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光头，笑得没心没肺，看得赫亚诺斯莫名想踹他一脚。
“不过，我记得应该是我的伴侣陪我度过的。”
“你的伴侣？”
赫亚诺斯恍然忆起，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光头实际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他的Omega还是个冷美人。
到现在，赫亚诺斯都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组合到一起。
“他怎么陪的？”赫亚诺斯追问。
“一起睡觉。”
“是普世意义上的睡觉吗？”
“后来我们就奉子结婚啦。”
赫亚诺斯：“……”
先不说景枢是个Alpha，没这个功能，就算有，他们两个奉子？景枢没把他按头成疯子，送进研究所关个永久都算不错了。
“除这个之外呢？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光头少将思考大半天，摇头。
“要不等我回去之后问问他，他应该还记得。”
“行！问到之后立刻联系我，我给你发奖金。”
光头少将又哈哈哈地笑，摸着他的光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打算发多少啊？”
“…看我心情，反正不会亏待你们。”
回复他的又是一连串大笑。
赫亚诺斯：“……”
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半小时后。
办好手续的哈哈光头少将，跟其他将士们一起乘上专属飞船回联邦，出于礼貌，景枢也出面送行。
“赫兹上将，我们都先回去了，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回家来看看兄弟们。”
景枢疑惑地看赫亚诺斯，对方还是照常朝他们挥着手。
“到家之后给我发个定位。”他冲大家伙说。
“是！”
大家又像一开始那样，齐整地站成一排，向他行礼，有的人眼里还闪起泪花。
“出发！”
“上将！”
“艾勒里上将，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们等你回来！”
“上将，回来之后，我们再去银河酒店大吃一顿，这次我请你喝酒。”
“上将！我们都会想你的，你也一定要想我们！”
赫亚诺斯：“好！”
等飞船越来越远，感动和伤感渐渐消退的赫亚诺斯忽然若有所思。
“不对！我在银河酒店一直可以免费喝酒！”
景枢：“……”
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他感慨。
“赫兹上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吃晚饭了。”
赫亚诺斯无奈，“景枢你！”
景枢轻笑，“走吗？”
“嗯。”
景枢再跟隔离区的人聊上几句，谢绝他们的送行，跟赫亚诺斯走向内部人员专用停车场。
走到一半，景枢停住脚步，“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那位光头将军。”
“你说马修？”
“嗯。他每次见到我都喊我景中将军，今天也是。只是，他怎么没头发了？”
赫亚诺斯干笑，“他怕热，一到夏天就剃光头，习惯就好。”
飞行途中，景枢又道：“不过，谁能想到那位光头将军的战绩在联邦军里是数一数二的呢？”
那个边笑边举着重械精准连炸虫族多个碉堡的身影，仍旧令景枢记忆犹新。
赫亚诺斯道：“马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私底下不靠谱到连新兵都想冲他发火，但上了战场，有时连我都要不自主听他的指挥。”
“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嗯，第二个孩子刚上小学。”
景枢嗯了一声，“在部分人眼里，他的人生足够圆满，难怪能这么开心地笑着。”
“人生苦短，开心才好。”
“也许吧。”景枢说。
晚饭时间，赫亚诺斯的手环持续不断嗡嗡振动，都是那群将士的信息。念及景枢这儿的规矩，他暂时都放着不去处理。
饭后，景枢去温室看蝴蝶，赫亚诺斯则坐在沙发上开始查看群聊。
那群将士一获得自由，话多得好似泄洪，赫亚诺斯拜托锚往前翻了很久，才定位到话题开头。
吃过晚饭的雪豆迈着优雅步伐路过，朝他恶作剧地哈了一声。
见没有回应，雪豆那圆乎乎的小脸一皱，扭头往窗边去，仰起脖子看路灯下的雨帘，边看边舔毛。
等景枢回来，它又跟飞弹一样跑过去，冲他撒娇。
“他在干嘛呢？这么安静。”景枢小声问雪豆。
雪豆喵了一声，意思是不知道。
景枢抱着猫绕过去，就见赫亚诺斯雕塑似的坐着，眼睛始终盯着手环，神情严肃。
“怎么了？”景枢问。
连同他怀里的雪豆也一起困惑。
过去好一会儿，赫亚诺斯那儿才有动静。
“有点晕字了。”他说。
说着，他举起手环，上头的画面自动放大一圈。
“这，你们的聊天记录可以公开吗？”
“一大半都是废话，有什么不能公开的。”
景枢简单扫了扫，确实，而且还有好多表情包。
雪豆冲几只猫猫表情包直叫唤，赫亚诺斯回说等会儿转发给景枢。
“他们打算过两天去银河酒店聚餐，还邀请我了。”赫亚诺斯说。
“那你去吗？”
“你有空吗？”
景枢纳闷，“你们联邦的聚会为什么要问我？”
“你不是我的监护人吗？”
“理论上是的。”
“算了，不去了。他们每次都拼酒，我喝不动。”
景枢道：“你可以选择开远程会议，如果有额外需求，家里的房间随你选。”
“真的？谢谢。”
说话间，又有一条私聊信息传入，是光头哈哈少将发来的，景枢尊重他人隐私，顺势低头去跟雪豆玩闹。
“资料发来了。”
“如果是联邦内部资料，建议你回房再看。”
“关于易感期的学习资料，要一起看吗？”
景枢咦了一声，他下午过于震惊，下意识把这件事忘了。
“可以吗？这是你的部下发来的文件。”
“学习易感期这种公共知识没必要分你的我的，大不了后续你再让你那边的人发一份新的呗。”
“好。”
说完，赫亚诺斯按照马修少将的说法，点开自己的云空间，里头果然多出一个命名为【易感期学习资料】的新文件夹。
文件夹里头只有一份文档和一个视频，文档制作者是马修的伴侣，那个冷美人Omega。
他的文档跟本人一样，写得简明扼要，重点被分条加粗标志，哪怕是再生的新手看过都能迅速领会。
“他能来帝国军团工作吗？我可以开双倍，不对，五倍工资，还是十倍好了。”景枢说。
赫亚诺斯道：“同样的话我们主席也说过，但他不爱出门，也不爱上班。不过，你要是有需要他协助修改的文件，可以直接发给他，他会有偿接类似的工作。”
“生意好吗？”
“挺好的。有的时候联邦部分不那么机密的发言稿也会交给他，说到底，我们用的ai程序在写作这块还是太死板了。”
景枢：“视频里是什么？”
“应该是科普一类的，可能会有点无聊。”
“没关系。只要能学到知识，多多益善。”
赫亚诺斯点头，点开视频，手环里的屏幕自动放大，投射到墙上。
“X，关灯。”
瞬间，整个客厅进入黑暗。
视频正式开始播放，一名坐在床边的清秀纤弱青年映入眼帘，看特征应该是Omega，就是长相陌生得很。
忽然，视频里传出门铃声，他赶忙起身去开门，迎进一名看上去似乎是Alpha的高壮男人。
模样也是好的，但还是脸生。
赫亚诺斯纳闷怎么这种科普视频不让熟人制作，还是说这只是从星网上下载来的？
还没等他再想几句，属于成人教育片的画面和声音随之而来。
景枢眼疾手快，一把遮住雪豆的眼睛和耳朵，赫亚诺斯回神，啪一下打在手环上，关闭投影。
长久的沉默之后，景枢道：“要开灯吗？”
“开，开吧。”
下一秒，客厅恢复亮堂。
“得庆幸家里都是机器人，不然谁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景枢说。
赫亚诺斯缓缓答应一声，“抱歉，我会去教训马修。”
他的手环突然振了几下，点开一看，说马修光头到。
赫亚诺斯看完他的信息，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他说发错视频了，然后转了真正的科普视频过来。”
景枢：“文档上已经写得很清楚，我就不看影像了，你随意。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练字，有事直接找赛叔。”
“啊？好。”
景枢抱着雪豆快步离开，留赫亚诺斯在客厅尴尬抱头，欲哭无泪。
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万一景枢多想了怎么办？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不会大打折扣吧？
想到这里，赫亚诺斯只觉头疼不已。
景枢飞快关好房门，后背贴在门上，举起雪豆遮挡自己发烫的脸。
有点超过了，不对，太超过了。
等稍微缓过点劲，他心想自己刚才应该是镇定的吧？可不能在赫亚面前露怯，丢了帝国星骑士的颜面。
想着想着，他又把头埋进雪豆毛茸茸的肚皮。
【作者有话说】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啊？光头哥。（我的意思是摩多摩多[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叠个甲，光头哥是真的脑子有点毛病（物理上），设定是因为战争伤到脑部神经，所以人脸和名字对不上号，可以看作是比较严重的脸盲。
他跟赫亚关系还挺好的，就是那种会打打闹闹的关系，可能没到死党的程度，但不会太差，偶尔就会这么瞎闹腾。
不过，其实是赫亚那支队伍从上到下都这么乐呵呵的[笑哭]
第二十章
科普视频的乌龙逐渐在时间中冲淡，赫亚诺斯和景枢偶然提起这事时也都是一笑而过，不复先前的窘迫。
而持续三天的暴风雨也终于走向尾声，转入阴天，对于钓鱼佬来说，这是个颇为合适的垂钓时机。
只不过……
赫亚诺斯望着停在沙滩上的景枢，对方正不甚熟练地挂上鱼饵，准备甩杆。
“你确定在这里能钓到鱼？而不是小沙蟹？”
“为什么不行？”景枢回得理直气壮。
赫亚诺斯笑不出来。
“你确定你会海钓吗？”
“我在陛下的池塘里钓过。”
“没有进行过海钓？”
景枢道：“没有，但应该差不离。”
赫亚诺斯：“……”
“你是景枢？没被什么怪东西上身？”
景枢困惑瞧他。
“就你这样还跟我比赛，跟我走。”
景枢忙不迭收起钓竿跟上，冲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水面上的小型游艇惊诧。
“这好像不是我家里的东西。”
“我的，前些天才过的帝国安检。”
景枢忍不住多观察几眼，这艘游艇很新也很干净，是刚买的吗？
“上来。”
两人刚坐稳，赫亚诺斯的智能精灵锚自动开始驾驶，扬起一连串水花，游艇里的乘客们倒是坐得无比安稳。
“一般来说应该是用专用钓鱼艇，但我用惯的那艘外借了，临时买的这辆。”
景枢听着，没回答，怕出丑。
他眼见着自己的大别墅越来越远，而常在山崖处眺望的海上石拱门越来越近。
等靠近了才发现，原来它们远比自己想得还要高大雄伟，一洞串一洞，有点像自己过去在书里看过的冒险画面。
天还是阴着，海面上起了一层薄雾，四周的一切影影绰绰。
“你说前方会有大魔王吗？”景枢冷不丁问。
问过之后，他连忙改口，“前面就是入海口吗？”
“也许会有大魔王，而且还可能会有石中剑。”赫亚诺斯说。
景枢无意识歪了下头，笑道：“只可惜兰斯洛特先生不在这里。”
赫亚诺斯轻哂，“就算他在，不见得能拔出来。”
说着，游艇穿过最后一道拱门，停在宽阔海面上。
深暗的海一望无尽头，赫亚诺斯挑了个舒适角度站好，甩竿等候。
“就这样？”景枢问，“不用准备别的？”
“你要准备什么？”
“陛下钓鱼前会向水面说话，然后那天就会收获满满。”
赫亚诺斯：“……”
“你可以试试。”
景枢回他，“我是专家，可以跳过这一步。”
“说这话不心虚吗？”
他可还记得对方刚才稍显笨拙的操作。
“不许笑。”景枢低嗔。
“我只是太久没海钓，一时忘记步骤而已，你就等着被我倍杀吧。”
赫亚诺斯脸上笑意更深。
果然景枢一遇上不熟悉的领域就会开始嘴硬，不得不说，看着比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意思多了。
“你在嘲笑我吗？”景枢皱眉。
“不，我在期待你的表现。”
景枢睨他一眼，专心等待鱼上钩。
过去几分钟，赫亚诺斯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苹果汁，谢谢。”
游艇内置机器人平稳运行，送来他们需要的东西。
“能换成常温的吗？”
景枢往前一递，机器人交换，递上新的一包。见他们没有别的需求，退到一边待机。
“它不会说话吗？”
“会，但我没调试。”
“机器人不说话，乐趣直线下降。”景枢说。
反正鱼也没上钩，闲着也是闲着，景枢索性招来机器人，开始进行调试。
刚调试个开头，就听身后一声惊叹，赫亚诺斯钓上了一条大鱼，然后又把它放了。
“为什么放了？”
赫亚诺斯道：“我只喜欢鱼上钩的那一瞬间，不打算带它们走。”
“景枢，1：0了。”
“嗯。”
虽是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但景枢还是直起身，快步去查看自己的鱼竿，发现没有半点动静。
X偷偷告诉他，这里是鱼点，耐心等待就行。
景枢得到消息，放松下来，重新过去调试机器人。
而直到午饭时间，他的鱼竿只得来两次收获，还是小鱼，模样倒是很漂亮，银白色，身形修长。
至于赫亚诺斯那儿，战绩已经拉到了八条。
景枢不免有些郁闷，明明大家都是很久没钓鱼，怎么他的成绩就这么突出？
又过去一会儿，赫亚诺斯收竿，问景枢饿不饿。景枢点头，固定好钓竿，设置完托管程序，跟他进游艇。
半人高的小机器人放下最后一道菜，声音清脆。
“开饭啦！开饭啦！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继续比赛！”
“景枢，你雇佣童工？”赫亚诺斯调笑。
景枢面不改色坐下，“系统里只有这个声音最接近人类，你的机器人该更新了。”
“下次例行检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带它过去找希洛。”
“嗯。”
景枢咽下一口汤。
今天还是熟悉的六菜一汤，全热乎着，由赛巴斯先生亲手烹调，传送而来。
“真怀念。”赫亚诺斯忽然感慨。
景枢抬眼看他。
“你知道的，我的家乡是一座海滨小镇。”
“阿尔波拉星的弗洛达莱镇。”
“你还记得？”
景枢道：“每年都要上一段时间的星网趋势，就算不认识也会被迫认识。更何况，你曾经说过，敌人对你的了解永远超乎你的想象。”
“你很了解我？”赫亚诺斯挑眉，“说来听听。”
“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家乡怎么了？”
赫亚诺斯撇嘴，“你这人好没意思。”
“如果我更深入地没意思，就是要提醒你食不言寝不语。”
“吃饭的时候聊天多开心，能多吃点。”
景枢低头嚼排骨，不作声。
“我小时候跟当地渔民出过几次海，给他们当小工。小工你知道是什么吧？”
“他们也雇佣童工了。”
赫亚诺斯：“……”
“你还挺记仇。”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跟着他们出海，在船上吃，在船上睡。有的时候运气好，他们能拉上来满满一大网，有一回好像还把一条幼年鲨鱼都给捕上来。”
景枢认真听着。
“我还记得那条幼年鲨鱼当时特别傻地看着我们，大家笑了大半天才把它放生。那时候大家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都在抢时间。”
“我年纪最小，分的活轻松些，拉网这事轮不上，但得去帮忙分拣。等分拣完，四肢都是麻的，而且有的时候实在累得不行，倒头就在甲板上睡。”
景枢含进一口饭，慢吞吞咀嚼，支着耳朵等待后续，赫亚诺斯却没了声响。
“不继续吗？”他抬眼。
赫亚诺斯夹菜的手一顿，“我以为你不想听。”
“我在听。”
“说真的，我都快忘记这些事了。”赫亚诺斯声音渐渐变低，“明明那么有趣。”
是因为没有可以分享的人吗？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开始遗忘。
“我记得弗洛达莱小镇是以渔业为主要营收项目，那时渔民们的收入应该还不错吧？”景枢问。
“总额漂亮而已，分到个人头上就是因人而异，说白了就是靠经验和运气吃饭。
而且，我们镇子当时并不发达，虽说营收大头在渔业，但更多的还是那群商人鼓钱包，渔民和摊主都只是赚个辛苦费。”
当年赫亚诺斯在比赛中崭露头角，并迅速将他本人和家乡送上星网趋势后，帝国上下以及联邦其余成员星选手才得知原来宇宙中还有这么个地方存在。
那段时间连相关词条都是临时编写，只有名字和不那么准确的卫星定位图，重点都放在那句‘赫亚诺斯·艾勒里选手家乡’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后续那些补充也是随着赫亚诺斯的成名才慢慢出现，而如今这地方倒是成为联邦十大旅游胜地之一。
“不过，有的时候想想，还真挺感谢艾勒里先生。如果不是他坚持收我当他的学生，或许我也没有机会站上赛场。”
“敬艾勒里先生。”
景枢举起从机器人那儿新拿来的一袋苹果汁，赫亚诺斯注视他好半晌，端起汤碗碰了一下。
“敬，艾勒里先生。敬联邦。”
“敬帝国。”景枢说。
两人相视一笑，一人喝果汁，一人喝甜汤，皆一饮而尽。
“天晴啦！”
小机器人忽然喊了这么一声。
两人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天边那层模糊的灰暗不知何时褪去，露出藏匿许久的一碧如洗的澄澈天空。
“看这形式，今天有机会见到夕阳。”赫亚诺斯说。
景枢双眼瞬间放大，心中暗暗祈祷这句话能够实现。
午饭结束，两人简单休息半小时，开始进行新一轮竞赛。
天晴之后，海面也跟着亮堂，蓝宝石一般铺开。
景枢感觉自己都能看清其中来回的鱼影，尽管有几次只是他的错觉。
他观赏好一会儿海与周围风景，回想起赫亚诺斯之前的话，斟酌半天，问道：“还是没有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也许有些唐突，但好奇心更占上风。
赫亚诺斯丢回新钓上的一大串海葡萄，“没有。说实话，无论他们当年是故意还是被迫，在抛弃我的那一刻，他们就很难被称为是我的父母。”
“但你还是选择了这个名字。”景枢说。
为了研究这个对手，景枢可没少下工夫。
赫亚诺斯道：“伊菲修女说过，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取自某个神话故事里的战神，很适合我。”
“嗯，的确。”
他心里也许还有所记挂。景枢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的战局形势也越来越白热化。
上午的高频率收获扭脸去了景枢那儿，两人比分追得越来越紧，但赫亚诺斯暂时以两条鱼的优势领先。
距离晚饭前两个小时，小机器人开始倒计时。
慢慢的，天边、海上晕起或浓或淡的橘色，景枢逐渐无心关注比分，眼神一动不动停在云间，嘴角微微上扬。
那些云，厚的、薄的，俱飘散在天边，缓缓移动。
那轮红日就藏在其中，正四散着光辉，将天、云、海染得更红更艳。一群海鸟拍打着翅膀，在这块天幕前盘旋。
倏然，远处的云散了些，露出那个火红色的圆，温暖鲜明。
夕阳就悬在那儿，远在天边，却又仿佛近在咫尺，像画一样，连同他们也成为画中的一部分。
世界平静而安详。
倏然，周围起了一点风，凉凉的，带着点湿意。
紧接着，那轮红日缓缓开始下沉，天边愈发绚丽，那群海鸟或近或远地振翅，有几只还近在眼前。
海浪滔滔，日渐西沉。
天边再不见半分日影，独留茫茫一片晚霞沉寂。
景枢看了很久很久，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去关注手里那根被他忽视许久的鱼竿。
倏忽，他觉察到什么，转头看向身侧，霎时撞进那双湛蓝的含笑的眼里。
那一刻，景枢的双眼不自主颤动几下，随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石中剑的梗来自英国传说亚瑟王，兰斯洛特的梗也与此有关（兰斯洛特是亚瑟王圆桌骑士之一）
赫亚诺斯也有些恍惚。
他的视线仍胶在景枢身上，身躯却不自主地向他靠近，直至彼此的鼻尖将要相贴。
倏然，景枢回神，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你要干什么？”他疑问。
他的额头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弹指。
“看你在发呆。”赫亚诺斯换上熟悉的笑容。
景枢愣了几秒，注意到什么，回道：“你的手摸过鱼。”
赫亚诺斯：“……”
“我换手了。”
景枢这才想起，对方刚才用的是左手。
他们两个人都是右撇子，今天一整天都是用这只手握鱼竿，但收获的时候又会刻意换手取钩，以免海水侵蚀戒指。
“你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对劲。”赫亚诺斯问。
景枢习惯性抬手背贴脸试温，有点烫。
“夕，夕阳照的吧？”他说。
“是么？”赫亚诺斯轻笑，“要去洗把脸吗？”
景枢摇头。
“那介意我去吗？”
还是摇头。
等人走后，景枢摸上心口，那儿正发出有力的撞击，正如先前。
好奇怪的感觉。他心想。
与此同时，赫亚诺斯关上水龙头，抬头望着镜中半湿的脸。
他眼前闪过景枢定神注视自己的模样，被刻意压制的燥热再次隐隐冒头，肩上那块难以痊愈的伤口也开始显现难以忽视的灼烧感。
赫亚诺斯挣扎着点开云空间，趁数值还没到戒指预警值，取出早前以防万一保存在里头的抑制剂，毫不犹疑地扎上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