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放心多了,这完全尽在掌握啊】
【速度好快,隔壁黑山羊的赛博祭拜帖已经出了哈哈哈】
【真有人祭拜黑山羊?】
【进去tui一口的比较多。】
【我去开个放鞭炮帖,伟大的黑山羊就适合这样伟大的庆祝,这是荣耀!】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神快更快更快更,黑山羊嘎掉我要请自己吃一顿好的】
笔仙篇结束,谢潭还在消化信息。
所以,现在他所在的时间,应该是新一年里,二月份下半个月的某一天。
时间应该是晚上,如果手机的时间准确,现在是10:20。
后面的日常盲盒是主角团做准备时的一些事,其中有一小段,是由夏无尽带路,常明爱用符箓“撬”开陆今朝和谢潭家的锁,都空无一人,而谢潭家的那间主卧里,书桌上有一些书页烧尽的灰烬。
是那本残缺的古籍,果然烧掉了。
谢潭又刷刷其他的帖子,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尽量多掌握一点信息。
有一个热帖被加精,其他帖子都说里面有分析帝,他就点进去了。
【麻了,这故事虽然全是主线,集体自杀案只是引子,但比其他故事还刺激】
【我懂,这个洗炼术真给我吓到了,我都给我推准备好赛博牌位了】
【还有陆陆掉马,这对小情侣就这样治疗大家的低血压】
【我真的觉得很恐怖,再仔细看请笔仙的咒语“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我嘞个,洗炼术揭秘后,每一次看这句话我都毛骨悚然】
【真的,这句话次次不落,怎么转场也没有舍弃画出来,代入感太强了】
【但最后一次好虐……】
【而且不止是母子组的虐,小情侣也在虐,谁懂两人相对而坐,镜像一样,神情都有点古怪,一个人旁边的话框是“你是我的前世”,另一边是“我是你的今生”……然后就是命运的闭环啊啊啊啊】
【小情侣就这样一直纠缠到天荒地老】
【阿潭最后说怎么样才能救你也是……那个表情根本不是在走流程,像叹息一样,看着妈咪说的,呜呜呜呜】
【这么看,阿潭亲自下场请笔仙,都是关键地方:放姑奶奶杀十二,为了后面抓家主,又给妈咪指路,完成陆陆的因果闭环,还有让妈咪从观测变成观测之眼,最后就是给陆陆准备的陷阱】
【残缺态只能定一次轨,阿潭这两次见到妈咪,只是这一条线上的引导吧?看来这条线真要成为唯一了】
【毕竟和姜导都谈好了,教团也没掉链子】
【但这条线,妈咪还是死掉了,我以为阿潭的目的是算计出一条妈咪存活线,让那条线成为唯一】
【我超我懂了!这个阿潭完全是神来的!这盘棋太牛了!!!
阿潭只有一次定轨,只能用在黑山羊催生镜中神,因为这是一切的起点,必须让妈咪逃走,让陆陆诞生。
就像妈咪说的,她成为那个无常,是因为阿潭在。
确实也是如此,这都是阿潭一步步算计来的。
第一次见面,镜中无神,而阿潭是观测之眼,他跳跃时间,将陆陆的气息带过来了,推动神的诞生。
而第三次,妈咪也用了定轨,通过和陆陆的打赌,完成观测之眼的闭环。
!!而最重要的是,她能定轨,就说明她一定是观测之眼!
所以母子组的第二次见面,虽然没有任何定轨,但妈咪一定会从废品观测变成观测之眼!!】
【我靠,串起来了!这个顺序就是证据!先是通过社畜哥if线,完成第三次见面,让妈咪定轨,然后才是通过鸿叔的第二次见面!】
【!!先定下两头,路径就确定了!中间的那个点就必然被穿过!】
【果然请笔仙的顺序都在阿潭的安排中】
【太牛了!明明只有一次定轨能力,却谋划出三次定轨!!!】
【日常跪着看你潭神操作】
【还真是没有一个人是白来的……你潭神早已算好】
【就这样算无遗策】
【爽爽爽】
【但又有新问题了,大家一开始以为陆陆说的“你身上的那个”是家主,猜阿潭利用家主的定轨,洗掉恶魔狗狗,但如果不是,那家主的定轨用在哪里了?】
【成为残缺态的观测之眼?章鱼哥也来闭环自己的因果了?】
【也可能是鬼母诅咒,黑山羊我恨你】
【还有一种啊……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家主的定轨还没用?】
谢潭看到这里一愣。
“啪嗒”一声,亭檐一响。
他是朝外坐的,抬起头,堆积许久的乌云终于被撕开一样,落下……
他向天空伸出手。
是雨滴。
被风一带,低空擦过他的掌心,落在亭角。
被洇湿的地方突然窜起火苗。
谢潭神色一凝。
仪式启动了。
他低头间要关闭手机,手指扫过屏幕界面时,却无意间刷新帖子,帖子最后炸开了锅。
是新单元的预告图出了。
和笔仙篇结尾的特写一样,构图丝毫不变。
但前者是习瑞的手,而预告图里,伸向乌云的那只手更加骨感,轻轻一托,像空中飞过的白玉蝶。
一滴雨水与掌心交错。
好像伸手的那个人,连一滴雨也抓不住。
那滴雨落进漆黑的第二页,还在一路下坠。
直到第三页,突然烧起来,遍山的火,遮天蔽日。
诡谲的黑烟被狂风吹走,绕着弯地拖长,如翻飞的衣袖,飘出几个字——“神离去的第五日”。
【嗯?虽然知道故事是接着的,但直接用上一话最后一张图吗哈哈哈】
【让我抓到刀神偷懒了吧!罚你更十话!】
【仔细看啊家人们,这是阿潭的手!】
【我靠!所以这是四季山的天?】
【啊啊啊啊仪式启动了!】
【等等,四季山是炼化的最终场所吧?我用官方的笛丘市地图又仔细核对一遍,十三个祭品代表的十三只左眼,最后的落点在笛丘市都有对应的地点。
陆陆洗掉的太阳火,占位就是最内圈的那只,仪式绘制时,咒文就是经过第一圈彻底燃起,一圈圈出去的。
四季山既然被瞳孔锁定,那就是瞳孔本身,炼制观测之眼的地方,相当于炼丹炉。
那不应该是家主在这里吗?怎么是阿潭?
啊啊啊啊啊】
【我靠别搞我……】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咱们不会提前开香槟了吧】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没必要,也可能是阿潭亲自监工吧,怕家主跑掉?】
【那教主怎么不在?】
【还没更呢,说不定教主真在,你们仔细看仪式图啊,最后不仅瞳孔偏到四季山,还有三只左眼转到剩下的三个陨落之日,甚至其中一只本来就在陨落之日们所在的第二圈,这个就是阿潭吧?】
【肯定有教主,教主是核心材料】
【对,教主要被炼,就剩阿潭,肯定得亲自看着,做最后一道保险,这么大个仪式呢,出一点差错不就完了】
【那还有一个是谁啊?】
【!!!难道是陆陆】
【不是啊,你们忘记陆陆说过吗,妈咪的仪式缺一样东西,所以仪式最后失败,妈咪死掉了,阿潭不可能犯一样的错误,他又不是要赴死】
【所以这个第四人是谁?】
【我靠我猜到了,当时陆陆其实已经说出来了……】
然而没等谢潭接着往下看,爆开的火光充盈在视野里,刺得他眼睛一闭,他收回手机,退回亭子里。
漫天大雨倾倒而下,在空中接连燃起,像坠下的流星雨,直奔他而来。
第165章 神离去的第五日(2)
一场恐怖的山火展开在谢潭的眼前, 和漫画中小六经历的场景一样,但身临其境的绝望感是再好的画工也绘制不出的。
谢潭感觉到火的灼热,但以这个火势, 他的感觉太轻了。
火落在身上,触感更像雾。
可能真是雾, 因为他看到了四季。
四季山明明被雪覆盖, 一片银白,但如今, 他在火中看到燃烧的树叶。
在地形、风力、干燥植被的驱动下, 火势奔腾如豹。
狂风卷着燃烧的枝叶飞掠,与雨滴相撞, 噼里啪啦的燃爆声不断, 点燃新的火场。
气流转起火柱, 旋风一样横冲直撞。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火势, 热辐射就足以灼伤或致人死亡, 还有烟雾伴随的有毒气体。
但谢潭还记得论坛说过的“不存在的四季山山火”,这场山火更像一个庞大的诅咒, 与表世界隔开了。
而诅咒正在应验。
在那些火间,无数景象明明灭灭, 人事物俱全。
原来如此, 他以为漫画里小六在春夏开启仪式,但那只是在太阳火中同时出现的四季景色, 更准确的说, 是不同时间发生过的事,这些记录被翻出来一起播放。
谢潭看到上下山的陌生人们,住在半山豪宅区的人们, 还有黑山羊们,后来的教团成员们。
火里传出哀嚎,他看到白骨疯狂,像再次回到燃烧的浮水镇,但这一次,白骨没能定死人形,一点点被火烧化了。
是黑山羊们。
他们在神离去的凶日,集体重返羊圈,为什么?祭祖或祭祀?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看到一群黑山羊在火中跪拜,和教团的法会很像,狂热在火焰的扭曲下更加直观。
他们在拜太阳神,称这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称他们的家主是神在人间的化身。
谢潭忽略后半句话,所以四季山就是烟雾镜最早出现的地方?这里正好代表虎日。
他与火中的白骨擦肩而过,往山上走,那是黑山羊们跪拜的方向。
也是他嫌往下走太吵了,都是哀嚎。
仪式启动后就没再停止的哨音,像千万张嘴在尖叫,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群舌。
所以教主也在这里,还有一个是谁?
他若有所感,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发结,自观测二被烧,阴桃花篇里符箓被用,如同发鬼的一团只剩下一小段,和其他黑山羊的正常发结一样大。
应该是小六发结最初的样子。
金刚结中,绑着最后一张符箓。
突然袭来一道火旋风,舔过他的掌心,转眼间卷走,燃烧殆尽了。
谢潭看到有咒文在跳动,他便收回目光。
都是小六准备好的,她自然知道用在什么地方。
旋风一过,他眼前短暂的一清,正好到他视野里的一片大雾带来一丝与山火截然不同的湿冷,像真正的雨后。
一滴水珠滑过叶子的脉络,叶尖被坠得一抖,雨落在谢潭的额头。
他抬起头,雾中雨后山林的寂冷覆盖了山火。
前面的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白裙子被泥溅得有些脏了,撑着一把黑色的小伞,背对着他。
谢潭的思绪一顿,也不一定,小女孩的上半身被罩在伞里,他只能确定下半身背对着他。
女孩察觉到他的存在,回过身。
她有一双平静的眼睛。
谢潭暗松一口气。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问:“你是山中的精怪吗?猫妖?”
“不是。”谢潭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漂亮。”女孩客观地说,“不像人类会有的漂亮,而且你没有打伞……但我猜错了,抱歉,冒犯了你。”
没关系,其实我也以为你是上半身反着长的鬼怪,就藏在伞后看着我。谢潭想。
女孩问:“你要用伞吗?”
“不用,雨不大。”
“你也迷路了吗?”
“算是吧。”
满山都是火,他也没有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等待着故事自己走出下一步。
他想,他擦肩而过的那些焚身白骨里,苏荒会不会就在其中?
女孩:“你有看到我的家人吗?”
原来她是和家人登山走散了,她描述了家人的样貌穿着。
“没有。”谢潭看到的太多太杂,注意力又更多放在被烧的黑山羊,没有看那些不相干的普通人,他们有的可能一辈子也就来这座山一次。
他看向女孩刚才看的方向:“你要到山顶去?”
女孩:“越往下走,越找不到路,我已经打转很久了,也许最不可能的那一条路会有转机。”
她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超出她的年龄,给谢潭一种熟悉感。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露出一点符合年龄的不安。
细想也是,这话乍一听有哲理,但下山的路,怎么也不会在上山的途中找到,这听起来更像实在没有办法了。
谢潭看着这张脸,还是没能确定是谁,小孩子和长大后完全是两个样子,如果把两张照片同时放在他的眼前,告诉他这是同一个人,他才能找到他们的共同点,然后理所当然地感叹“从小就长这样”。
他往前走,进入这片不知道是哪个时间点哪条世界线的雾中,停在她的身边。
“你说得对。”
女孩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
谢潭对她伸出手:“走吧。”
女孩又安静地看他几秒,把伞放在他的手中。
谢潭微顿,将伞换到另一只手,牵着女孩,一大一小,往山顶上去。
一场雨过,山间万籁俱寂。
突然,女孩问:“来的路上,你有看到一群人吗?”
“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他们拿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印着一只羊,像是家徽。”
谢潭低下头看她。
女孩也在看他,像在观察他的反应:“黑色的山羊。”
黑色的衣摆被风抖开,像出鞘的刀,身披斗篷的高大身影穿梭在火焰中。
他混在羊群里,非常显眼,因为只有他一直静静站着,冷眼旁观黑山羊们的癫狂,直到他们化为灰烬,他又赶完下一处。
都是一样的场景。
自他醒来,他就在这里,而这里就是这样。
那些火扑到他的身上,灼烧着他,很疼,他的意识和身体好像都在融化,与火同化。
他完全混乱着,但一个执着的念头牵着他走。
火焰中,白骨们三拜九叩,赞颂像歌唱,尖叫像吹笛,此起彼伏。
一具白骨被飞火啄断了胳膊,他张口欲大叫,却打开一张鲜艳的红唇,在身体呈现极其痛苦的动作时,发出一串惊悚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骨化成灰,这张嘴又出现在另一具白骨上,这回张开口,发出惊天的哭声,但怎么听怎么有表演的成分在,过于夸张,于是显得嘲讽。
这张嘴就无规律地出现在每一具白骨上,满足自己的表演欲,叫出自己的愉快。
不一会,白骨们都被烧成骨灰,骨灰再被瓦解成尘埃,卷进飞火里,呜呜地刮遍山间。
嘴唇没玩够地叹口气,回到他一口咬下的某只黑山羊的人皮里,也随风飘走,找下一处游乐场。
忽然,嘴唇一伸舌头,像探出眼睛仔细瞧。
火光里还有一个身影!
刀光藏在火光里,倏地将那张嘴钉在地上,那个身影俯身,阴沉至极地问:“他在哪?”
舌头颤抖着,却还在笑,还能发出声音:“当然在山顶,你都在仪式里了,还不明白仪式的规则?只要观测之眼一进入,就会被自动锁在山顶,那就是咒塔,炉火所在的地方,零点一到,就成啦。”
教主笑嘻嘻的:“怎么,老东西你也心疼?你也不是很在意我的妹妹嘛,我早说了,这门亲事我不同……”
刀又进一分,苏禾问:“我说谢潭在哪。”
教主:“可能在游览山林?四季山景色不错的,他也是观测之眼嘛,比我们看到的多。”
苏禾:“我没找到他。”
“我早就想说,你也不是孩子的父亲吧,那孩子不是自鬼母的诅咒中、颠倒的因果里诞生?你怎么每次都拿出他家长的态度?我才是他的家长吧?”教主往上伸,被刀贯穿得更深,像伸长脖子瞧他,“哎呦,你这种没名分又爹味浓的老古董可不招孩子待见,他肯定更喜欢我这种开明的,什么都由着他的酷舅舅啦。”
苏禾懒得听,拔刀就要再给他一刀,满嘴鲜血的嘴唇还在笑,一点也没躲:“你好害怕啊,你在小瞧他吗?这不都是那个孩子谋划的吗?你不信他,因为我那个妹妹,是不是?你当年信了她,结果就是失去,哦,你其实是恨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你怕再失去一个,哈哈哈哈哈——”
被捅得更深,依旧没有阻挡教主的声音,甚至更多的声音响起。
“行了,可怜虫,别扰乱了我们的计划,马上了,马上就到零点,盯着山顶可别错过了,你我不就期待这一场烟花吗?好好庆祝吧!来和我数,十、九……”
苏禾想握住他的嘴,他的心在倒数中越来越不安,直到“一”,山顶轰隆一声,黑色的火光冲天,像被顶开的炉盖。
从山顶开始,所有的火逐渐变黑,山像被黑夜覆盖。
苏禾陡然睁大眼睛,肝胆俱裂,狂风吹开他的斗篷,露出他恐惧的面孔。
还未变黑的火柱卷过他的发梢,他都毫无感觉了。
他的恐惧不是因为火奔着他们而来。
他藏在谢潭身上的感应咒文断了。
这个咒文,自从进入四季山,就确定不了位置,迷失在火里,但他起码知道谢潭也在这里。
但现在没有了。
苏禾骤然反应过来,教主回答“他在山顶”,没有说“他”是苏荒,教主说的就是谢潭!
谢潭和苏荒一样,也在山顶!
而仪式启动后,却违背了咒文书写的规则,选择后进入仪式的谢潭炼化!
苏禾眼睛瞬间红了,像发狂的野兽,只是先落下的刀风就砍断了那张嘴:“当年果然也是你害死了她——!”
嘴唇被风刮烂,但他耳边的声音没停。
群魔般的声音依旧笑嘻嘻的。
“害死她的人就是你啊。”
“否则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苏禾一僵。
教主大笑:“你也没那么笨, 山上只有我们四个——两只残缺的眼睛,两个眼睛需要的残缺,太妙了。”
苏禾好一会找回声音:“你还藏了一个日符?”
“是你们太笨了, 和那个孩子差远了,他把你炼进仪式里, 说明他只看不完整的预言, 就有猜测了。”教主说,“再动动你的脑子, 我只拿了一个日符, 但我怎么拿的呢?”
苏禾想起来了。
因为天赋高,被家族寄予厚望, 他小时候, 判词婆婆曾经送过他一张红纸, 说能断一次他的疑虑,是勉励, 也是结个善缘, 他一直留着没用。
没想到婆婆还在纸上留了其他咒文,她出事时, 咒文被触发,引他前往艺术港湾。
她是给自己找个殓尸人。
他在婆婆的住处就找到了这个混蛋, 婆婆已经死了, 嘴唇就缝在这个混蛋的脸上,满脸是血, 对着他笑, 眼睛兴奋地颤抖。
他们打起来,占卜台上还留着婆婆的最后一次占卜,被屋顶的光束照射, 是一个圆。
无论他们怎么打,占卜台的那几张骨片都纹丝不动,像被咒法护住了。
直到这个混蛋偷袭成功,他也动起真格,以手为刃,刀风一出,贯穿混蛋的身体,也打碎了占卜台的一角。
一个骨片掉落,剩下的骨片都解开封印一样,被扫翻在地,那混蛋一吞那个骨片,突然爆发,泥鳅一样逃走。
他立刻追上,碰上其他族人,两名族人去善后,剩下全力追捕。
那个骨片……
“自然是‘刀’剜下来的。”教主笑起来,“本来就是一个日符藏了两个意思,多亏你呢。”
“……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可别这么说,怎么像我成了坏人?我都是听她的,没有背叛过她啊。”
寂静,漫长的寂静。
火中突然浮现一群叶子形状的人皮,张开鲜红的嘴唇。
“哈哈哈哈哈还不是她太笨啦!!”
他不再伪装,尽情大笑。
斗篷人垂着头,再次握住了刀,杀意迸发,然而教主还嫌他的心被捅得不够烂,突然停止笑声:“你以为你只害死了她吗?那张笔仙纸……红色的,你不觉得眼熟吗?你真以为只是太阳火烧的?”
嘴唇们围着再次僵硬的苏禾转圈,啧啧称奇:“所以我不喜欢你们这种脑子里只长肌肉的家伙,你从那个老婆子手里拿到断言纸的时候,就是苏荒加过料的,当你用它询问她的吉凶,咒文就与你绑定了,在你请笔仙时,进入笔仙纸的仪式里。”
苏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教主轻柔至极地说:“没错,就是苏荒唯一的那一次定轨。我猜,他应该是定下了他后进入仪式的那一条线。”
笔仙纸绘制的仪式里,一旦有残缺的观测之眼进入仪式,立刻就会被锁在咒塔,也就是山顶的位置,仪式的阵眼。
所以他们先抓住苏荒,谢潭也保证自己是最后一个进入仪式的人。
但在苏荒的定轨下,只要有一条线,他是后进入仪式的,这个轨迹就被定死了,成为每一条线的必然。
而且应该就是教主说的内容。苏荒与谢潭同级,他无法观测谢潭,所以只能定轨在自己的身上,他只要保证自己是后进入的那一个就行了。
仪式开启,仪式里也明明有两个残缺的眼睛,阵眼却空着,躁动不安的仪式一定会诱导其中一只眼睛,到达山顶。
在定轨下……必然是谢潭。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提醒他!”苏禾怒吼。
教主还在笑,却根本没有笑意,说着冷酷至极的话:“被算计成了,那不是他棋差一招,傻吗?”
他哀叹:“哎呀,多聪明的孩子,可惜被老东西摆了一道,可怜呐,想给妈妈报仇,付出这么多,还是落空了,怎么会有这么苦命的母子俩?看得我这个舅舅心里不舒服!也是,到底是个孩子,咱们怎么能把自己的仇恨寄希望于孩子呢,这是大人该做的事啊!必须帮他们复仇——那老东西肯定还在山里,太阳火已经从山顶过来了,在咱们被炼化前,你得杀掉他呀,恶狼。”
他一下子又笑嘻嘻的:“你要让他们母子俩白死吗?”
苏禾一刀扬了他,不再听这些话。
这家伙,一如既往,从来没有过心这种东西……就是个混蛋。
但他偏偏被拿捏住了。
“群舌”和“刀”,最终都会炼回完成态的观测之眼里,唯一能走出这里的,就是失去观测之眼能力的苏荒。
老东西不惜把全族投进炉子里,放松他们的警惕,肯定有后手。
只要没被炼进咒塔,定位变成其他几个凑数的次要祭品,他就有办法活下来。
他们猜错了老东西的想法,在必死的情况下,什么舍弃人形、与神同等,他们几个都回归太阳了,唯一幸存的他就是老大!还不是继续为非作歹?怕是明天就把教团收入囊中了,失去观测之眼的能力算什么,灭族又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