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由灯

上官尧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实在是太久远了，但这一次他实在按耐不住心里的痛，当他对上官梓这么做的同时他知道他已经失去站在梓身边的位子了，从现在开始他会成为被憎恨的对象......
上官梓脑中一片空白，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他失去所有的知觉，只听到耳边一遍又一遍不断呢喃着自己名字的很好听的声音，当中不难听出说话人的哀伤，为什么那么哀伤，明明痛的人不是你啊......

10
上官梓初次的经验没有任何欢愉可言，有的只是疼痛，然内心的痛疼早麻痹了肉体上的知觉，他恨，他恨此刻如此清晰的意识，他想睡过去，睡过去的话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了，只当发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变，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那个男人他的哥哥--上官尧抱起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他带进浴室，伸手试探水温后轻轻地将他放入浴缸。虽然水并不十分热，但依然剌激到那被狠狠撕裂的伤口，那是一种瞬间由伤口向身体四处蔓延连神经都会疼到的刺痛，那一刹那上官梓身体不禁打了个抖。
"疼吗？"上官尧担心地问道。
上官梓不语，只是盯着那白色的墙壁。
上官尧看着他最心爱的梓，他已经做了他一直想做而不敢付诸实际的事，可是他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伤了最爱人。上官尧自己也滑了进去，浴缸内的水溢了一地。
上官尧在浴棉上倒出沐浴液温柔地轻轻拭擦着，细细地为上官梓清洗身体，那个令自己痴狂不已的身体上布满自己所烙下的印记，就算如此做了又如何，不属于自己的始终再强求也是枉然。上官尧从后面拥住上官梓，埋首于上官梓的背，抖颤却温热的唇贴那优美的背默默地诉说着他对上官梓的爱。
之后上官尧为上官梓安顿好一切，小心翼翼地将上官梓搂在怀中睡去。黑暗中上官尧哼起小时候哄上官梓入睡的小曲，手停在上官梓背后温柔地抚慰着，因为怀中的人却一直僵硬着，身体从未真正的舒展过。
上官梓张着一双眼良久良久未能合上，他睡不着，他第一次发现夜原来可以这般的漫长，他想恨上官尧，可是到头来他才发现他无法真正地恨起来。对于上官尧对他的所作所为更多的是一种惊讶，惊讶他竟然爱他爱到这个地步，原本他以为上官尧在偷吻他后会把这种不能现世的爱深藏起来，然后假装着继续过日子，到了现在这种田地上官梓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与他相处了。

"你好，王老师吗？我是上官梓的哥哥，他今天发烧了想请一天假......啊，对......"
凉凉的好舒服，上官梓微张粘粘的眼皮迷糊间那个男人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和谁通着电话，稍微留心一听原来是在给自己请假，无可否认那男人的声音刚才是上他喜欢的那种，低低且磁性透着一种禁欲的味道。女生都喜欢这种声音吧，那个刘忻梦以前曾说过她希望她日后的老公有一把很好听的声音，每天听着那种美声简直就是至上的幸福，上官梓倒也不觉得就算那个男人昨天晚上在耳边不知说了多少遍我爱你。
感觉到额上凉凉的东西要离开他，上官梓赶紧伸手抓住再按回炙热的额，是手，是谁的，那个男人的，他哥哥的。
"梓，你醒了吗？"上官尧翻了下手将手背继续贴在上官梓的额上。
......
"你发烧了，今天不要去上学了，我替你请了假。"
男人扶起躺着的上官梓，一脸歉意地递过床头柜上的药与水杯，上官梓接过将药塞进口里灌上一大口水，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他接受了男人的体贴。
中午时候上官尧出门了说是去买菜，上官梓趁着这机会穿戴整齐逃了出来，他不要留在那个地方，这会令他想起昨晚不愉快的回忆，他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每走动一步后面就传来一阵顿痛，他放弃了走路伸手截停一辆计程车让司机将他载到昨晚的那间酒吧去，他的车还停在那里他得把它骑回家。
对于无端失踪一晚的事他不知怎么跟父母开口，如果以今天很早便出门的这个借口兴许还可以混过去，但这一身的便服恐怕还是骗不过吧。上官梓想了想决定打个电话给张柏森，让他放学时借一套制服给他，这样就不怕穿帮了。
拧着大袋小袋满心欢喜回家的上官尧找不到上官梓的影子一时间没有了开伙的热情，他把东西住桌上随意一扔倒在床上，他的脸埋进枕间，那里还有他所爱的人的气味，那种气味总会令他安心不已。
11
自那天起上官梓烧了两天，很久没试过发烧的滋味了，小时候还好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偏偏人越长越辛苦，你说这是啥原理。
手机铃声响起，上官梓看也不看地接听"喂？"
"...梓......"
挂断。谁打来的，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上官尧。上官梓气结地关机，一天到晚不停的电话这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他不是恨，只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毕竟这课题也太难了一点嘛。
在家里也是，上官尧昨天晚上也有打电话回家，他跟他母亲聊了半天后又扯到上官梓好好地关心了一下，他母亲受不了那疲劳轰炸就让上官梓本人来接听，上官梓翻翻白眼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不甘不愿地去接电话了。
"喂！"
"梓......"
"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要挂了。"
上官梓语气平淡，在电话另一头的上官尧猜测不到不到他此时在想什么，因为实在太过于冷静了，以至于有点不敢相信，原本上官尧以为在对他做了那种过份的事情后他一定会大发雷庭恶言相对的。
"梓，你听我说，"
"嗯，行，就这样吧，那8了。"
上官梓迫不及待地扣机那管电话那头的人的心焦，他也不爽得很哪。
又是午餐时间，上官梓拧着上官***爱心大餐爬上教学楼顶。11月风有点冷，风一吹地上卷一阵尘土。他按照惯例找了个靠墙的位子随意地坐下来，打开餐盒，哇塞，那简直叫十全大补了好不好，如若是平时那将是最吸引人的菜色，只是今天他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什么也吃不下了，他无奈地合上盖子，对天长叹。
"唉......"
与此同时上官梓听到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他附近响起，他四处张望在墙的另一面发现在颜亦楠。好像早有预谋一样，颜亦楠咧嘴一笑，那是一种带着些许烦恼些许无奈的笑，这一切在上官梓眼中看来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上官梓在心里琢磨着怎么颜亦楠之前给人的感觉全变了，原来颜亦楠也有这种时候的啊。
"HI，吃了吗？"
"嗯。"颜亦楠暧昧地答道。
"哦。"
"你呢？"
"还没，还不饿呢，呵呵。"
"哦。"
"......你"，"那天晚上，你......"
......
只见那颜亦楠别过脸去吱吱唔唔地回答道："没，没什么......"可是眼厉如上官梓，他还是在颜亦楠脖子上发现了一块红红的印记就如他自己身上的。
"你...那个男人...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上官梓一手掩脸，如果那天晚上有完成任务把他安全送回家的话那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
"也，也没什么啦。"
上官梓看着颜亦楠背过去的脸，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
"梓！是你！"上官尧没料到上官梓肯主动打电话给他不由得有点受宠若惊。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
"闭嘴！听着，你再喋喋不休我一辈子也不理你！"
......
"说，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我朋友，你问这个是......"上官尧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那位小祖宗，生怕有个万一又惹他不高兴了。
"他的电话！"
"他...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废话少说，不给，行，那你今天晚上约他出来，就那天晚上的酒吧！"
"那好，真的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尧皱着眉，他的朋友跟他弟弟是怎样扯上关系的，那两个人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
"什么事，哼！你问问他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好事！"上官梓冷冷地说完便又并机了，免得一会被烦死。
"上官梓，其实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为我"颜亦楠回过头来看着上官梓，那眼神是前所未见的湿润。
上官梓看着颜亦楠的眼神情复杂。
晚上
上官梓拉着颜亦楠风风火火地杀进酒吧，很快的上官梓发现了目标，他上前不由分说甩了那天的男人一掌，旁边的颜亦楠拉也拉不住他："TMD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男人脸被甩到一边，他抚着脸不明所指地看着上官梓然后又看向上官尧，上官尧也紧张得要命，他真的很担心上官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做过什么？"他又看回上官梓颇有趣味笑着。
"先生，我再问一次，11月15日那天晚上你对我这位朋友做了什么！看来您贵人事忙不大记得两天前的晚上发生了什么了！"上官梓被他这种不疼不痒的态度气得发抖，他紧握拳头准备出击。
"哦，那天晚上啊，我跟你哥来这里喝渴啊，你哥他就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不是还要管吧。"
"说重点！"上官梓瞪着那男人简直想将他砍个十八段。
"好好，我说，我那天晚上跟他什么也没发生啦，只是差点就发生了点什么了。"那男人摸摸鼻头越说声音越小。
"那天晚上你哥，上官尧，上官大少爷他啊没征得我同意就把你同学丢了给我，你同学又醉得像只死猫我根本就问不出他的地址，所以我就在附近酒店租了间房间两个人就住了一晚上，你看你同学这么，啊，啊，我自认也不是什么柳下惠的就，下面的儿童不适宜收听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都懂，是吧，哈哈。"那男人顿了一下被上官梓盯得发毛他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正要吃的时候，你同学他他吐了我一身，可怜我美人享受不到还得帮我们两人的身体搞清洁啊。真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哦不，是什么也没做成！真的。"那男人举高双手为自己澄清道。
上官梓再想说些什么但是一言不发的颜亦楠打住他："够了，上官梓不要再说了，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快走吧！"
"可是，他......"
上官梓还没说完颜亦楠已经红着一张俏脸往门外冲去，上官梓狠瞪那男人一眼落下一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就追了出去。
看着来去如风的两人离去的背影，那男人拍拍上官尧的肩膀笑着说："很有趣，你说是不是，呵呵，不过，依我看，你老兄是情路多艰啦，加油吧！"
上官尧看着有点坏心眼的好友苦笑着为刚才上官梓那巴掌道歉。
是的，在这坎坷的苦恋路上，可能以后不再是独自一人了，因为他所爱的梓终于稍微的理会了他一下，他还是有希望的，这一点令得他欣喜不已。

12
上官梓站在门卫室门口频频望向外面的街道，都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最近都霉的，之前的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哦不，就刚才那个黑，难得N年上一次场打一次篮球想不到一下子就把脚给扭了，扭伤了也就算了可天公不作美刚出校门雨就劈哩啪喇地下了起来，无耐的上官梓只好拖著隐隐作痛的天残脚冲进校门口的门卫室。头发淋湿了衣服也被打湿了，湿冷的风吹进来上官梓打了个冷颤不由得环抱著双臂企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三十分锺，雨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看来一时半刻是走不了的了，上官梓看著那黑黑的天拨了个电话回家："喂，妈，我在学校呢。"
"你怎麽还在学校啊，都下雨了，有伞吗？"
"没，妈，没事，雨就要停了。"
"啊，对了，你哥他今天回家呢，他应该还没走，我让他过去载你好了。"
"啊，不用那麽麻烦了吧，雨一会就要停了。"
"反正顺路嘛，好了就这样吧，我打电话给他，你不要走开啊。"
"喂，妈，我真的......"
不等上官梓说完他妈妈就挂机了，上官梓呆呆地看著那下个不停的雨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一双被淋湿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上官梓的视线内，稍往上看的是看上去质地良好的铁灰色西裤，裤脚上有几道水痕，上官梓继续低著著愣愣的看著那皮鞋不自觉地轻笑出来，那个笑苦苦的涩涩的。
"梓..."
嗯，声音不错。
上官梓闻言抬眼，映在眼前的是一把黑伞，伞下的是昨夜梦里的男人，几缕头发散落於额前，带著几许倦意的眸，那继承了母亲的温厚的唇，这一切一切性感得要命，只可惜这男人只属意於他，那太浪费了，不是吗？
上官梓朝上官尧一笑像平时一样喊了一声："哥"
上官尧瞪著一双眼有点不大相信眼前笑厣如花的人昨天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人，一时间他不由得看痴了。
好一会儿上官尧都反应不过来，他呆站在那边裤管上的水痕不断地扩大，门卫好奇地看门边的那尊蜡像啧啧称奇。
"走吧，天...很暗了。"
"嗯。"
上官梓应了一声蹒跚著走过去。
"你的脚？"上官尧上前扶了上官梓一下担心的问道。
"没事，打篮球的时候扭了一下，太久没动都生锈了。"上官梓婉拒了上官尧的好意"我不是女的，没有女的柔弱，我能行。"
上官尧看著大反常态的弟弟就著他的步子在雨中慢慢的走著，是的，他的梓从来也不是女的，但他还是爱上了，沦陷了，回不来了。
上官梓坐在副驾驶座接过他哥哥递过来的外套直接盖在身上，理所当然地。在这茫茫的雨天里回家的路显得特别的漫长，红灯，停；绿灯，行，车龙徐徐前行，前方等待的似是走不完的路。
或许回复过去的态度，在家人面前不能认他们发现兄弟两人之间的异样，以平常心去面对一切才是最好的，确实，自怨自艾从来也不是上官梓的风格。
上官尧在红绿灯的空档偷偷的观察自己的弟弟，那放在膝上的手曾几何时还胖乎乎的还老爱拽著自己的手亲昵的叫著哥哥的，可是渐渐的他最心爱的梓长大了，不再粘著他，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成了一道无形的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只能远远的看著，太痛苦了，明明他就在身旁。
伸手想再一次将昔日的手纳入掌中，可是伸手欲及则不及，上官梓不著痕迹地抬手并抱在胸前，他垂下头仿佛告诉上官尧他要休息了不要打扰他，上官尧收回那失落的右手，看著那还红著的灯不由得一阵寂寥。

"妈，我们回来了！"
"哟，回来了，我就说叫你哥去接你比较好，看那个雨还没停。"
一回到家里，上官梓像往常一样大声宣布著自己的回归，而上官妈妈也像平时一样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欢迎他。
"怎麽都湿透了，快，去洗一下澡，就要开饭了。"上官妈妈摘掉葱尾巴也看了大儿子一下"你也是，去洗洗吧，一个人住外面都没有人照顾，待会多喝点汤，妈给你补补身子。"
"嗯，谢谢妈。"上官尧露出一个笑容便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上官尧自己梳洗完毕便拿著一瓶药油进了弟弟的房间，上官梓穿著休闲服正坐床上揉著扭伤的脚裸，看见有人进来的上官梓定定的看著来人不发一言。
上官尧笔直地朝著他所爱的人一步步地接近，坐在床缘默默地伸手抓过受伤的脚置於腿上倒出药油无言地做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