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由 自 在 「我送你出这栋大楼,你踏了出去,就别再回来了。」淡然的望了对方一眼,在她将步语尘拉进电梯里时,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因为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希望再拿阿季的生命开完笑。 「我踏出去,连头都不会回……这样,你满意了吧?」步语尘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像是在赌气般的说著。 是绝望了没错。将他的行为反应看在心底,陈雨玲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会儿,然後像是决定了什麽似的,在步语尘踏出电梯时,她决定放手赌赌看。看看这个伤心欲望的人,是否能嗅到那一丝丝的不对劲,然後明白他们的苦心。 「欲罢不能,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无奈,要比彻头彻尾的绝望痛苦多了。」然而她话才落下,便见步语尘朝她回眸一笑,一个惨然且绝望的笑容。 没有用吗?在看到步语尘的笑容後,她无奈的压住欲关上的电梯门,静静的等著他接下来的反应。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麽,也不想去思考,应该是说无法思考。在我决定将扬季绝这个人放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明白,我对他的爱,将会错纵的缠绕在我的心上,甚至是深勒的镶入我的心脏。」 「今天,他把它拔了起来,还是毫不留情的硬扯走。你说,要心脏不裂成碎片,那有多难?你说,没有心的人,该怎麽思考、又怎麽活得下去?我今天踏出了这栋楼,生死就和他无关,帮我转告他……」 在听完步语尘说的这些话後,她马上泛白了脸,立即明白到季绝对他的背叛,给他带来了多麽大的打击和绝望。那是她和阿季从未预料到的──失去了季绝,步语尘可能会无法再活。 「我这一走,若有幸,生不相爱;若薄命,死不相见。」超乎冷然的破哑嗓音,却狠狠的打入陈雨玲的心里,赫然明白面前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完完全全的往她原本预料的反方向走去。 「你这是在要胁要自杀?」她沉下脸,然後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何需自杀?光是那悲哀透彻的绝望,就足够将我杀死。」而步语尘只是回她一抹哀凄的微笑,说完後便拔脚就跑。 「步语尘!」望著那毅然绝然离去的背影,陈雨玲忽然心一紧,跟著奔出大楼放声的喊著他的名字。却只见步语尘微微的愣了一会儿,便又低头狂奔了起来。 想也没想的,她立即拨电话给仍在楼上的扬季绝。 『我这一走,若有幸,生不相爱;若薄命,死不相见。这些是步语尘要我转告你的话。』话才说完,便听到手机另一头传来一阵慌乱开门声。没多久,便看见扬季绝一脸苍白且气喘嘘嘘的出现在她面前。 「刚跑不远,还有力气追吗?我看我们这个方法行不通,没有了你,他就好像失了心的玩偶一般,悲哀且绝望。」她话还没说完,便见扬季绝依她指的方向奔跑了出去。 不要想不开,不要做傻事……求你了……皱著眉,额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滑,身心都受煎熬的扬季绝顾不得自己,只记得在心里如此的祈求著。 「步语尘!」在看见那抹早已映入心头的身影後,他停了下来,然後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放声怒吼。 那是漫天的怒吼声,揪痛了心的怒吼。自 由 自 在 只见那原本拔腿狂奔的人儿,身子突然的一僵,然後缓缓的转过身来。 「老公!我真的……────……」站在车道旁的步语尘,突然嘲他这麽的大喊著,只可惜最後几个字,因为音量太小,他没办法听进耳里。但是步语尘脸上那抹凄凉至极的笑容,却是深深的刻印入心,刻得发疼,印得发烫。 然後步语尘闭上了眼,像是决定了什麽似的又睁开眼凄凉且绝望的瞅了他一眼。扬季绝像是意会到什麽似的,忽然没命的往前拔脚狂奔了起来。只可惜,探出的双手,什麽也没抓到,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抹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身影,意无反顾的奔入快车道中。 「步语尘!!」彷佛像是要震碎耳膜的吼叫声,夹带了那最最凄厉的哀痛。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并不希望他死,压儿的不希望……早知如此,他应该在什麽事都还没发生时,就先杀了自己才对。 张著圆圆的凤眼,像是要瞪出眼框似的。只能无言的看著那被车抛上天,然後又狠狠摔下地的身子忍残的迸出剌眼的红色鲜血。 「步语尘!!」绵绵不绝的於耳嘶吼声,就连一旁赶来的陈雨玲听了都觉得心碎。她没多做任何思考的,便立即拨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不要死、睁开眼,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是假的,我是骗你的,骗你的,你怎麽那麽傻!整个身子发软的,他全身颤抖的奔跑到那染上鲜血的人身旁。想抱却又不敢乱动他的身子,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造成了挽不回的错误。 「你冷静一点,别一直抖!你晓不晓得自己现在跟他并没有什麽差别?」就像是走在半空的钢索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打完电话,陈雨玲便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检查著步语尘的伤势。 然後看著因这场意外而大乱的交通,再怎麽冷静淡然的她,也忍不住的染上浓浓的哀痛。 「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死……」紧紧的咬著下唇,脸色异常苍白的,他忍不住放声大吼了起来。不管旁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管旁人剌来的閒言閒语,那张过份漂亮的脸蛋交织著悔恨和泪水。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先帮他做基本的急救止血,你冷静一点。你以为你的心脏是铁做的吗?」她寒著脸的放声大吓,接著便真低下身去勉强的替那早以昏死过去的人做起急救。 那台车呢?那台车呢?愤恨的站起身,然而映入眼底的,却是明显的煞车痕迹,和不知何时冲撞到安全岛上的小客车。对方好像……没好到哪去……苍白著脸,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步语尘,又看了看车毁且人也受了重伤的车主。 忽然察觉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无能,才会造成今天的事故。跟著心脏忽然一阵的剌痛,迅速的蔓沿且扩及全身。脸色倏然的发青狰狞了起来,抑不住的全身颤抖,手掌紧紧的扯著心脏的位置,然後来不及呻吟出声,眼前便一阵黑暗,直直的往柏油路上倒下。 怎麽办,那个人……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了…… 心底最深处的惶恐和呐喊,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也跟著那个人,一起往黑暗的地狱一块沉沦。 ※ 就连昏迷,也像是身陷恶梦般,不住的发抖,不停的流汗。原本是要救一个人,却没想到另一个也跟著倒了。为了不让扬父发现,她迫不得已的动用家人的力量,硬是把这件事从医院那压了下来。 看著好不容让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扬季绝,陈雨玲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步父在接到她的通知时,非常的不谅解,但她也没有再说什麽。毕竟步语尘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会自杀,她的确也该负些责任。 昏迷一个多礼拜了,却依旧还没清醒,步语尘似乎也跟他一样。是不是两个人在梦中约好了,要活在梦里永远再也不醒过来了呢?坐在病床旁发愣,陈雨玲为自己突来的想法感到好笑。 因为就算在梦里,只怕步语尘也不会理睬阿季了吧……很苦的想法,但她却知道这是事实没错。 「雨……玲?」沙哑到不能再沙哑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顾不得一个礼拜没喝水,且身体虚弱得要命似的,硬是开口叫了她然後往病床上挣扎的爬坐了起来。 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下一刻便没命似的拔掉手上的点滴。然後跌跌撞撞的摔下床来,一把揪住她的衣服。 「尘呢?他人呢?」明明是惨白到不能惨白的面孔,却忘了该担心自己似的,第一个开口问的,便是步语尘的安危。 「你别这样!你都快死了──」自 由 自 在 「告.诉.我,他.人.呢?」硬是扭曲著脸,死命的咬著牙,他一字一字咬牙问道。 「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别这样……」勉强的扶起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到了步语尘的病房前,却让他的家人拦了下来。 「你们现在还来干什麽?语尘还让你们害得不够惨吗?」那像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眼神和语气,步父没给什麽好脸色的低吼著。 「爸、爸……哥哥、哥哥皱了一下眉,快进来!」然而下一刻,却看见步语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兴奋的叫著。 然後两个人都跑进了病房,只留下虚弱得像是随时又要昏死去的扬季绝和扶著他的陈雨玲。 尘变成这样,就算他让人怨恨也是应该的。没说什麽,将一切压进心里,扬季绝勉强的站直身,然後将扶著他的陈雨玲推开了一些。 「季绝哥哥……我爸,要我叫你进去……」没一会儿又跑出来的步语晴,没有步父的愤怒,反倒一脸惶恐的呐呐的说著。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晓得对方是因为自己的状况太糟糕,而不住的发抖,他勉强的扬起笑容,安慰著她,然後跟在她後头踏进了病房,踏进了一生的恶梦里。 「他是谁?」斯条慢理的问著,躺的床上的步语尘,像是不认识他般的,异常冷漠的说著。那一瞬间病房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哭声,只剩下一双双无法致信的眼神,和他那原本就够苍白又忍不住刷白的脸色。 勉强的站住了身子,不晓得花了多少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当场昏死了过去。有那麽一瞬间,在听见那个最爱的人说不认识自己时,简直悲哀得想死。但等他静下心,思考了一番後,便又察觉了步语尘的些许对不劲。 「你不认得他?」步语晴率先打破了病房里的沈默,扬著不敢相信的声音问著自家的哥哥。 「为什麽要认得他?我又没见过他。」步语尘才说完,便淡然的闭上了双眼。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然後,在一阵的沈默後,扬季绝忍不住开口问道。异常冷然的声音,和冷静,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做了最後的试探。 「今天是愚人节吗?奇怪,就说没见过你了,怎麽可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开玩笑。」然後换了来对方漠然的回望和话语。 是这样吗……虽然脸上没露出笑容,但眼底却不自觉的露出了那股落寞至极的笑意。 「那你记得我是谁吗?」步语晴深恐自家的哥哥什麽也忘了似的,连忙紧张的问著。 「你耍白痴哦,你是步语晴,我妹啦!难不成你当我傻了不成?」 静静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步语尘,扬季绝忽然安心的笑了笑。 宁愿假装忘记,也不愿再和我有任何关系吗?笑了笑,安心且绝望的。扬季绝纵然明白步语尘只是在逃避,却也不愿点破,至少他认为,这样的结果对步语尘而言,是最好的。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又看了扬季绝一眼,步父突然这麽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晓得为什麽,步父总认为扬季绝看著步语尘的眼眸里,有说不出的爱恋、安心和绝望。像是会意到了什麽,他叹了口气,淡然的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即使明白自己的儿子只是在逃避并非真的失忆,却也宁愿这样的结果。 因为那代表步语尘已经对扬季绝彻底绝望了,再也不会和对方有任何关连。因为他宁愿欺骗自己和众人,也不愿承认他爱过扬季绝。 如果你真希望忘掉一切,那就忘了吧。踏出病房时,扬季绝忍不住回望了对方一眼,接著便踩著摇摇晃晃的身子,回到了陈雨玲身旁。 「怎麽了?」没将扬季绝眼里的绝望漏看,陈雨玲有些忧心的问著。自 由 自 在 「嗯,回房吧……」没再说什麽,他过份的安静却让陈雨玲觉得不对劲。 「他说了什麽?」回房後,她按了呼叫铃,叫护士过来帮他重新接好点滴。 「最好的决定……就好像我死了一般,不存在过一样。」淡淡的笑容,他坐在床上,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绝望。惨淡的笑容,无神的凤眼,彷佛失了心的娃娃一样。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如果我真要死了,那麽我会希望所有爱我的人都忘记我,忘记我这个人,忘记所有有关於我的一切,遗忘了,就不会悲伤。就算那只是假装也好……」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陈雨玲听般的,扬季绝在说著的同时,脸上的那抹淡淡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去。那像是看破一切的微笑,心灰意冷的微笑。 假装失忆吗……吐了口气,或许这对他们两个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吧……看著扬季绝那温柔的笑容,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将这个人拥进怀中,好好的疼惜著。 虽然她没有那个能力,也不会那麽做。但是现在在她眼前的扬季绝,的确是脆碎得像是一推会就碎掉、散掉般的惹人怜惜。 「你不会自杀吧?」沈默了一阵子後,她依旧不放心的问著。 「嗯……不会……我会一直守著他,直到他真能开心的大笑後……」 「才死是吗?」替他接了话,她只觉得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或许该说,从平儿死那时,阿季也早该死了,但他却没有,只依著一张纸条,就毅然决定帮平儿,然後像是在毁灭自己最原始的人格似的,一直活到现在。 「那你从现在起,可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命,否则只怕还没等到步语尘从伤痛走出,你就先倒了。」扯扯唇,她晓得对一切绝望的人,会连求生意志也没有。就算是要说这种嘲讽的话语,来激剌他的求生意志她也很乐意。 因为她这个人,讲话从来就是这样的冷血淡然。 不管扬季绝心里怎麽决定,她陈雨玲是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步语尘真的能从那个伤痛走出,她也绝不允许步语尘就这麽一个人自己快乐,而丢下随时有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阿季。 因为她从来不认为,爱可以无私伟大到那种地步。只希望对方好,自己怎样也没关系。要幸福,就一起幸福;不然,就一起不幸。这就是她的人生观,虽然冷血到叫人咋舌,但她并不认为阿季的方法就好到哪去。 因为只有傻子,才会用那种蠢到不能再蠢的方法。让别人往天堂飞去,却让自己往地狱坠去。这不是太可笑了一些吗? 「呵呵……跟你说,我这个人,没那麽容易死的……要死早死了……」温傻的笑了笑,已经沈寂的心像是决定封锁自己般,慢慢的往最里头缩去。然後让那个陪伴他一年多的意志出来,继续当那个叫人妒嫉的扬季绝。 虚伪至极的扬季绝。 风雨过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 不代表你懵懂 自 由 自 在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 最初的一阵痛但愿你的眼睛 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留下每一滴泪 都会让人感动但愿你以後每一个梦 不会一场空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 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在欺哄 但愿你听得懂 但愿你会懂 该何去何从王菲──人间 词:林夕 曲:中岛美雪 64. 隔天扬季绝才睁开眼,便看见了一个著实令他讶异的人坐在病床旁。 「扬哥哥……你没事吧?」那是步语晴,脸色不怎麽好看的步语晴。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一就副要死的关系吧?而且昨天的莽撞,结果让医生和护士狠狠的训了一点。 因为他随意的拔掉点滴,而造成伤口不停的流血。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偶尔流一些血也不会死的……想起昨天被一堆护士训了一顿,扬季绝心里就觉得有些厌烦。 「死不了的,你不去陪你哥,跑来我这要是被步伯伯发现,你会挨骂的。」扬起温柔的笑脸,仅管脸色惨白到可怕,身体状况也糟到不能再糟,他却彷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似的,依旧的温柔儒雅。 步语晴摇摇头,怎麽也不肯离开。自 由 自 在 「扬哥哥,虽然……你和哥哥都是男生,但是我觉得……你们很相配,而且你以前对我们和哥哥也都很好,一定是有什麽误会,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对吧?」全然天真的语气,或许只有心灵纯真的人,才看的到扬季绝那抹疲惫的魂魄。 只是就算看见了、发觉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缕魂魄继续疲惫下去,无法探出双手拯救对方──因为对方并不希冀被救赎,宁愿从此堕落。 依旧是那柔柔的笑容,扬季绝什麽也没回答,就这样让病房陷入了寂静中。 相配又如何?光是相配和相爱,根本无法抵抗世俗的侵占。一点一滴的,崩离殆尽。或许他和尘可以不畏世俗的眼光和閒言杂语,但是他们双方的长辈和亲戚却做不到这点。 一段感情,若连最基本的祝福都没有,真的有办法幸福吗?只有双方家庭想尽办法的分离,真的只要执意就能幸福吗?无神的黑眸里,藏了太多说不尽的苦,却被那张漂亮面孔上的笑容给遮掩住了。 唯一看的到里头真相的,大概也只有像步语晴这种未受污染、思想纯真的小孩吧。因为有历练的大人们,早已让媚俗的成规和观念牢牢的绑住了。绑住了心,也绑住了双眼。最後终究望不清,人类那最真挚的情感。 又或许该说,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因为,做人要懂得保护自己。能像陈雨玲这样的人并不多,不介意自己的朋友大剌剌的爱著同样性别的人。就因为朋友与众不同,所以害怕自己也被牵连而伤害的,不计其数,所以他们宁可选择远离对方、唾弃对方,也不愿承认事实和支持。 「扬哥哥,哥哥真的失忆了吗?他真的忘了你了吗?」像是不死心似的,在一阵沈寂後,步语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忘了我不是很好吗?」虽然笑容很温柔,但是说出来的字词却是那麽的冷冰不带感情。 那不是对步语晴的冷然,而是对自己的冰冷。或许只有将自己的心冰冻起来,所受的伤害才能降到最小吧。虽然结冻的心,反而更加的易碎。 「才不好!哥哥都不笑也不讲话!」扔旧是死命的摇著头,天真的小女孩忽略了病床上的那双黑眸染上的悲伤。 不知为什麽,跟城府深的人谈话反而比跟单纯的人说话轻松。此刻的扬季绝,觉得自己光是这样跟步语晴谈论,就觉得沉重疲累的要命。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般,沉闷不已。 「语晴,你和他回台北後,要好好的照顾他哦……千万别再让他做傻事,知道吗?」深呼了口气,试著将那份沉闷抛掉,却抛不掉。只好改改口气,温柔的劝导著,顺便将话题拉离。 「那你呢?你怎麽办?你会不会死?」异然反常的步语晴,没担心自己的哥哥,却担心起了该是步家仇人的扬季绝。 这个行为,让扬季绝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看就起就像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模样吗?」凤眼跃上一抹恶作剧的光彩,饶富兴味的反问著她。 而被眼前突然绽放的惑人笑容,给怔住的步语晴,忽觉脸颊一陈燥热,连忙的低下头去,噤声的直道:没有……没有…… 「记住一句话就好,祸害遗千年。所以我不会那麽早死的,晓得吗?像你哥哥那样善良的人,才该担心。」言下之意,就是你该回步语尘的病房照顾他才对,而不是留在这里。 错愕的抬起头来,张张合合的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因为步语晴觉得,扬季绝并不是祸害,或许他真长得很俊美漂亮,但绝对不是祸害。只是这种话,她却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待步语晴离开後,他才大剌剌的吐了口气,放松那紧蹦的情绪。虽然扬季绝口口声声的说步语尘受的伤比较严重,但在实际上是自己比较严重才对。 步语尘除了大腿受到轻微的骨折和右手臂开放性骨折与轻微的脑震盪外,并没有其他较严重的内伤。而扬季绝则是因为只有在发病时才会服药,以至於原本就已经够衰弱的心脏,又更加的衰弱了。 基本上医师在救活他时,曾经说了一句:奇迹。因为按照常理而言,突发的心绞痛又没当场急救,理应早就一命归西了才是,但扬季绝却奇迹性的存活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因为该受的苦还没结束,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却愕异的渡过了危险期。 ──如果活著比死了还痛苦,你还会想活著吗?
雌雄同体(第二部)————阙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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