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对方惨白如纸的脸色, 还有那微带着寒碜的嗓音，就知道对方现在还恶心着呢。
封宪虽然在流动的清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心理上还是有些难受，所以这会说话也有些敷衍，
“什么流言？”
“说你徒有其表……”万峥铭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弯腰靠在一旁吐了起来。
那惨烈的样子，感觉肠子要吐出来了。
封宪偏头往后，默默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万峥铭无暇顾及，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所以今天这一遭，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看在之前结伴…的份上，帮我守一下。”他现在的心理，其实是恨不得把这具弄脏的身体给废了。
封宪注意到了他阴郁的表情，
“快点。”
“知道。”万峥铭说完，便抬手挥落自己身上的衣衫。
风过树林，浪涌叠叠。
万峥铭站在水流的中央，表情厌恶的似是要把自己身上从上到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洗干净。
水草和沙子也都成了他清洗自己的工具，万峥铭一直一直的搓，搓的身上的皮肤都渗透出了血珠。
血水伴随着水流，继而彻底在水流中化开。
封宪负手站在一旁，自然也留意到了浮动的红色，
“万峥铭？”
他是背对着对方的。
“怎么？”万峥铭深呼吸好几口，来稳定情绪。
封宪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洗干净了没有？”
“稍等一下。”万峥铭这会的情绪正处于一种非常暴躁的状态，他咬牙忍耐，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封宪闻着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到底还是劝了一句，
“脏的只是表面，你没必要这么洗。”
“嗯，我马上就好。”万峥铭嘴上这么说，实际却还在水流中折腾了很久。
说起来也奇怪，他跟封宪只有一面之源，也没讲过几句话，但是在对方面前，万峥铭似乎总是下意识松懈，对对方放下防备。
直到现在。
他也是慢慢把注意放到封宪身上，那种想要彻底洗干净血液的感觉，才渐渐得到了缓解。
万峥铭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岸上的男人，
“你真的是祁笠呈的师弟？”
“不然呢？”封宪在等他的时候，也有分神留意那几名还没苏醒的弟子。
万峥铭从水流中出来，又一件一件的在封宪身后把衣衫穿好，
“修为不符呀。”
他已经有点恢复过来了，脸上也微微带上了笑，
“你不会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吧。”
万峥铭作为九域殿少主，所接触的东西自然跟普通弟子不一样，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一代的潜力弟子，都了如指掌，包括性格和修炼的术法。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封宪等他穿好衣衫，才返过身来看向他。
万峥铭长相非常出色，修长身形与封宪差不多高，言行举止不拘束，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味道。
但是当他好言好语与人对话的时候，又有一种很稳，值得相信的感觉。
当然这大概率是在套路，可这个人也确实又自己的独特魅力。
“刚才那一剑，你师尊挥得出来吗？”万峥铭本不该说的这么直接，尤其在实力比自己强的人面前。
可是现在，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想挑战一下。
封宪不确定苍翊然能不能行，但是现在对上这一双像是什么都明了的眼睛，他说，
“有没有可能是潜力爆发。”
毕竟是他的身体，即使不使用自己的力量，他的潜力也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你信吗？”万峥铭手里的折扇轻轻在封宪心口点了一下，微微笑着说，
“要不要我帮你正名呀。”
证明他不是徒有其表，还非常厉害。
封宪没有跟他东拉西扯，直接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万峥铭的目光肆意扫过封宪的五官，
“咱们要不要联个姻。”
除了对方会让自己下意识的放下防备，还有就是刚才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也是将注意力转到封宪身上才平复了下来，所以他想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神奇。
另外就是封宪的实力，真的很强。
“虽然九域殿的名声一般，但是修炼资源在这片大陆却是数一数二的。”万峥铭收回折扇，好言好语的跟他分析，
“你们琼玄宗可比不上。”
“琼玄宗的修士比我们九域殿多，然后还有那么多人分配，就算你是苍翊然的弟子，恐怕也比不上我。”万峥铭说的没有错，琼玄宗除丹修之外的其他修士都比较穷，
“你也知道，修士越到后面需要投入的资源就越多。”
“所以，考虑考虑。”万峥铭没有与人亲近过，但是现在他还是尝试着走近轻轻拥抱了封宪一下，看自己会不会恶心。
然后也可以说得上是意料之中。
他没有觉得恶心，相反他还挺喜欢封宪身上的气息。
封宪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回来，所以稍顿一下，便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不用考虑。”
“我已经有道侣了。”他说。
万峥铭听到这话，微挑了一下眉，
“那只九尾狐？”
不得不说他的眼力却是可以，只一个照面就看了出来。
“对。”封宪察觉到那边的几名弟子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万峥铭稍晚一点感觉到，他笑看着封宪说，
“等会一起走？”
“不怕我杀人夺宝？”封宪在那几名弟子完全苏醒之后，便转身往回走。
万峥铭倒也跟了上去，
“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你刚刚不是拒绝我的诱惑了吗。”他现在对封宪还是好奇心居多，所以即使被拒绝，也没觉得有什么。
封宪看他一眼，
“那是拒绝联姻，宝物不一定会拒绝。”
“……真的假的？”万峥铭其实听出了他在开玩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附和了一句。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从未有过。
封宪笑着摇了一下头，
“假的，我很挑。”
一般的东西他看不上。
“穷毛病。”万峥铭对于剑修的一系列毛病，有时也很无语，固执又十分傲气，平时难沟通不说，还特别一根筋。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纯粹的剑修吧。”
就数周围城池的供奉，就是笔不少的收入。
“我说错了, 应该是朴素。”万铮铭的声线带着一点调侃。
封宪听到这话，也是笑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
作为第一修仙门派，琼玄宗自然不可能真穷，它就是着重发展点跟其他门派不一样，也比较低调。
万铮铭笑着嗯了一声, 不过紧接着，他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你自己过去, 我在这等你。”
一靠近事发地, 那种胃酸的味道又似乎在他鼻尖缭绕, 十分难受。
封宪过去也是给他们一些养伤的丹药,
“可以。”
看到他过来，那些弟子即使满身的污秽, 也规规矩矩给封宪行了一个礼,
“师兄。”
强忍着难受在原地。
封宪秉着呼吸, 丢了几瓶丹药给过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跟着我, 还是自己历练。”
他对这几名弟子其实并没什么印象。
“师兄，我，我们自己历练。”剑修一般都比较坚韧, 而面前的这几个正好都是习剑的。
封宪点头, 然后给他们指路,
“那边有条小河，你们可以过去清洗一下。”
法术固然可以去除身上的污垢，但是心理上的难受还是需要借助一些仪式感的东西。
就比如水。
几名弟强忍着想要拔腿的冲动，再次给封宪行了一个礼，
“多谢师兄。”
“去吧。”封宪也没有耽搁他们。
记名弟子稍顿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刚开始他们的身形还算稳，到稍远一些，就干脆用上了法术，这番急切的心境下，他们自然也没留意到背靠着树干的万铮铭。
大概又过了几秒，万铮铭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侧身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窫窳的尸体呢？”
“在那边。”封宪停下脚步，
“怎么了？”
万铮铭听着这么平平静静的语气也是一怔，
“窫窳全身是宝，你不要？”
“太脏了。”而且封宪也不需要那些东西来炼器炼丹。
万铮铭展开折扇稍一思索，
“那就烧了吧。”
自己觉得恶心下不了手，也不想便宜别人。
“这么小心眼。”封宪有些好笑。
万铮铭抬眼笑看了封宪一眼，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边说边也运起了心法，紧接着，刚刚还泛着浓烈腥臭味的地方，就被星星火苗点燃。
“真臭。”万铮铭用扇子挡住了一点鼻息，
“你有没有任务？”
一双不笑也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封宪。
“暂时没有。”封宪已经取得了一把创始人留下的剑，接下来除了尽量护好弟子们的周全，并无其他具体事务。
万铮铭其实应该跟封宪分开的，就如之前他想方设法把那些九域殿的弟子派出去一样。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么这么做，相反他还拿出了那张残缺的羊皮卷，
“这里你知道吗？”
万铮铭其实没想封宪知道，他就是想拉着封宪一起。
封宪看了眼羊皮卷，
“应该是在秘境的最深处。”
“很危险，你确定要去？”他多提醒了一句。
万铮铭当然要去，他抬眸对上封宪的视线，
“你需要什么？”
这次没有套路，他是真心实意愿意付出一些报酬给封宪。
“我去摘点灵果。”封宪之前就有去秘境深处给小狐狸摘灵果的打算，现在只是顺路。
万铮铭还是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正常来讲，是人就该有所求，但是经过这么几次接触，他发现封宪没有，他对人对物都好像是一种比较随缘的态度。
不强求亦不会逗留。
很特别的一个人。
同样这样的性格和心性，其实也是天生修炼者。
与自己恰恰相反。
也跟很多人不一样。
大概是带着这样一份探究的好奇，万铮铭在前往秘境深处的路上，跟封宪东拉西扯的聊了很多。
从宗门到背景再到功法……
封宪虽然话不多，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万铮铭有种豁然开朗名悟的感觉。
就这么聊着聊着，很快，他们到了秘境最危险区域的外围。
“休息一下吧，封宪。”万铮铭在快要进入危险区的时候，用扇子轻轻挡了封宪一下，
“等会去到里面可能就没得休息了。”
他收回折扇，随意找了个地方坐，
“根据羊皮卷上的标记，前方应该是个阵法。”
万铮铭早期为了生活，阵法炼丹炼器各种只要能挣灵石的方术，他都曾经研究过。
所以一走到这里，他就看了出来。
与此同时，993也在封宪脑海嘀咕了一句，
“他拿的是悲惨龙傲天剧本。”
父母惨死，紧接着又是全族灭亡，他东躲西藏一直到遇到九域殿殿主，才慢慢恢复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没怎么享受过温暖又满腔仇恨的人，其实是很难突破屏障的。
但是万铮铭愣是在这条路上披荆斩棘，走到了这一代弟子的最前端。
封宪听到了它的话，但没有回复，他封宪看向正在琢磨这个阵法的万铮铭，
“会破吗？”
“……我还在看。”万铮铭微微抬眸看了封宪一眼，声音略微的有些无语，
“你以为我是天才呀。”
一看就会。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封宪说的是他在外的名声。
万铮铭摇头，“假的。”
“我从来不是天才。”他收回视线继续琢磨这个阵法，
“但我必须比天才表现的更优秀。”
万铮铭吐出这句心声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诧异，他颇为微妙的看了封宪一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嗯？”封宪疑惑的看向他。
万铮铭对上封宪的目光，一时半会移开，
“让人卸下心防的魔力。”
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封宪，且也只与他相处了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就什么都往外说了。
封宪倒是没有左右而言其他，他看着对方，
“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
“那这种天赋有点可怕。”万铮铭的目光还在封宪身上，
“如果你要杀我，岂不是稍微迷惑一下就可以了？”
封宪觉得这个人的思虑真的有点重，他似是随口一问，
“你不会有心魔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祝大家新年快乐，温暖每一天……
周围树木交错, 灰白水雾缭绕在其中，很静。
万铮铭看着封宪沉默了两秒，之后便干脆直接的承认了,
“是啊，我有。”
他声音轻飘飘的, 似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毕竟我亲眼看到了父母和疼爱我的族人都死在我面前。”
“上百口人，血都从门缝淌到街道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说话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你能想象到吗？”
“当我悲痛欲绝藏在街道一角，听着那些经来走过的人捂住鼻子骂他们的血脏了他们的鞋……是一种是感受？”这些事, 从发生的那天开始就一直被他封存在记忆里,
“命运真的很不公平。”
说到这里, 万铮铭眸色有微微的沉下来,
“从来不眷顾我。”
所以心魔这种东西, 他有不很正常吗？
封宪听完他的话，起身走近给了这个悲惨少主一个拥抱,
“你是被眷顾的, 万铮铭。”
万铮铭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只不过因为头一次有人安慰他, 万铮铭还是愿意短暂的骗骗自己,
“也许吧。”
“阵法研究的怎么样了？”封宪松开手, 也转移了话题。
万铮铭眼底浮上了几许轻松的笑意,
“你这个人真不错。”
不会同情心泛滥，让人觉得有压力或难堪。
“勉强过得去。”封宪分神关注了下小狐狸晋级的进度，然后才返身看向那边的阵法。
万铮铭也在这时从储物戒拿出了几枚下等灵石,
“我试试看能不能破阵。”
封宪看着已经落在阵法边缘的男人, 叮嘱了一句,
“小心点。”
万铮铭回头看了封宪一眼，笑着应下，
“好。”
他其实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因为这朴实无华的三个字，涌起了一点喜悦情绪。
心口的位置也似是有什么暖暖热流在聚集。
以万铮铭的心智，他自然知道这一股情绪是来源于哪里，但是万铮铭肩负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资格去贪恋一份纯粹的感情，更不能动心，他动不起。
所以等到阵法破除，万铮铭对封宪的态度就有了些许改变，语气也不如之前亲近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小阵。”
“跟在我后面。”他稍微交代一句，便迈步走进了树木交错的丛林里。
封宪这一路上除了偶尔分神关注一下小狐狸的情况，便就是在专心的采摘灵果。
万铮铭看得有些心酸，只不过他这个心酸，是因为他要不断的破阵，而封宪却可以潇潇洒洒的，像郊游一样。
“那些你不要吗？”万铮铭破完前面一个套阵，又在封宪后面重新设了一个阵，防止后面有人捡便宜。
封宪朝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成熟。”
“……”万铮铭以为他不认识，又刻意强调了下，
“那是金月果。”
“我知道，但是没成熟。”封宪摘的都是口感比较好的果子，至于功效，他没有太在意。
万铮铭正好这会破阵破得也有些泛了，
“那我去摘了？”
毕竟之前说好了让封宪摘，现在他想要摘，自然得先跟封宪打招呼。
封宪嗯了一声，
“下次碰到你想要的，直接摘就行。“
不用跟他说。
“那怎么行，都说好了。”万铮铭是把这一株金月果树都给挖了，
“如果你哪天想要，可以来九域殿找我。”
他有一个非常适合种植的空间，金月果放在他这里，大概不用多久，就会长出很多来。
封宪受了他的好意，
“好。”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一阵‘踏踏踏’的巨大脚步声由远而近的飞速往这边走来。
万铮铭赶紧把金月果收进空间，
“可能是铁火蚂。”
因为他要的东西就在前方熔岩地带。
“过来。”封宪这次没有让万铮铭独自面对，他手握剑柄，站在了前方的路口。
万铮铭刚刚压下去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他走近几步，看着封宪的眼神有一些些恍惚，
“铁火蚂刀枪不入。”
“也看人。”封宪说的没有错，区区铁火蚂在他剑下，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因为对方数量实在太多，扩散的范围又广，所以就算封宪再厉害，也总会又那么一两只落网之鱼。
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闹的动静太大了，竟然还真引来其他修士。
“还真的是你。”来人是风炎宗宗主的独子，陈草草。
万铮铭收回刚刚挥出去的折扇，微笑，
“不错，来的这么快。”
他没把陈草草当回事，但是对方身后跟了三个元婴，还都是中后期修为……
“既然来都来了，那这些铁火蚂，你们就分担点吧。“万铮铭边说边把封宪拉到了一旁，
“让他们打。”
陈草草几人……
“每次碰到你就没好事。”陈草草气得本就不怎么样的智力，此时更加不在线。
万铮铭笑的平淡，
“那你离开呀。”
“这里又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离开。”陈草草修为不行，但是他三名元婴保护，所以这会他毫无顾忌的说话，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老实跟你讲。”他轻蔑的语气，
“我这次是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秘境的。”
万铮铭哦了一声，
“风炎宗这么沉不住气？”
面上无波且微微带着笑意，但是他心里已经在思索对策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实际的九域殿殿主早就已经死了。”陈草草也确实没脑子，什么都没做，就一顿吧啦吧啦，把什么底细都透露了。
万铮铭抬眼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
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身上有隐秘的杀气在涌动。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他稍顿一下，又恢复了寻常语气询问。
陈草草觉得对方真傻，
“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等我杀了你，拿九域殿去邀功不行吗？”
他非常急切地想要做出一点成绩，到老头那里证实自己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才，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仔仔细细计划了很久，并找老头借了三个人。
“你很有想法。”万铮铭偏头看了封宪一眼，心里有一点点的酸楚，他问，
“你要离开吗？”
三个中后期元婴，万铮铭拼死或许能一战。
“不离开。”封宪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些情绪。
万铮铭与封宪对视了一个呼吸，
“是我连累你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陈草草的注意力终于落到了封宪身上，只不过当他看清楚封宪的样貌，陈草草就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是对于现在的稳赢局面来说，这样的慌乱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陈草草就平稳了心态。
一个小小金丹，就算是苍翊然的弟子又怎么样，只要一起杀了，他做的这些事，就没人能传出去。
“抱歉啊，封宪，你的运气实在太差了。”陈草草一说完话，就抬手让守在他身边的元婴动手。
第217章
如果是以往, 万铮铭肯定是先让身边的人去消耗一波对方的灵力，然后自己再寻机会出手。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那样做。
“多引一些铁火蚂过来。”万铮铭从储物戒拿出一个大的玉瓶, 放到封宪手里，然后叮嘱,
“只要拖延一些时间。”
金丹在元婴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
虽然他知道封宪的修为可能不止于金丹，但是现在，万铮铭没有去赌这个可能性，
“尽量别跟他们对上。”
实力悬殊, 逐个击破才有机会。
“那你速战速决。”封宪接受了他的安排。
万铮铭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刚刚晋级元婴, 境界还不是很稳定, 现在对上一个元婴中期偏后的修士, 能打赢就不错了, 还速战速决……
封宪看着他笑了一下,
“我相信你。”
“……太盲目了。”万铮铭自己都没自信，他最后再看了封宪一眼, 然后便收回视线, 迎上了那个元婴中期偏后的剑修。
也是这一刻, 陈草草明显感觉周遭灵力震动了一下。
万铮铭的实力在同阶修士里, 一直是佼佼者, 也早就传出他可以越级战斗, 现在看到对付毫无保留的狠招，陈草草似乎终于理解到这是一种什么实力了。
大片的树木化为灰灰，地面也出现了裂缝。
在万铮铭毫无保留的实力面前, 那个元婴中后期修士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陈草草虽然是个蠢材, 但是也知道再这么下去, 他们这边的势力就会削弱，到时别说杀掉万铮铭，就是自己的性命也会有危险。
于是他焦急的将目光投向另外两名元婴，
“别管铁火蚂了，先把他干掉。”
根本不管实际情况，直接就是下命令。
两名元婴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你确定？”
他们一让开，铁火蚂可是会直奔陈草草去的，而且后来的这些铁火蚂，等级明显比之前高，也更难应付。
陈草草那点子修为，只有被撕碎的份。
“确定确定，你们快点。”陈草草对万铮铭是十分的警惕，但是对于正在撒药粉的封宪，却是一分警惕都没有。
其他两名元婴也是，他们都没把封宪看在眼里。
“知道了。”两名元婴合力设了一个相对稳住的结界，然后便转身准备往万铮铭那边飞去。
但是很不巧，他们刚刚转身，身后就传出了‘嘭’的一声，刚刚设置好的结界，不过刹那，便破的寻不到一丝踪迹。
顿时密密麻麻的铁火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直挺挺的往陈草草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