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水长东by逐柳天司 CP

作者:逐柳天司  录入:12-26

想来,总是痛。
往后再想,林长东依旧会觉得痛。
那真是如同断肢少臂一样的空缺,是永远无法修复的遗憾。
两人在破碎的情绪里紧紧抱着缠着,十年痛苦如胶将他们死死黏在一起,张流玉哭着求着怨着,他求林长东再凶一点再狠一点,他说他还想要,林长东问他想要什么。
张流玉说要他的命,快拿去吧,长东你把我的命拿去吧,快把我釬死吧。
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个人存在还属于自己,一想到原本不可能回来的人真的回来了,不能见到的人真的见到了,张流玉就幸福得心痛。
这一夜肯定是这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可两人都没法有睡意,两回三回都完了,身体吃饱了也该困了,可人还是舍不得睡。
张流玉枕在林长东胳膊上,他用自己的发梢作笔,俏皮的扫着对方胸口玩。
林长东的肩宽差点就是他的两倍了,这两只肌肉紧实的胳膊总是把他套得紧紧的,抱得牢牢的,他抚着对方的胸口肩膀手臂,这具精悍有力的身体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张流玉很心疼,但又觉得这是厉害的证明。
可能是队里要求,林长东的头发剪短了很多,但是依旧很傲气有型,张流玉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这脸,这也是依旧帅气的一张脸,但是要比很久之前少了一点点高调的神气而多了平和的成熟,黑汪汪的眼眸被框在扁舟一样的眼眶里,像是两汪温柔的月下流水。
林长东晒黑了很多,浑身都晒得很均匀,健康的麦色肤质健康紧实而力量感十足,虽然没了少年时的润泽精致,但骨里皮外却多了更加成熟的野性,帅得随性又性感。
尽管度过了这样艰难的十年,林长东身上依旧不减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一点。
“怎么了。”林长东点点他的鼻尖。
张流玉现在一点也不打算吝啬自己的夸奖了,他把脸埋进对方胸前,羞而直白说:“我看你,我想看你,长东,你好帅。”
“看到什么时候。”
“一直看。”
“不睡觉了?”林长东把人提上来一点亲了亲额头,“要天亮了。”
张流玉趴到对方胸前,“那你快睡。”
林长东终于能好好看人了哪里舍得合眼,他一会儿抚抚怀中人的脸颊,一会儿揉揉嗅嗅头发。
望着眼下这张不再对他撒气和抗拒的脸,林长东绝望的觉得会有些许陌生,但又幸福的觉得熟悉无比。
熟悉,是因为这个人十年如一日对他情深不变;陌生,是因为太久不见。
十七八岁的张流玉,脸要肉乎圆润一点,而现在的流玉,脸上的面部脂肪随着年纪增长都已消退,只剩一层美而不单薄恰到好处的成熟皮囊。
他似乎一直都这么瘦,但抱着又能感觉到身形等比例长大了一圈,那肩线凌厉而腰线曼妙,两条大腿叠在一起时,那脂肪堆积起来的线条丰腴而诱人,明明少经情事却又,有一股矛盾而浓郁的青涩熟味……
“我也睡不着,我想看你。”林长东说。
张流玉轻轻按了按自己留在对方胸前的印记,歪头一想,就说:“那你可以跟我说在队里的事吗,我想听。”
林长东想了想,就说可以,张流玉立马换了个躺姿,贴着他静静等待听故事。
林长东在心里梳理了一下能讲的东西,然后细细道来:“我一开始到那边的时候,简直就像垃圾一样,一下我舅舅被拎到一个地方,反正是试选了好几个兵种才决定留在空降的,那时候头发也剃了,剃得像光头差不多,我第一次实飞练习降落还降到了村民家的羊圈里……”
【??作者有话说】
真服了,又是删了几大段。
流玉:长东全肯定??ˊ?ˋ??
长东:i 玉only梦男????﹏???????
除了剧情会有一点狗血,这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猜测猜忌狗血矛盾的,就那样全是爱爱爱爱了。

第55章 何家七郎回
昨夜熬得深,可两人还是早早起了,免得到时候让别人看到他们从一个屋里出来就不太好看了。
林长东没带什么衣服回来,老穿他的常服也不合适,张流玉的衣服他穿不了,想来想去也就何权青的衣服比较适合他。
这个点何权青醒是醒了,但外边太冷他还没起,林长东穿着单衣进来问他要衣服,他还困着一颗头掉在床外面,看着人进来了,他困巴巴的问:“四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哦,我待会上地里看看师叔,找你拿件衣服穿,你衣服搁哪了。”
何权青指了个方向,林长东按照对方的提示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你昨晚在哪里睡的,我给你铺床了你怎么没来。”
“昨晚……”林长东其实不是很想说谎话来着,“沙发。”
何权青哦了一声,又看着他四哥脱了身上那件短袖露出一背的抓印,他想到了什么,太困了也没想起来就钻进窝里继续睡了。
张流玉等他出来后,两人先是去看了师父一眼,确认人还安好睡着才松的心。
今天温度要凉很多,院里树干上都抹了冰霜,张流玉接了盆热水,打湿毛巾后又让林长东低头。
林长东配合他把头低下去,闭着眼任张流玉给他擦了脸,热乎乎的毛巾抹过,人马上就精神了。
这天还没亮,外边雾蒙蒙的,两人在厨房生了火,屋子里的空气就暖和了不少,林长东这些年在队里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帮张流玉打下手还挺得心应手。
二哥平时也起得早,他想着上厨房生个火先把堂屋的火盆烧起来,免得大伙起来没地取暖。
不过他没想到已经有人先起了,而且还是老三和老四,按理来说不该起这么早啊。
此时张流玉正在灶台前折菜,林长东从背后抱着他,下巴垫在人肩膀上,正甜蜜得不行,岳家赫站在门槛外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进门。
等到人陆续起来后,一个个找不着火的就往厨房跑了,张流玉下了面条,大家围在火塘边上就等着吃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女人抱着个不知道有没有一岁的孩子进来,林长东一开始还以为是邻居什么的,直到梁晖过去抱走孩子他才认出来那是师妹。
林长东真是一点都认不出师妹这张脸了,在他印象里,师妹娇小可爱跟小学生差不多,如今的她体态比较丰盈,双马尾也变成了成熟的卷发,金饰品戴满了耳朵手腕,妥妥的一个良妻人母的形象,师妹也很快就认出了他,还用手语跟他比划了什么,梁晖给她翻译说那是问候的意思。
“昨天怎么没见你儿子。”林长东问梁晖,又起身过去从师妹手上接过小孩,“来给四叔看看,哎,这么重。”
“昨天小孩要打疫苗给带出去了。”
林长东抱着孩子晃了晃,这孩子脾气挺好,不怕生的就盯着人看,林长东逗他,还笑得直跺脚。
“真招人稀罕。”林长东没忍住亲了小孩脸蛋一口,“等四叔今晚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长东又一次觉得时光飞逝,他看到梁晖师妹这一家三口总觉得不现实,一想到大家的人生都在升级更新,再看看流玉十年如一日都耗在等他上面,他就觉得愧疚。
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给过张流玉。
张流玉似乎有些别扭,他好像不太好意思在大家面前太亲近林长东,吃早餐席间他几次想给林长东夹菜,最后都落到了师父碗里。
师父今天精神好得反常,他不仅靠自己下了床,吃完了早餐一声招呼不打就自己出门了。
师父走后张流玉也起身离开了,林长东让他等等,张流玉犟着脸说不等。
林长东匆匆放碗就追了上去,留下一伙人议论纷纷,议论他们快奔三了还搞这一套口是心非玩。
他找到张流玉时,对方正在侧屋里收拾待会下地用的东西,他正急着问对方怎么生他气了,结果对方见他一来,就马上掏出纸巾给他擦起了嘴。
林长东心里一松,想问的话就咽了回去。
两人下了地,在师叔坟前待了一个钟头,后面又上菜地里去,林长东捉了只奇丑无比的甲虫要给张流玉看,结果吓得对方拎个篮子就跑开了。
林长东抓抓脸,心里忍不住想使坏,他偷偷将虫子一扔,又捡了颗小石子抓在手里,追上去就说让对方必须看看。
“不要!我不看!好恶心你快点扔了!”
“你看嘛,他的壳是彩色的,不咬人的。”
“我不要!我不看!”
张流玉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看对方始终没有把虫子丢掉的意思,那执着的样子吓得他越跑越快,两个人就这样在田埂上你追我赶个不停。
两人在外边逛了一天,张流玉带着林长东去了好些地方逛,他们一会儿逛逛别人家林子,要么爬爬墙头跟踪野猫,或者是去鱼塘边上转悠看鱼,总之也没什么目的,就张流玉想到什么就玩什么那样随性。
今天是除夕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杀鸡杀鸭贴对联的,在路上时不时还能听到小孩随处乱放的鞭炮声,他们听得心痒,也买了几块钱的黑蜘蛛去河边炸水玩。
林长东怕对方玩太累受不了,但张流玉说:“我以前一直想玩这些的,但是没有人能跟我玩,后面你来了,我想过又怕师父发现,但是现在都不怕了。”
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家放了象征要吃年夜饭的炮仗,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往班里赶,估计因为今年人比较齐,年夜饭都提早张罗好了,张流玉都没能搭上手。
饭菜都端出来了,结果师父又找不着人影,他们怕着是不是出事了什么的时候,师父就马上出现了,而且还把周通带了回来。
他站在师父身后,窘迫又不自在,师父说了句都是一家人,杠了近十年的僵局就这样,轻松而又来之不易的一击就破了。
二哥还拿了相机出来,组织大伙儿拍了全家福,一伙人忙了一天,饿得半死不说,还一身油烟的,就这么埋汰也拍了。
这是何家班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大团圆,师父坐在镜头正中央,怀中抱着梁晖十个月大的儿子,秋秋坐在他膝盖前,他的左边坐着老大师妹夫妻,右手坐着老三老四,后面一排依次站着五六七二这四个徒弟。
何师父觉得自己能一口气吊到今天,就是在等这一刻。
“哎呀真好,今年过年总算换桌新鲜菜吃了。”祝骁一上桌就迫不及待夹了口菜喂给自己女儿,“总算不是长东爱吃的那几个菜来来回回了。”
“有的吃你就闭嘴吧。”梁晖没忍住塞他的话,“搞得像这么多年你煮过一个菜一样。”
天黑透以后,何家班又演绎起老传统“抬靶上戏”,林长东从来没有在这里过过年,他不知道班里有演话本这个传统,总之他上去往挂着字儿的草靶射了一箭后,莫名其妙就被要求演上吕布了。
差不多十点这样,饭桌就撤了,这个点的温度仅有五六度,进屋烤火看个春晚打两副牌最合适不过。
但张流玉和林长东没进去,他们挨在廊道里放了几根祝骁买给秋秋的小烟花,张流玉又给林长东舞剑看。
林长东在这之前一直以为张流玉屋里那把佩剑是个装饰品道具什么的,结果却是开过刃的真东西,而张流玉的剑法也是扎扎实实的真本事。
银白色的长锋在他手里软如衣袂发丝,每次挽花都抽着强劲儿的风,林长东看得佩服也看得痴迷,若不是天太冷张流玉穿得厚了些,林长东觉得那扭动的腰肢肯定也是柔软无比的。
他问对方怎么还会这个,张流玉说是师父教给他,是留给他以后吃饭的本事。
零点时,世界通天连地的都响起了烟花炮竹声,林长东准备带张流玉上楼看烟花,结果师父却把他们叫到一块发了红包。
师父时至这会儿都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他甚至都把存了十几年的积蓄拿出来分给了大伙儿,又一一嘱咐了不少话。
师父说得很是沉重,好像明天就要离开一样,结果第二天他还要更加精神,甚至还去看了镇上的新春运动会。
这新春运动会是上头组织举办的新春集体活动,何家班早在半个月前就报名了,林长东也不懂比赛内容是什么,懵头懵脑的也跟着去了。
张流玉没上场,而是跟着师父在观众席看他们比赛,不过今天的风头几乎都被何权青抢了去,因为这运动会评委席上坐着他相好的父母。
运动会下午就结束了,林长东跟着张流玉还有师父去打印店取了昨天拍的相片,师父看着挺满意,还在覆膜前,亲自在相纸上题笔了一句话。
回到班里后,林长东马上就去将挂在堂屋墙上的那幅旧全家福拿了下来。
这旧照片是四年前拍的了,相纸里的画面站位和昨天新拍的一样,只是后面那排没有周通,而张流玉的身边也只有一张空椅子。
林长东将这旧照从相框里拆出来,又把新的替换上装好再挂到墙上。
“门前好景在,何家七郎回。”
林长东身后传来二哥的声音,“你写的?”
“不是。”林长东的注意力还在手中的旧照片,在那张空椅子上,“师父写的。”
“这样。”二哥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长东。”
“嗯?”林长东回神。
二哥再确认了一遍张流玉不会马上进来后,他压低声音说:“前面班里来了个电话,好像是……你家里的。”
二哥这番话让林长东焦虑了一晚上,他不敢马上告诉张流玉,时刻都忍不住关注门外的动静。
不过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直到第二天早上何家班的大门被好几辆车堵死,他的温柔乡大梦才彻底清醒。
这时候的张流玉还没醒,是何权青来敲门说他家里人来了,林长东那悬了一夜的心才彻底摔下去。
他没敢惊醒枕边人,套了衣服就先出去了。
一开始他很着急,后面接近何家班大门还有几米的时候又走得很慢。
他想着这扇门外会是谁,是头发花白的父母,还是严厉的大姐,总之无论是谁,他都还没有做好面对的打算。
然而他的猜的一个都没中,门外站着的只有他的舅舅蓝锐刚。
他刚刚踏出何家班的门槛,走下门阶,林长东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他舅舅就马上甩了一耳光怒斥道:“二十九岁的中校当真是厉害!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说】
通知:明天有事调休,周六不更周三更。
师父写的那句话,早在陈桥下的时候本来是准备作为师父的绝笔用的,但是当时没舍得让师父下线,就没用上了……

“我自己走!”林长东喊说,“我会回去!”
蓝锐刚已经对这个外甥失去全部的信任了,他仍是要人向前把林长东擒住押回去,这时师父却出面拦在了中间,说是好歹给他们道个别的时间,林长东也赶忙说自己还得收拾东西。
不过人真要跑也没那么简单,蓝锐刚也才同意了让林长东回去取东西。
但他的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随便拾掇一下就能走人了,只是……
林长东进自己屋前抹了抹脸,把脸上的苦闷都抹干净后他轻推开房门,发现张流玉还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走近过去看了看,眼睛还是闭着的,还有一小截香肩裸露在被子外,昨晚完事他们没有把衣服穿回去,都只穿了底裤睡,林长东轻手将被子掖好后,又蹑手蹑脚的收拾起行囊和穿衣服。
不过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怎么也没有找到他那顶零七式藏蓝大檐帽,这时林长东感觉到床上的人似乎有动静,他便先放下了手中的事。
“醒了?”林长东摸摸床上人的发梢,又拿过一件单衣准备给张流玉套上。
“流玉,来,把衣服穿了我跟你……说个事。”
林长东伸手将人扶起,结果对方又缩紧了自己并不配合他的动作,他掀开被子就要把人捞起来,结果却见自己的帽子此时就牢牢被张流玉抱在怀里。
张流玉背对着他,纤瘦的肩膀微微抖动,细小的哭声也没再藏住,林长东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把被子盖回去,并直接用被子将人卷着抱起来。
他给对方将脸上的碎发拨开,又擦了擦眼泪,张流玉紧抿着嘴,努力克制着什么。
“冷不冷,嗯?”林长东用唇鼻蹭了蹭对方的脸蛋,“我给你穿衣服好吗。”
张流玉不吭声,只把脸埋进对方脖子里,林长东这会儿真是说不出任何一个关于自己要离开的字眼。
他抱着人,用拍背亲脸捋头发的动作将人勉强安抚下来后,才给对方套上的衣服。
林长东给人穿完衣服,又突然去摘自己衣服上的胸标臂徽等,他将这些东西妥善收好,什么也没说的直接将身上这套常服脱了下来再整体叠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接着才去换上昨天跟何权青借来的衣裳。
张流玉见状,立马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他用小臂擦了擦眼泪,很是自然的就过去给林长东打点起穿衣。
林长东于是不再莽动,立着让对方给自己套衣裳扣扣子,两人就在这样苦闷的气氛里沉默磨了小半天,最后熬到不得不走了,林长东才开口说:“等六月份我就请假回来,回来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那也还有四个月,张流玉在心里说道,但是和这么多年相比,四个月似乎也就那样,他不舍,除了点头他也没办法,更何况他更不舍得让林长东为难。
林长东将床边上那只帽子给张流玉戴上,又捧着他的脸亲了眉心,温柔哄说:“衣服留给流玉帮我保管可以吗。”
张流玉吸了吸鼻子,他嗯一声,红眼郑重点头:“好。”
张流玉坐在床边上,林长东跪在他腿间,两人紧紧抓着手,林长东心里有千般无奈有万分愧疚可又道不出来。
他将脑袋搭在对方腿上,张流玉细细的给他顺头发,最后还是张流玉自己坐不住催促对方离开的。
林长东给他留了自己的工资卡,太大的钱他没给,他知道自己给了对方也不会要的,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等祝骁的孩子出生了你就去取几万出来封给孩子,反正以后班里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流玉你都帮我拿出来交一份,否则我都不像班里的人了”,张流玉这才肯接受的这张卡。
张流玉没下楼送他,外边人太多了,他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林长东,两人就这样在楼梯口挥手暂别了。
林长东现在心太乱,也没什么心思和时间去跟其他人多说什么,他在门前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后就上了车。
两舅甥并排坐在后座上,气氛不可避免的焦灼了起来,蓝锐刚没那么多耐心等对方主动交代,开门见山就问:“谁给你领到902团的?”
“我自己。”
“你就跟着你们团长合伙起来瞒着我?”
林长东抱着他的背包,没说话。
但是不用他再说什么,他舅舅也不难猜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902团是从西南战区单独分立出来的一支后备特种部队,因为属于实验产物,所以从成立到落号这期间一直没有公开过,并且一开始就特设在北方战区,直到今年年初,902改编完成,得到了验收通过的批号,也就不再属于实验半成品并公示公开了,他舅舅肯定也是最近才知道有902团存在。
902团创立时正是林长东刚刚从越南立功返回那一年,而当时那一起边境任务又是机密行动,所以他生还返队并没有张扬公开,得益于他这个人刚好“牺牲”了,再加上他有二等功在身,一切刚好符合902的选拔条件,而且这种“不存在人员”还能给团属省人员调动的麻烦事,所以林长东当时进入902还是非常轻松的。
“也就902特殊,里面总共才几个连队,不然能轮到你29就升副团,哼。”蓝锐刚不屑极了,“放在原团部,几个连里才出一个三十岁的中校……!”
“停车…”林长东打断他舅舅的数落,“舅舅停一下车。”
“干什么?”蓝锐刚问,“停车。”
车子缓缓停下来后,林长东按下开窗键,他将头探出去没两秒钟,他们车身旁边也缓缓停下来了一辆车。
“你这是……回去了?”周通在另一辆车里的驾驶座上说。
林长东认错车了,他还以为这是何权青的车来着,“嗯。”
“这么快?”周通一只手探出车窗外掸了掸烟灰。
“没多少假期。”
“这样……”
林长东习惯性的又警觉起来,“你不会趁我不在对流玉图谋不轨吧?”
周通受了什么无妄之灾一样看着他,他有些许无奈的抽了口烟,再缓缓吐出来,不由得失笑,自嘲道:“你觉得这十年还不够我长教训吗。”
“……”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周通又问他。
“几个月以后吧。”林长东心里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准备想让司机打火前又顺口问了对面人一句:“你不是不抽烟吗。”
周通也正准备起步来着,他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漫不经心道:“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哦。”
周通:“先走了,你一路顺风。”
“上哪去?”林长东问。
“谁知道。”周通又吐了一口十分潇洒的烟圈,车子启动后才说:“去做点喜欢的事呗。”
看着这辆保时捷一闪而去在曲折的乡道上划拉出一条自由的尾影,林长东竟然有点羡慕他。
这回家的路太短,林长东根本不能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想出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平复父母和家人的情绪心情。
车子停进他们家山庄前院后,林长东也是在车上坐了将近一分钟才勉强有勇气下的车。
他人刚刚落地,就有个七八岁的男孩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并兴冲冲的问他:“你是舅舅吗!”
林长东看着眼下这张稚嫩小脸发了两秒钟的呆才猜出来这是他大姐的孩子,他点点头,然后又把小孩抱起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大姐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大姐夫也有六十了,这个孩子是他入伍第二年有的,说他姐姐姐夫是老来得子一点也不夸张,他们刚刚结婚那两年也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因为他大姐忙于工作,孩子在腹中就夭折了,往后十多年两夫妻也一直没有孩子,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大姐不愿意要,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当时他在队里听他舅舅说时,总之全家人都不同意她大姐把孩子生下来,毕竟她已经是高龄产妇了,这生命危险冒不得,但最后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强保生了下来,林长东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事。
他们家香火不怎么旺,他二姐至今也没有孩子,原因无他,单纯是因为她的同行丈夫很早就牺牲了,两人并没有留下子嗣,而后他二姐也没有再婚,就一直跟着一块烈士家属的牌子过日子,去年年底她二姐还刚刚升一级警司,跟大姐一样是个事业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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