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名妓————沙砾

作者:沙砾  录入:12-09

我心中一紧,目光落在篓子上怎样也挪不开,怔怔跪坐在原地,只觉得手指冰凉,那凉意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驱逐不了,隐藏不下。
君笑将篓子放在一旁案几上,对我道:"凌夷,把棋子收拾收拾。"
恍惚间,我的视野里只有暗黄色的篓子,听到君笑的话,也没有动弹。身体的深处在叫嚣著,挣扎著,那是对未知的恐惧。我觉得只要不动弹,便不会惹来灾祸,不会见到我不想见到的画面。我在躲避,躲避这一切。
"......凌夷!"
君笑放大了的脸忽得出现在我面前,他勾起一抹浅笑,伸手,似是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脸颊。下意识的,我向旁边躲开,君笑的手一下落了个空,他微微一楞,看了看自己的手,握紧,收回,转过身子,不再看我,静了片刻,才道:"凌夷嫌弃我麽?"
君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纹。室外的阳光琐碎的撒在君笑身上,为他全身镀了一层淡淡金色,乌黑的发在光线下仿佛变得透明,泛著栗色光芒,纤长的睫毛更是被衬得水晶般晶莹剔透,整个人莫名的变得飘渺起来,哪怕只是一丝微风,仿佛都能把他吹散。
我无言,只是看著君笑。这一刻,异常和谐,我从未觉得君笑与我如此贴近。
但是,随後而至嘈杂之音,扰了这片刻的宁静。漆夜被两名护院押进来,他哭闹不休,挣扎不止,过膝的青丝散乱著,纠结在一起,一双眼早已红肿得不像话。
我当下怔了,心口揪痛著,以往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曾见漆夜落过泪,现下他却哭得如此凄惨。
君笑转过身,又恢复了万般风情。他伸手掬起漆夜的一缕发,道:"漆夜,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最美得便是这发。"他一面说著,一面松开他的发,转而执起漆夜的右手,吻了吻,道:"什麽东西到了这手下,都被描绘的活灵活现。"
漆夜瑟缩了一下,君笑笑了一声,放了手,对护院道:"剥光了绑起来。"
漆夜哭叫起来,君笑不耐烦的将手中帕子一卷,塞进他口中,立时漆夜只能发出闷闷的哀鸣之音。
君笑冷然道:"别把他手绑太紧,会伤著。"
我站了起来,走到君笑面前,还未开口,君笑道:"怎麽,凌夷想亲自动手试试?"
我懵然,君笑自护院手中拿了绳索塞进我的手中,触手之感甚是柔软紧致,低头一看才发觉这绳索是用水缎白绫的料子绞成的,即使绑得再紧,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什麽摩擦过的伤痕。见我没动作,君笑冷冷一笑,羊脂玉般的手又攀爬到漆夜的颈边,漆夜被两个护院按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肆意。
君笑很温柔,他向来如此,尤其是在情事时,无论是挑逗他人,还是被他人亵玩,总是这般柔和,仿佛是怕惊扰了什麽,水一般媚,风一样轻。
顺著光洁的颈部,君笑的手滑到领口,一使力,便扯开漆夜本就凌乱不堪的衣服,顿时,保养得细致紧密,犹如上好瓷器般的肌肤裸露出来。漆夜哀鸣一声,求助的看向我,被泪水充盈的眼睛仿佛直望进我的魂魄深处。
我不禁退了一步,手里死死攥著绳索。我知道,君笑是不会放过漆夜的,只怕我的恳求,会令他变本加厉,我不愿见到漆夜这模样,可是我无能为力,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丁一,茫然回头,却寻不著他的身形。绝望便是这般感受,像是被抛进深渊,整个身体空虚下来,什麽也摸不到,抓不住。君笑扯过我的手,硬是覆在漆夜的下体上,我一惊,挣扎起来,拼命缩回手,君笑一挑眉,那双眼中竟隐隐泛起一丝黑气,森然道:"今日不是你便是他,凌夷,自个儿选择吧。"
我承认我害怕,我啜泣起来,开始哀求,君笑不以为动,只是道:"平日虽没有教过你,看得也不算少,终究还是要自己动手的。"君笑顿了一下,看到我手另一只手中的绳索,恍然道:"我倒是忘了,凌夷,先把他绑起来。"
我不肯,紧紧捏著绳索,不动。僵持了一会儿,君笑莞尔,退去了刚才的戾气,他柔声低语,犹如二月春风轻拂青翠柳枝:"凌夷,你非要见漆夜被那些个粗汉子暴虐对待才甘心?恩?"
我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看向漆夜,漆夜不知何时停了哭闹,只是睁著一双幽黑的眼,茫然看著我,我撇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死死咬紧了下唇。
"好!好!好!"君笑恨恨的连说三声,从我手中拿了绳子,丢给护院,道:"绑紧些。"然後又转而对漆夜道:"本来想意思意思的惩处下就算了,可惜凌夷不肯,只好委屈你了。"
早就作惯这些事的护院们听罢利落的将漆夜绑了起来,推至房间中央。漆夜踉跄著跌倒在地,挣了半天,却无法爬起,只得缩在原地。
洁白的绳索在他身上勒出一道道豔红痕迹,乌黑的发丝纠缠在如玉石肌骨之上,一缕黑发自胸前滑下,直落入因害怕而紧紧闭合蜷缩的修长双腿之间,消匿其中。私密处淡色稀疏的毛发间羞涩地躺著尚还稚嫩的青芽儿。
我死死咬著下唇,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漆夜身上,他犹如受伤的小兽,绝望而孤单地被扔在猎人布下的陷阱中。这一刻,仿佛有什麽东西在我的心脏上抓挠一下,身子猛得一震,莫明的情绪冉冉腾起。我恐惧起来,不是因为君笑,而是因心中愈来愈明显的欲望,几乎能吞噬所有理智的欲望,蹂躏他人的欲望,缓慢而真实的自魂魄深处浮现。
绷紧的肌肤,纵横的豔红勒痕,惊恐的黑瞳,蛛丝般的发,这些原本凄哀的画面竟变的极具诱惑力。
君笑露出一丝嘲讽之笑,命令道:"把他缚进里间。"
护院应著,提起漆夜,绕过白玉屏风,走进里间。君笑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一并扯了进去,然後猛得一松手,没稳住的我直直向前冲了几步,被一约模半人多高的物体袢倒,载近一满是冷水之地,顿时浑身衣物被浸了个透湿,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抬头,却见漆夜背著自己,半身浸在水中,两腿极力张开,分别固定在池底凸出的黑石环上,从这里恰巧能见到他晶莹洁白的饱满臀部,及线条完美的臀线。
"很诱人是不是?"君笑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带著嘲弄与不屑,我低了头,无语反驳。君笑朗朗笑声在耳畔炸裂开来,充斥著整间屋子。
忽得有什麽东西落了我一身,伸手摸去,滑腻、柔软、细长,还在缓慢的蠕动著,我尖声叫起,把手上的东西一抛,惊慌的自池中爬出,忙乱的把身上的东西揪下来,扔出去。君笑却一把又把我推了进去,冷然道:"不过是黄鳝,你最喜欢吃的,怎麽怕成这样?"
一句话顿时消了我方才的恐惧。
我坐在水中,看著四散而去的黄鳝,又望了望一旁的君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君笑伸手,自身後环住我,柔声道:"水冷不冷?"
我身体禁不住一颤,君笑了然的自言道:"看来是有些冷,凌夷都发抖了。"他的手顺著我颈部的曲线划下,落在胸前乳首处,刻意得拨弄几下,引得我又是一阵战栗,君笑用商量的语气道:"那让他们加下热好不好?太冷了,漆夜又光著身子,病了可不好。"
君笑停了片刻,见我无声,才开口道:"吩咐外面的蝉潭,叫他把这水弄得热些,太凉了,漆夜这般娇弱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君笑转而又在我耳鬓厮磨,咬著我的耳珠,含糊解释道:"这池子下面是通向外面的,可以烧柴火。"
"君笑......"
"恩?"君笑应了一声,难得十分有耐心的等著我下半句话。
攥紧了手,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我才鼓足勇气,道:"别伤害漆夜。"
君笑笑了一声,道:"哪里会伤害他?不过是些小游戏罢了,凌夷不也说了麽漆夜若是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元大人哪里也交代不了。何况──"君笑恶意的将手伸到我的胯下,不轻不重的在上面捏了一下:"凌夷不是很喜欢?只不过是见了被缚住的漆夜,就露出那般渴望的神色。"君笑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恰巧能让屋中所有的人听闻。我清楚的看见漆夜的身体猛的一颤,心也随著那一颤不知落到何方。
"......我没有......没有......"闭上眼,拼命摇著头,迭声重复著同样的话语,想把这一切都撇开,撇得干干净净。
君笑硬生生掰过我的头,用与他动作完全不符的轻柔语调一字一字缓声道:"睁开眼,乖凌夷,睁开眼。"
我哭著摇头,忽然察觉一点温暖柔软触在眼睑上。
"凌夷,忘了我说的话麽?这样有感情的泪是万万流不得的。"
我向後退缩,君笑按紧了我,鼓惑道:"来,凌夷,听话,睁开眼,看一看,这就是你自己,你真实的模样。你喜欢漆夜对不对?你想守护他对不对?其实这不过都是人的独霸欲而已。在你内心深处,你渴望著漆夜只将他的脆弱展现在你的面前,说好听了是成为他的依靠,说难听了就是想要在他身上获得优越感。"
"住口!"我抬手就扇了君笑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吓懵了自己,也惊了其他人,两护院正要上前,却被君笑阻了。
君笑抚著脸颊上赫然出现的五道指印,出奇的安静,没有半点责难之意,眼光柔和,微微泛起一层淡淡水气,波光潋滟。
"凌夷,"君笑伸出一只手,拉住往後退缩的我,道:"我不怪你。"
君笑的力气很大,与他柔媚的外面完全不相称,他笑颜看向我道:"很痛快是不是?蹂躏他人的感觉,一旦尝过了这滋味便终身也摆脱不了。"
"不是......"我哭著去掰君笑的手,拼命往後退怯,他却越收越紧。
"看看你自己吧凌夷,不要不承认,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对漆夜这般维护不过是因为心中小小的优越感,只有在面对比自己的弱的人时才能充分体现出来。"
"假如现在你与漆夜颠倒了位置,你怎样也不会这般怜惜他!"
"凌夷你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骨子中根植下的本性,怎样也逃脱不了,你爱自己胜过其他一切。"
"不光是你,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渴望支配他人,掌控他人,看他人的无奈何,来满足自己。"
一句又一句毫不客气的刺入心脏,将它折磨得千创百孔。
"我没有......"
君笑将我锁进怀中,几乎令我窒息。
我哽咽著,声音愈来愈小,最终只是啜泣,什麽也说不出来。
君笑也不再言语,只是将我搂抱在怀中,抚著我的背。用他那略显低沈磁性声音的哼唱著,极轻,极淡,犹如空谷幽风
"......"
"......非花非雾前时见,满眼娇春。浅笑微颦,恨隔垂帘看未真。殷勤借问家何处,不在红尘。若是朝云,宜作今宵梦里人......"
"......"
风拂过珠帘,发出锒铛声响,和著君笑的曲。
身体渐渐有了暖意。
忽地,一只黄鳝游至我身前,一股劲得往衣服里钻,君笑见了,略一使力,将我从池中拉了出来,道:"把那东西扔进去。"我一怔,没反映过来,君笑不耐的伸手,拽了黄鳝的尾巴,远远抛了出去。
此时内室已微微泛起雾气,氤氲缭绕,漆夜立在当中,身型飘渺。
君笑的手,拢著我,那感觉与丁一完全不同。丁一的怀抱清冷且安宁,君笑则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错觉。
君笑看向漆夜,瞳孔中看不出一丝情感色彩,道:"凌夷有没有吃过‘珍宝豆腐'。"
我摇头,君笑宠溺道:"赶明儿个我叫厨房做给你尝尝。那东西做起来麻烦,要事先把黄鳝养个几天,待体内的浊物都排干净了,再拿来用。"
君笑不急不缓的说著,若是放在平常,我也不会在意,但现下,却听得浑身寒毛竖起。
"把活黄鳝放进准备好的蒸锅里,里面盛著高汤和一块鲜豆腐。就这麽放到火上蒸,待温度高了,黄鳝烫得难受,就会往还有些凉意的豆腐里钻。等到出锅,看到的就是整块豆腐。"
大约是察觉到我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君笑安抚道:"又不会把漆夜怎样,只不过是稍微提高了些水温,那些东西便自己会找地方钻进去,不会烫著漆夜。"
君笑将我发抖的手拢在自己的手中,细细抚著。一片迷雾中,隐约可见一群黄褐色的东西集聚在漆夜身後。原本安静的漆夜忽然啜泣起来,死命挣扎著,翻出一片片水花。不到片刻,突然一声变调的凄厉的尖叫声直直刺进耳中。
泪,大颗大颗的滑下,无声无息,不知是因为漆夜还是自己。君笑呢喃般的声音在耳畔重复:"看著吧,凌夷,认清现实,你已不再是父母身边撒娇求宠的孩子。你现在所见的便是事实,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就休想出人头地......"
不知过了多久,满目只是雾气,面前的景物歪扭著,张扬著,似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仅有君笑的双臂可以作为依靠,勉强支撑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漆夜似是力竭,原本尖锐的哭叫声也化为暧昧不清的呜咽。
泪尽了,还有血,血干了,还有魂,若是连魂魄都灰飞湮灭了,还能留下什麽?
一副空皮囊罢了!
漆夜被人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昏沈了,护院把他架回去的时候,君笑只是嘱咐了一声:"记得把东西弄出来。"
恍惚间,似是君笑将我抱回了房间。萦绕在耳畔的只有漆夜那声声凄厉的叫喊以及君笑冷然的言语。
傍晚,蝉潭送来了膳食,我躺在床上,不肯动弹,蝉潭见劝不了我,就转了话题,道:"凌小公子是在想襄阳王麽?"
我猛得跳起,抓住他的衣襟,失态的吼道:"你懂什麽!关你什麽事!"蝉潭惊得一跳,差点没翻了手中描金漆盘,半天才静下来,委屈道:"我不过是看你难过,想给你解闷,跟在君老板身旁那麽久,知道他整起人来不眨眼,可是我们这些下人又有什麽法子,公子您冲蝉潭发火又有什麽用。"
我颓然的松了手,倒在椅子上,蝉潭放下了盘子,又道:"你就放宽些心罢,襄阳王被陛下调去北疆界。"
蝉潭大约是以为我在为丁一不见人影而烦恼著,才会说出这般话。
我摇了摇头,不答话。蝉潭揭了描金漆盘上瓷盅的盖子,笑道:"既然起来了就吃些东西吧,君老板特意叫人做得,说是凌小公子喜爱吃的东西。"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向桌上看去,只见一块白生生的豆腐,衬著清冽香浓的汤汁。蝉潭正拿了筷子,将那快豆腐分开,里面可以见到扭曲的黄鳝。
我上前一把打翻了那盘食物,然後奔到屋外干呕起来。身後传来蝉潭呼唤声音。
这一日,自清晨起床便什麽也没吃过,呕是呕不出什麽东西的,只是觉得反胃,似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般。蝉潭跟了过来,抚著我的後背,道:"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我摇头,勉强道:"你把那东西拿走。"
停了片刻,蝉潭才应道:"公子一天没吃......"
"罗嗦!拿走!"我斥道,蝉潭显然是被我吓到,大约没预料到从来不训斥他人的我竟出口就骂,他征了一下,没在说话,径自进了屋内收拾。仓促间听闻蝉潭极低的声音:"不过是生得漂亮些......这麽凶......"
我哭不出来,只是怔怔望著地面,蝉潭,我宁愿用这被人赞叹的容貌来换你这般平常的生活。
自那天起,我没再主动提及漆夜,君笑不知怀著怎样的心情,偶尔与我说起他,只是道元大人十分怜惜。口气中的意味却让我心惊胆寒。
长清说,漆夜若是如此能离开这里再好不过,以他性子不适合在这种地方。我笑道:"那个总跑来找你的家夥也不错。"长清叹了一口气,道:"多数人不过玩玩而已,男孩子又不会生子,这些人的妻妾也用不著担心,哪天他们的爷,带个不认识的女人和小孩回来,威胁她们的地位,分他们的家产。"我语噎。长清伸手搂住我,道:"总会好的,不过熬个十年,等年纪大了就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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