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进屋坐会儿喝水,还难得被他妈嫌弃让走远点不要脏了家。
豆腐成初模的时候,张流玉舀了一点豆腐脑出来,大家也就各吃了点,林长东还在炸小鱼,手都空不出来。
张流玉端着碗一口一口给他喂,林长东尝了觉得挺新鲜:“这个放了甜酒糟还挺不错啊。”
“是吧,晚上吃汤圆放更好,我试着放的。”
“哦哦哦~”林长东尝了一口又要唱起来一样,“小汤圆。”
“神经兮兮。”张流玉用勺子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嘴唇。
在静待豆腐成型的时候,张流玉又开始炖牛肉和蒸糯米了,这时林长东又在灌血肠,血肠这种东西,南北都有,不过在配方上的差异多少有所不同。
他们那边过年吃血肠算是习俗,一般杀了年猪就做,蒸了留到过年热着吃煎着吃烤着吃的都有,林长东对这个食物感情不深,但他爸逢年必吃,所以他一早还得托人去买大肠和猪血回来。
他爸爱吃归爱吃,但是怎么做的从来不知道,林长东支棱个砧板在屋里头,捣了花生又切葱,张流玉把猪肉沫炒好,他再把肉沫、花生碎、葱粒、鲜猪血拌匀,然后就开始灌肠了。
林术择一直在外面跟别人家的小孩玩,人影也不见一个,林老板觉得小孩贪玩过头了就说了两句。
“他才多大你要求那么严格是什么意思,你对自己的裤裆都不严格你还好意思要求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不贪玩?”蓝夫人从昨天起就看不爽丈夫得很,“他玩怎么了,他那是活泼,没接老大的死板接得我们长东的活泼正好。”
“反正我是没看到好在哪,如果接得你儿子的前二十年,那我一头撞死算了。”林老板慢悠悠的削着萝卜皮说。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要死要活的求我把长东留给你们林家续后,我自己带回娘家养,说不准长东多懂事呢。”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他?”
“谁说不是?要是我自己带儿子过日子,别人只会说他是高干家庭出生的,有你这样的爸,呵,外边只会说他是个地主家的儿子,就这差距,不知道差了多少光彩。”
林老板没忍住放下削皮刀鼓了个掌,“是是是,你们高干家庭,一个局长当脸盆传三代,刚好到你这里就断代,是你不想传给你儿子吗,是你儿子不争气还是你不努力?”
“那你努力了有什么用,我嫁给你那都算扶贫!没我你能有今天?能儿女双全?还能吃到儿子儿媳给你做的饭?还给你这个老不死灌血肠吃的,我看你就合适吃工厂流水线产的批发货,吃了儿子做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他的不是?”
“啧啧啧。”林老板摇摇头,“搞得像他今天会做这顿饭是你的功劳一样。”
“我有没有功劳不知道,反正你是一点苦劳也没有,有口福还嘴贱的人真是不多见,就这种低概率,还能让我在户口本上碰着。”
林老板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他连忙对已经一脸麻木的儿子做了揖,又咬牙切齿说:“感谢你,感谢你我的儿子,感谢你长大成人,感谢你没走上歪路还给爸爸光宗耀祖!”
林长东灌完最后一根肠子赶忙就出去了,连句回谢话都懒得敷衍。
豆腐脱模了,张流玉用刀分块切好,装了一半放冰箱,还有一半准备塞肉酿煎一煎,林长东把血肠放上蒸锅以后,就过来跟他一起忙活了。
两人忙得昏天暗地就算了,林术择还闯了祸把别人家小孩撞倒磕到脑门了,他哭啼啼的跑回来只敢说给舅舅舅妈听,两人穿着围裙戴着袖套,又拽着他回去给林长东连下的士兵家属道歉。
大概四点多这样,该忙的基本忙得差不多了,菜都只需要再加工一遍就能上桌,不过林长东五点还要上连一趟,所以还得等他忙完再开饭。
林长东抓紧洗了个澡,洗得喷香了张流玉才准对方摸房间里的一砖一墙。
“要是我太晚回来,你就让爸妈和师父他们先吃。”林长东坐在床边上,由着张流玉给他擦头发,“等到我回来了再陪你一起吃。”
“那你万一连队里偷偷吃饱了怎么办。”
“你不是总说我有两个胃吗,我留一个空着回来陪我们家小厨师一起吃。”
“不好,你要留一个半。”张流玉嘟囔抗议,“我做了两个胃的份量,你得留一个半才行。”
“好好好。”林长东圈住身前人的腰,“早知道这样,我中午就少吃半只鸡了,要不然现在就有三个胃了。”
“谁家猪会有三个胃。”张流玉笑死了。
“不知道,可能那两片肺叶天天闻我老婆的手艺多了,把自己香得也以为是胃了吧。”
把头发擦得相较干一点后,张流玉又拿起床头上的面霜挖了一点,再均匀的给林长东抹到脸上,“你大香猪。”
林长东拍了对方屁股一掌,又托住半个肉球捏了一把。
张流玉下意识低吟了一声,扭捏捶了对方肩膀一下:“流氓。”
林长东出门后,张流玉就忙起最后的厨房工作了,差不多七点这样,菜就摆满了桌子,电视机还在放新闻联播,时间都还算早。
趁这个时间,张流玉也去洗了澡,林长东是这期间回来的。
张流玉在卫生间吹头发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时林长东已经在屋里换衣服了。
“过来。”林长东坐在床边上,两手后撑着,“过来检查老公的胃还有没有内存。”
张流玉在说讨打话这一块基本说不过对方,他哼了一声,将身上浴衣扣好,又过去撩开对方的上衣下摆摸了摸。
林长东趁机把人卷住反压在身下,他笑嘻嘻的还捉着对方的手继续往小腹上摸:“要不要拍一拍,空得还能听见回响呢。”
“是吗。”张流玉没摸到胃,倒是摸到了一根刚刚出锅的烫手玉米,“怕是你吃了一只鸭子在里面嘎嘎嘎叫。”
“鸭子应该没有。”林长东往对方手里顶了顶,“有鸡……”
张流玉连忙用另一个手捂住他的嘴,及时没让那个语气词“吧”说出来,“大白天别啄人……!”
林长东笑得手软直接倒在张流玉身上,两人就这么没来由的对视了几近一分钟,二人情意正浓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林老板饿晕了一样有力无气道:“可以开饭没有啊?外面还有三个妇孺小孩和老弱啊!”
他们受惊立马坐了起来,尽管门是关的,但两人还是慌得像被捉奸在床一样。
“马上,马上!你们先吃也行!”林长东回嚷道。
“知道了!等你们出来也该过完元宵了!…”
张流玉推了林长东一下,小声埋怨:“都怪你。”
“大过年的,人情绪高涨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嘛。”林长东丝毫不觉得有错,“换衣服吧,晚上再鸡鸭养殖问题。”
林长东前几周出远门去其他战区学习的返程路上提早给张流玉买了新年衣服,张流玉试了好几次了才终于盼到过年,他脱了身上的浴衣,就忙着套进去。
“这个不穿吗?”林长东从大的纸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的纸袋。
“这个又不是正经的……,现在怎么穿啊。”张流玉打断对方的动作,又把里面的小裤塞回去。
“哪里不正经。”林长东抢走张流玉手里的长裤,“又不是没穿。”
“穿了还不是跟没穿一样……”张流玉说,“一下子还要出去吃饭呢,又不是马上要睡觉了。”
“穿久一点有你的味道。”林长东抓着人腰向自己靠拢,“你就当给我多个念想不行吗。”
张流玉没把这种衣物当正经衣服过,更何况还是穿下床出房门,别人是不可能知道他穿了什么在里面,可他想想就觉得……太羞耻太ci激了。
“流氓,你还要藏起来当香薰用啊。”张流玉只好脱下了身上的短边小裤。
林长东见状马上拿出那条几乎只是一块蕾丝布料的黑色小裤出来,张流玉都不用迈开腿,对方就能给他套上再系好两边的丝绳了。
“刺不刺。”林长东顺着圆滚的弧度感受了一下布料质感。
“不刺。”张流玉如实道,“就是有点磨。”
“哦。”林长东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那很正常。”
张流玉戳了一下林长东的太阳穴,但也就是戳了一下而已,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年夜饭吃得挺久,除了师父和小孩,剩下四人都喝了点酒,一喝上林家老两口就开始扯架,一开始他们还劝一点,后来完全当春晚看了。
这军区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不免少了点过年的意思,要不是电视节目的提示音够大,他们都感觉不到零点来了。
林术择坐在张流玉腿上早早就睡着了,至于为什么还没把他送回床上睡,是因为林长东还不知道要送去哪张床,放他父母那吧,又怕他们醉了打起来误伤小孩,放他们两屋里……那今晚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师父不好熬夜,一过零点就要去休息,届时他还带走了小孩,一句废话也没有的,顺手得好像带走他的拐棍一样就把人抱走了。
桌上终于熬到只剩他们两个人以后,张流玉又给两人的杯子各添了酒,他们怕屋里的人听见,所以一直也没说话,就是单单挨着肩膀。
张流玉软绵依偎在林长东身前,二人轻轻每隔一分钟就碰一下杯子,反复八九次,一次一小口的把酒杯碰空到了底。
这一桌的残羹剩菜他们已经没心情收拾了,林长东问张流玉困了没有,他哼着酒气瘫软说有点,接着就马上被扛到了肩上。
张流玉被扔进床里时,大脑还要比前面晕乎,看着屋里灯光暗了下来,他全身心仿佛瞬间轻盈了一般,又软又方便打开,是非常好操的状态。
他的長褲被拽下,對方親了他赤條條的大月退兩下,他就不自覺的架/起了月退,林長東把臉埋到最柔軟的沃土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长长的叹息,肺里的酒气好像就被那馥郁的浓情香騒覆盖了……
林老板和蓝夫人是初二回去的,这年过得短,林长东很快又回到了忙碌的状态里。
时间因为忙碌走得很快,六月份的时候,医院就说师父年底可以正常脱院自疗了,师父合计着等年底了就回去。
林长东知道这下是留不住人了,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主要是这儿也无聊,呆不住也正常。
师父要回去了,张流玉自个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个事,比如他从七月一直在外面忙到十一月才回来,就留着这一老一小在家属院,师父要是回去了,只剩流玉一个人更不像话。
林长东没想到难题之后还是更大的难题,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把自己和张流玉放进什么样的生活里,
复员是不太可能马上就能复员的,组织有意见是一回事,计划赶不上变化又是一回事。
今年十一月下旬时,中Y军委改革工作会议发布了明年要对所有军兵种、各级单位及全体官兵进行了全方位军改的核心部署要求,这应该是上世纪50年代以来,我国规模最大最深刻的一次军队体制改革。[1]
比如在过去,军队的指挥链分级是师团营,而军改以后,师级单位改编为旅级单位,全面取消师和团两级编制,将原来的“军师团营”四级结构调整为更精简的“军旅营”三级结构。
部署要求一下达,他们902团等于是直接进入了待调动的情况,林长东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调动到新的战区去,包括他们团长目前也不知道902是怎么个改编法。
更加因为902就是特设编队,原本就不在原有的七大军区里面,军改后七大军区调整划分组建成东部、西部、南部、北部、中部五个战区,按照“军委管总、战区主战、军种主建”的原则,空军总部不再指挥空军作战部队,各战区里的空军部队由战区指挥和调度,所以落在902头上的,注定是一次大动刀。
林长东还没和张流玉说这事,他也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会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要到哪个战区哪个集团军去,情况最好的话,那也就是下南部了。
16年元旦过完,林长东又出了趟远门,他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什么时候是个归期也没定数,二月九号就过年了,林长东六号还在外面出任务,具体是哪个地方张流玉也不清楚。
师父和张流玉等了他大半个月,一直也没等到他回来,这新年大概是不能一起过了,再加上前几天何权青打电话来说起他的终身大事,师父就铁了心要走,张流玉不放心师父自己回去也就跟着走了。
七号这天两人就离开了驻地,不过这都年二十八了,从内蒙回去山高路远的,直达航班是没有了,他们只能转乘飞到隔壁D市再做打算。
一老一小在D市落地时,已经是八号中午了,什么回桐林的火车只有一趟还错过了,要是坐大巴还得坐一整天,张流玉遭得住,师父可坐不住。
好在二哥提前从家里开车过来接他们了,他们就先找了地方落脚等,不过从家里过来也要七八个小时,二哥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三人于是就先去酒店落脚休息几个小时,打算后半夜再出发的。
睡前,林长东打了电话过来,张流玉已经一个月没见着他了,下一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这会儿心里有点失落。
凌晨三点,他们出了城区直走高速,早上六点多就进入省会了,几人在服务区吃了个早餐,祝骁打来电话问他们到哪了。
“过省会了,还有三个小时到吧。”岳家赫说。
“哦,几个人回来啊?”
“三个。”
吃完早餐再歇一会儿天就亮了,车子进到区里时有点堵,毕竟今天是除夕来着,赶趟返乡的人不少。
回到镇上时刚过十一点,车子在何家班门前缓缓停下,届时何家班门上的对联都已经换新贴好,大门口干净亮堂得很,甚至是门阶都洗刷了一遍,看来老七确实是紧张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上丈人家里没拿到名分今年重新争取什么的。
他们一进院子,一群人就围了过来,要么调侃师父富态了,要么就是问林长东怎么不见人。
“怎么就两个人回来了,不是说三个吗?”祝骁问二哥,又往门口方向看,“还是说,有一个在三哥肚子里哈哈哈。”
岳家赫拖着行李箱,白了他一眼:“加上我不是三个人吗。”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张流玉红脸让祝骁闭嘴,又赶忙拖着行李箱回屋了。
不过他上楼前,梁晖却叫住了他,说是给他换屋子了。
“换房间了?没人告诉我啊,换去哪了?”张流玉停在楼梯前问他。
梁晖放下手里的活接过他的行李帮着提上了楼,一边走一边说:“就是我们把长东那屋和隔壁空屋打通了,现在宽敞点,以后你俩睡那屋吧,你那屋再多两只脚睡觉……怕踩到香盆吧。”
“哦……行。”张流玉怪尴尬的。
上了楼,张流玉发现他们不只是把林长东的屋子和隔壁空宿舍打通了,何权青的屋也和周通原来没住几次那个屋子打通改成一个宽房了。
把东西收拾好后,张流玉也下楼直接进厨房帮忙去了,祝骁的老婆吕晴不经常来他们班里过年,今年她不仅来了三个小孩也带来了,她没见过林长东,但作为土生土长的县城土著,她可是从小就认得这人物了。
“那不是嘛,以前我家就住在平东夜市旁边的小区里,结果有一天夜市突然就拆了要建足球场,白天建工那阵子比夜市还吵,你不知道我们邻里邻居以前骂他多狠了……”吕晴回忆着小时候的事说。
张流玉听着就觉得可气,“真的啊?”
“可不是真的嘛,要不是后来他们家给附近每家都补偿了几万块钱……我们估计能骂到现在呢。”
张流玉正在给鱼改花刀,他抱歉又害羞的笑了笑,“他就是那样的,特别坏的……坏蛋。”
“不过四哥这种人物都得听你的,三哥你也不简单哦。”吕晴不愧跟祝骁是夫妻,两人说调侃话那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张流玉笑而不答,他觉得对方才不简单呢,能把祝骁这种人训成狗一样动不动就跪搓衣板能简单到哪去。
何权青要下午五点就摆桌吃饭了,他和梁晖那两口子忙得顾前不顾后的终于才把一桌菜赶出来。
接近五点这样,何权青的丈人丈母娘就到了,何家班大门外响了一分钟的炮竹声后正式开饭。
今晚饭桌氛围热闹得差点脱离原本的亲家见面主题,一群人吵吵囔囔的谈天论地,张流玉闻了一下午的鱼肉蛋菜味,肺里虚饱了就没什么胃口,于是就坐在饭桌上帮祝骁带孩子,他的这对双胞胎很壮实能吃,张流玉给两小孩蒸了一大碗辅食都能吃精光。
离开家的这一年多也发生了不少事,比如镇子喜鹊河上游修了六年多的水电站终于竣工了,而何权青的培训公司非常健康的做起来了,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运营得很好。
林长东当时给他投了不少钱,连着两年的分红都打到了张流玉的卡上,不过到底分到了多少,张流玉还没查过。
还有二哥,他刚刚在桌才坦言沉,说自己在去年的下半年的事业考试中考上了县文广局,不过目前暂时被借调回镇上文化办学习积累基层经验。
二哥高中考上大学没条件上,他在班里做事,攒了几年钱第一时间就给自己供了个函授专科学历,后面又考的专升本才拓宽了这条公考之路。
他沉淀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为他高兴,虽然极个别三娃宝爸和个体户小老板的言语祝福比较“过激”带着嫉妒性就是了。
周通是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过来的,张流玉要去给他拿碗筷,他说自己在家吃了年夜饭才过来的。
许久不见,周通也是变了一副模样,人看着挺开心也挺精神,中午的时候张流玉就听他们说了,说是周通去年在喜鹊河下游开了工厂,专门做药材加工的。
他家里以前就是主打收药材做批发链的,生意做得火但规模不算特别大,不过他爸在镇上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企业家”了。
他现在开了加工厂,除了延长产业链拓宽自家产品规模以外,还给当地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
用祝骁的话,周通现在在镇里完全可以横着走,别提多受人尊敬了。
“长东呢。”周通从张流玉怀里接过祝骁的小儿子抱了抱,“没回来吗还是。”
“没,他事多忙着。”张流玉答道,今天他已经回答这个问题不下五次了,问多了心里都有点苦闷。
周通举起小孩逗了两下,“有本事的都忙,正常。”
“你不是也挺有本事,还不是一样有空坐在这。”张流玉嘀咕道。
“哈哈哈呵呵。”周通不禁被逗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好在这话内涵的不是他,“什么话,我能有他本事大吗。”
张流玉脸拉着不反驳,毕竟在他心里林长东确实就是最厉害的最有本事的男人。
“那年后怎么打算,又回内蒙?”周通又问他。
“还不知道。”
张流玉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林长东没说过什么计划和准话,他这一趟回来也不是冲着只送师父回来那么简单,而是在这个关节点上,他再次感觉到了迷茫,同时他也能感觉到林长东和他一样,所以他也没有问什么或是要个准话,林长东身不由己的地方比他多了去,他也不想添乱。
“要不到我那上两天班打发打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周通好心道。
“做什么的。”
“都可以吧。”周通想了想,“文员财务或者人事质控什么的都行,位置挺多的。”
张流玉也就问问而已,他没这个心思多少,“那真需要了再找你吧。”
时间逼近零点时,他们就去把烟花爆竹搬了出来准备摆放,但这鞭炮刚刚拆开还没铺出去,还没到零点就有个别户人家抢先放炮竹了,每到这种时候大家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家里没表坏规矩的人。
今年他们几人买鞭炮的时候没商量好,一人买了几卷回来,留着也不是个事干脆一起放了,从院里甩到大门外再接到外面的马路绕几圈,少说也有几百米,今晚这么一放,明早往路上一走脚底估计都得带海绵感。
59分的时候,祝骁拿下嘴边的烟头碰了一下地上的引线,鞭炮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就炸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炸声从院内带着嗖的一下就往大门外蹿去,但很快这刺耳的炸声就弱下来了,因为整个世界都已经是炮竹和烟花的轰炸声。
张流玉望着院子上方的天空,他耳边挤满了热闹的噪声,可又是心如止水的丝毫荡不起一点过年应该有的欢快情绪。
何家班大门前的炮竹声还没彻底落下,许久没耍过狮子的几人兴致大发的套上狮壳狮皮,踩着还没散去的浓浓白烟就要舞出去巡街玩,小孩跟在他们后边跑,张流玉觉得热闹也就跟了出去。
他们才舞出班门没几米,左右邻里也自发拿起自家的头壳上来跟他们“问了好”,加入的狮子变多了,五六头红黄蓝绿的毛绒大脑袋互相瞪着眼皮,又有你追我赶的兴奋,像一团团挪动的绣花球看得人应接不暇。
不仅如此,它们还在围观的人群里搜罗,抓到老人小孩了嘴里就吐个红包给。
一头蓝脑袋的大毛绒给张流玉腿边的秋秋吐了个红包以后,又朝张流玉眨了眨白毛边的眼皮,还用脑袋蹭了一下张流玉的额头,
张流玉一开始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对方从狮口里又吐了个红包出来,他惊讶之余连忙接住,又不觉得自己拿着不妥的就要还回去。
但是他刚刚抬头那一秒,他的眼前倏尔一黑,一秒过后张流玉才意识到自己头上被套了个蓝色的狮脑袋。
张流玉不明所以的将狮壳从头上摘下来,等到他眼前再恢复明亮与世界接轨时……
林长东就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今天周三忘记休了,明天补休。
其实这晚四哥回来了,只是在陈桥下里没写而已。
[1]2015年11月24日至26日召开中Y军委改革工作会议 针对2016年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核心是重塑领导指挥体系,成立军委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将七大军区调整为五大战区;优化军队规模结构,将原来的“军师团营”四级结构调整为更精简的“军旅营”三级结构,裁减军队员额,推进军队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提升联合作战能力。[来自网络媒体]
“哟,几点了才洗脚呢。”
祝骁拿着个奶瓶从楼上下来客厅接热水,刚好看到林长东在给张流玉洗脚。
“你儿子也太能哭了吧,都几点了。”林长东坐在一张矮小的小板凳上,正托着张流玉的一只脚细细搓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