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东眼泪都要气干了:“轮得到你替你吗!上一边去!”
“你闭嘴!”师父瞪林长东说。
周通被蹬开,师父又要往张流玉往身上打去,躲在门外的其他几人立马蜂拥上来又将师父拦住。
“师父!不能打啊!会……出人命的!”梁晖作为这根鞭子的光顾常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鞭下去有多狠了。
“放开!”师父完全没有把这些劝阻当回事,“否则连你们一起打!”
几人跟师父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到两边去。
师父不再多废话,扬起鞭子就要往张流玉身上抽去时,林长东及时扑过去护住了他。
然而林长东明明听见鞭子落下来的声音了,却又迟迟没有感觉到痛,他睁开眼,发现这一鞭是打在了地上。
他以为师父是打偏了,然而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都全部抽在了张流玉身侧的地板上,一鞭比一鞭重的,直至17鞭抽完为止。
师父年岁已过半百,可力气不输壮年后生,十几鞭下来不带累的一点,他过去喝了口茶,又对张流玉斥责道:“回屋反思去!什么时候想改了再出来!”
“……”张流玉一直在抽泣,他抹抹脸上的水痕,沉默起身上楼了。
师父放下茶杯后,也不再多费口舌,他过去毫不留情的就往林长东背上抽了一鞭。
霎那间林长东喉咙一紧,呼吸倏尔被截断,背上有瞬间的发痒,接着才是火辣辣的剧痛在全身炸开,他没做好准备,人差点就要倒下去。
师父甚至不给他反应和缓缓的空隙,第二鞭还要更重更狠,林长东膝盖一软,差点趴倒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止不住的颤抖痉挛,就这么利落两鞭,林长东要不是强咬着舌头,怕是绝对会痛哭出来。
林长东在此之前也就挨过他爸收拾,现在跟师父相比,他爸让他跪香火抽手心简直就是挠痒痒,因为他爸老打自己,林长东还一度觉得他爸不爱他,现在想想,他爸真是冤枉的。
剧烈的痛感下,再倔强的意志都难免崩溃,林长东没觉得师父打得不对,可他痛到难以忍受时,心里是控制不住的委屈和无助。
打到第十鞭的时候,其他人看不下去又来劝师父,可师父就如同没有看到林长东就要快痛晕过去的样子,他举着鞭子反问其他几个徒弟:“等到人家家里来问人怎么给教坏了你们能担得起责任是吗!”
此话一出,几人瞬间就没声了。
“教坏也比打坏好吧……”祝骁又小声嘀咕。
师父又连抽了林长东八鞭,抽够了他的岁数,他才将鞭子往已经瘫趴在地上的林长东身上一扔,仍是不解气说:“明天就给我回你家去,什么时候改了再进我的门槛!”
林长东喉咙痛得收缩,“不改”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脸贴在眼泪淌开的湿地板上,背上的痛感仿佛一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师兄弟看师父走了,连忙想办法把他抬回屋去。
他们给林长东叫了卫生院的大夫来,大夫看他背上的血肉都跟衣服粘在一起了,又让他们把人带回卫生院去。
把人背到卫生院时,林长东已经从短暂的昏迷中醒过来,大夫用剪子剪开了他的衣服,大家看到他胸前的几处印记后,才开始后知后觉的理解了师父这火发的算怎么个回事。
大夫用棉球吸去林长东背上的血渍,整个处理过程漫长而磨人,林长东觉得一点没比挨打轻松多少。
他在医院里掉了好几个小时的眼泪,因为痛,肉生生在感知中被撕开的痛,这一切根本不像他家里说的那样:我们长东哭了就是天大的事。
林长东什么时候回到班里的他没印象了,反正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刚刚醒时,他短暂忘却了背上的伤,只是稍稍动了一下胳膊,差点疼得他天灵盖裂开。
他觉得单靠自己,三天之内是不可能下得了床了,但是其他人也没有搀扶他起来的意思,就让他好好歇着,要么就是大伙先送他回家养养。
林长东不敢回家,如果自己带着一身伤回去,他不能想象会给师父带来多大的麻烦。
给他送早饭的是老幺,他自己没办法拿餐具,也是何权青喂他的,这早饭做的是粥,也算有心了。
他问师父让张流玉出来了吗,何权青说没有。
“那早饭是谁做的。”林长东依旧不太有力气道。
“二哥。”何权青说。
“老七,说谎话是要挨师父打的。”
何权青用余光瞥了房门一眼,才用悄悄话承认说:“三哥让二哥这么煮的。”
“三哥,他……还好吗。”
“你醒了他就不哭了。”
“……”
吃完早饭,周通来了,说是帮他换药。
林长东总觉得那点事跟别人聊不成,而周通大概也有这个感觉,于是他便主动告知说:“前天我们比赛完的傍晚,你家管家来了,说是你妈想请我们吃饭,让他来问问意见……不过,我们以为你真回家了,你们管家说他不知道,你的父母都还在区里。”
“我家里人也……知道了?”林长东背板一震,又是疼得一阵眼黑。
痛得迷糊中,他听到周通说了个肯定的:“没有,我改口说你是带人先回镇上了而已,他信了应该。”
“你……帮我说的?”林长东有点不可置信。
“不然你指望其他几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实话实说?”
“……”林长东是真感动了,“算你…有义气。”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担心你家里知道了来找流玉的麻烦而已。”周通语气终于有了点不爽。
“……那算你想得周到。”
说起来也是,他家里要是知道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好端端”的躺在这里。
“那师父……怎么知道。”林长东想这个问题很久了,他实在找不到师父是怎么发现的。
周通觉得好笑所以冷笑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你没回家了,你人又找不到,流玉也不在,你觉得师父猜出来很难吗?”
“那顶多也算……巧合。”
林长东千算万算就是纠结在要不要串通家里这一出,最后他是有说让家里人别在比赛期间来找他麻烦,可是他就是漏算了他妈不完全一定会按照他叮嘱的话做事,就是非要一有机会就各种“关爱”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不该让家里知道比赛这件事。
“巧合也是必然。”周通话里还多了点冷嘲热讽,“而且师父就住在流玉对门,你给他装那么大一张梳妆台放在他房里,你是觉得师父不会多想吗?他昨天才打你,我看……都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把柄吧。”
“那假如……就不能是流玉要求我帮他买回来的?”
“你不是把他镜子打碎了装瓶里?”
“你怎么知道?!”
“那镜子是小时候师父买给他的,用了十几年都没碎不说,好端端他会突然换一个那么大的?你觉得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林长东当时哪里想到这一层,现在想来确实破绽百出,“那大家……也看出来了?”
“本来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吧,至少你挨打的时候,大家还都不完全相信。”周通目光如针扎到林长东胸前,“现在想不信都难了吧。”
“……”林长东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几处珍贵吻痕,无言以对中又发现个事:“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流玉屋里有梳妆台,你敢背着我进去!”
周通往对方没有伤口的肩膀上肘击了一下,又尽可能克制报复心理再起的给对方抹药水,“我还没有路过的权利了?”
“谁知道你心里憋的什么主意。”林长东又没好口气了,“而且你昨天逞能那是什么意思,让流玉知道了你就觉得你有机会了?”
“他不会知道。”
“师父都看得出来了,你觉得他没看出来?”
“他要是能看出来,早就看出来了。”周通好像不怎么在意似的。
林长东哼了哼,“你别以为师父打了我你就有机会,我不信你不怕大师伯知道。”
周通没吭声,林长东再看他脸色,大概是真被说中了,周通此时脸上已然尽是不爽了。
“哦,对了,师父说,你要是能下地走路了就马上滚回家反省去。”
林长东刚刚心想他就是在这里躺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他要是能反省清楚到师父满意,那他还有脸回来见张流玉吗?
可周通又马上补充:“师父还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流玉就什么时候能出房间。”
“师父原话?不会是你编的吧?”
“你觉得这话我敢编?”
“……”林长东脸埋回枕头里,“行。”
接下来两人没有继续对话了,周通出去后林长东又自己呆了一会儿,他摸出手机开了机给他管家打了个电话,在试探中,他很确定管家没有把那天的事捅出来给他家里。
心里得到仅有一点的放松后,林长东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少爷。”
“来接我回去吧。”
“啊?什么时候?”
林长东抬眼看了看这屋里唯一的一扇小木窗框着的一小片天空,失神喃喃道:“现在。”
第38章 跟班
管家是下午三点到的,他看到林长东床都下不了了,慌得立马就要给林老板打报告,但林长东拦住了他。
仍是那几个师兄弟把他搬下的楼,又给他挪上的车,这事一出,大家都怪为难的。
其他人不敢问,就何权青一个脑子直的开了口:“四哥,你以后还回来吗。”
林长东趴在后车座上,他肯定笑笑:“回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
车子启动前,林长东又交代梁晖和二哥一定要拿奖金钱去买车,他还给他们推荐了一个县里挺靠谱的二手车行。
但是林长东并没有让管家带他回家,而是去了酒店,为了让管家不通风报信,他只好瞎编说自己前几天偷跑出去跟人打架了,不想让他爸知道这件事,就让对方保密。
管家也不是看不出那伤口是抽出来的,他就觉得是林长东在何家班被师父打了,没脸说,再加上自家少爷拜师一事有他一半责任,他哪敢往上说,到时候事情指不定多麻烦。
林长东于是就这么在酒店静养了起来,前两天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就趴在那看电视,一套《金粉世家》的影碟,他不分昼夜的,只用两天多就看完了。
大结局里冷清秋的假死离开了金家和金燕西这个收尾让林长东觉得无比解恨,他为这个女主角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的离开感到迷茫。
他一点也想不到怎么回到那里去的办法。
而林长东离开后的连续几天里,张流玉和师父也始终没有说过话,第四天他才重新拾起给大家做饭的活,但是班里气氛就是怪怪的。
张流玉也偶然听到过其他人在背后说他和林长东的事,两个男的搞在一起这种事,不能说这世上没有,但大家都只是听过而已,突然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边了,他们一开始还挺觉得不可思议,后面大家的态度都成了担忧居多。
周通找他也很勤,无非是劝他不要伤心诸如此类的,以及他告诉自己,林长东家里并不知道这件事,让他不要多想,张流玉问他那天为什么要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周通像是懒得解释一样,轻描淡写就一句朋友之间都是应该的。
张流玉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不是因为他太想林长东了,而是他更加确切这个难题是无解题了。
没几天就到开学的日子了,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师父主动找到了张流玉。
这个学期开始他就升高三了,因为今年高考学校的升本率太差,为了抓紧毕业生成绩,所以从他们这一届高三开始,以后周末就只能休息周日下午了,原本以前还能休息一整个周日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一个月都很难回来一次,所以师父主动找他,就是为了给他整个月的生活费。
张流玉自己也有点钱在手上,但是不多,生活费也是师父一直在给,可这一回他没接,就说自己有,然后又低头继续补暑假作业了。
师父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怄什么气,他把钱放到张流玉的梳妆台上,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严厉说:“我从来没说两个男的搞到一起不行,就算你以后不成家不娶妻我也不会说一句话,但就是唯独这个老四,不行!”
张流玉背对着师父,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但是卷子上的字是越写越乱了,他肩膀抖了两下,墨水还没干的单词就马上被泪水晕开了。
何师父听到这抽泣,还未说完的训斥话又被塞了回去,张流玉越哭越控制不住,最后手里的笔也拿不住了。
窄小的屋子被张流玉的哭声填满,何师父养了对方十几年,他心里说不揪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太擅长救场的举起手就想给人拍拍背,但心里一横,又立马把手收了回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心软。
何师父深吸了一口气,又试图用以往那副严肃口吻讲道理,可他一开口,话终究还是软了一点:“师父不是不想你好,我说不行,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两个好,等到人家家里说不行的时候,还轮得到你们做主吗?如果长东像你们几个一样,我绝对不会说你们的一句不是,可是他能一样吗……他不一样啊,人家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恨不得插在天上养,人家指望着他长大成林开枝散叶,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们大家伙的,这事,你当真觉得是师父不同意说了算的?”
第二天中午张流玉正常返校,而且也是和平时一样,周通叫他一块回去,不过他不想坐对方的家车,周通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坐城乡大巴去了。
到学校后他们就各自忙去了,张流玉整理完宿舍内务就去了教室,他到教室时也才下午四点多,但是里面已经坐了一半人,聊天的看书的写作业的都有。
这次暑假作业不是特别多,但暑假张流玉光顾着跟林长东玩了,也是拖到最后这两天才写完的作业。
林长东上个学期末没来学校,他们已经换了三次位置了,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提前已经挪到了最中间那一组的第一桌,也就是挨着讲台下那一桌,每次挪位置也都是张流玉帮林长东搬的课桌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跟这副空桌椅做同桌多久,他也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好事。
高三的第一天晚自习不上课班主任让同学们自习,她看到林长东的位置依旧是空的,犹豫着要不要把桌子撤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找麻烦,于是就放一边了。
不过晚自习结束以后,张流玉倒是有主动来问她能不能给自己换个同桌,或者自己一个人坐也行。
她挺理解对方的想法,也知道对方求学的心情,于是就承诺了明天班会课会安排。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内宿生的起床铃还没响,班主任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林长东。
“你……来学校?”班主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和质疑。
林长东点点头,“老师早上好。”
班主任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天,这天还没亮透,太阳待会该不会要从西边升起来吧?
“老师,教室门锁了,进不去。”林长东提醒对方说。
“我知道,我知道。”班主任来这么早就是因为她昨晚忘了把班里的新钥匙交给班长,所以她不得不赶在学生们陆续进教室前过来开门。
班主任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就准备先返回职工宿舍先打扮一番,因为她着急过来还是穿着睡衣的。
看着林长东就要走到第一组坐下,她连忙纠正:“你的位置在第三组第一桌。”
“哦。”林长东又立马掉头,“谢谢老师。”
班主任看着林长东背着个书包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又老老实实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放到桌上,她突然很想和这个大少爷来一次深度交谈,她有点不太能想象到林长东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走到这一步……
“老师,您还有事吗?”林长东看对方一直在看自己。
“没……”班主任摇头,“你来学校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林长东说完,又主动问说:“老师,我现在该做什么?”
班主任不太确认对方是不是认真的,“你觉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知道。”林长东实话实说,“其他同学平时这个时候都干什么?”
“那你自习吧,六点五十才开始早读。”
“哦。”
班主任走后,林长东随便拿了本英语教材出来,不过他没有看进去,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心里急躁等待起来。
黑板上的挂钟走到整整六点时,学校里响起了绵长的起床铃,接着一大早的就放起了音乐,林长东心想学校真是莫名其妙,大早上谁会有心情欣赏这个。
一首激情昂扬的《我的中国心》结束后,班里终于来了第二个人,来人是个高高瘦瘦戴着高度数眼镜的男生,他看到班里坐了这么一个人,步子先是一停,接着又扶了扶眼镜,最后才在撞鬼了一样的表情里回到自己位置上。
六点半这样,来教室的人就陆续多了起来,窗外到处都是学生走动的身影,林长东一会儿看看课本,一会儿往门那里看,焦灼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可真等张流玉走进教室了,他又做贼心虚一样立马低头下去假装看课本,嘴里还默念起单词来。
张流玉拉在教室门框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不是后面的同学要进来,他都不一定敢迈出向前那一步。
班里只来了四分之三的人,但是早读声已经热闹起来了,张流玉没得选的只能踱步至自己位置前,他往林长东那挺直的背上瞄了一眼,然后又视若无睹的坐了下去,也拿出课本加入了早读。
到底是纪律和环境在管束,还是因为别的,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林长东看对方拿的是语文教材,他也去翻自己的教材,但是每个科目好像有好几本教材,什么必修选修各有不同,他也不知道张流玉到底在读哪一本。
好在他视力天生就好,在瞄到对方在读的课文题目后,他就一本教材接着一本的翻起目录来,然后顺利找到了对方在读一篇长诗《长恨歌》。
林长东竖起耳朵听到对方念到了“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于是自己马上跟着读下一句“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然而他的读书声一出来,张流玉就变成默读了,林长东凭感觉跟着对方同读完一遍后,他正要翻下一页,可张流玉却把课本合了上去,接着又是小声的默读。
林长东偷听了一会儿才搞清楚对方是在背诵,这个他就学不了了,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读这个课文。
所以他只能又从第一句开始读,也试着去背下来。
班主任七点整到的教室,听着琅琅书声都要从门窗里挤出去,她脸上尽是恬和的满意。
林长东才刚刚熟读完这篇课文,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却打断了他们:“今天要升国旗,班长现在马上去行政楼拿班旗,然后还没穿上校服的同学马上把校服换上,今天着重检查仪容仪表,好了,准备出去排队吧。”
看着大家都起身出去了,林长东就要追上张流玉去,然而班主任却叫住了他:“林长东,你不用去了。”
“老师,为什么?”林长东不明所以。
“全班就你一个没穿校服,我们班站在最前排太影响班级面貌,你在教室自习吧。”
林长东于是立马抓住一名路过的同学,“同学,能不能借你的校服给我,我给你钱行吗?”
“这,不好吧……”这位男同学完全就是一副要遭大殃的表情,要不是班主任及时路过,他还不真敢跑。
林长东也理解,他又只能跑到隔壁去,幸好袁宝跟他以前一样就是喜欢拖拖拉拉的这个时候才出教室,他连忙把人逮住,就要借校服。
他们的校服有春秋款和夏季装两种,春秋款的是白蓝相间的运动外套,夏季装则是全白的polo衫,学校似乎没有规定必须要穿哪一套,所以穿哪个款的都有,反正林长东看张流玉一直穿的外套那款。
袁宝自己穿的夏季装,他觉得自己脱下来给对方不太合适,于是就跑回班里拿了外套款给林长东。
不过两人个子差太多,这校服套林长东身上,袖子有些短,林长东只能把袖子撸到小臂上,他一边卷袖子一边往操场跑,最后在班旗的挥舞指引中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升旗仪式结束领导还有又臭又长的总结讲话和周目标要讲,终于等到散队,林长东又立马钻到张流玉身边去,跟着他走。
结果张流玉却加快了步子速度,摆明了不让他跟,对方快他也快,两人不说话就这么明摆着较劲儿,不过林长东也不伤心,他知道张流玉肯定受为难了。
跟竞走一样的两分钟后,两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了食堂,张流玉涌进了一支长队里,林长东就跟在他身后,也排起了队。
这队伍挪动得还挺快,林长东一眼就能越过前面所有人的头顶,他看到窗口里的似乎卖的是包子。
不过就他的观察来看,他们应该是要用饭卡买的,林长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饭卡,就算有,估计他也不知道那是饭卡。
林长东不饿,他也不操心这件事,于是就不占队的自觉出了列,并站到了张流玉身边。
“同学,你还排不排啊?”后面的一男生问林长东说。
“哦,不排了。”林长东说,“我没饭卡。”
张流玉的反应和态度至始至终都是视而不见,但不免还是有些许明显的避嫌在,这不仅是因为师父的那些话,更是因为这里是学校,是一个有成千上百双眼睛的地方。
终于排到张流玉,林长东立马退到一边等候,他看着张流玉和窗口阿姨比划了个手势,接着里面阿姨就飞快的夹起了好几个包子往塑料袋里扔,张流玉刷了饭卡,提着一大袋包子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长东不知道那个通道也能走人,因为每个窗口通道之间都有护栏隔开,所以他不得不从队伍后面绕回去。
等他出食堂,已经不见张流玉的人影了,而且他对学校地形不算怎么熟悉,尤其是教学楼后面又多了一栋新楼,一层就有好几个廊道,他也不知道张流玉走的哪一道。
等林长东回到教室时,张流玉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一手捏着一个包子慢慢啃食,另一手圈圈画画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林长东于是就先去还了袁宝的校服,结果一句谢谢话都没能说就上课了,他只能急匆匆先回到自己教室和座位。
这预备铃都没响,英语老师就让他们拿出什么复习提纲出来,林长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本书,他看桌面上的两摞书里都没有红色书皮的册子,于是又去掏桌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