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江湖————青风（crab123）

不管怎么样，这日子依旧是要过的。。。。。。。
牢里没有白天黑夜，老头一天来送一次饭，那微微的火光似乎就是王英每天的期盼，老头依然不说话，可王英却把渐渐把他当作了老朋友，见到火光就开始打招呼，等老头走地不见踪影了，还大声说下次见呀，最好能给我弄点酒呀之类的。没办法，老头虽然是哑巴，但毕竟是人不是？难道让他去和老鼠说话？
除了这个，王英开始练功，雪山剑法他已经练地纯熟，但依然每天在练，因为除了这个，他别的没学什么。虽说那飞天剑法他也练了段时间，但因为太过深奥，他也只练了最初的残缺不全的三招。如今没事，也被他反过来倒过去的练，倒也熟练许多。王英腹内那团气依然不受他控制，如今再用雪山派的心法去压制那团气，竟然困难了许多，那团气时不时会直冲乱撞，让他痛苦不已。
练功让王英忘记了时间，否则他很有可能会疯掉。他没有卧薪尝胆的毅力，也没有报仇雪恨的愿望，更没有想称霸江湖的野心，他不是那种十年磨一剑的英雄，他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他只是想，自己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有人抓错了人，总归有一天，他们会发现错了，然后把自己放出去。自己只要等下去，总归会出去的。。。。。。。但他却没想到，如果没人发现的话，那他难道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这日，还不到送饭的时间，竟有火光传来，王英冲到牢门口，大喊，"老头，今天怎么那么早呀？今天吃什么呀？给我带酒了没？"上次，那哑老头竟然给王英带来了一小壶酒，真真把王英喜出望外。
王英扒着牢门，眼睛一直往火光的方向瞅，盼着他的好酒，嘴里也一直在大呼小叫地喊着。火光越来越近了，王英也看清了来的人，来的人不是老头，而是个人，披了个黑色斗篷，还戴着面具。看身形，却不高，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人看着他，眼神冷冷的，王英想扯个笑容出来，但最终冻结在脸上。两人对视良久，都没说话。猛地，那人靠近一步，突然伸出手来，王英大骇，忙往后退，但谁料那人的胳膊却陡然暴长数尺，一下子扼住他的脖子，王英顿时直翻白眼。等到他以为要晕过去的当口，那人却松了手。。。。。。。
等王英翻够了白眼，直起身子时，周围又陷入了黑暗，那人却象是幽灵般消失了。王英在心里把那人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算是稍稍解了解气。心里依旧是一片茫然，这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来后的第二天，王英竟被带出了地牢。闻着外面的清新空气，王英简直想跪下来感谢老天让自己还活着。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他喜出望外，等他的头套被取下来后，他竟然看到满桌的菜和一坛好酒。拍开坛封灌第一口酒时，王英的泪都差点出来了。。。。。。
酒足饭饱后，王英被送进了一间小房子。四四方方的一个小房子，里面除了一个火把，什么都没有。王英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索性靠墙坐了下来，开始睡觉。等到被人叫醒，然后迷迷糊糊地被推进一个小门时，他还在打着呵欠。
等到终于看清周围的一切时，王英立刻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
置身之处竟是个硕大无比的铁笼，周围火把熊熊，把笼子里的一切照地清晰无比。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王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只人熊同处一笼。
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足有三四倍之多的猛兽，王英眼也不敢眨一下，真怕他扑上来把自己撕个粉碎。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贴到铁栏杆上，才止了步子。想，它吃了自己，怕是连牙缝都不够塞吧？
等退到没退路的时候，王英站直了身子，想着好歹都是死，拼总是要拼下的。鹰抓兔子，兔子还要蹬下呢。此时王英无比怀念起自己的那把匕首来，稍带着把卜一凡给恨上了，拿什么不好，偏拿自己的匕首。要是那匕首在，说不定自己能给眼前的家伙放点血。可如今，只靠一双手，太难了。
那人熊慢慢站了起来，朝王英走来。王英盯着他，既下了必死之心，恐惧似乎去了不少。他王英最惜的就是命，现在连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等那人熊厚厚的手掌挥过来时，王英竟似支离弦的见般嗖转到了人熊的侧边，那人熊看似庞大，竟然也十分灵活，转身极快，手又是一挥，王英再次飞窜，又转到了他的侧后边。如此这般，那人熊竟然锲而不舍，非抓住王英，王英要逃命，多活一刻是一刻，就拼命围着人熊在跑。一人一熊似乎是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不知转了多少圈，那人熊变地暴躁之极，突然仰天长啸，两掌拍胸，竟是在发泄愤懑。王英趁它发疯的当口，长出几口气。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了。他本来就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如今更是狼狈之极。但不到最后一刻，王英哪里会轻易给它吃掉？
等那人熊再次振作起来后，王英发现它竟然改变了"战术"。它竟然直直地呈大字状朝王英扑压下来。笼子虽大，但跑起来，却反而显地拥挤。等王英发觉那人熊象山一样朝自己倒下来时，急忙后退，但退到笼子边上时，后边是栏杆，却是已经没路了。那人熊的眼中闪过狡猾的一瞥，利爪抓向王英的右腿，只听喀嚓一声，那右腿竟然是断了。王英大骇，逃生的欲望让他生生激出一掌，拍向人熊的头部。只听一声哀号，那人熊眼睛似乎能滴出血来，爪子暴长，一下子抓住王英的腿，"刷"把王英给甩了出去。王英犹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碰到笼子的另一边栏杆，砰地一声落了下来。。。。。。。。
王英庆幸自己没有晕过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腿上钻骨的疼却让他罢了手。看着那人熊慢慢朝自己走来，不害怕是假的，自己刚才那一掌好象拍上了那人熊的眼睛，如今它流血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恐怖。看着那人熊的样子，王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扶着栏杆撑着站了起来。
想着自己一直怕死，如今真要死了，也要站着死。王英委实不知它从哪里吃自己？是一口从头吞，还是先掏心挖肺？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熊，王英突然想起了说书先生的那些个英雄临死时候的情形。人不就死一次吗？娘的，我也英雄些！想到这里，王英"嚓拉"把衣服撕开，拍着胸膛喊，"娘的，朝这里来！"
那人熊显然被他弄地一愣，竟然止住了脚步。而此时，令王英想不到的是，一道道绿光飞来，直往那人熊身上招呼，那人熊突然僵直住，良久，硕大的身躯如山一样就朝王英砸来。王英就愣愣地看着那山朝砸了过来，想躲，但腿是断的，却哪里躲地开？却只听一声长啸，王英不自禁去捂耳朵，想自己不被那熊压死，怕会被这声音震死？
声音陡停，那人熊却倒向了旁边。面前，一个人静静地站着，眼里的光，王英看不懂。。。。。。。。
"卜一凡。。。。"喃喃着这个名字，王英的泪"刷"就出来了。。。。。。。
此时的王英，知道，自己算是从鬼门关上回来了。。。。。。。。
而此时的卜一凡，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已经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庆幸？心痛？生气？愤恨？也许更多的是后怕吧？如果刚才那人熊真地一掌拍下来，如今怀里的人恐怕已经尸首无存了。如果真那样的话，自己怎样？

24. 明朗
卜一凡高高坐在台子上，看着笼子里的追杀游戏，只因为秦天邀请他，说捉来一头稀有的人熊，让他来看看。教里用这些个野兽做杀手训练对象由来已久，只是这以残忍出了名的人熊却从来没有用过。实在是因为个头太大，捉起来不容易。卜一凡本不想来，但秦天又说苏月和任放都回了教里，大家好久没见，一齐看看热闹，也给教里的弟子指导一下。卜一凡想了想，拒绝总是不好的，遂答应了。（这几个人后文都有交代。）
杀手与猛兽搏斗前，同样是要找个人来打牙祭。如此做法，纯粹是为了激发猛兽的野性，那样，在训练时，才会更加有用。看着那个被推进笼子里的人，卜一凡丝毫没有在意。一个该死的人罢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手无寸铁的人竟然和那人熊游走了很长时间，卜一凡突然觉得有趣，第一次见到做为食物的人如此拼命。。。。。
当那个人被人熊弄断了腿，扔到一边栏杆上，却仍然坚持着站起来时。卜一凡竟然有些佩服他。突然觉得要是就这样死了， 也真可惜了。训练好的话，这人倒是个好的杀手。那种韧性和毅力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但如此也只是想想罢了，既然被选做食物，自是有理由。
就在人熊朝那人走地越来越近的当口，卜一凡端起盖碗喝了口茶。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想看那人被拍死的情形。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却听到一声呐喊，卜一凡的脑子当时就轰了一下，盖碗竟啪地掉到了地上，那声音，那声音。。。。。。。抬眼去看，远远的，那人胸前的那块玉如刀子刺进了他的眼睛。。。。。。。。卜一凡顿时傻到了当地，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办？
身后的童左童右却是清醒的，两人同时出手，袖子里的小蛇如箭样飞向那人熊。即使它再凶悍，在这剧毒面前，也只有倒下的份。。。。。。。。
卜一凡陡然愣怔过来，一声长啸，飞身上前，迅即到了铁笼前，探手入怀，拿出匕首，内力到处，那铁栏杆竟生生被切断。。。。。。。
在那人熊倒下去之前，卜一凡站在了王英的面前。。。。。。。。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王英才发现自己的尴尬之处。看着卜一凡，童左童右，好象还有苏小姐，以及那些个不认识的人。王英抹了把脸，把眼泪鼻涕都抹掉。一个大老爷们，趴人家怀里哭地天昏地暗，王英想想真是丢人。还好，周围没人笑他。即使嬉皮笑脸的童右，也沉个脸，不说话。否则，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不过，这铁笼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竟似要阴出水来。。。。。。。。
"卜兄，真巧，又被你救了！"王英咧了咧嘴，想挣开卜一凡搂着自己的手。刚才没觉得什么，可这火光熊熊中，突然发现自己是被抱在卜一凡的怀里。姿势有些滑稽。还有，自己身上臭烘烘的，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
卜一凡终于把手松开，看着他，然后竟拦腰把他抱起，王英一惊，想说什么，但看着卜一凡阴沉的脸，噤了声。卜一凡没再说话，抱着王英快速离去。童左童右紧跟在后。离开那个火光雄雄的大铁笼，王英一时松懈下来，顿时觉得身上真疼，腿断的地方尤其钻心地疼，但他忍着，没吭声。但额头的汗却滚滚落了下来。卜一凡看着他，额上青筋直暴。最后，下定决心，出手如电，点了王英几处穴道。看着王英沉沉睡去，方加快了脚步。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王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耳边似乎有呼吸，感觉有些不对劲，忙转头，却发现一张脸就在自己旁边。王英吓了一大跳，头忙往后移，才看清枕旁的人竟然是尚灵，实际上，就是没戴人皮面具的卜一凡。虽然王英不知道他为何有时戴有时不戴，但，此时，他没心思去想这个，因为，卜一凡的手竟搂着他的腰。。。。。
王英僵了一会儿，拼命把身子移地离卜一凡远些，然后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就这两个动作，王英已经满头大汗了。不知是累的，还是惊的。正擦汗的当口，感觉有视线看向自己。王英转头，看到卜一凡正看着自己，王英忙扯了个笑脸出来，说，"你醒了？"
卜一凡看着他，慢慢靠了过来，王英则往后躲，但腿动不了，所谓的后躲只是身子往后仰。卜一凡终于靠近，把王英的头扳向自己，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慢慢地说，"我要你在扶风山庄等我三个月，是因为，三个月后，我就能成为教主，就有无上的权力来保护你。我想等到那时，再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你，因为我有太多的仇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现在，既然你又一次被送到我身边，我决定不再让你离开一步。不管如何，我会拼了命地来保护你。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要你，嫁给我！"这段话这两天在卜一凡脑海里不知过了多少遍，如今一口气讲出来，到最后，竟是越来越快。王英就看到卜一凡上下翻飞的两张唇，脑子到最后才反应出卜一凡到底在讲什么东西。卜一凡紧张，而王英却更紧张，额头的汗别说，手心也攥出了汗。。。。。。。
"那个，我们都是男的，怎么嫁？不如。。。。我们结拜？"卜一凡的脸刷就沉了下来，王英忙说，"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卜一凡就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王英也看着他，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看了许久。王英的汗又出来了，卜一凡伸手帮他擦掉，说，"很为难吗？"
王英确实为难，为难地不仅额头冒汗，连后背都出汗了。他是男人，还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嫁人？这不开玩笑吗？但卜一凡那话好象只是通知他一声，并没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好象愿意也要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王英一直有些怕卜一凡，从最初开始就有些怕。眼前的这个人，对王英来说，是个谜。但王英有一点却是知道的，卜一凡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他救了自己好几次，就冲这一点，做个两肋插刀的兄弟绝对没问题。如果自己真是个女人，冲着他有钱，武功又高强，模样又好，嫁给他算是赚了。可问题是，自己是个男人。。。。。。男人，自己可是个男人呀。。。。。。。。。娘的，自己还要娶妻生子呢。。。。。。。
王英汗又出来了，卜一凡的眼神变地有些冷，王英打了个冷战，咽了口吐沫，吞吞吐吐地说，"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然后王英就看到卜一凡笑了，王英一时竟然看愣了。笑起来的卜一凡真地。。。。。。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你？记得最初我说过想娶你的话吗？"王英一愣，随即想起，那还是在雪山上的木屋时，卜一凡的说过的话。。。。
"那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练地内功需要收敛七情六欲，我从来都不认为我这生会有喜欢的人。也许。。。。。。是你的血让我有所不同。我。。。。。很庆幸自己能遇上你！"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比如白师兄？"不知怎的，王英突然想到了白剑飞。如果卜一凡喜欢男人，那也应该喜欢白剑飞那样的。要是这两人真成了，那也算地上江湖上的佳话。
"怎么？你喜欢你那个白师兄？"卜一凡眸子一冷，把王英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我是说他长地好，武功高，怎么着也比我强一千倍吧，你喜欢男人，怎么着也应该喜欢他那样的吧。而不是我这样的，要什么没什么。"
卜一凡伸手把他揽到怀里，在他耳边说，"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王英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把他推开些，有些不适应。这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谈情说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是有些个尴尬。王英突然想，自己要是个女人就好了，那感觉肯定比现在好。
卜一凡没再靠近，冷着眸子，慢慢开了口，"我没喜欢过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不再毫无牵挂，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你受人欺负，心里梦里全是你，我这一辈子说的话还没有在你面前说的多，看你高兴我高兴，看你受伤比我的心比你还疼，你被那畜生欺负，我竟然动不了，我，我。。。。。。"卜一凡一掌击到墙上，这次，如果没有童左童右，也许。。。。。。卜一凡恨死了自己。。。。。。
王英看他这样，心里一抽，不自觉去拉他的手。。。。。。。。。
两人对视了良久，王英看着眼前这张让人有些晕眩的脸，忽然就下了决心。想了良久，慢慢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