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把景枢丢给自己四弟抚养,眼不见为净,但为了面子,偶尔倒是会当着外人的面假装融洽。
不知道是祖父忘记有蛛丝存在,还是纯粹不想多理会景枢,硬是一天都没给景枢用过蛛丝。
时间节点还在继续推进,画面转了又转,停在那个茶发蓝眼睛的小男孩脸上。
小男孩赫亚诺斯爆冷门晋级,结果输给景枢,没等景枢跟他说上一句话就跑得远远的。
景枢找了一圈,才在对方休息区的楼梯上找到把头埋在手臂里的赫亚诺斯。
接下来的对话就跟赫亚诺斯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景枢鼓励他,然后见时间差不多,赶回自己的休息区,准备第二天的比赛。
“你的记忆是不是从这里开始中断的?”赫亚诺斯问。
景枢点头。
“那得好好看着了。”
比赛结束,景枢夺冠,赫亚诺斯复活赛出线,夺下入学名额。
他们没来得及跟对方说一句恭喜,景枢就被皇室的人带走,前去参加庆贺晚宴。
从晚宴回来,祖父拦住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质问他是不是去找过那个联邦选手说话。
陪同的叔爷不解,问来龙去脉,祖父没理他,硬说景枢违反家规,要送他去惩戒。
叔爷护着孩子,跟祖父大吵一架,结果祖父也给他扣罪名,送他去小黑屋。
小黑屋里,祖父一遍又一遍地让系统质问景枢,试图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生活在这里难道连交朋友的资格都会失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申请离开,回到我自己的家。】
蛛丝终于探出了头,缠上他。这一天,景枢发了场高烧,从此留下头疼的毛病。
祖父对此毫不在意,只一味去跟小儿子合计,计算他们这次要赔人家多少钱。
原来,那群同样不学无术的混子偷偷搞了个赌局,景枢因为实力够强,赔率最低,他们倒是没太在意。
问题在于,大家看好的那个种子选手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下小子赫亚诺斯打败,赌注全都赔个底儿掉,无一生还。
景枢对战赫亚诺斯时,赔率一度扯平,输赢大家倒是没多所谓。
后来有个耳朵尖的听说赫亚诺斯准备退赛,大家一口气把本来压他的钱都转移到复活赛里另个实力强的选手身上。
没想到赫亚诺斯临时变卦,最终出现在复活赛赛场上,一路高歌猛进。
押下的钱改不了,硬生生又是全员赔光。
之后一打听,有人在赫亚诺斯休息区见到景枢,两人热络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结果赫亚诺斯就决定继续比赛。
尽管他们压根儿不晓得两个孩子到底聊了什么,但还是把气撒到景枢的小叔叔身上。
他们说是景枢害自己大赔,要小叔叔赔钱,否则以后就再也不带他玩,说好的投资项目也没他的份。
小叔叔费心巴力才打进这个圈子,总不能一朝就被打回原点,索性就让自己老爹出面找景枢的茬。
景枢被蛛丝控制,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奖金,被控制的叔爷也拿了一大笔钱出来。
小叔叔直接拿这些钱去贴那些人的冷屁股,被骗个精光,最后拿家族公款去补窟窿,一度导致家族资金崩盘。
赫亚诺斯越想越气,调整时间节点,回到景枢被抢奖金的时刻,直接给了小叔叔一记飞踢。
他用的劲不大,但架不住小叔叔骨头脆,躺在地上大半天没起来,大景枢顺手推了一把小景枢,孩子愣了一下,拿着钱跑了。
祖父听到动静过来,看小儿子躺在地上直喊哎哟,不住问他是谁干的。
赫亚诺斯一看到这老头,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火起,也给了他一记力道不算太大的飞踢,听父子俩躺在地上哎哟二重唱。
这么一踢,脆皮父子俩躺了两三天,小叔叔因此错过投资时间,没被骗钱,景家其他人因他们的祸得了福,躲过那场无妄经济之灾。
这次的小变动没影响大事件的到来,祖父还是遇上意外过世,没来得及将蛛丝的秘密告诉小儿子。
小叔叔一下子没了靠山,伤心过度,很快就病倒,没几天也一命呜呼。
叔爷临危受命,接任家主,整理自己哥哥遗物时,看到了他的日记,得知羊角计划和自己的过去。
他强忍着蛛丝蚀骨的疼痛,开启隐藏空间,把景枢那条禁闭记录移到这里,又将羊角计划文档拖进来,翻转自己的项链,将上头刻着的那行字作为密码输入,还设置好密码提示。
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发现。
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那个孩子,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
总之,这场阴谋总有一天会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切完成后不到一分钟,记忆又被清除,新的假记忆被植入——
是他改动了景枢的记忆,是赫亚诺斯导致景枢出现头疼症。
相同的记忆也出现在其他疼爱的景枢长辈那儿,比如景枢他大伯。
之后,景枢被皇帝陛下命令与赫亚诺斯联姻,突然调查起那场比赛之后的记忆,天知道那时候的叔爷有多开心,但蛛丝还是又一次发挥作用,令他忘却。
赫亚诺斯血脉觉醒,大毁拜图曼帝国遗迹,羊角珊瑚蛛又一次受到重创,威力大不如前。
景枢如梦初醒,“难怪叔爷的性格变了,原来是蛛丝逐渐开始控制不住他。可他那些记忆能够回来吗?”
“不清楚。但照这个发展趋势能够得出结论,羊角珊瑚蛛与我的血脉应该处于相斥状态。”
“这不是一世养的?”
“一世时期只有普通昆虫,这些稀奇古怪的物种更像是后人培养出来的,尤其是亡国之君八世。”
景枢捏着下巴思索,“所以,我会讨厌你很可能是蛛丝在作祟?”
“但你的本能在爱我。”赫亚诺斯说。
景枢松出一口气,“这是今天少有的好消息。”
第三次时空旅行结束,现实时间晚上七点多快八点,还在晚饭点。
叔爷就是这么个打算,特地等在这里迎接孩子们,带他们离开地下室,去自己那儿吃热腾腾的饭。
景枢两人一声不吭,低头吃饭,叔爷以为他们没得到什么线索,便不过问。
晚饭之后,他们接力给叔爷播放自己记录下来的内容。
“开启隐藏空间的人,居然是我自己?怎么会?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叔爷还是难以置信。
景枢道:“叔爷,那东西还待在景家苟延残喘。现在证据确凿,我们想听您的决定。”
叔爷沉默良久,而后唤来管家。
“传我的命令,让所有还在主宅里的人都到前院塑像前集合。”
人们收到指令,第一时间赶过来。
院里在循环景枢与赫亚诺斯的时空旅行记录,年轻点的景家人以为是新出的电视剧,站在原地看得津津有味,年长点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又一次循环结束,管家现身,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些,有人不住伸头探看,等待家主现身。
几分钟后,景枢和赫亚诺斯跟在家主两侧,出现在院里,霎时,他们自发自觉地让出一条路,大气不敢喘重。
“都看过影像了吗?”叔爷开门见山。
众人称是。
叔爷道:“那接下来,我就要为民除害了。”
他看一眼景枢,景枢即刻加载平时惯用的手/枪,握在手里。
“家主,请您三思!”说话的是个有些威望的老人,“不能对恩师不敬。”
家主平静道:“这是命令。景枢,执行。”
“是。”
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好奇或是惊惧的眼神中,景枢举起枪,一击打裂塑像。
周围一阵抽气声,因着规矩在,他们不敢出声议论。
塑像里空空如也。
“家主,这……”之前那位老人再次发声。
紧接着,景家防御系统被关闭,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一蓝一红防御层接替笼罩,一色一边,护住整个景家大宅。
而后,他们看到了一只雪白大蜘蛛,在原本空荡荡的位置。
有人嗷地一声晕了过去,离得近的直打哆嗦,那个老人更是面无血色,说话也变得有些磕巴,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羊角珊瑚蛛不动弹,就这么趴在原地,伸出来的蛛丝察觉到赫亚诺斯,很快又收了回去。
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在景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景枢心想。
除他们两人之外,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包括家主。
他的思想开始打架,一边催促快点动手,清除这个怪物,一边又在阻止,认为只要它还在,景家就能一直繁盛下去。
赫亚诺斯扫了一圈,视线回到景枢身上,伸手覆上他手背。
那本来就微凉的手此时更加冰冷,还微微发着颤。
“别怕,我在这里。”
沉着的低语钻进景枢耳里,他紧了紧手里的枪,将要发射时,就见赫亚诺斯抬手摸了下枪口,将指尖一抹血蹭了上去。
子弹击中对面的大蜘蛛,它身子剧烈震颤,那些蛛丝犹如疯长的藤蔓,开始向四面八方延展,人们全然忘记规矩,四下窜逃。
蛛丝长了又短,不断伸缩、抖动。
只听人群中接连传出哀嚎,哀嚎声主人都捂着头,极度痛苦。
蜘蛛身上忽然燃起一簇蓝色的小火苗,从某一根蛛丝开始,逐渐蔓延。
它又开始强烈的挣扎,火却越烧越快,越烧越旺,火光之中,隐隐传出哭声,像是小孩子的。
景枢一听,有点像系统里的警告声。
哭声还在持续,人群中的嚎叫也接二连三,医疗队听到声音立马进行转移。
火还在烧,哭声不见半分减弱,聚集的人却是显著减少。
“唔。”
“大伯?”
景枢的大伯双手按住头,痛呼出声,随后,他身边其他几位长辈也出现相似症状。
人越来越少,直至痛吟从叔爷口中响起。
“终于……终于要结束了。”叔爷咬着牙道。
医疗队紧急将他转移,赫亚诺斯目送他们离去,对景枢道:“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了。”
景枢没有回答。
赫亚诺斯似乎感觉到什么,轻拍了下景枢的肩膀,对方顿时整个人瘫软,倒在他怀里。
“小景?”
景枢摁着还在阵疼的头,攥住赫亚诺斯的胳膊,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
“信息素……我要你的信息素……”
那股清凉的风瞬间包裹住他全身,压制那些折磨人的痛楚。
景枢像只无尾熊似的抱着眼前的救命稻草,听从对方的指挥,将头靠在他肩上,贴着他脖颈,背朝大蜘蛛,以免在不经意间被操纵。
赫亚诺斯左眼里的蝴蝶飞出,停在蜘蛛鼓胀的腹部,触角向外抽着什么。
蝴蝶飞起之时,蜘蛛的腹部顺势爆开,飞出无数光点,向四面八方而去。
赫亚诺斯定睛一看,每个光点里都承载着一个画面,那是他们被收走的记忆。
有一束光落到景枢身上,他一颤,口中发出痛苦呻/吟。
在大蜘蛛彻底被蓝火吞噬之时,赫亚诺斯脑中骤然多了一段记忆,他平静地看完,收紧放在景枢腰上的手臂。
火光一点点缩小,渐渐消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焦味和腐臭气。
“结束了,小景。”赫亚诺斯说。
景枢转过头,看着又一次空空如也的塑像内部,缓缓舒出一口气。
“是的,结束了。”
他的眼皮挣扎几下,还是没抵挡住突如其来的困意,贴着赫亚诺斯睡去。
赫亚诺斯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
景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沉浸在深度睡眠之中。
次日下午,年纪最小的孩子醒来,在屋里头活蹦乱跳,跑去找大人,结果发现大人们居然还在睡觉,索性待在院子里玩泥巴。
赫亚诺斯吃过赛巴斯先生传送来的午饭,回房继续陪景枢。
他依然睡得很沉,无论怎么拨楞他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换成平时,赫亚诺斯已经动了坏心思,而现在,他反倒心如止水,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上,用自己的眼睛和手指一遍又一遍描绘景枢。
叔爷提前安排好一切,即便所有人还在沉睡,该运作的还是在正常运作,没让外人发觉端倪。
第三天,陆陆续续有年轻人醒来,继续着往日的工作和生活。
景枢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赫亚诺斯略微有点失望,揉揉眼前的脸,直把这张脸揉得红扑扑。
他挨近,亲了亲对方的嘴唇。
“午安。”
说完,他闭上眼,开始例行的午睡。没过多久,身边人的手指骤然动了两下。
这天很暖和,赫亚诺斯中午也吃得有点多,一不留神睡过头,迷迷糊糊醒来,冲身边靠着的人道了声好。
几秒后,他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惊讶地望向对方。
“小景,你醒了?”
景枢目光冷静,说话时的语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谁?”
赫亚诺斯一愣,“我是赫亚,赫亚诺斯·艾勒里。”
“很奇怪的名字。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因为我是你丈夫。”
景枢拧眉,“我结婚了?”
“嗯。”
“艾勒里?我没听说帝国有这号人物,你是帝国居民吗?”
“我来自联邦。”
“联邦?那又是什么?”
赫亚诺斯道:“那是一个不输帝国的存在。”
“不可能,我们帝国是最强大的。”
“很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舒坦?”
“嗯。”
景枢脸色稍变,“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赫亚诺斯忍着笑意,“小景,你演技真的好烂。”
景枢:“……”
他别别嘴,“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赫亚诺斯说,“依着你的脾气,如果在床上发现陌生人,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把人打一顿。所以,我就知道是假的。”
景枢道:“对你,我下不了这个手。”
赫亚诺斯轻掐一把他的脸,“不过还挺好玩的。”
景枢:“你还想玩吗?”
赫亚诺斯伸出右手食指,“再试一次。”
“我想想对白。”
他琢磨一分来钟,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很了解我吗?”
语气尝试着强硬,但因着才醒不久,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懒洋洋。
不像质问,更像撒娇。
“真的?”
赫亚诺斯:“嗯,如果你需要证明,随时可以。”
“那证明给我看看。”
不得不说,他还挺好奇。
赫亚诺斯的手又开始作怪,景枢只觉这双手上仿佛有电,否则怎么会每到一处,自己就会感到一阵酥酥麻麻。
“好了!我看到你的证明了!”
景枢满脸笑意,好不容易才压住赫亚诺斯的手,要是再这么下去,他能笑得脸抽筋。
他的身体以前可没这么敏感。
他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都怪赫亚。
赫亚诺斯没继续惹他,靠上身后枕头,支着一边胳膊冲他打量。
景枢被盯得有点脸热,搜肠刮肚找了个新话题,“我睡了多久?”
赫亚诺斯回:“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景枢惊诧,“这么久?”
“嗯,有觉得身体发生了变化吗?”
景枢想了想,“感觉身子轻盈了很多,如释重负。”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景枢伸了个懒腰,“睡了这么久,感觉骨头都要松了,得好好活动筋骨。”
“你要去哪里?”
“训练室。”
“在这里不就行了?”
赫亚诺斯的手指又一点一点地向他身上游移。似乎是被摸到痒痒肉,景枢不自主缩了下身子。
“不想在这里。”
“为什么?”
“有点怪。”
景枢牵住他双手,期盼地看着他眼睛,“等我们回家之后,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在这里不行。”
赫亚诺斯撇嘴,“明白了。”
“谢谢你,赫亚。”
“能接吻吧?”
“这个可以。”
景枢乖乖闭上眼,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熟悉的触感,于是悄悄睁开一只眼侦查。
下一刻,对面的身躯覆盖下来,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吻。
“你刚才在逗我吗?”景枢含含糊糊地问。
“对啊,有异议?”
“有。”
“驳回。”
赫亚诺斯搂着他,吻得更深。
景枢打完一小时拳,坐下休息,接过赫亚诺斯递来的水。
赫亚诺斯坐到他身边,“舒坦些了吗?”
“舒服多了。”
景枢拧好瓶盖,“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正在爱。”
“什么?”
“星网上挺经典的一个问题。”
景枢更是茫然,“什么问题?”
“你爱过我吗?”
“嗯。”
景枢忽然摆手,“不是爱过。”
赫亚诺斯望着他。
“是正在进行时,还有将来。”
赫亚诺斯脸上重新出现笑模样,“我的答案就是这个意思。好吧,你想问什么?”
“可能有点严肃。”
赫亚诺斯洗耳恭听。
景枢琢磨几秒才开口,“你认为子爵送虫茧是偶然吗?”
“是必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赫亚诺斯道:“既然提到这个话题,那我正好也能分享我得到的新线索。”
景枢都快有些怕‘线索’这两个字了,但还是打起精神等他说话。
“别担心,不是坏事,但也不算好事。”
赫亚诺斯清清嗓子,“它是亡国时被特地遗留的存在。”
“八世留下来的吗?”
“嗯。”
“八世的先祖拜图曼二世,也就是一世的族弟,是由他发现羊角珊瑚蛛的存在,并组建团队培养这种蜘蛛。篡位成功之后,他又利用蜘蛛去培养我们大众熟知的虫族。”
景枢认真听讲。
“而后,虫族拥有思想,也产生野心,反击祂们的‘老师’,且操控那些本来就有反心的人,摧毁拜图曼帝国,鸠占鹊巢。”
景枢道:“但还是出现了漏网之蛛?”
“是的,这只蜘蛛感知到子爵身上的邪恶气息,一路来到这里。如果整个计划顺利,现在被控制的就不只是你们景家。而是……”
“而是我们的帝国?”景枢立刻接上。
赫亚诺斯点头。
“小景,我这两天一直在回顾我们与虫母的对战,祂的恶意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祂感觉到我身上有关羊角珊瑚蛛的气息?”
“是的。”
景枢思索,难怪当时祂的攻击会来得这么猛烈与癫狂,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只是虫母在气愤他们在攻击祂的家园和族虫。
“赫亚,我……”
“感谢的话就不用提了,我耳朵真的会起茧子。况且,我也要谢谢你。”
“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引起虫母暴怒,让祂使出那么大的力量出击,我们也没法那么快就能杀死祂。还有,在我被虫母寄生时,也是你救了我。”
“可你是拜图曼后裔,本就不会被祂所害。”
赫亚诺斯摇头,握住他的手,“不,就是因为你,是你从地狱把我带回来了。”
景枢用力回握。
“赫亚,你也带回了我。”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中了那一击,又或者羊角珊瑚蛛彻底控制了帝国上下,会是多么可怕的事。
“一切终于彻底结束了。”赫亚诺斯说。
“是的,都结束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实在住不惯这里。”
景枢微笑,“至少得等叔爷醒来,要向他好好告辞才行。”
“明白了。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嗯?”
“你忘了?我们可还有两年的假期。”
景枢琢磨半天,“现在想不到,后续没准会有想法。”
“要是有想法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两人再在景家待了两天,等到叔爷醒来,前去拜见,向他辞行。
叔爷尝试挽留,见他们去意已决,不再多提,让管家打包好些东西,给他们带回去。
临走之前,赫亚诺斯还去找了一趟执法队,打算跟被自己打伤的队员道个歉。
那群仿生人欢迎他们的到来,却早已忘记那天的事,听到道歉时也是止不住疑惑,你看我我看你,那反应倒是把赫亚诺斯两人逗笑。
“我决定取消禁闭室,还要大改家规。”送行景枢二人时,叔爷说道。
景枢吃惊,“叔爷,您想好了?”
“强行约束只会适得其反,偶尔犯点小错并不可耻。还有……”
他顿了顿,“等我的身体再好些,我打算去一趟布德拉。”
“您要去找他?”赫亚诺斯问。
“无论那个人是生是死,这件事总该有个正式的结局,我不想留下遗憾。”
景枢问:“需要我们陪同吗?”
叔爷摇头,“你们小年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
景枢:“如果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嗯。”
叔爷朝他们摆手,目送星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云间。
赫亚诺斯收回下望的眼神,“是个挺好的发展。”
景枢看着前方的蝴蝶星云,“我想是的。”
星车一路向前,直至看到海边小别墅,速度渐缓,落在固定停车位。
赛巴斯先生一行人还是照例出来迎接,这回小雪豆也跟出来,小小一只,窝在赛巴斯先生前方,冲他们两人喵喵直叫唤。
赫亚诺斯弯身,把小雪豆抱到怀里,贴了贴它的肉团脸。
景枢笑着逗了它几下,往屋里走去。
赛巴斯先生早早准备好午饭,这次还换了个大桌子,直把整张桌子排得满满当当,仿佛是在吃流水席。
景枢看着这一大桌子菜,不免困惑,“赛叔,我记得最近没有客人要上门。”
“这都是为两位先生准备的,为你们接风洗尘。”
赫亚诺斯看着赛巴斯先生,“您真的只是机器人吗?”
“是的,我是个如假包换的机器人。”
“我觉得不像。”
赛巴斯先生脑袋上跑疑问。
“你连人类的人情世故都学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只是机器人?”
“我的确是机器人,艾勒里先生,只是我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
景枢还在笑,“好了,别闹赛叔,先吃饭吧。”
赫亚诺斯听话,跟着他坐下。
这一次,雪豆没被抱走,窝在赛巴斯先生搬来的宝宝椅上坐着,小脑袋这里转那里转,接受主人们的投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