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衍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客厅里和爸妈一起看电视呢。
“小屿过了！”他激动地喊了一声。
虽然早就知道通过的概率很大，但这就跟高考结束了自己估分一样。
真正看见成绩的那一刻，完全是不同层次的喜悦！
“是那个什么全球性的竞赛吧？”江时衍的父亲江俊彦，在这惊呼下也想起这回事了。
江时衍的母亲孟淑玥顿了顿，语气感慨，“很了不起，苏家好像也没为他找过这方面的私教吧？”
“对啊。”江时衍一边在手机上回复一连串的庆祝语，一边骄傲地跟父母解释，“就普通上上课，再自己买点书自学。”
两夫妻对视一眼。
江俊彦：“你在得意什么？”
孟淑玥：“又不是你比的赛。”
江时衍被自家父母噎住。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他家玩了。”
“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屿是他生的呢！”
“笑死，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娃，也算是祖坟冒青烟的。”
“你们别乱说，小屿是我兄弟！”江时衍被打趣的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些。
到时候真想上一个户口......
希望他父母也要保持这种，觉得是祖坟冒青烟的好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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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屿没想到江时衍会直接来他家。
“你怎么......”他眸中满是诧异。
“住得近就是这点好！”江时衍揽着他就强行进了房间，“今天过年我也不好久留，咱们时间不多了！”
苏屿被他牵着鼻子走，直到在书桌前坐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间不多了？”
急哄哄的样子，好像明天就世界末日了。
“你不是过完年就要去学校了嘛？”江时衍絮絮叨叨，“咱们新家的东西什么的，还没买吧？”
苏屿隐约察觉出了点苗头。
但他克己地没有主动提起，反而说道，“没买，不着急，我可以先住宿舍。”
“你一个人怎么行？”江时衍已经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了，“这段时间开着的店也少吧，你能好好吃饭？”
现在各大快递已经停运了，但这不妨碍他挑选东西。
反正最为主要的床上用品什么的，也能从家里带过去。
江时衍有些懊恼，本来想着开学还早，挑选家具的事情暂时搁置一下也无妨。
谁成想新一轮的进阶比赛竟然还要提前回学校啊。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光顾着和苏屿各种玩了！
苏屿将“一个人能行”这等自强独立的话语从嘴巴里生生咽了下去，他还没忘记要让对方时时刻刻关注担心自己的计划呢。
“不知道，课题太投入的话，可能还是会忘记。”
他睁大了双眼，尽可能呈现出无辜状，“不过我会多注意点，不会再得肠胃炎的。”
肠胃炎。
三个字顿时勾起了江时衍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他眉头紧皱，当机立断，“我跟你一起回去。”
令人愉悦的一句话。
苏屿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免得没忍住笑出来。
“这样会不会麻烦你？”他故作矜持，“好不容易有个假，而且，叔叔婶婶他们会同意吗？”
“咱哥俩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江时衍不以为意，“再说，校外的房子我剩下的大学几年也要住，半个月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提前布置。爸妈那边，我自己会去说的，安心啦。”
江时衍在苏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购物车内并没有多加入什么商品，只是备忘录里多了几个分区板块。
小屿脑子转的就是比他快。
将需要买的东西分为了日常生活用品（超市）、提高生活质量杂物（线上）、不可缺少硬装（双项选择）等等。
原本因事出突然一团乱的思绪，瞬间被理清，目的明确。
这一个小时，他们就在讨论要什么。
确定好后，再回去好好对比选品。
江时衍很是期待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被装饰成符合他们两人心意的样子了。
暗中佩服的他并不知晓，这就是提前筹划过的魅力。
苏屿没送他，因为那样的行为不太直男。
确定对方不会再度返回后，他翻出了一个空的行李箱，开始收拾回校要带的东西。
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之前买的，已经到货的特殊物品。
他打开了衣柜下面的抽屉。
里面，平整地摊放着三样物品。
其一，是一条看似普通的绳子。
颜色避开了热烈且刺眼的爆款红，选择了低调沉稳的暗夜黑。
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被勾出多余的联想。
其二，在包装里折叠起来的样子，看上去跟普通的皮带差不多。
但是拆开包装展开，就会发现远没有那么长。
作用更不是用来固定过于宽松的裤子，而是脖颈的装饰。
其三，却和另外两样的不起眼截然不同，是流光溢彩的水晶制品。
切割不规则的透明石头颗颗玲珑剔透，所有的大小都没超过半个拇指。
中间用来衔接的，则是质感相当不错的银质链条，触感偏凉。
几条搭配着水晶的链子组合在了一起，在灯光作用下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拿起来看，便是一件看似罩衫、却什么也挡不住的服饰。
江时衍穿这个的话一定很好看。
毕竟，有的肌肉练了，不装点打扮一下，岂不是浪费？
苏屿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将三样宝贝放到了行李箱拉链的最里层。
得到了江时衍会一同返校的消息后，他是越来越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虽然这三样宝贝什么时候能用上，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其他的东西，收拾起来就没那么讲究，速度快了不少。
......
远山衔着半枚橙红的落日，将云朵染成了绚丽的金橘色。
冬季天黑的快，这样的美景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全国各地的暖意，却并未随之消失。
三百多天才一次的年三十，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到了饭点，整个小区都饭菜飘香，桌上尽是大鱼大肉。
苏家，灯火通明。
熟悉的圆桌上，同样摆上了比往常多了两倍的饭菜。
苏鸿志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家人一举，“来来来，祝我们年年都平安。”
向来利益为重的商人，在过年期间，雷打不动的愿望却是平安。
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配合地端起了面前的饮品，与之碰杯，“祝平安。”
苏屿的视线在母亲袁艺手中的杯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两夫妻忙于工作，酒局不知道组了多少次，酒量都相当不错。
以往，对方都是和父亲苏鸿志一样喝酒的。
今年，杯中装着的却是刚鲜榨出来不久的橙汁。
苏鸿志将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儿子，“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还有我的。”袁艺也笑着拿出了自己的那份儿。
苏屿正在积攒创业金，自然来者不拒。
入手后，赫然发现厚度和重量都比以往要多更多。
似是察觉到他的疑惑，苏鸿志满面春风，“今年家里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公司有了很大的进步。”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袁艺语气嗔怪，“过年咱就不说工作上的事情了，先吃饭！吃完饭，妈再说个好消息。”
后面那句话，明显是对着苏屿说的。
看来，她口中的好消息，目前尚未知晓的，便只有他一个。
苏屿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我也有个好消息要说。”
他隐隐有种算不上好的预感。
袁艺前段时间的一举一动，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播放。
突然开始调理身体，大了许多的脾气和胃口，阶段性的去医院检查身体。
江时衍来蹭饭桌上有海鲜时的惨白脸色、不符合她性格的提前离场。
以及，远离酒精的刻意。
苏屿垂下了眼帘。
有的时候，真的挺痛恨自己记忆力的优秀。
袁艺要说什么，他已经揣测出了个七七八八。
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性质也算不上好。
“哟，你俩都有好消息啊？”苏鸿志忽然笑了起来，乐不可支，“行行行，那咱们先吃饭！”
他先动筷，就近夹了一筷子鱼肉，“年年有鱼，年年有余！”
袁艺的位置距离鱼有一段距离，将碗挪远了些，“迷信，我就不爱吃鱼。”
饭桌上除了筷子与瓷碗碰撞的细微声响之外，便只有他俩的交谈声。
苏屿却没有搭话，将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贯彻到底。
看似安静乖巧，却有种和饭桌热闹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或许是这样的感觉过于明显了。
苏鸿志有意将话题往他那边引，“虽然你一直让我们俩省心，不过，必要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今年的成绩怎么样了？”
苏屿吃了个七分饱，“还是那样，没退步。”
他口中的“还是那样”起步点很高，没退步就是旁人一直在追求的进步。
“行啊，看来你在敲代码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苏鸿志知道其中的水平，向来不看好这一行的人，这次却少有的给出了夸赞。
苏屿荣辱不惊，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我的好消息就是跟这个有关，有个相关的亚洲区竞赛过了，接下来要准备进一阶段的全球赛比拼。”
“全球？”
初步阶段就是亚洲区，那这个“全球”，自然指的就是整个人类种族生活的地球。
范围之大，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苏鸿志都小小惊讶了一下，“不错，争取个好名次回来，营销一下，也许能拉动公司的股价。”
要知道国内这个环境，不说全部，起码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对学习厉害的学生有天然的好感。
请一线明星给产品打广告不划算，不如借借自家儿子的光。
“不是说好了不说公司的事儿吗？”袁艺再次提醒。
早就熟知他们性子的苏屿，对此却没什么反应。
他将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身上，眸色沉沉，“妈，该说你的好消息了。”
第105章 会给我开门还作数吗
“这么着急想知道啊？”袁艺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好消息就是，你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啦！”
“啪啪啪啪。”
苏鸿志配合的鼓起掌，笑容可掬，“恭喜我们苏家要迎来新的成员了。”
一团和气的样子，跟以往冷酷企业家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知道的人看了，估计都要以为他被夺舍了。
苏屿扬了扬唇，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讥讽，“这样啊。”
可惜了，他并没有猜错。
那些异常连点成片，顺利地和对方的话语重叠在了一起，构成了真相。
一个，他不怎么想接受的真相。
袁艺盯着他嘴角的弧度，脸上的笑容也小了下去，“你不喜欢弟弟妹妹吗？”
“小屿，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苏鸿志也很是意外他这平平的反应。
苏屿选择性地回答，“猜到了，所以不惊讶。”
他的喜欢与否，难道很重要吗。
“猜到？”袁艺顿了顿，抬眸直视他，“那你说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不显怀，回来休息的时间不长，说明孕早期。”
苏屿几乎没有任何阻塞就给出了答复，脸上假笑不再，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高龄产妇，频繁体检，说明......”
视线往下一瞥，似乎能穿透桌板。
他无比淡然地吐出了吐出了五个字，“胚胎不稳定。”
真可惜。
他在剧本里只是个反派炮灰，除了男二的竹马身份、以及干的坏事值得被逐字记录之外，其余的不过寥寥几笔带过。
不然，他还能“猜”出肚子里的，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性别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应该猜，最后有没有生下来？
袁艺被他略冷的视线刺到，不知怎的，背后甚至冒出了点冷汗。
她倏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苏屿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眼睫微颤，“我只是在回答你的话而已。”
“坐下，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苏鸿志皱眉，“小屿还能害你不成？”
袁艺抿了抿唇，几乎出于天性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慢慢坐了下去。
她竟然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儿子，生出了几分惧意。
反应过来之后，就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似是为了掩盖方才的激动，袁艺勉强笑了笑，“小屿的洞察力真敏锐。”
敏锐的，她都有点害怕了。
苏屿面不改色，对这份夸奖客气到有些生疏，“谢谢。”
即便，前几秒刚刚被血亲质问。
他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甚至病态地期待这个孩子能被生下来。
对他那般不称职的父母，会好好对待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吗？
应该可以吧。
毕竟苏鸿志刚刚说了，公司蒸蒸日上，早已不是早年的局促难行。
夫妻俩有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做一对称职的父母。
而人的心都是肉长的。
缺少陪伴而变得有些疏远的大儿子，和重新精心培养的第二个孩子，必然会有所偏爱。
家里公司的重担，在充满了未知的将来，也未必会落在他的头上。
如此一来，他或许能专心追逐梦想。
苏屿缜密地推算出了将来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从中找出了利己的点。
分明是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怎的，胸口却闷闷的喘不上气。
“我们也是响应国家二胎政策。”苏鸿志见大儿子心不在焉，轻咳了一声，“你放心，该给你的不会少，养孩子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咱们家的家底够！”
苏屿失笑，在他心中，钱还是那么重要。
“爸，你抽空好好陪陪妈吧。”他站起身，“我出去散散步。”
语毕，旋身离开了佳肴满桌的客厅。
身后，是久久的寂静。
苏鸿志到底还是更看重锋芒毕露的大儿子，“你刚刚什么态度？”
虽然展露锋芒的地方并不是他所看重的领域。
“我......”袁艺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即便是本人，也无法否认那样的怀疑着实伤人。
“小屿都快二十了，风流一把都能有自己的孩子，忽然知道有个弟弟妹妹一时间不能接受不是正常？”苏鸿志满脸不赞同，“你一惊一乍的。”
被接连指责的袁艺脸上也挂不住，“你也看见他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我被吓到不是正常的吗？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我明天就去医院！”
“你火气那么大干嘛，谁说不想要了？”
......
屋内怎么吵苏屿不知道，他已经漫步在亮起了路灯的小区。
天上没什么云，星星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
华国有守夜的习俗，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衬的那些光芒太淡了，没有了欣赏的价值。
苏屿搓了搓手，随之揣进了兜里。
口中哈出的气，飞快地在冷空气中凝成了一团白雾。
这一天，小区里的人估计是全年段最多的。
但是在饭点，外面的人倒是少的可怜。
偶尔路过别人家，还能听见电视开到最大传出来的小品声，伴随着来自男女老少的嬉笑。
城里禁烟花，但还有人在放电子鞭炮。
苏屿没见过，站在不远处多看了会儿。
只要按下按钮，led灯就会有序的从后至前亮起，不知安装在哪里的机关爆发出熟悉的鞭炮炸开的动静。
氛围到位，不用担心空气污染，音量适中也不扰民，科技在各个领域造福人类的证据＋1。
里面的人倒是被院子外的黑影吓了一跳，待借着路灯看清是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后又松懈了下来。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玩？”邻居热情的招呼。
不是鬼就好！
苏屿回神，摇了摇头，“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
其实应该没有。
但不这么说，好像有点可怜。
“那你快点回去吧！”邻居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没有过多挽留，只招了招手。
苏屿又接着开始散步，还特意绕开了这片区域，免得被发现自己其实没回去。
走累了，就坐在公园休闲区的秋千上，发了会呆。
回神之时，周围的吵闹声已经听不太清了。
苏屿摸出了手机，原来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还是不想回家，或者说，家里还欢迎他吗？
莫名的冲动下，他打通了置顶联系人的电话，被接起后，开门见山。
“你之前说的，半夜会下来给我开门，还作数吗？”
电话那头的江时衍，意料之中的没有拒绝他的忽然拜访。
苏屿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江家走。
有了确切的目标，周围的寂寥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他没戴眼镜，小径两边的路灯，在眼中因散光晕出了暖黄色的光圈。
夜晚的黑不再咄咄逼人，冬季的寒冷都消融了些。
就好像，它们照亮的不止是脚下的路，还有未来的路。
苏屿不由加快了步伐。
路灯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倒退，而他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却意外突生。
视觉盲区忽然窜出一个黑影，要不是反应够快，两个人可能已经狠狠撞在一起了。
“抱歉。”
苏屿人还没站稳，就听见同样及时刹住了车的人的道歉声。
熟悉的音色，让他心神微怔。
抬头看去，面前的果然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江时衍。”
“小屿！”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稍一停顿，眼中相继浮现出笑意。
苏屿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江时衍闻言也不乐了，板着个脸，“我当然是出来接你的，笨蛋。”
严格意义上是一个带有攻击性的贬义词。
可在当今社会，它的攻击力已经无限趋近于0。
偶尔因使用的语境问题，被骂的人甚至不会觉得冒犯，还会觉得很亲昵。
苏屿在心中分析了一通，最后确定，他现在的心情好巧不巧是后者。
大概在小众圈子的知识海里畅游太久，内里也逐渐朝着变态发育了。
他收敛神色，表现得十分正经且人机，“去你家要过这条路，所以我在这。”
江时衍被他这么噎了一下，差点儿说不出话，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始吐槽，就注意到了对方有些苍白的脸色。
不仅如此，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江时衍下意识地伸手，当贴上对方的脸颊时，才发现温度是有多么的不对劲。
太凉了。
好像整个人都失温了。
江时衍一触即离，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为什么大半夜会在外面闲逛，为什么忽然来找他，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先跟我回家吧。”
先到暖和的地方去。
苏屿被他拉着向前，低头，看见了自己被牵住的手。
可能是关心则乱了吧，对方这次并未像之前那样只搭着他的手腕。
江时衍的骨架大，手也大。
牵在一起，轻松的把他的手包住了大半。
苏屿蜷缩起被有些麻木的手指，说不上来是想牵的更紧，还是本能地在摄取那份暖意。
江时衍脚步微顿，他的胳膊这次可没有被压麻，能清晰地察觉到掌心中地所有小动作。
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对方的手直接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
他忍不住碎碎念，“你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啊？穿的也这么少，实在不行，就喊我去接你呗。”
“没多久。”苏屿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就是刚刚风有点大。”
江时衍的卫衣口袋，是最为基础的、横在肚子前的超大容量口袋版型。
不知不觉中，他半个胳膊都快被拉进去了。
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因此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苏屿相信，如果容量允许，江时衍估计会把他整个人都塞进去。
就跟袋鼠妈妈一样。
被自己的联想逗到，苏屿扯了扯嘴角。
可惜脸被冻的有点僵了，嘴角的弧度有点浅。
他忽然想明白了。
那本突然冒出来的书里，作为反派的自己，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不理智事情。
态度从原先的压抑远离，到后续的歇斯底里，不仅仅是因为温和颂的出现，被激发了喜欢的占有欲和不甘的恼怒。
更多的，是不想失去童年救赎的执念。
他只有他了。
苏屿的手被暖的恢复了知觉，他不顾一切的反握了回去，“江时衍，我妈怀孕了。”
江时衍不假思索，“哦，我爸也怀孕了。”
江家的别墅的门就在几步开外的距离，院子里的光已经照到了他们的肩膀。
苏屿停下了脚步。
江时衍跟着杵在了原地。
半晌，后者意识到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变得龇牙咧嘴。
江时衍瞬间知道苏屿为什么在这个日子不在家好好休息，要出来乱逛了。
这换谁谁能呆得住啊？
想骂点什么，但在意的人就在身旁，还是堪堪维持住了形象。
“疯了吧，你都大学了还生什么二胎，以后一家四口人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代同堂呢。”
考虑到在是说的人是发小的亲生父母，也算是他的长辈，江时衍礼貌地剔除了一些过于尖锐的点评。
“是，国家是鼓励二胎，你们家也养得起，但你妈这个年纪了，凑热闹也不安全吧？”
苏屿在竹马为他的打抱不平声中，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还安慰袁艺说“四十岁正是拼搏的年龄”，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确实是在拼搏。
他藏起了所有的锐利，再抬眸之时，眼中唯有平静。
“江时衍，以后我跟我弟弟妹妹一起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江时衍的义愤填膺戛然而止，在这种紧要关头脑海突然一片空白。
回神后，他叹了口气。
正好凑的近，江时衍索性低下头轻轻碰了苏屿的脑袋两下，他一字一顿道，“小屿，所有人都可以难过，你也是。”
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强撑着幽默，来掩盖内心的不舒服。
原本静如死水的心泛起了阵阵的波澜，苏屿的鼻子蓦地一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