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by森木666

作者:森木666  录入:12-14

顾明鹤抚摸他的伤痕,温声?说道:“我记得你?喜欢芍药,不如就在这里?纹一朵芍药罢。”
芍药……
那年殿试放榜后,小皇帝赐宴琼林苑,梁誉在席上所簪之花便是芍药。
他本就生得好看,簪上此花,更为出挑。
楚常欢喜欢的不是芍药,而是簪芍药花的人。
但那都是前?尘往事了,他不想再与梁誉有瓜葛,便道:“我不喜欢芍药了。”
顾明鹤抹了脂膏,一面进一面问道:“为何?”
楚常欢哼哼了几声?,颤声?道:“没、没有为什么。”
顾明鹤取一支被黄酒浸泡过的针,继而点了红墨,刺在那片狰狞的伤疤上:“是因为梁誉?”
针扎的刺痛令楚常欢猛地一缩,浑身战栗不堪。
顾明鹤被他咬痛了,不由抬手,拔了针重新点墨。
楚常欢惯来怕疼,刺青时的痛楚教他一叠声?地申吟着。
偏偏顾明鹤又?在作弄,趁他咬紧势儿时挣动起来。
红墨染透了伤疤,一朵芍药初见雏形。
楚常欢不知夫君如何得知他喜欢芍药皆因梁誉,此刻亦不敢出声?辩驳,只顾着喊疼。
顾明鹤问他:“哪里?疼?”
楚常欢哼哼唧唧地回应:“上面,疤。”
顾明鹤丝毫未见手软,每一针都落得极稳,待点墨时,便動了腰:“倘若当?初受伤中毒箭的是我,你?也?会像待他那样为我搏命吗?”
楚常欢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会——即便你?我不是青梅竹马,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但我绝不让你?涉险。”顾明鹤肃然道,“如果为了救我,你?必须遭受野狼的伏击,我宁可死。”
楚常欢猝然顿住,可灭顶的爽利和刺入骨髓的痛疼交替而来,教他神识几近溃散。
顾明鹤一针一针地刺穿那道旧疤,用红墨掩其原本的丑陋:“但梁誉不一样,他只会百般地糟践你?——糟践你?的身子?、糟践你?的真心。
“所以啊,欢欢,这朵芍药是为了让你?记住,令你?痛苦不堪、噩梦不断的人究竟是谁。”
待芍药刺成,楚常欢业已?晕死过去,顾明鹤给他擦净身子?,旋即俯身贴耳,在他颈侧落了个蜜意?柔情?的吻。
自那之后,楚常欢鲜少再做噩梦,同心草被顾明鹤用心头血养熟了,不用安神香也?能让楚常欢主动張开腿求夫君的疼爱。
顾明鹤每日与他行房事时都要温言软语地哄他,说些?恩爱情?话,久而久之,楚常欢便忘了曾经在金笼里?受过的苦,打心眼儿里?认定他与顾明鹤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有多爱自己的夫君,就有多恨梁誉。
同心草,连理枝。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不过尔尔。
梁誉紧扣楚常欢的手,用回梦术看尽了他的过往。
半年的金笼囚禁,足以磨断一个人的傲骨。
那些?为世人所传诵的,嘉义侯与楚少君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佳话,不过是顾明鹤用邪术操控的谎言。
他用荒唐淫-乱的手段驯服了楚常欢,令其臣服,又?不断用言语哄骗,编织出一个至死不渝的梦。
梁誉心口绞痛,眼底爬满了血丝,猩红而又?狰狞。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过自己。
倘若当?初肯听楚常欢多解释一句,便能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
如果没有听信顾明鹤的献计去救人,他也?不会把楚常欢带回汴京,亲手将他推上这条不归路。
阿诺绾用烟斗敲了敲梁誉的肩,提醒道:“王爷,时辰到了,快把王妃叫醒罢。”
梁誉侧首看向枕边人,那张白净漂亮的脸上不知何时淌满了泪水。
他二?人同梦,所见所闻,俱都一样。
那般水深火热的日子?,楚常欢已?经切身经历过一次,如今又?在梦里?回溯,于他而言,属实残忍了些?。
如今他身怀六甲,若让他再回想起那些?痛苦,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梁誉用力握紧楚常欢的手,沉声?道:“让他再睡会。”
阿诺绾不由诧异,嘴里?呛出一口血烟:“你?说什么?!”
梁誉道:“不要唤醒他,让他继续睡。”
阿诺绾道:“九黎族巫祝一生只可使用一次回梦术,此乃族规,若王爷此刻反悔,小女子?日后就帮不了什么忙了。”
梁誉眼眶微红,嗓音近乎嘶哑道:“无妨。”
记不起来也?无妨。
只要杀了顾明鹤,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场饱经磨难的梦令他神色枯败,双眸凝滞,良久方缓过?来。
他侧首看向梁誉, 对方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目光幽深,教人摸捉不透。
少顷,梁誉把他扶了起来,佯装不知?情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楚常欢垂眸,拧眉沉思,半晌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想不起来了。”
梁誉没有说话,须臾开了口:“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备些夜宵。”
如此?突然转了话锋,反倒让楚常欢起疑, 他看了梁誉一眼,又掠过?视线望向阿诺绾。
阿诺绾用烟斗轻轻触碰他的肚子, 解释道:“胎儿月份大了,影响小?女?子做法, 没让王妃记起过?去的事,是小?女?子无能。”
楚常欢猜测他二?人定是隐瞒了什么,却罕见地?没有过?问,而是倚在床头, 兀自发呆。
不多时, 梁誉命人呈来一碗金玉羹, 并一碟炙肉蕈。
金玉羹乃是用羊脊骨汤炖煮鲜山药片而成,冬日吃一碗, 可驱寒气,佐以炙蕈,再合适不过?。
楚常欢养成了吃夜宵的习惯, 此?刻的确有些饥饿,便没有推拒,待吃饱喝足后,对梁誉道:“天色已晚,烦请王爷送我回府。”
梁誉神色微变,握住他的手问道:“能不能别回去?”
楚常欢不答反问:“王爷这是何意?莫非不打算放我走?”
梁誉道:“有些事你虽然没有想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顾明鹤是个?正人君子。”
楚常欢道:“我说过?,从前?的真相是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明鹤待我好,就足矣。”
梁誉一怔,心?口酸胀难忍:“常欢……”
楚常欢抽出手,淡淡地?道:“王爷若不肯相送,就请借我一盏灯,我自己走回去。”
梁誉目不交睫地?注视着他,继而从襟内取出一只小?药瓶塞进?他手里?:“阿诺绾说,同?心?草育子,只能生下?,其间无法落胎。这孩子已有七个?月,再过?些日子就要临盆了,服下?此?药,可助你顺利生产。”
楚常欢道:“我已经吃过?此?药。”
“吃过??”
“明鹤给的。”
梁誉眼底闪过?一抹戾色,握紧拳头,冷笑道:“他倒是做足了准备。”
一想到这个?孩子出生后极有可能遭顾明鹤的毒手,梁誉又道,“常欢,三日后我就要离开北狄了,岁末孩子出生时,我定会赶来临潢府照顾你们,待你把身子养好,我就带着你和孩子一起离开。
“但是依顾明鹤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你我的骨肉,所以——拜托你想法子保住孩子的性命,务必等我来接你们。”
楚常欢冷笑道:“王爷只担心?明鹤会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可有想过?我是否愿意留下?他?”
梁誉蓦地?一怔,冷不丁想起楚常欢曾经为了落胎,不惜勾-引他行房事。
如此?看来……这个?孩子的确太过?多余。
梁誉的整颗心?猝不及防沉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占据了整个?胸腔,足以令他窒息。
楚常欢起身道:“夜已深,我就不叨扰了。”
见他径自往外走,梁誉把一拉住了他。楚常欢以为这位王爷想挽留自己,正欲开口,却听他说道:“对不起。”
楚常欢觉得自己定是幻听了,不由顿在当下?。
梁誉忽然抱紧他,贴在他耳畔重?复着方才的话语:“常欢,对不起……”
楚常欢眨了眨眼,淡淡地?道:“王爷这声‘对不起’,是说给从前?的我听,还是说给现在的我听?”
梁誉道:“从前?是你,现在也是你。”
“若是从前?,王爷如此?说,我定然欢喜。但现在不一样了——”楚常欢轻笑一声,“早在王爷送我坐上喜轿的那一天,我就不需要王爷的歉疚了。”
他推开梁誉,神情格外平静,“靖岩,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了,从前?我是心?甘情愿爱你,如今亦是心?甘情愿放弃爱你,以后——别再见了。”
“常欢!”梁誉突然万分后悔没让他想起那些往事,眼里?俱是不甘,“你打算跟顾明鹤过?一辈子吗?”
楚常欢道:“我和谁在一起、要做什么,都与王爷无关。”
梁誉双目微红,额间青筋若隐若现。
楚常欢不再去看他,披上氅衣离开了寝室。
子夜时分,天空又飘新雪。
甫一打开房门,冷风裹挟雪沫扑了脸来,楚常欢下?意识抬手遮面,再抬眼时,梁誉已站在他身前?,挡住了迎面的风雪。
“我送你回去。”话毕,梁誉为他戴上兜帽,并系紧了氅衣的束带,旋即将他打横抱在怀里?,足尖一点,踩着护栏踏向虚空,朝来时路一跃而去。
因天寒之故,夷离毕郎君府的戒备并不森严,梁誉抱着一个怀胎七月的男子来去如风,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守卫。
两人归来时,屋内的灯油已燃烧过半,灯芯烧焦了诺长一截,焰苗闪烁,光影幽暗。
顾明鹤仍在熟睡,楚常欢蹑手蹑脚地?靠近,见他呼吸匀称,适才宽下?心?来。
梁誉站在窗前?嵬然不动,楚常欢回头看向他,又缓步走来,细声道:“你走吧。”
昏黄灯影映出男人眼底的一片水色,楚常欢心?头一惊,欲再开口,梁誉竟扣住了他的后颈,俯身吻了下?来。
干燥灼热的唇瓣猝不及防地?碾在楚常欢的唇上,炽烈的气息盈满整个?口腔。
这个?吻并不激烈,却带着浓郁的不甘与苦涩。
楚常欢微有些愣神,但一想到顾明鹤随时可能醒过?来,身上犹如浸了一抔雪水,冰凉入骨。
于是慌忙去推梁誉,却被对方扣紧了手,吻得更用力了。
他挣脱不得,便在喘息的间隙细声提醒道:“王爷……唔……靖岩……别……”
“我爱你。”
正推搡之际,一道沙哑的嗓音灌入耳内,楚常欢倏地?愣怔,顿觉双颊一热,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附着其上。
他以为自己又情难自抑地?哭了,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是梁誉的眼泪。
抵在梁誉肩头的手渐渐泄了力,楚常欢一动不动,任由他亲吻自己。
良久,梁誉松开怀中之人,掌心?轻贴在他颈侧,抚摸着曾经留过?刎痕的地?方。
楚常欢满身的伤疤皆因他而起,他却把一颗真心?践踏成了齑粉。
如今想要将其拼凑,已为时晚矣。
梁誉的指尖在发颤,他温柔地?捧住楚常欢的面颊,欲言又止。
几息后,他在楚常欢身前?蹲下?,轻轻贴着隆起的肚子,对尚未出生的孩子低语道,“不要欺负爹爹,长大后要保护好他,知?道了吗?”
起身后复又看向楚常欢,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见他神色淡然,便忍了话头,只叮嘱道:“常欢,保重?。”
楚常欢挪开视线,一言不发。
梁誉心?如刀绞,但终究没再强求,转身跃出窗外,扬长而去。
直到夜色重?归宁静,楚常欢适才回到榻前?,眼角很?快溢出一片水渍。
两日后,天气放晴。
一大早,述律华就欢欣雀跃地?来到夷离毕郎君府,见楚常欢正倚在西厢外的游廊里?晒太阳,便小?跑过?来,邀功似的说道:“常欢哥哥,你看我带了什么?”
话音落,身后的一名侍卫捧着托盘疾步走近,述律华揭开红布,赫然是一块肥硕的鹿腿。
“这是我今晨猎的一只雄鹿,鹿肉滋补,腿上的尤其鲜嫩,你吃了正正好。”述律华喜滋滋地?道,“咱们来炙鹿肉罢。”
楚常欢笑了笑:“外面冷,去屋里?。”
不多时,侍婢在偏殿备了一只泥炉,炉上煨有一壶热茶、几颗山芋、一把栗子,余下?的空地?儿便用来烤鹿肉了。
述律华忙着切肉,楚常欢一面翻烤,一面将焦熟的肉夹入她的碟内,并沾了些姜水芥末除腥提味儿。
“别顾着我啊,你先吃你先吃。”述律华赶紧将碟盘挪走,“我吃不了多少,倒是你,一张嘴、两只胃,别饿着了。”
楚常欢只应了声好,又继续翻烤生肉,述律华见他有些反常,不禁担忧:“常欢哥哥,你怎么了?为何愁容满面?”
楚常欢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殿下?定是看错了。”
述律华将信将疑,而后往炉架上添肉,转过?话锋道:“中原来的那个?臭脸王爷终于要走了,本公主不必日日陪他用膳,甭提有多畅快了!”
楚常欢咽下?一片鹿肉,问道:“太后答应出兵了?”
述律华点头道:“伊吉说,看在阿翁与崇宁帝的交情上,出兵十万镇河西之乱。”
切完一整块鹿肉,小?公主擦净了手,又愤愤道,“那个?臭脸王爷真是奇怪,说是来寻妻的,如今还没找到怀胎的发妻就甩手离开了,当真是可恶!”
楚常欢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不多时,顾明鹤自衙署归来,还未及更衣,便闻见了炙鹿肉的香气,当即行至偏厅,风尘仆仆的落了座,打趣道:“看来我回得正是时候。”
述律华又拾起匕首准备切肉,顾明鹤见状,赶忙接过?器物?道:“殿下?吃肉即可,此?事交给臣来做。”
述律华没同?他争抢,心?安理得地?吃着熟肉。楚常欢斟一杯滚热的枣茶与她解腻,小?公主笑呵呵地?接过?,冷不丁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常欢哥哥,你和顾大哥可有为孩子起名?”
此?言一出,对坐的两人不约而同?沉了脸。
述律华并未发觉异常,埋头吃着热茶,继续道,“听伊吉说,孩子要起贱名才好养活,可我并不苟同?,谁家小?孩乐意被人喊‘狗子’‘猫儿蛋’?”
顾明鹤似笑非笑道:“殿下?觉得欢欢的孩子应该起个?什么名儿?”
述律华颦眉沉思,半晌后道:“我觉得叫乌力吉就挺好!”
顾明鹤问道:“可有什么深意?”
述律华道:“乌力吉是北狄语,用你们汉话来说就是‘吉祥’的意思。愿常欢哥哥腹中的孩子平安吉祥,长乐无忧!”
“平安吉祥,长乐无忧。”顾明鹤的视线凝向楚常欢隆起的肚子,轻声道,“但愿吧。”
楚常欢顿觉后背发寒。
顾明鹤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刃,恨不能剖开他的肚子,将这个?野种剁成肉泥。
楚常欢的脸色渐渐发白,连牙著也握不住了,颤抖着滑落。
“常欢哥哥,你怎么了?”述律华担忧道。
顾明鹤忙搂住他,关切道:“不舒服吗?”
楚常欢浑身恶寒,本能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顾明鹤赫然一怔,就连述律华也颇为惊诧,不由目瞪口呆。
楚常欢神情恍惚,几息后看向顾明鹤,眼眶骤然泛红。
顾明鹤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欢欢,到底怎么了?”
楚常欢摇摇头,胡乱抹掉眼角的泪:“我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顾明鹤还想再说什么,楚常欢已扶腰站了起来,对他道:“我有些乏了,你陪殿下?再吃一会儿,我先回房了。”
述律华对顾明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追上去,顾明鹤没有犹豫,当即起身离席,疾步行至楚常欢身侧,揽住他的腰,问道:“欢欢,方才为何那样对我?莫非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楚常欢神情恍惚,淡淡地?道:“许是太困倦,令我产生错觉了罢。”
顾明鹤眯了眯眼,没再多言。
翌日巳时,大邺的异姓王梁誉携数万北狄将士离开了临潢府。
顾明鹤奉旨入宫,此?刻还未回府,楚常欢百无聊赖地?站在檐下?晒太阳,满地?雪光映在脸上,更衬皮肤白腻柔润。
他如今肚子大了,站不了多久便觉腰酸,遂折回寝室,寻来一册话本翻阅。
冷不丁的,肚皮无端发紧,间或有疼痛漫开。
胎儿在腹中动了几下?,楚常欢忙放下?话本,轻轻捧住肚子,低语道:“你又调皮了。”
胎动剧烈,隔着几层衣料传入掌心?,令楚常欢吓了一跳。
须臾,胎儿安静下?来,他暗松一口气,继续翻阅话本。
不多时,小?腹又开始泛疼,楚常欢赶忙斟了一杯热水饮下?,待痛意消失后,便躺回床榻,决议休憩片刻。
但很?快,腹部再度传来一阵阵的不适,疼痛自脐眼蔓延,迅速牵至后腰。
楚常欢实难忍受,当即唤来侍婢,对她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请个?大夫来罢。”
侍婢忙点头应了,正欲离去,见他要起身,于是搀扶了一把:“夫人当心?些。”
余光瞥见床褥上有异,定睛一瞧,竟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顾明鹤打开一份文碟, 上书几行小隶,正是梁誉的字迹。
文书所述,乃平夏城一役参战将帅的名单, 其中有半数是顾明鹤麾下的亲信, 余者则为杜怀仁党羽。
数日?前,丞相寇淮之?子寇樾奉沈太后密旨前往平夏城调查顾明鹤兵败的真相,其中副将高莼被?指有通敌之?嫌,曾与夏军里应外合,致邺军于红谷关遇伏。
高莼与杜怀仁是表亲关系,他能参军出将,多亏有杜怀仁暗中提携。
但?此人骄奢淫逸,暴戾成性, 几年前邺军镇压西宁州之?乱时,曾犯下一桩奸杀民女的罪行, 后因杜怀仁暗中打点,竟将此事不了了之?。
而岁初红谷关一役, 高莼更是与天都王野利良祺暗通款曲,致邺军溃败,并伏击了邺军主帅顾明鹤。
此事经由寇樾调查,已然证据确凿, 顾明鹤的那封“通敌信”, 亦是遭人构陷。
虽然大邺早在崇宁年间就已废黜左、右二相制, 可朝廷里仍旧党派林立,文臣武将间的嫌隙不减当?年。
顾明鹤手握重兵, 引人垂涎,若能将他纳入己方?阵营,无异于如虎添翼;可一旦不从, 只?得狠心除之?。
更何况他祖上是北狄人,体?内有一半蛮夷血脉,纵使平夏之?战不败,朝廷里的那些人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在后续的战役中“兵败”。
萧太后道:“你祖父一生要强,若顾家因此而蒙上乱臣贼子的名声,恐怕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如今正好可以洗脱罪名,还顾家一个清白。”
顾明鹤合上碟书,疑惑道:“这份文碟是梁誉给?您的?”
萧太后道:“是梁王相赠。”
“相赠?”顾明鹤冷笑,“凡与我有关的事,他不横插一脚就算仁慈,如今将这本足以洗清我罪证的文碟交给?太后,他究竟意欲何为?”
萧太后道:“他想要回梁王妃。”
顾明鹤蹙眉:“什么?”
萧太后疏懒地倚在引枕上,揉了揉泛酸的太阳穴:“梁王妃身怀六甲,却?被?你藏在府中,他求而不得,只?能让哀家出面做说客。你若同意将梁王妃还给?他,他便替你洗掉罪名,还顾氏满门一个清誉。”
“梁王妃?”顾明鹤哂道,“楚常欢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时成了他的王妃?至于顾家的名声——我如今已不在大邺为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萧太后有些愠恼:“念安,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你竟罔及家族清誉!”
顾明鹤道:“无论?是男是女,欢欢都是我的妻子,我绝无可能将他拱手让人。”
萧太后怒道:“楚常欢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孩子!”
顾明鹤咬紧牙关,沉声道:“五殿下已经决定不与臣谈婚论?嫁了,太后又何必苦苦相逼?”
萧太后气急,正欲开口,却?见一名内侍急匆匆闯了进来,跪地俯首道:“太后娘娘、顾大人,方?才郎君府派人来传话,道是顾夫人见了红,恐要临产了!”
“什么?!”顾明鹤心头一凛,未及向萧太后请辞,便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蘅宁殿。
楚常欢的腹痛愈来愈烈,针扎似的汇往后腰,在骶骨处凝合。
每回阵痛辄起,楚常欢就痛不欲生地咬紧了被?褥,唇齿俱在打颤。
稳婆和大夫早已候在寝室里了,顾明鹤飞奔回府,疾电般行至床前,扣住楚常欢的手道:“欢欢,我回来了。”
楚常欢冷汗直流,泣声道:“明鹤,我肚子……肚子好痛……”
顾明鹤心慌意乱,面上却?佯装镇定地对他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向侍婢询问?夫人发作的缘由,侍婢道夫人未磕未碰,就这么无端见了红。
楚常欢浑身打颤,鬓发也?被?汗水浸透,湿淋淋地贴着面颊,尽显狼狈。
他捧着肚子,忍痛问?道:“孩子才七个月,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顾明鹤想起大夫曾说他孕初时强行熏艾保胎,或致早产,没想到如今真应验了,胎儿刚满七个月就要临世。
好在楚常欢已服下助产的药,即便早产,于他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害。
顾明鹤温声宽慰道:“生了倒也?轻松,不必再日?日?受苦。”
楚常欢定定地看着他,试探道:“明鹤,这个孩子出生后,你打算如何对他?”
顾明鹤淡淡一笑:“先别说话了,养养精神。”
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犹如一盆雪水泼在楚常欢身上,令他发寒发凉。
见他脸色陡然变得苍白,顾明鹤又道,“放心,我不会拿孩子怎么样的。”
楚常欢仿佛吃了一枚定心丸,缓缓舒了口气。
如此熬到了傍晚,楚常欢的肚子仍没动?静,屋内时断时续地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使人忧心。
顾明鹤片刻不离地陪在床前,替他擦汗喂水。少顷,侍婢呈来一碗稠粥,说道:“大人,稳婆叮嘱过,让夫人尽量吃些东西,否则生产时使不上劲儿。”
楚常欢倚在顾明鹤的怀里,阵痛不断,几欲让他昏厥。此刻瞥见粥食,无端反胃,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想吃,拿走。”
顾明鹤接过粥碗,耐性地哄他:“听话,多少吃两口。”
楚常欢连连摇头:“不要,我不要。”
顾明鹤抚摸着他的肚皮,柔声道:“你若乖乖进食,孩子也?能少遭些罪。”
闻及此言,楚常欢果?真乖乖张了嘴,吃进一口热粥。
见他如此在乎这个孩子,顾明鹤心内不悦,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待楚常欢吃完热粥,顾明鹤又用热水给?他擦拭汗涔涔的身子,余光瞥向腹部,偶尔可见鼓动?的痕迹,应是胎儿在躁动?。
大抵是太过疼痛了,楚常欢已有些神志不清,口里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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