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凌乱,肌肤发?光,浑身都是欲望。
又掏出烟点燃,从口袋掏出药片,换进了许嘉清的药罐。
“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如果能一直睡在梦里?,这难道不好?吗?”
从那一次以后, 许嘉清和林听淮之间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
林听淮依旧会做饭,去哄许嘉清吃药,一边画画一边陪他聊天。只是许嘉清忍不?住想要逃避, 想要逃离开来。
这天刚吃完饭,林听淮洗完碗过来。许嘉清有些晕碳,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上膝上都缠着护腕,紧紧抱住自己?, 他病骨支离, 面?白如纸。外面?是冬季,许嘉清的生命好像也进入到了冬天。
林听淮走上前,去摸摸许嘉清的脸。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全是骨头。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林听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一阵抽痛。
许嘉清朦胧中感?觉到了林听淮, 和奇怪的人相处久了,他以为?林听淮也会坐奇怪的事。结果他只是摸摸自己?的脸,然后脱下外套盖在自己?身?上。
外套带着人的体温,世界万籁俱寂,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家里没有一个人, 也没有鬼。
手机铃声响起, 许嘉清拿起来看。
这个手机没有联网,只有一张电话卡。
犹豫了半晌,还是按了接听键。林听淮在另一头急急的说:“嘉清哥,我在外边,实在走不?开。你看到客厅用?布罩着的那副画了吗,可以请你送过来吗?”
许嘉清想拒绝,小声的说:“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你大?学不?就是在这里读的吗, 嘉清哥,麻烦你,麻烦你。”
许嘉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林听淮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匆忙报了一长串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林听淮没有留钱,而是留了一张公交卡。
许嘉清站在窗前望,外面?的风雪好大?。手贴着玻璃,一片冰凉。
真的要出去吗?
陆宴景会不?会找他?
他会在路上犯病吗?
许嘉清不?知道,他回忆起了前几天,林听淮那张高兴的脸——画展马上开业,我当然高兴。嘉清,到时候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不?想看到林听淮失望,抱起白布包着的画,穿上林听淮的外套。匆匆用?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个圈,就出去了。
外面?好冷,雪落在头上。
许嘉清往前跑了好几步,地面?一片湿滑。抱着画摔了一跤,胳膊刺骨的疼。许嘉清这时才发觉,他穿的是拖鞋。
上去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犹豫他耽误了太多时间。
许嘉清从地上爬起,来到公交车站台。
衣服上全是雪,颇有些狼狈。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只有眸子露在外边。
雪还在洋洋洒洒的飞,落在了他睫毛上边,化成水,凝固成霜。
他疲惫憔悴,瘦得让人心疼。
艳鬼似的脸,只剩骨骼支撑。
共交车摇摇晃晃的开了过来,许嘉清刷卡上去,一路走,一路滴水。
这是京市深冬的一个黄昏,雾蒙蒙的天,难得夕阳愿意出现。把大?地染成血红色的一片,空气刺骨的冷,一拉窗户,就会飘进来纷纷扬扬的大?雪。
烟雾朦胧中,一辆公交顺着柏油马路徐徐驶来。就像摇篮,把车上的人摇昏。
司机后面?站了位女生,她拉着杆,脖颈上的长丝巾不?停往后飞。车内空旷极了,红色纱巾如旗帜似的飘到许嘉清旁边,变成了流动?背景版。
他坐在座位上,侧着身?子靠在窗前,怀里抱着画,鬓发柔美的垂过脸颊,苍白倦颓。
这是一副漂亮的美人颜,女生原本?在悄悄打量,暗想他是不?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可丝巾不?听使唤,不?甘心沦为?背景般,坏心眼的从女孩脖颈滑了下来,直直往许嘉清脸上飞。
腾出一只手努力去抓,可丝巾飞的更快。下一秒,便打上了许嘉清脸庞,把他从梦中唤醒。
睁开眼,他的眸子乌沉沉。道歉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车就晃停了。
许嘉清一手抱画,一手拿丝巾。那丝巾就像云霞,许嘉清递还给了女孩,便匆匆下车去了。
林听淮站在路边等他,风把裙摆掀翻,头纱乱飞。
林听淮感?觉不?到冷,他护着怀里的花。
车停了,许嘉清下来,云里雾里的过来。
路灯亮了,一排排的亮,灯火同他的眼睛重叠,美的让人心悸。
女孩拿着丝巾趴在窗户上看他,林听淮也抱着花看他,看他眼里只有自己?,穿过风雪,跨越半个城过来。
头纱还在乱飞,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命运掉了下来。
许嘉清的鞋里进了雪,化成水,凝成冰。他看见林听淮琼花般的面被冻得发白,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却把自己?塞进奇奇怪怪不伦不类的婚纱。
涂了口脂的唇很粉,林听淮长得浓颜,这不?适合他。
齐肩长发又接了更长的头发,也随着风飞。林听淮跪了下来,烟花在漫天飞雪中炸。玻璃纸包着天堂鸟,红火的鸟,落在洁白的天地间,啄得许嘉清的心痒。
画上白布被风掀开,里面?是初见。
京市没有凤凰木,弥补似的,画上的凤凰木一棵接一棵,枝枝桠桠的花,一簇接一簇。
不?是单膝,林听淮双膝跪在地上,眸子里只有许嘉清一人。他搂着许嘉清的腿,发现他穿着拖鞋,脚踝被冻的青紫。用?长长的裙摆包裹住,雪落了两人满头。
“嘉清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把我当成女人也可以。我是美籍,我可以嫁给你。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你就把我当成一个物件,试试我,好不?好?”
声音急切,胳膊用?力圈着许嘉清的腿。
林听淮的东西?喜欢乱丢,上次表白后,许嘉清在家里捡到了他的证件。
取下脖颈上的围巾,环住林听淮脑袋。他的脸很冰,许嘉清用?手暖。为?了更像女人,更像男人会喜欢的女人,林听淮脸上的妆比面?具还厚。
雪一化,许嘉清手一蹭,皮肤底色就漏了出来。有些无厘头的好笑?,许嘉清莞尔。
狐狸眼被硬化成杏仁,尖下巴被化圆。涂着八百年前就被淘汰的荧光死亡芭比粉,还卡了个假刘海。
许嘉清把林听淮的样子,一点一点的从面?具下擦出来:“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难道你就老吗,你就懂吗?许嘉清你只比我大?四?岁,不?要拿长辈的架子教育人。”
烟花停了,世界又是一片寂静。许嘉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林听淮,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往丑了化?”
林听淮去扯许嘉清的衣:“你不?要转移话题,嘉清哥,我喜欢你。就像你说的我还年轻,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学,你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一点点就可以。”
残妆擦了一半,许嘉清直直的看。
林听淮的母亲是昆曲名旦,儿子似母,林听淮和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也长了一张女人脸。
他懂自己?的优势,母亲的脸就是他的底气。墨眉微蹙,下一秒泪就落下来。
“我长得不?够漂亮吗,我不?够美吗,如果你不?曾被我惊艳,当初为?什么要红着脸离开?”
这话说得活像许嘉清是负心汉,抛家弃子,想要离开。而林听淮则是苦求的妻,不?会去埋怨丈夫为?什么离开,也不?会怀疑自己?喜欢的男人是负心汉,而是埋怨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美貌不?再,丈夫才会如此冷血薄情。
贤妻般的抱着腿求,求一个未来。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接的头发扯的林听淮头疼。他俯下身?子,死死抱住丈夫膝盖,把脸贴在上面?,不?停落泪。
这泪流得许嘉清心软,想拥他入怀。可林听淮依旧死死不?愿动?,一派可怜。
他的手难以发现的往上攀,落在许嘉清腰间。林听淮红着眼,泪珠堆积,晕开眼线。
他想母凭子贵,身?边有人因为?怀孕嫁入豪门。林听淮想,如果他和许嘉清也有一个孩子,那他会不?会从此呆在自己?身?边?
半垂着脑袋,看不?出内心阴暗。各种想法往上翻滚,咕噜咕噜冒——怀孕没有这么简单,是不?是要补一补身?子,再把许嘉清的药换成叶酸?
油画味道重,要全部?都处理出去。刚好清空一个房间,可以放婴儿床。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子肖母,林听淮自私的想要一个男孩。可如果是女儿的话,许嘉清应该会更加不?愿离开。
繁杂的想法,林听淮正?努力理出一条线。可顶上的许嘉清轻轻叹了口气,把林听淮肩上的雪拂开。
蹲下身?子,和林听淮面?对面?。
眸子洌滟,林听淮的脑子再次拐了个弯,思绪更加乱。他想问?许嘉清,问?问?他:为?什么你一来我就暖了,为?什么看见你我的心就乱,为?什么见你哭我也想落泪,你一离开我就会焦虑难安。
我接近你,明明是为?了报复你。
可为?什么不?见时会期待——难道这就是爱?
林听淮不?懂,没人教过他爱。
他的手像盘踞井里的毒蛇,粘腻缠上许嘉清的怀,而许嘉清拥他入怀。
好暖啊,许嘉清的气呼在他耳边,带着香,不?知说了些什么话。
见他不?答,又把他拉了出去,捧起林听淮的脸。
许嘉清在微笑?,像苦海里长出的赤金莲。在他的微笑?下,林听淮生出自卑。自己?的妆是不?是花了,我哭的是不?是很丑?
口红有没有被吃掉,鼻涕眼泪有没有糊在脸上,妖魔怎敢去求佛渡苦海,万一许嘉清因为?这个不?爱,那他该怎么办?
可他想的坏事没有发生,许嘉清温热的手捧着他的脸。小声的说:“你别?哭了,我愿意和你试一试。”
泪水顿时流得更凶,怎么止也止不?住。
林听淮想笑?,可张嘴却是呜咽。转过身?子用?围巾捂住脸,抽咽道:“嘉清哥你别?看,不?许嫌我丑态。”
许嘉清被这句话彻底逗笑?,将林听淮从地上拉起来。
指着依旧往下落的大?雪,雪把他们?的头发染白。
许嘉清说:“林听淮,这像不?像婚礼上的花瓣?”
一时愣住,连脸都忘记捂。许嘉清拿着围巾,又去替他擦眼泪。
林听淮不?要围巾了,他抱起许嘉清,在风雪里转圈圈。
白色裙摆变成花,许嘉清的鞋飞开,围巾挂在枝子上。
林听淮什么都不?要了,他把许嘉清抱进停在角落的车,昏黄的灯打开。
关上车门,狭小的空间挤了两个人。
椅子后调,林听淮用?力的吻。
雪还在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许嘉清很害怕,抓着林听淮的头发,苍白着脸。
林听淮从唇角吻到下巴,啃咬着他的脖颈,在水声中小声的说:“嘉清哥,你别?怕。”
努力放松,腿架在椅背上。
许嘉清以为?会幻视黑影,想到过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
汗水往下流,指甲在背上划出红痕,他倒在林听淮怀中,他们?交融,升腾,发温。
浑身?酥麻,泪珠大?颗大?颗从睫毛下溢出,这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后颈的手印已经淡了,又印了新的上去,彻底覆盖。
林听淮看着许嘉清神志不?清似的脸,连目光都彻底涣散。捏起下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埋在里面?。
许嘉清想起了什么,怕得发抖。不?停说:“不?要,林听淮你不?要这样。”
长长的裙摆堆积在许嘉清脸上,有种身?份颠倒的错觉。林听淮已经把自己?放在正?妻的地位,露出甜甜的笑?,俯在许嘉清胸膛。
他的手是湿的,在许嘉清心上画着圈。
漂亮的脸,女人似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凉:“嘉清哥,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东西?太多,已经溢出来了。林听淮依旧在笑?,痴痴的,垂着眼眸幻想:“嘉清哥是爸爸,我会当个好妈妈。”
“孩子不?听话我就打他,嘉清哥当甩手掌柜就可以了,只是不?要离开我身?旁。”
“我会赶跑所有坏人,我会守护好你和娃娃,保护我们?的家。谁敢再来拆散我们?,我就杀了他!”
耳朵在说第二句话时就炸出声响,许嘉清痛苦的仰起头,林听淮伸手替他按。他听不?见林听淮后面?说的话,大?口喘息,忍受嗡鸣。
林听淮的手也很凉,依偎在许嘉清身?上,声音愈来愈轻:“嘉清哥,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我吗,你根本?不?记得,你就是个混蛋骗子负心汉。”
雪还?在下,像是要把他们?淹没在雪下。
许嘉清睡过去了,林听淮虔诚的?去吻他的?脸, 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发。
你?对我说过甜言蜜语,你?却忘了它。只留下我在苦难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细品, 咀嚼, 消化。
你?真的?爱我吗,你?会离开我吗。
你?还?记得你?曾对我发过的?誓吗。
在俄国无数寒冷的?夜里,我曾无数次幻想你?来到我身旁, 我一遍一遍的?念你?, 想你?, 祈求你?。
风敲在窗子上,鬼哭似的?。
林听淮抱起许嘉清,拉过副驾上的?外套,紧紧包裹住他。
拉开车门出去,昏黄的?灯光。
雪已经淹没鞋底, 亮晶晶, 犹如碎玉。
顶着风前行, 来到酒店里。
他们?倒在床榻上,相依为命。
林听淮紧紧将许嘉清护在怀里,他原谅过去,丈夫一定有难言之隐,一定是小三勾引,命运不怜惜。
忘了他也没关系,过去太苦了, 他们?可以?创造醒的?甜蜜。
相依睡了一整晚,林听淮不要回忆,许嘉清也终于没被噩梦纠缠。
一觉醒来,林听淮早就换好衣服,也给?许嘉清准备好了一身新衣。蹲在床边,攀着床沿。
一副羞涩的?表情,脸上泛起红晕。用手勾出一个购物?袋,掏出里面的?镯子,戴到许嘉清手腕。
他埋进许嘉清的?怀,孩子气道:“嘉清哥不许取下来,这代表我们?相爱。”
见他这副样子,许嘉清便任由他去。
今日是个好天?气,连下数日的?雪终于停了。林听淮含着烟,却并不点燃,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说要出门约会去。
许嘉清靠在床边笑,镯子上的?钻在发光:“你?想抽就抽,我不讨厌烟味。”
听了这话,林听淮一愣。拿下烟丢尽垃圾桶,吻了吻许嘉清的?唇:“嘉清哥,我在戒烟。他们?说抽烟会变丑,我不想变丑。”
许嘉清的?手摸上林听淮的?头:“你?还?年轻,不会变丑的?。”
“可抽烟不仅会变丑,还?会变老。”
“没关系,你?这么好看,就算老了也会是个很帅的?小老头。”
林听淮再也控制不住笑意?,将许嘉清从床上拉起,两人一起出门去。
空旷的?大街,难得出现很多?人。
林听淮小鸟依人的?靠在许嘉清肩上,满脸甜蜜。
别的?人手上都提着东西,只有他们?什么都没买。
许嘉清想给?林听怀买束花,可他身上没有钱。这时?许嘉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小白脸。
还?没来得及生出感慨,林听淮就发觉许嘉清一直盯着花看。以?为是他想要,飞奔过去买了一束,献宝似的?递给?许嘉清。
美女富婆配贫穷小白脸,好一副生动的?画面。
许嘉清感觉到周围奇怪的?目光,拉起林听淮的?手,逃似的?飞快往前奔。
卖花的?是无良商家,花枝看着长,实际全是用牙签固定的?。他们?一路跑,花就一路往下掉。
许嘉清没想到第一次谈恋爱居然?会变成这样,反倒是林听淮觉得这个画面浪漫极了,紧紧跟在许嘉清身后笑。
来到湖边,湖面一片冰。花已经掉没了,只留下了包花的?纸。无数人在湖上玩,嘈杂喧闹。
许嘉清叹了口气,靠在树上问林听淮:“约会第一天?,这样是不是很失败?”
“没有啊。”
林听淮把手上的?纸丢进垃圾桶,“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嘉清哥,你?还?疼……”
话还?未说完,许嘉清就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唇:“别在外面说这个。”
林听淮只是笑,拉着许嘉清坐在长椅上,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暖。
旁边有卖烧烤的?,炭火带着温,风一吹,就和暖气似的?飘。
林听淮靠在许嘉清肩上,收起过长的?腿,把自己缩的?小小的?:“嘉清哥,这样难道不好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着了,而且有你?在旁边。”
风吹动树枝飒飒,无数小孩在冰上玩,林听淮的?眸子一路追随。
从口袋掏出手,指向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娃娃:“嘉清哥喜欢孩子吗?”
这个动作极不礼貌,许嘉清怕被误会,连忙把他的?手拉下来。
“我不喜欢。”
林听淮蹙起眉,又往许嘉清的?怀里缩:“可是嘉清哥,他们?说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稳定的?。稳定的?婚姻,一定要有孩子。”
这话说的?,许嘉清一时?不知如何往下接。
只得扶了扶额道:“谁和你?讲的?这些歪门邪道。”
没有人和他讲,这是林听淮自己悟出来的?。但他要找一个垫背,毫不犹豫道:“豆包。”
天?已经黑了,连路都逐渐看不清。许嘉清站起身子,拉着林听淮离开:“别什么话都听,如果要孩子,我们俩谁生?”
林听淮掰着手指头,还没理论个所以然出来,许嘉清就图穷匕见,把他带到小推车前。
红艳艳的?辣椒粉,滋滋冒油的?串,香得十里八乡都闻得见。许嘉清一边踢雪一边道:“林听淮,烧烤要不要来一串?”
林听淮当然?不吃,更不给?会许嘉清吃。拉着他的?手,硬生生把他从烧烤摊前拖开:“嘉清哥,我订好位置了。你?要多?留点肚子,晚餐你?一定喜欢。”
比起健康餐,许嘉清更爱垃圾食品。
但不是自己掏钱,不付钱的?人没有发言权,只得一路跟着走。
来到园林餐厅,有人在楼上弹琴。中间是湖,掀起一片波澜。
林听淮蹲在炭火边,冒着星星眼说要给?许嘉清烤栗子。许嘉清懒得等,刚好出去逛一圈。
丢下小狗一样的?林听淮,许嘉清一路走,一路去看梅花开。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外面虽然?冷,但湖中的?水却没结冰,甚至还?有残荷开败。
口袋里有林听淮的?烟,许嘉清掏出一根点燃,望着湖面发呆。
烟雾朦胧中,许嘉清竟恍惚在楼上看见了黑影,手敲着阑干,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后退一步,黑影敲得更快了。
许嘉清跑了起来,他要去找林听淮。
可这里太大了,他迷路了。奔跑中,竟撞在了一人身上。
连带着枝上红梅,落下花瓣乱飞。
韩瑾行看着他,许嘉清被撞得头晕,扶着树缓了好一会,才开始道歉。
红艳艳的?唇,一开一合。韩瑾行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他的?注意?全在舌尖。
许嘉清方才站在湖边,身上沾满了梅香。韩瑾行往前走了一步,捏着许嘉清的?下巴,去看他的?脸。
因为跑步有些薄红,鸦羽似的?睫毛,在风中颤抖。
眉头蹙起,许嘉清捏着他的?臂,让他放开。
周瑾行没有放,而是反问道:“你?是谁送过来的??”
简直无理取闹,许嘉清艰难说道:“我不是谁送来的?,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你?,我很抱歉,但也仅此?而已。”
周瑾行看见了他后颈的?红痕,松开了他的?下巴,半扯下衣领:“你?不是小鸭子吗,那这是什么?”
“欲拒还?迎这套早就过时?了,派你?来的?人怎么想的?,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许嘉清的?下巴印上了红手印,周瑾行想,他怎么和宝贝似的?,这么娇气。
这人是个水泥脑子,许嘉清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有理说不清。好在这时?,林听淮过来了。
看都没看是谁,捏着周瑾行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扭。刚伸腿还?没来得及踹,就看见了来人的?脸:“周瑾行?”
“林听淮。”
林听淮皱着眉,看不懂眼里情绪。他松开手道:“你?怎么在这里?”
“馆子还?是我介绍的?,怎么只许你?吃,不许我来?”
林听淮没有搭理这句话,而是回身去看许嘉清的?下巴。领口被扯松了,漏出春光一片。
林听淮脱下外套盖在许嘉清身上,周瑾行将一切收入眼底,笑道:“怎么,不打算介绍一下?”
“周瑾行我警告你?,别在不该找存在感的?地方找存在感。”
嘴上说着话,又准备上脚踹。
许嘉清连忙拉出他,林听淮没有忘记许嘉清的?衣领还?在漏风,拽着许嘉清的?胳膊,直接一个扭头走了。
刚进室内,就瞬间变了一副脸。
脑袋靠在许嘉清肩上,委屈道:“嘉清哥不陪我,怎么一个转身和他在一起了?”
许嘉清也很无奈,自动忽略了林听淮话里颠倒黑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听淮拉着许嘉清的?手,姑娘似的?放在心口:“黑影真讨厌,这药一点用也没有。”
“嘉清哥,等回家以?后我把医生叫过来,给?你?换副药开。”
许嘉清也觉得这药其实作用不大,之前没说是怕添麻烦,如今林听淮自己说出来,许嘉清当然?双手赞成。
吃过饭,林听淮用外套死死将许嘉清包裹,又在脖子上缠了一圈接一圈围巾,防止领口灌风。
这时?许嘉清才想起来那个莫名奇妙的?人,小声问道:“那个人是谁?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谁知话刚出口,林听淮就一口拒绝。
“谁和他熟啊,嘉清哥,我的?心里只有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听淮皱着眉把许嘉清按在车里,一边关门一边道:“只是一个圈子里玩的?人,其他人都出国去了,只有我和他还?留在国内。关系不算近,但也确实相对联系得多?一些。”
车还?未启动,林听淮把脑袋埋在许嘉清怀里:“嘉清哥,别想他了,你?看看我,你?多?看看我。”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许嘉清是铁直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听淮直起身子,不满意?道:“嘉清哥,你?眼里根本没有我。”
虽然?埋怨了一嘴,但更害怕许嘉清会真的?不耐烦。把耳边的?头发掀开:“耳环,我今天?带了耳环,好不好看?”
拉着许嘉清的?手去摸自己的?脸,无形的?尾巴摇啊摇。
“好看,当然?好看。”
某直男刚说完,就把手缩了回来:“好了,你?好好开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