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便是温香软玉，许是心底有了旁的念想，靳疏玄几乎彻夜未眠，直至临近上朝前一个时辰，才睡了过去。
锦云曜倒是睡得很好，但也许是日有所思他梦见了一条蛇。
那大蛇特别可恶，不但在床上缠着他，还要……
锦云曜有些生气，遂作势就要去抓那蛇，然指尖刚触碰到，就被靳疏玄给推醒了。
“你在做什么？”靳疏玄的脸色不太好看，细看下还难得染了红晕。
青年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闻言下意识道：“我在抓蛇。”
顿了顿，又懵懵然地补充一句，“原来，龙床上真的有……”
话音刚落。
男人就忽的站起，顶着一张青红交加的脸，亵衣都来不及换，就冲了出去。
称得上落荒而逃。
第70章 比喜欢，还要更喜欢
然这会儿锦云曜仍是困困的，对男人的异样没有察觉，反而还倒头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靳疏玄仍没回来，锦云曜问了小顺子才知道，今日军报传来一封又一封，靳疏玄正在朝堂同几个臣子商议。
事态十分紧急，就连远离朝政的锦云曜都察觉了些，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去长乐宫，找秦玥玥玩。
然后就撞上了，含泪处理小山一般多奏折的秦玥玥。
秦玥玥：QAQ
写、写不完了。
也不知靳疏玄是疑心重，不信任他人还是什么，竟是夹带私货，让秦玥玥这个小公主学了一堆治国伦理等。
秦玥玥一开始学的疑惑，直至兄长，竟是将一堆奏折留给自己处理时，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可彼时也晚了，秦玥玥还是含泪为靳疏玄，分担了起来。
锦云曜来了一圈，见秦玥玥实在抽不出空理会自己，只好又默默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前，锦云曜还问了一句：“养心殿里有蛇吗？”
“蛇？”秦玥玥疑惑道：“怎么会有蛇？”
锦云曜同样疑惑，但也没接着问下去，只是从长乐宫出来后，还在想着那蛇究竟是什么。
天边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
可整个京城却仿若压着风雨欲来之势，锦云曜心底不安，可也做不了什么。
只好围着皇宫转了一圈又一圈，直至路过一个偏僻角落时，似是隐隐听见几声呻吟。
锦云曜：“？”
有人在哭吗？
小鱼实在是无聊，见那头似是有事，不由好奇凑过去。
结果就同两个对食的太监，撞了个正着。
锦云曜来时，一个太监将另一个压在墙上，手上也偷偷摸摸不知在干嘛。
还把人都弄哭了。
锦云曜好奇看了会，还是不由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这突然出现的一句，将两个小太监都吓了一跳，若是有着，定是要萎缩了。
可是小太监们没有，只能看着这漂亮青年身上的衣裳规格，遂面色惨白地跪了下去。
“我、我们……”
锦云曜“嗯嗯”点头，还鼓舞道：“你们怎么了呀？”
下一秒就见那两个太监哀嚎出声，跪地磕头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公子不要说出去啊……”
锦云曜被这两人吓了一跳，忙上前扶起。
心底也后知后觉这是坏了旁人的事，有些愧疚的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小鱼也不知道，两个人相爱，怎么就不能说出去啦？
但锦云曜见那太监哭得稀里哗啦，也没多问，觉得自己做了错事的小鱼，很快一溜烟跑走了。
不过这两个小太监，倒是同锦云曜想起了另一对……也不知道原文里的主角攻受，进展的怎么样了。
“慕青，我没想到你会同意……”
又是一座城池被拿下，赵戟意气风发地望向京城的位置，颇为感动地和云慕青说话。
云家效忠皇室，赵戟从未想过云慕青会陪着自己，统兵作战，犯下谋逆大罪。
一连几日的奔波不好受，云慕青清俊的脸上些许发白，可还是温柔地望向赵戟，坚定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赵戟被这一句话激起壮志豪情，不由揽住云慕青的肩膀，匕首直指京城，“待我拿下延州，小小京城，也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此言一出，就连脑海里的系统也激动起来，【延州刚换太守本就弱势，我这就为你搜集资料！】
系统料事如神，赵戟正是靠着系统所说的数据推演，以最小的损耗，拿下一座座城池。
便是连天道都助自己一臂之力。
赵戟想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唇角勾起兴奋的弧度。
便是笑意，也越发变得残忍几分。
锦云曜玩了一圈回去时，靳疏玄正有些疲惫地脱下外衣，周身气势压得极低。
见锦云曜过来，靳疏玄主动冲青年招了招手，后者见此，乖乖迈着步子过去了。
小鱼今日吃了不少点心，就连身上都带着一股桂花味，靳疏玄将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青年拥入怀中，没有说话。
锦云曜却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心情不好，侧头任由对方抱着自己，静静聆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
锦云曜还觉得靳疏玄的手有些冷，是冻着了吗？
小鱼没有多想，将自己的双手搓热，就给靳疏玄暖暖手，又去暖暖通红的耳朵。
青年的指尖伸来时，那抹香气也越发清晰。
靳疏玄不自觉握住锦云曜的手，下意识就想往自己唇边触碰，又在碰到的前一秒猛地回神，改为贴在自己的脸颊。
锦云曜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男人的脸也冰冰的，他想给靳疏玄暖暖。
不过锦云曜正要做出这个动作，就听靳疏玄在自己耳旁开口：“宫中规矩多，云曜可是愿意回深海……”
话音未落。
敏感的小鱼就已经被刺激到，那作势摸向靳疏玄的手，倏地高高扬起，对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轻响。
力道之大，男人的脸都被扇得偏过头去，分明是以下犯上之举，可靳疏玄却没生气。
只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望着锦云曜，似是在等待着锦云曜的解释。
锦云曜是真的生气了，昨夜争辩分床睡便罢，可今日里，靳疏玄竟是又提及要送他离开的事。
“靳疏玄！你要是想把我扔了，就直说！”锦云曜眼眶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男人那张苍白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一道巴掌印，锦云曜有些心疼，却并不后悔。
反正要是靳疏玄真的讨厌他，那就把他吃掉好了。
这样想着，青年更是气势汹汹，倏地又从靳疏玄腰侧抽出匕首，作势就要往自己身上放去。
“靳疏玄！你就是不要小鱼，小鱼做鬼也会继续跟着你的！”
只是锦云曜刚拿出的匕首还没热乎呢，就被靳疏玄夺了过去。
靳疏玄心跳加快，更是严厉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锦云曜却只觉得是靳疏玄不可理喻，黑眸死死盯着靳疏玄，却倔犟的没有落下一滴泪。
反而像是韧性的松木，质问道：“那你呢？靳疏玄，你不喜欢我了吗？”
靳疏玄几乎将眼前红橙色的小鱼，爱进了骨子里。
又怎会说得出不喜欢。
可望着青年那双纯净的眼瞳，靳疏玄唇瓣轻颤，“喜欢”二字，也变得格外艰难。
不是不喜，更是因为太过珍重，故而一字一句都要在喉中辗转，慢慢地磨出口中。
可靳疏玄的迟疑，却让本就心思敏感的锦云曜，误会了什么。
这一刹那，锦云曜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感受，只能麻木着扭过身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好吧。”锦云曜干巴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小鱼的话……”
那小鱼，也是没有办法的。
也不知是青年转身的动作，刺到了靳疏玄什么。
靳疏玄瞳孔震颤，望着锦云曜的背影，几乎不受控制地走上前，用尽全力般将人拥住。
“不、不是不喜欢。”靳疏玄死死桎梏住人，又在听见前者的痛呼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猛地放松力道。
青年无声哭泣着，靳疏玄心如刀割，遂大脑空白着，下意识为对方，轻轻吻去脸颊上的泪花。
“只是我……太喜欢了，比单纯的喜欢，还要更喜欢。”
生气了的小鱼，很难哄。
靳疏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投喂点心，直至捧着青年湿漉漉的脸，将后者的泪水都亲了个遍后。
锦云曜这才破涕为笑，“好痒噢。”
靳疏玄大松口气，“你原谅我了？”
锦云曜享受着被男人担心照顾的感觉，这是自出生来，很难体会到的滋味。
故而有些贪婪的小鱼，总是忍不住多要一些。
于是锦云曜便翘着二郎腿，斜了一眼靳疏玄：“也就原谅了一点点吧！”
冷静下来后，靳疏玄这才在锦云曜的目光下，将近日所发生之事，全盘托出。
在听见赵戟如有神助，甚至就要打到京城来时，锦云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是天道系统？”
见男人不懂，锦云曜很快就噼里啪啦，将这是一本小说，主角攻受等的事情，都一并说了出来。
而靳疏玄在听见小鱼一开始，竟是想要杀死自己时，不由轻笑一声。
“那所谓系统，倒是做了件好事。”靳疏玄道。
锦云曜没听懂，只是在意识到赵戟得了系统时，很是担忧。
如果每一本小说，最终都会走向既定的道路。
那么大反派被杀死，黎国易主，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靳疏玄没有同系统相处过，脑中也没有那些所谓剧情，自是感受不深。
可锦云曜却目光怔愣，喃喃道：“我们会死吗？”
靳疏玄握住了小鱼冰凉的手，“不会的。”
锦云曜眼眸一亮，“你有办法了？”
却见靳疏玄笑着摇头，“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流落街头。”
“到时候，就要靠小鱼养我了。”
第71章 你是说，他爱我吗？
这几日靳疏玄忙得脚不沾地，锦云曜心中明白，男人正谋略布局，抵挡着赵戟的步步紧逼，尽可能拖延对方打来京城。
锦云曜帮不上忙，每日就在宫中四处转悠，倒是又碰上了那小太监。
小太监模样不大，却机灵得很，见到锦云曜就想逃跑。
锦云曜正无聊着呢，哪能放过对方，仗着比小太监高了半个头，抓小鸡似的就抓了回来。
“来玩呀？”锦云曜温和一笑，殊不知自己唇红齿白的模样，好似索命的男鬼。
小太监被吓得眼泪汪汪，当即木头似的站那不不动了。
锦云曜心底有着诸多疑惑，可秦玥玥也很忙，便只好将疑问，说给了新朋友。
“你知道什么是比单纯的喜欢，还要更喜欢吗？”
锦云曜回忆着那日男人对他说的话，其实聪明的小鱼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不敢确认。
那小太监手里被青年塞了块糕点，见锦云曜当真只是单纯询问，也放松了几分，随口道：“或许是爱吧。”
“爱？”锦云曜咀嚼着这个字，唇角已经不自觉勾了起来，“你是说，他爱我吗？”
小太监顿时一个激灵，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不敢下定论，只能模糊道：“也许、大概吧……”
锦云曜坐在高处，甩甩自己两条大长腿，片刻后，忽的口出狂言道：“那我该怎么确定呢？像你们那样做吗？”
小太监眼前一黑，白皙的小脸上顿时红透了，磕磕巴巴道：“那也倒也不用……”
许是为了转移青年注意力，又许是有些好奇，小太监憋了半天，还是问道：“那你也喜欢他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
可是有瓜吃，这小太监哪里坐的住。
锦云曜到底是条懵懂的小鱼，他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就将自己同靳疏玄经历过的一些事，简单说给了小太监听。
小太监一听，当即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两个相互暗恋的人嘛！
于是小太监更来劲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兴奋道：“那你可以主动出击……”
锦云曜同小太监聊了一会儿，豁然开朗。
便是临走前，面上都挂着跃跃欲试的笑容，“要是我和靳疏玄有了进展，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小太监替锦云曜感到开心，摆手目送着青年离去。
直至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小太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等等、和谁有了进展？
当今圣上，靳疏玄？！
啊啊啊啊啊？？！
回去的路上，锦云曜有些紧张，还在脑海里不断组织着措辞。
只是锦云曜还没来到养心殿，就从身旁慌乱逃走的太监口中，知晓了赵戟率兵，打进太明殿的消息。
太明殿，乃是平日里赵戟上朝的地方。
如此突然，令锦云曜都大脑空白了一瞬，直至被身旁逃走的宫人撞了下，锦云曜这才猛地清醒。
随即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鱼，随着人群向上游去。
锦云曜来时，赵戟已然带兵气势汹汹，破开了太明殿的大门。
“陛下，别来无恙啊。”赵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配上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仿若此时，不过是误入而来。
不过当赵戟看清偌大的殿内，唯有靳疏玄一人时，都不禁睁大了眼睛，莫非靳疏玄还有后手？
系统却早已排查了一遍殿内殿外，笃定道：【只有反派一人。】
可这却更为奇怪了，难道是靳疏玄心存死志？赵戟谨慎了些，就听系统又开了口，【等等，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殿外粗壮的柱旁，锦云曜见赵戟的人直直朝自己过来。
当即也不再犹豫，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鱼，飞快冲进了殿内。
“靳疏玄！”青年直直朝着靳疏玄扑去，在看清男人没有受伤后，也放松下来，“还好你没事……”
靳疏玄牢牢接住锦云曜，没有问小鱼为什么会来，只是道：“不怕？”
“不怕。”锦云曜看看赵戟身上的血气，以及青年将军身后，同样嗜血的士兵们，“我知道陛下会保护我的。”
锦云曜心怀底气地说道，其实他也不懂，在这以一敌上千的局面里，靳疏玄靠什么保护他。
可小鱼对靳疏玄就是有一种天然的信任，甚至还能转头，直直对上赵戟充满兴味的眼睛。
“啐！”锦云曜于是很不礼貌地吐口水道：“大坏蛋！”
靳疏玄眼角一抽，捂住了青年的嘴巴：“端庄一点。”
锦云曜乖乖点头，又想着曾经在市井撞见过的场景，于是很端庄地抬手，对着赵戟比了一个中指。
赵戟：“……”
跟随在赵戟身旁的云慕青也：“……”
倒是靳疏玄觉得小鱼可爱，不动声色地在青年发顶上亲了亲。
系统的反应更大，望着那张颇为熟悉的脸，不可思议地说：【他竟然没死？！】
【谁？那条鱼？】赵戟显然也知道系统上任宿主的事。
系统有些茫然地去翻数据库，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不可能的，应该不会是他……】
可是系统知晓，世上唯有一人，能肆意对着靳疏玄亲近。
系统有些宕机。
不过多了一人，于主角攻的宏图大业而言，不过小事。
系统冷静下来，又兴奋催促道：“你还等什么？杀了反派！你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了！”
赵戟被系统提醒，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过他到底还是谨慎的，没有自己动手。
而是让身后的心腹上前，按住了靳疏玄。
“靳疏玄……”锦云曜见男人一言不发地被绑了起来，登时有些慌，就要张嘴去咬那人手。
靳疏玄眼疾手快地按住小鱼，“很脏。”
锦云曜却仍是不安，直至自己同样被绑住，这才老实了。
靳疏玄的配合透着反常，仿佛被夺走的，不是他的帝位。
赵戟心底的疑虑越发严重，却知晓快刀斩乱麻的道理，不再同靳疏玄废话。
当即从怀中抽出匕首，缓缓抬脚，走向了靳疏玄。
一步一步，好似索命的鬼差逼近。
锦云曜呼吸渐渐重了，下意识就要挣脱束缚，挡在靳疏玄面前。
只是甫一动作，锦云曜抬起眼眸，正正对上了云慕青那双浅色的眸子。
锦云曜对主角受有过同被绑架的经历，算是相熟。
锦云曜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下意识对着云慕青，露出了祈求之色。
云慕青眸光微闪，眼前青年的模样，很是眼熟，似是曾经见过。
一道红橙色的身影从脑海里浮现，云慕青有些不太相信，可心底的心虚，还是让云慕青偏过了头。
不再去看锦云曜。
至此，锦云曜眼里的光，彻底散尽了。
“朕可以将帝位让给你。”随着赵戟一步步靠近，靳疏玄平静地抬起黑眸，似是妥协道。
赵戟还没开口，脑海里的系统就迫不及待地叫嚣起来：【反派都这样说了！答应他！答应他哈哈哈！】
【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错！果然比起没用的炮灰，还是寄身在主角攻的身上更有用！】
自认选择对了的系统，当即爆发出了狂喜的笑声。
赵戟却被系统尖刺的声音，弄得皱起眉头：【闭嘴！】
他呵斥一声。
这天道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吵闹，惹得很多时候，赵戟都想把它从脑海中拽出来暴揍一顿。
吵架不过短暂几息功夫，靳疏玄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戟。
不过嘴上还是同赵戟打着商量道：“前提是，你要放过朕和他。”
赵戟闻言，也像是明白了靳疏玄配合被捕的缘由。
可赵戟心底仍是不大相信的……就像是同他对抗许久的宿敌，忽的摆烂一般，将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部呈上。
赵戟便有些警惕地看着靳疏玄：“我只要杀了你，你的一切，也都会是我的……”
靳疏玄没再说话了，像是心如死灰。
赵戟的视线，却不禁落在了男人身旁，那漂亮的青年身上。
“这人就是你捡的那小玩意？”
倒是长得可以……
赵戟想到这里，用匕首抬起了锦云曜的下巴，对上青年那双不屈的黑眸，同系统一样，也觉得有些眼熟。
“不若我一起杀了他，免得你路上孤单？”
赵戟带着挑衅意味说道，他以为听见这话，靳疏玄会愤怒，会祈求，又或是眼也不眨地任由这青年被杀死。
却不想靳疏玄定定望着他，遂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赵戟大惊，下意识以为这是靳疏玄藏了暗箭，遂大幅度地侧身躲避起来。
却不想这一举动，反而激发了体内的药效。
赵戟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电光火石间，忽的想起靳疏玄的手上，还有那无色无味的蒙汗药一事。
男人的心底，猛地升起几分绝望。
而更令人烦躁的是，脑海里的系统，也在此时吵吵闹闹地骂了起来。
赵戟：“……”
有时候真想把脑子挖了。
好在许是药效不重，身后虽是齐齐倒下一众心腹，可唯有身旁的爱人，云慕青还站着。
赵戟当即将手上的匕首甩了过去，扔在云慕青的脚旁。
他催促道：“趁着这狗皇帝被绑着，慕青快杀了他！”
云慕青似是也被这一幕惊到，和靳疏玄对视一瞬，又去看脚下的匕首。
直至赵戟的催促声越来越大，云慕青这才“嗯”了一声，弯腰捡起匕首。
赵戟见此，大松口气。
就算自己晕过去了，又何妨？
殿外早已被自己的人控制，不会有任何一个苍蝇飞来，救下靳疏玄。
只要这时靳疏玄被杀死，那么黎国的天下，也终将会是他的。
赵戟这样想着，见爱人朝他走来，还以为这是云慕青害怕，故而面带温和的，想要为爱人鼓气。
却在下一秒，只听“噗嗤”一声，胸前一凉。
同床共枕的爱人，竟是握着匕首，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
“轰隆！——”
天色仿佛被巨手扯来一块浸墨的黑布，树梢狂舞，雨帘如瀑，刹那间模糊了天地边界。
异象来的猝不及防，太明殿内也瞬间昏暗一片，唯有几盏昏黄的烛光，泛着幽幽之色。
在这一瞬间，云慕青那张清俊隽秀的脸庞，仿若被恶鬼缠身，带着终于掩藏不住的恨意。
“赵戟！当初你为了靠近我，不惜绑架！杀我爹娘！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我发现？！”
云慕青眼底猩红一片，仿若倒映着赵戟身上的血，又像是悲痛出了血泪。直至现在，他还能回忆起，当初自己在看见密信时，心底的震撼。
从一开始，在宴上琴弦断裂，街上被碰瓷，险些冠以污名，赵戟的为他出气。
到后来的被绑架，是赵戟救了他，以及爹娘在云家病重惨死，也是赵戟不惜花费重金医治。
可云慕青从未想过，这些年来他视作真心付出的点滴，全是赵戟处心积虑接近他的陷阱。
云慕青念及这些年来，他亲眼目睹赵戟所犯下的作奸犯科之事。
他想，赵戟本就是一个卑劣的人。
又怎会在感情里，肯走正途呢？
血液自胸口大量流失，赵戟眸色怔愣，脑海中唯有爱人声声泣血的怒声。
“不……”赵戟不知道云慕青是怎么发现的，他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爱你啊……”
“爱？”云慕青似是被气笑了，将鲜血淋漓的匕首拔出，再一次狠狠落入赵戟的胸膛。
“你的爱，让我恶心。”
殿外雨势越发大了，一道道粗壮的白色闪电袭来，其壮观景象，似是要把天空都撕成碎片。
可只有赵戟脑海中的系统知道，这是切切实实的世界崩坏迹象。
系统虽是不明白，上一秒还恩恩爱爱，要当皇上皇后的伴侣。
下一秒，竟是要将人置于死地。
可无论主角攻受再如何争吵，甚至是刀剑相向。
这两人，可一个都不能死啊。
系统要急疯了，不断在赵戟脑海中发出尖锐爆鸣声，【你快想想办法啊！！！】
可无论系统如何催促，赵戟都是仿若受了重大打击，一动也不动。
【你个死恋爱脑！】
系统气得乱骂一通，遂立刻将现在情况告知上级，想要获救。
世界崩塌便算。
可寄生于赵戟脑中的自己，可万万不能永远留在这里啊。
云慕青的脸上沾了鲜血，向来清冷如鹤的人，此时却是癫狂屠戮的模样。
赵戟思绪停滞，耳旁一时间，唯有殿外不断落下的电闪雷鸣声响，他怔愣地望着云慕青，直至被系统唤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