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由 自 在 我呆呆的望着夜空,忽然觉得这漫天星子也不过都是凡花尘梦,明日一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生果然无常,世事果然难料。我想要的逍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成凯,你好兴致啊。白天喝酒喝得还不够多,晚上还这么有精神?”温和而亲切的声音从身后出来,我转身,不以外的看见柳晨风眼中带笑的看着我。我也笑了,无论如何,见到他总让我愉快的。 “柳大哥说笑了。你的兴致也很好啊。” “彼此彼此。”柳晨风摆摆手,在花丛中的石凳上坐下。我眨眨眼,也跟过去坐在他旁边。 “成凯啊,你可知少年不知愁滋味?”柳晨风看着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呆愣了半晌才明白,原来我刚才在院子里感叹世事被柳晨风看见了,心里便不由得尴尬起来。跟柳晨风比起来,我终究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旁人的事,已然让我又发愁又感叹,甚至不知所措。而反观柳晨风,他一直是那样泰然。总是神伤,也仍褪不去他眼中的神采。他的伤心,该是深埋于心中又端放在心上的罢? 我自嘲的笑了笑道:“柳大哥说得是,是我愚人自扰了。” “哪里,你比我聪明的多啊,一点就透。”柳晨风笑道,“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总认为全天下柳府最大的傻小子。” “怎么会?”我赶紧摇头,“柳大哥是被环境所驱使,那算不得傻啊,只是……”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柳大哥,如果当年冉晓寒没死……会怎样?” “……”柳晨风的神色突然变得怪异,他沉默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成凯,我并没有告诉你晓寒姓冉阿。” 我我心下一惊——这下糟了,怎的就这么说漏嘴了?于是赶紧强作镇定解释道:“是白清华大哥告诉我的,有什么不对么?” “……”柳晨风仔细打量着我,最后叹口气才道,“没什么。我想,如果晓寒还活着,大概也已经找到另外一个可以给他幸福的人了罢。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当年我年少,不知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到这里,柳晨风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也去休息吧。” 我默默的点点头,目送柳晨风的背影离开。在他消失在我实现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这个孤独的人也许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说……只是……绝口不提……………… 有了柳晨风同行,没再有陆天齐的人骚扰,几天就到了扬州。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柳晨风竟然没有提出要见舅舅和白叔一面,一路上只是拉着我聊天喝酒,好像全然不在乎到底有什么需要治病一样。到了扬州,情况更是诡异得很,原来他早把白叔解毒的事情打点的滴水不漏,我们一到,就被安置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白叔和舅舅他是完全放心的交给白清华和翼沁蓝,还将柳府内侍的一半都调去供他们差遣。 面对柳晨风的这些做法,白清华和翼沁蓝随疑惑,但也不多说什么。在他们看来,柳晨风不问,那是最好的。而白叔却好像隐隐的明白了什么。他白天跟舅舅去疗伤,晚上见到从柳晨风那里回来的我总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了个晚上,第四晚,是舅舅忍不住了,将我叫到他们房里问话。 “成凯……”白叔仍在犹豫,我知道他也怕面对这个问题。但我相信到了这个份上,他今天一定会问出来。 “成凯,告诉我和你白叔,柳晨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舅舅见白叔半天没问出来,便抢先问道。 我无奈的笑笑,看看舅舅又看看白叔道:“我没问过他,不过我差不多可以肯定,他已经知道所有事情。” 白叔目光一呆,转而又问:“那他为什么没来找我?他不想做个了结么?”自 由 自 在 我摇了摇头,恳切地对白叔道:“虽然当着舅舅的面说这些不好,但我仍得告诉你,白叔。那晚我问柳晨风,如果你没死,他现在会怎么做。他回答说:‘我想,如果晓寒还活着,大概也已经找到另外一个可以给他幸福的人了。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柳晨风他……怕是连你和舅舅的关系也知道了,毕竟他是柳府主人,想要追查的话未必查不出……他之所以不来见你……怕是……相见不如不见。” “相见不如不见么……原来如此。”白叔垂眼重复了一句,脸上出现了然的神情,又道:“果然啊,我怎样都是瞒不住他的,只是……这么多年,我竟错怪了他。” “错怪了他?”我睁大眼睛。当年的是白叔对柳晨风并没有太多误解的,白叔怎么会这么说? “是我错怪了他。”白叔缓缓道:“我一直认为他是个自私的人,心中只有自己。而如今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我惭愧。” 是啊,是这样吧……柳晨风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得到柳府也非是为了名利权势,在这一点上,白叔却是误解了他。那么现在呢?现在白叔是否已了解一些当年柳晨风的想法? 这些已不是我管得了的,我转头看向舅舅,却见他目光沉郁,表情里竟带了难得见到的阴狠。我心中发凉…… 舅舅……他不是要……………… 舅舅果然是要报仇。 那夜我拉着柳府的一个小侍卫去逛夜市,一直逛到半夜市集都散了才兴尽而返,不想回来却见舅舅等在我房里。 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毕竟我最近在白叔面前说了不少柳晨风的好话,再加上白叔与柳晨风的那些过往,老实说我也害怕柳晨风会成为立在白叔和舅舅之间的一个障碍。然而我刚想道歉认错,舅舅却突然出语惊人。 “成凯,以你对你白叔还有柳晨风的了解,如果我不在了,他们有可能在一起么?”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问你如果我不在了,你白叔可能会跟柳晨风在一起么?” “不知道。”我使劲摇头,又问道:“舅舅,你……既然柳晨风一决定放白叔自由,你又担心什么呢?” “不是。”舅舅表情严肃起来,他将左腕递给我道,“你可以看看。” 他是要我把脉?我疑惑地将手搭上去试探,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舅舅的脉象竟像是病入膏肓,怎么会这样?! “我身上有丁家四五代家长的内力,身体已快承受不了,正在急速衰竭。这几年虽然一直尽力调理,但体质仍然越来越差。”舅舅叹了口气道:“丁家素有将内力转移给下一代的传统,老祖宗本是希望丁家能一代强过一代,却不想导致了近三代家长短命。这就是急功近利的后果。” “可是……” 自 由 自 在 “没什么可是的,成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事实到如今我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来相信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你白叔。我终究不能长命百岁的陪在他身边,所以我给他解完毒就去找陆天齐。凭我现在的内力,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他也没什么办法,这样我们丁家的愁也报了,也不会亏欠柳晨风什么……但是成凯,你得答应我帮我照顾你白叔。我担心你白叔……就算我走了,他也不会接受柳晨风。这几日从你嘴里听到的种种表明柳晨风还爱着你白叔对么?我要你从旁推助……” “舅舅!!”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事白叔知不知道?我看你还是放不下丁家的仇恨。你有病白叔可以想办法,你不用找什么借口。难道舍得让白叔伤心?!” 只见舅舅惨笑两声道:“成凯,我承认是我放不下仇恨。我从小吃一锅饭长大的兄弟姐妹全都死在姓陆的手上,我怎么可能放得下?报仇,使我此生背负的使命啊。从你白叔救了我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路的……虽然我也不希望你白叔伤心……但我的身体也确实没救了。上代丁家家长曾找上过你白叔的师父柳莫环,可连他都无能为力!你以为我想离开你白叔么?!” 完了!舅舅这么说……怕是心意已决,无从更改了。我闭上眼。原以为白叔的身子好了,舅舅自然会留下,没想到却是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舅舅真像他说得那样没救了,他分明是放不下恨…… 睁开眼,舅舅已经离去,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蜡烛的火光在摇曳。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我找了白清华和翼沁蓝,把舅舅的事告诉他们,并拜托他们看住舅舅,别让他去任何地方。然后我去找了柳晨风。 “你舅舅想要亲手报仇?这恐怕不容易……”柳晨风皱眉想了想道:“不过我可以试试看,也许能将陆天齐活捉回来……但他毕竟也是武林盟主,我不保证一定能做得到。” “无论如何,我在这里谢过柳大哥了。”我站起来,向他深深一拜,却被他扶住了。 “成凯,你我之间不言谢。况且……”他别有深意的看着我道:“况且我还有事拜托你,希望到时你能不负我的嘱托。” “这是当然!只是不知柳大哥有什么是要我去做?”我已把柳晨风当作朋友,他若托我做事,我一定在所不辞的。 柳晨风笑了,道:“这件事我现在还不能说,抱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希望……我时候大家都能如愿以偿。” 我听了这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愿以偿是什么意思?白叔的愿望、舅舅的愿望,我大约都能了解,可柳晨风的愿望呢?真的是退出江湖这么简单? 我犹豫是不是该问问柳晨风,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他到底在希望些什么。 “成凯。”这时,柳晨风却突然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脸朝着门外背对我道:“什么都不要问……我希望的和你希望的该是一样的。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让他快乐。拜托了。” “柳大哥……”他果然知道了!!我感到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泪水不知何时就盈满了眼眶。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拉住他的手,绕到他正面,看见他的泪水也流了满脸,不由大哭起来,和他抱成一团。 “好孩子,告诉我,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这次解了毒他就没事了,可以长命百岁活下去?” “好,好,他过得很好,解完毒就没事了,真的。”面对柳晨风那双溢满关切、怀念的眼睛,我只能不住点头,告诉他,白叔真的很好。 “那就好了。”柳晨风收拾起激动的情绪,脸上露出笑容。“抱歉,失礼了。知道他好就好了……成凯,说起来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呐。既然如此,我给你吹一曲怎么样?” “吹箫?”我抹干眼泪看着柳晨风。 自 由 自 在 他点点头,然后从腰间取下箫,悠悠的吹开。 还是那白叔经常吹的旋律,我本已听过无数遍,然而今天却觉得格外的动听。清雅出尘,有一种“我与成风归去”的感觉。而此时柳晨风无限专注于箫声的神情,就好像他也要乘风而去。我不禁鼻子又有些发酸。 美则美矣,却是凄凉无奈。于是我想起了他的过往,白叔的过往,还有舅舅…… “这首曲子名叫绝响。”箫声止,柳晨风细细地抚摸白玉箫身道:“是当年晓寒在瘦西湖吹的曲子。你应该听过吧。我今天吹过,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吹了。” “柳大哥??” “没什么。”柳晨风摆摆手道:“对了,我明天要出去点事,不能带着你。柳府中的事,你也帮我找看一下吧。”还没等我答应,他便起身而去。 见他的背影是那样飘逸孤单,我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叹息。 “他……走了……” 熟悉的声音让我心里一惊,转头看见那个此时此刻决不该在这里的人——白叔——站在角落里。 “白叔你……” “我刚才一直藏在这个屋子里,你和柳晨风都没察觉到。”白叔苦笑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眼中盛满伤心和无奈。 “白叔……你怎么没去解毒?” “毒早就解了,第一天便解好。是我察觉雨峰他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所以我曾在他熟睡的时候检查过他的身体。” “那昨晚……” “昨天半夜么?我也知道。”白叔漆黑的眼眸中此刻全都是哀伤。“成凯,你不用质疑你舅舅,他的身体,我确实也没办法……如果他想报这个仇……就让他去吧。我早晨已经放他走了……放他……自由。” 我听得出白叔的声音在颤抖,可我觉得这一切都荒谬透顶。到底为的什么舅舅就要去送死?!我相信如果交给柳晨风去做可以大家皆大欢喜的啊!事关人命,怎么说怎样就怎样了呢?!我想喊叫、哭闹,但我不能那么做,因为面前的白叔比我更有权利这么做。 可白叔却只是叹息。 自 由 自 在 “成凯,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你舅舅又多想为丁家报仇。陪了我这些年,其实倒真难为他了。” “可是白叔……” “成凯。”白叔打断我的话,温和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脸上的是凄楚。“你还记得你舅舅把你带回来的那晚吗?你身上那么长一道伤。你还记得你是为了什么受的那道伤么?如果当时受伤的不是你而是你弟弟,你能原谅陆天齐么?” 如果受伤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为鸿渐挡下那致命的一刀。也许……我不能忍受那样可爱的一个小家伙可能会受伤死去……是的,我那时确实不希望鸿渐有任何危险,如果陆天齐那一刀劈到的是鸿渐,说不定我也是仇恨得想杀了他。但是…… 但是这一切对白叔来说却是不公平的!怎么就没有人看到白叔那愈发苍凉哀伤的眼神呢?! 伍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寒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成凯小弟: 我与武林各派定下七月十五之约,意在揭露败类陆某之恶行,昭告天下,为枉死者伸冤。至于你舅丁雨峰于昨日离去之事,我已命人暗中跟随护其周全。大丑得报之后,定可安全归来。 另,现以白玉箫相赠,望小弟接替柳府主人之位。我此去凶险,生死未卜,临危托付,只期小弟不负厚望,全力支持柳府,使百年基业不致毁于一旦,府内老幼不致流离失所。为兄,感激不尽! 柳晨风字” 自 由 自 在 我呆望着手上的白玉箫和信,感觉头脑有点晕。 柳晨风这是做什么?他怎么能将玉箫留下去赴七月十五之约?就算他请了武林各派的人主持公道,但武林众家至少有一半以上与陆天齐交好,三分之二的门派拥护陆天齐的盟主之位,柳晨风去了不是送死么?!……还是……他跟舅舅一样根本就是找死去了?想到这里我身上一阵恶寒,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不会的,以柳晨风的气度和见识,比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那么他大约是要就此诈死归隐。 我叹了口气,问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柳府总管道:“东西是柳大哥托你交给我的。你事先可知他给我的是这白玉箫?” 纵观沙哑着声音沉声道:“略知一二。” “那为何不阻止?” 总管苦笑道:“主人他已心不在此,我又如何留得?” “心不在此?”我微怔,又道“是啊,柳大哥确实心已不在。可是……他此去凶险,你就不怕他万一遭人暗算?” “没那么容易。丁公子莫忘了,主人是这柳府的主人。就算半个武林联合起来暗算他,也未必能伤他半分。” 看着总管脸上隐隐浮现出的骄傲与崇拜之色,我不禁摇了摇头。 “总管,你也莫忘记,柳大哥再强也终究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当年冉晓寒之事他便是一错再错,错得离谱,致使他半生情伤。如今形势凶险,你们做下属的就这么放心他去?” “这……”总管脸色一白,垂头不语。 “告诉我,他带了多少人去?有多少好身手的?” “主人带了约有二十人,其中影卫十人,近身侍卫三人,身手不下当今武林排名前三十。” 不下前三十?那还不错……不过,这不下前三十的人大都是成名了有些时日的人吧?再加上一些后起之秀和隐居如白叔一般的高手……再说,他手上有足以让人信服的证据吗?光一个舅舅能敌得过陆天齐和那帮“正道人士”们的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么? 想到此,我皱起眉道:“我现在接掌柳府有人信服么?” 总管愣了一下,犹豫道:“前一阵子跟随公子护公子舅舅的侍从无一不信服公子,如果主人的意思让公子接掌柳府……我……不,属下也绝无二话。” “什么?难道你们不希望柳大哥回来?” 我问到这里,总管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而慈爱。他定定的看着我道:“主人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像我儿子一样,我打心眼里希望他幸福快乐。这些年,柳府在主人的管理下,事业如日中天。主人自己也在武林中作了几件大事,成为公认的三大高手之一,可他不快乐,更不幸福。我想,如果主人自己愿意离开……那就离开好了。这也很好。” 我无奈。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这柳晨风怕是把反对他离开的人都给带走了,留下老总管这样的,任命的待在这里跟我一起收拾烂摊子…… 柳晨风阿柳晨风,你这是何苦?你是想补偿白叔还是你信任我这个毛头小子的能力?你明知道柳府是百年基业,又怎么舍得将它交到我手上葬送掉? “我……”我呆愣半晌,转身欲去之前留给总管一句话:“这玉箫我暂时收着,柳大哥我一定会将他请回来。” 对!我一定要让他回来——至少,他,要回来…… 见过总管,我马上拿着玉箫去找白叔。 进了门,我什么都没说,将箫和信递给白叔。白叔先是惊讶、疑惑,待到将信细细读完,已是眉头深锁。 “成凯,你找人备马,我现在就出发。” 我就知道,白叔的想法会跟我一样。因为,我们都知道,以舅舅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柳晨风来得及与他会合,他也绝撑不过七月十七,根本来不及赶不回来再见白叔一面。而柳晨风做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们不能再让他捧着舅舅的骨灰归来,来送给白叔。白叔虽有心理准备,可柳晨风却还抱着希望。几个月前,柳晨风刚从战场上把白清平爱人的骨灰带回去,而白清平据说是在他进门的时候恰好死去,柳晨风当时消颓了很长时间,想必此事已伤他很深,如果不能将舅舅活着带回去…… 无论是我还是白叔,都已不忍再让他伤心,所以……白叔去至少让他稍稍安心——这时候,也顾不得再多了。大家都知道柳晨风强,可是又有几个人注意到他的脆弱和神伤? “白叔。”我轻叹,接下腰间一直挎着的圆月刀递给他道:“他既是去揭露当年的事,你便把这个交给他。有了它,柳大哥就不必怕陆天齐反咬一口说我们丁家偷了他陆家的传家宝。还有,陆鸿渐本性纯良,我希望白叔能替我照应他一下。毕竟如果陆天齐真的倒了,鸿渐大概也要受池鱼之殃……” “好。”白叔点了点头,又注视了我半晌,突然道:“成凯,我现在已彻彻底底原谅他了,但却不再爱他。我爱你舅舅,可又忍不住为他心疼。你知道么,我发现原来你比我懂他,他却是全天下最懂我的人——虽然他懂得晚了些……我以为今生今世,他总欠了我一个情字,不想,到头来却是我欠了他……” 白叔没说,但我们都明白,他说的是柳晨风。
逍遥游 晨风寒————文墨
作者:文墨 录入: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