是招他,让他轻而易举就破功。
“你听好了,秦遇。”安霖说,“他现在在追我,他比你更有立场。”
说完,安霖便要继续朝卧室走去,却被秦遇猛地拉住了手肘:“你说什么?”
秦遇火冒三丈地问:“他哪里冒出来的就要追你?他有什么资格?”
如果是新认识的人,在秦遇面前确实没什么资格。但黑皮的情况不一样,安霖说:“我跟他认识两三年了。”
言下之意,黑皮比秦遇出现得更早。
在时间上比不过,秦遇恼火地说:“他黑不溜秋的,又矮又胖,有什么好?”
张之洲不矮,和安霖差不多高,只是比秦遇矮一些。也不胖,纯粹是比较壮。
不过黑倒是真的。
安霖不喜欢秦遇就这么贬低他朋友,故意让秦遇不爽:“黑怎么了?我就喜欢吃乌鸡。”
“……乌?”秦遇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后,怒火中烧地问,“你吃过了??”
安霖没搭理秦遇,转身要走,又一次被秦遇叫住:“安霖!!”
“你他妈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安霖愣怔了一瞬,随即皱眉看向秦遇:“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追你。”秦遇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去冲到头顶的怒火,“你什么时候能不每天气我?”
安霖才是气笑了。
秦遇对他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变化,时不时撩一下,毫无边界地对他动手动脚,只是自觉地不再上他的床而已。
这叫追?
这是哪门子追法??
还是说秦遇觉得用以前那套方法就可以再次捕获安霖?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遇凭什么追?他才是有什么资格?
当初明明是他亲手推开安霖,现在就跟没事人的似的,什么都不交代,自顾自地开始追,他问过安霖的意见吗?
张之洲要追还知道先问一下可不可以,是不是安霖给秦遇太多好脸,让秦遇觉得他非常easy?
“你就是这么追的?”安霖冷冷地问。
秦遇还在气头上:“你想让我怎么追?”
我管你他妈怎么追。
“我今晚就走。”安霖说,“正好我接下来要去拍戏,你不用再每天对着我生气。”
“好。”秦遇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被安霖气出脑溢血,“我也受不了我自己这个鸟样了,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
安霖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进入秦遇的个人资料,右上角三个点,加入黑名单。
自此,安霖的微信黑名单里有了唯一一个人。
他返回主界面,点开最近使用频繁的一个对话框,发去消息:【能帮我个忙吗?】
对方回复得很快:【说】
【安霖:收留我一晚】
【张之洲:[分享定位]】
夜色渐深,从S市出发前往W市的航班只剩最后一班,九点出发,十一点半落地。
那么晚八点这个时间,安霖应该在机场正准备登机。
“他没改签也没退票。”机票是门钊订的,手机能看到信息,他本来好好在家待着,又被秦遇叫了过来,“你确定他说的是今晚就走吗?”
“是。”秦遇烦躁地抽着烟,“箱子都拖走了。”
门钊又刷新了下app,没反应。
他瞅了眼下秦遇,只见自家老板眉头紧锁,眉间皱纹似乎都多了几道,那样子就像吞了一吨炸药,但有人皮包裹着,只能内部消化爆炸。
门钊还没见过秦遇这副模样,毕竟秦遇的人生顺风顺水,鲜有烦恼,就没什么事能让他心情奇差无比。他斟酌着问:“你俩闹矛盾了?”
吵架一词都没敢用,就怕那爆炸余波冲破人皮,波及到自己。
秦遇没回答,抖了抖烟灰,拧着眉头专注地想着安霖的事:“他不去机场会去哪儿?”
“酒店吧。”门钊说。
“你去查查他住哪个酒店。”
门钊抽了抽嘴角:“你当我公安啊。”
不过半小时后,门钊还是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有狗仔拍到了安霖离开,确实没去机场,但也没去酒店,去了一个高档小区。
秦遇点开地图软件,发现那小区就在附近,因为摸不清安霖的意图,他更加烦躁:“他去这里做什么?”
门钊也是受够了,秦遇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问他呗。”门钊说。
“我才刚让他走,我怎么问。”
还说要让自己冷静,结果安霖离开后就没有一分一秒冷静过。
门钊耸了耸肩:“那我反正不知道。”
秦遇盯着地图软件看了一阵,告诉自己知道安霖在哪里就行了。
但他很不喜欢无法掌握安霖行踪的感觉,狗仔只拍到安霖去了那小区,他去做什么,现在离开没有,秦遇一概不知。
之前安霖出去打球也好,吃饭也好,虽然也不在秦遇眼前,并且不会及时回消息,但至少秦遇知道安霖在哪里做什么,觉得放任小猫出去玩也无所谓,反正时间到了小猫自己会回家。
但现在他已经失去安霖的行踪快两小时了,他的焦虑不停攀升,无论他怎么调理都无法纾解。
于是忍了一阵,他还是回到微信,点开置顶对话框发去消息:【人呢】
一个红色叹号弹了出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拉黑我?”秦遇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又冲到头顶,眼珠子像要瞪出来般,胸膛不停起伏濒临爆炸,“他妈的他前男友他都没拉黑!!”
门钊在一旁默默想,好吧,人皮到底没能撑住。
他拿起手机,想说要不他去问问,结果立马想到如果安霖没拉黑他,那秦遇的火必定全冲他来,打了个激灵,赶忙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不是有他手机号吗?打电话问吧。”
秦遇深吸了一口气,暂且压下滔天怒火,在客厅来回踱步,拨下了安霖的手机号码。
安霖到张之洲家时天刚黑,宽敞的大平层和秦遇家是两种风格,一个简约,一个传统。
进入玄关,张之洲主动接过了安霖的箱子,但安霖却没松手:“我想先声明一下。”
张之洲停下动作,等着安霖的下文。
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有点尴尬,但不说又不行,安霖不想张之洲误会。
“你刚说要追我,我就来你家借宿。”他挠了挠脸颊,以缓解尴尬,“我没别的意思,确实有事要找你帮忙。”
张之洲笑了一声,觉得安霖想多了,把他的行李箱往里带:“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可爱的。”
安霖跟着走进客厅,站在沙发旁没动,很是拘谨。
张之洲给他倒了杯温水,朝着沙发扬了扬下巴:“坐吧。我没觉得你来找我是暗示什么。”
安霖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喝水润了润嗓子,然后说起了他来找张之洲的用意。
安霖决定不签秦遇的工作室。
之前还在犹豫,现在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不想和秦遇纠缠不清。
但以个人身份接工作,就像秦遇说的,很划不来,也没必要,而和热血的制片方签合同在即,安霖已经来不及接触其他经纪公司,所以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进组时间是明天,机票是明天下午。
安霖只有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来处理这事,时间很紧张。
而他说是要自己单干,实际他也才二十出头,对很多事都不了解,于是这才跑来张之洲家找他帮忙。
“也就是说,你要尽快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好和制片方签合同。”张之洲总结了一句,笑着问,“你和秦遇吵架了吧。”
安霖没接话,这再明显不过,他要是没和秦遇吵架,这些事完全可以咨询秦遇。
“成立工作室没问题,我有律师朋友,帮你问问。”
张之洲的朋友确实多,打了两个电话就找到了一个可以代理这方面事务的律师,聊下来安霖才知道原来开工作室很简单,只需要有经营场所就行。
他没地方,律师说也好办,可以帮他租个写字楼工位,他要做的就是提供下个人资料,工作室执照两三天就能办下来。
等聊完这些事,时间才八点多,比安霖想象中快得多。
这时候再去酒店也不合适了,有些刻意,对张之洲也不尊重,好像怀疑他图谋不轨似的。
但安霖确实不习惯在别人家里做客,无论张之洲有没有说过要追他,他都觉得不自在,于是当张之洲问他:“你还想聊秦遇的事吗?”
他摇了摇头,正好借这话题表现出想静一静的意思,说:“我明天进组,想先熟悉下剧本。”
“好。”张之洲很有分寸,多余的话一概不说,“你去卧室吧,我不打扰你。”
安霖“嗯”了一声,正准备起身,这时电子锁开锁的声音响起,有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安霖听到了鞋子乱踢的声音,接着就见玄关过道进来一个歪七扭八的漂亮男人,把包往地上一扔,说:“我喝醉了,过来扶我。”
客厅一片寂静。
男人很快看到了安霖,脸上的醉态一扫而光——以安霖专业的眼光来看,他刚才的装醉演得有点拙劣,现在的变脸也证明他确实在装——停下脚步,挑眉打量着安霖:“你是安霖?”
两人视线相对,安霖觉得对方有点眼熟,立马想起这人是一个千万级网红主播,叫何琦,最近开始涉足娱乐圈,在各类综艺频繁出现。
瞥了眼旁边的张之洲,冷着一张脸,显而易见这位就是他的戒断对象。
此情此景,安霖回一句“是,你是何琦吗”,实在太过诡异,干脆没有吱声。
只听张之洲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过夜。”何琦环抱起双臂,脸也冷了下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什么意思,你已经有新欢了吗?”
安霖想说“你误会了”,好死不死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拿在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安霖瞥了一眼,是秦遇。
他立马掐掉,但已错过了澄清时机,张之洲按住他的手,对何琦说:“对。别不识趣。”
铃声再次响起,何琦的眼神就跟冰刀似的射了过来。
安霖完全不想参与这场纷争,赶忙开静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继续掐掉电话。
何琦扭头径直朝卧室走去,张之洲随之起身:“你干什么?”
“我拿我东西。”何琦说。
“这里没你东西。”
手机又振动起来,这次不是电话,是短信。
【你在哪儿?】
【你去××小区做什么?】
【接电话!】
安霖没回。净添乱么不是。
另一边的张之洲和何琦推搡了起来,一个非要进卧室,一个死活不准。
安霖大概能猜到何琦的意图,他想看看安霖是不是搬了进来。如果他看到次卧的行李箱,就能知道安霖只是刚来而已,但张之洲显然不想澄清这事,就想让何琦离开。
安霖怕两人真打起来,想劝一下,于是再次掐掉了秦遇的电话。
而连续三次挂电话似乎让某人彻底爆发,手机疯狂地振动起来,短信一条接一条地涌进收件箱。
【接电话!!!】
【再不接电话】
【我就去热血剧组堵你】
【或者我现在就报警找你】
【我不介意闹得难看】
【想看我发疯直说】
安霖皱眉。烦人。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见何琦已经进了卧室,张之洲也跟了进去,安霖决定还是不去凑热闹,走到阳台拉上推拉门,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对面喘息一滞。
秦遇应是没想到能打通电话,缓了一瞬,问:“在哪儿。”
“外面。”安霖说。
“外面是哪儿?”
安霖没回答。
秦遇没等到答案,换了个问题:“你不是今晚就走吗?为什么没去机场。”
安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秦遇找他这么急,因为他在秦遇眼中“消失”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是秦遇失去了他的行踪。
就算秦遇生日那晚两人闹掰,秦遇第二天匆忙离开,他也知道安霖好好在剧组拍戏。以及这一次安霖说要提前进组,他也默认安霖去了机场,之后会一直待在W市。
这两次都不会让他有失控的感觉。
而现在他情绪如此失常,无非是他完全不知道安霖在做什么。
安霖自然不会回答,淡淡问:“跟你有关系吗?”
秦遇的呼吸声很重,极力压抑着什么:“你在××小区吗?”
安霖还是没回答。
他时不时会被狗仔拍到,秦遇知道他来了这里也不奇怪。
秦遇做了个深呼吸,自顾自地继续问:“那里是不是你那什么朋友黑皮的家?”
安霖仍然沉默着。他身边就没朋友,如果非要秦遇列举他可能会找的人,黑皮肯定首当其冲。更别说两人先前吵架就是因为黑皮,秦遇对黑皮很敏感也正常。
兴许是知道安霖性子倔,不会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秦遇吐出一口气,用冷静的语气说:“我不会怎么样,就想知道你在哪里。能不能别让我担心?”
好好说话的话,安霖也不是不可以透露。他动了动嘴唇,说:“我是在黑皮家。”
秦遇的平静瞬间打破,语速骤然加快:“你去找他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