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江湖————青风（crab123）

"果然是日升教灵王，名不虚传，竟连败九名江湖一流高手。上次没有领教，委实可惜。这次，可是要得罪了。"王英闻听这声音竟然十分熟悉，但看不到脸，一时根本想不起是谁。
"陆掌门，和他客气什么。他现在已经折腾不了几下了。赶快杀了他是正经。"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捂着胳膊，恨恨地咬牙说着。
听他喊陆掌门，王英顿时想到，眼前的人竟是他名义上的师父，雪山派掌门，陆天祥。王英的眉头皱了起来，转眼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白剑飞和陆飞雪。两人依旧一身白衣，只不过身上都有血迹，却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等再回过眼来，陆天祥已经挥起剑来，卜一凡却是不动，硬生生接下陆天祥的剑招，身子仿佛有些晃。陆天祥一击不中，跃起又是凌空一刺，卜一凡依然没动，也没抬头，似乎是闭上了眼睛，又生生接下了这一式，躲过了剑，却没躲过陆天祥的掌风，胸前竟然挨了一击，噗地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就在陆天祥第二剑刺过来时，王英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朝那群人飞跃而去。。。。。。
王英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卜一凡，而竟似是心有灵犀，卜一凡的眼睛竟然瞥向了奔来的王英，然后王英就看到他笑了，笑地很开心，再然后，王英就看到陆天祥的剑就直直刺进了卜一凡的左胸。鲜血随着拔出的剑如泉涌了出来。王英的心如刀绞，似乎那剑是生生刺在了自己的心上。卜一凡的眼一直看着王英，身体摇晃更加地厉害。。。。。。。。
终于在他身子倒下去之前，王英伸手接住了他。。。。。。。。。。
虽然心很痛，但王英却极力稳住了心神。捏了捏手，他出手如电，点了卜一凡伤口处的穴道，虽然认穴不久，手法不是很熟练，但指风到处，血却是止住了。然后，王英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盒，挖出药膏，糊到了伤口之上。他从马车上醒过来后，在自己怀中除了发现那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匕首外，还有这盒药膏。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从王英出现到他接住倒下的卜一凡，再到给卜一凡止血上药，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周围的人均有些愣怔，这日升教已经全军覆没了，怎么还有人？陆天祥提剑站着，剑尖的血依然在滴，一滴两滴，在阳光中显地很刺眼。。。。。。。。
"王英？"轻喊出声的竟是白剑飞。
"师弟！"接着惊叫出声的是陆飞雪。众人一阵惊噩，都想不到这个贸然出现轻功极高的人竟然是雪山派的弟子。
王英把昏迷过去的卜一凡放到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陆天祥，平静出声，"陆师父！"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天祥的眼睛眯了起来，冷眼看着王英。任他怎么想，也弄不明白他这个失踪了的"徒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他似乎和那日升教的灵魔有些渊源。
"说来话长，一时间说不清楚。"王英依然平静。
"那就等下再说。没事的话，就退下。"
"陆师父，这人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陆天祥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你怎么救他？凭你？"
"凭我！"
"你要背叛师门？"
"陆师父自然知道为何会收我为徒，我从没想过高攀。实在遗憾，我这个棋子自始至终也没对雪山派起作用。我一直是镖局里的一个小伙计，所以却也不能说我背叛师门。"
"好个狡辩之徒，我真是看错了你。"
"陆师父过奖！"
"别叫我师父！"
"是，陆掌门！"
"你急着送死，我不得不成全你一番好意。"
"谢陆掌门。"王英依旧是冷然有礼。陆天祥气地哼了一声。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心想弄出他身上的秘密，结果竟然是这个结果。陆天祥真想亲自教训一
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和后辈一般见识。又是哼了一声，"剑飞，教训教训他！不用留情！"
白剑飞缓缓走到中间，朝王英微施一礼，剑尖朝下，摆了个姿势，面部却是没有丝毫表情。当王英听到陆天祥让白剑飞和自己比试时，心里暗叹了口气。他实际上是想和陆天祥比的，他宁愿死在陆天祥的剑下。他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收入雪山派，是因为卜一凡的一个谎言。一个小小的谎言而已，却保住了他的性命。如果说他要谢的话，也应该谢卜一凡。
在雪山派上呆的那段时间，他一共见过陆天祥三次，连面貌都记不太清楚，他的武艺一直是白剑飞传授的，所以，对眼前，他这个所谓的师父，他从来是不认的。如果要认，他的师父也应该是白剑飞。所以，伤了陆天祥或者是被陆天祥所伤，他都无所谓，就好象小时候和人争个馒头一样。
他王英不是江湖中人，那些个门派观念他很淡。江湖仇杀似乎离他很远。什么名门正派，什么邪恶黑道，又关他什么事？还是那句话，他没有卧薪尝胆的毅力，也没有报仇雪恨的愿望，更没有想称霸江湖的野心，他不是那种十年磨一剑的英雄，他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但是，在王英眼里，却同样有他珍重的东西，亲人，兄弟和朋友。为了他们，他王英是可以以命相搏的。
在王英眼里，白剑飞和陆飞雪已经成了他的朋友。相处那么长时间，即使有利益前提在里面，王英也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如今，他王英如何能将自己的剑指向自己的兄弟？
回头看看昏迷的卜一凡，王英却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王英虽然平凡之极，但他依然有他的坚持。弯腰拾起卜一凡掉落地上的剑--青吟，一把名器。
持剑在手，王英站直了，随随便便的站姿竟是处处破绽。。。。。。。
卜一凡说过，高手过招，出招前，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毫无破绽，要不，就是处处破绽。前者，让人难以下手，因为没有下手的地方；后者，让人依然难以下手，因为出手地方太多，反而犹豫。他当时，问卜一凡，你想学哪种？卜一凡毫无犹豫，说，当然后种。卜一凡笑了，说那是高手中的高手，比前者高明许多。和武功高强之人动手，自己一动，必有破绽，即使很微小，但也会被对方抓住。如果你本身就很多破绽，再加上一个两个，又有何妨？武功越强，疑心越重，你露破绽给他，他反而会不知如何下手。。。。。。。。
"师兄，让你为难了。"王英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发自内心说了句话。白剑飞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他本身不是个多言之人，王英如此做，他一点都不惊讶。就象那次在树林里，他故意去引那蛇群一样。如果他不那样做，反而奇怪了。
两人再不搭话，却是过起招来。白剑飞的真正武艺王英没见识过，只是他指导自己练功的时候和他小小拆过招，他却不知白剑飞早已把雪山剑法已练地纯熟，再加上他家传的武学，白剑飞在年轻一代中绝对是属一属二的。王英和他过招，自不会去用雪山剑法。他的飞天剑法虽没练全，但威力却丝毫不容小觑，再加上他浑厚的内力，和白剑飞竟是不分上下。飞天剑法取名飞天，自是这剑法耍起来似飞天舞，很是好看，而雪山剑法的每一式的名字中没有雪，则必有梅，那自也是因为招式轻灵，似有飘逸之感。所以，这两人比起来的时候，剑式滑过，除了冷冽，却都有一种震撼的美。。。。。。。
王英刚开始不是很熟练，好几次都是险些被剑伤到，但总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化险为夷。渐渐地，王英感觉自己的内力竟然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青吟挟带着他浑厚的内力发出翁鸣声，气势越发强了起来。王英渐渐似是占了上风，白剑飞稍显吃力。看对方一个破绽，王英一剑刺去，竟然正中白剑飞左肋。王英大惊，急忙撤剑，但哪里来地急，白剑飞一个趔趄，撒了手中剑，竟然是败了。这个结果，王英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实际上，他感觉，那一剑，白剑飞是可以躲开的。。。。。。
一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白色的身影跃进场内，却是陆飞雪。他扶起白剑飞，指着王英大声说，"王英，你疯了？你怎么可以伤师兄？你可知道，他为了找你，他。。。。。"
"师妹！"白剑飞低声打断了陆飞雪的声音
看着王英，白剑飞提高了声音，"王少侠，在下技不如人，惭愧！"王英从那双眼睛中依然看不出什么。但他却知道，白剑飞在帮他。
王英一直目送他们走到场子外面，才转眼去看他的下一个对手。三十岁上下，一身紫红衣衫，手中摇把扇子，想必那定是他的武器。
"好身手呀。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王英。"
"王少侠，你本是雪山派弟子，竟然背叛师门和邪教混到一起，如今还伤了他人。却不知你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王英看着他，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即使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他曾经在雪山上遇到的豺狼，"阁下又如何称呼？"
"在下岭南派许文。"
"许大侠，我本不是雪山弟子，何来背叛之说；他人于我有恩，感恩图报又有何错；刀剑无眼，不是我死就是你亡，难道许大侠面对他人的刀剑，都是毫不闪躲的吗？如此倒好，许大侠就站在这里，让我刺上一剑，这样你足可以感召江湖中人，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您说可好？"
许文摇扇子的手突然止住，眼中透出了一丝狠毒，"阁下还真是能说。我倒想领教领教你手中的剑。"
"自己做不到的事，却让别人来做，好象是这个意思。我书读地少，想不起那句话叫什么，许大侠必是知道的。原来这句话却是说象许大侠这样的人的，果然是大侠呀。。。。。。"
许文的眼中的狠毒更盛，没容王英说完，扇子已经挥了过来，王英早就在观察他的动静，如何能让他扫到半分。第一次挥剑，青吟就发出了嗡鸣声，王英大喜，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是完全爆发了出来，这每招每式都是威力级大。那许文显然江湖经验很丰富，道王英剑风厉害，他一直在外围游走，根本不和王英接触，却是在耗王英内力。两人游斗良久，王英看到一个破绽，飞剑刺去，却不料那扇子中竟然飞出几支细针，直朝王英飞去，王英猛地变招，以剑支地，却是把自己的身体弹向了空中，算是躲过了那几根针。但此时的他却没料到那许文却突地跃了起来，扇子指向了王英的臂膀，王英没躲闪及，扇子直象左臂扫去，王英心一横，竟然不管他，却是抱着和对方硬拼的决心，剑尖直刺向许天。对方大惊，忙要撤回身子，王英的剑却比他快地多，一剑直刺他肩胛，那许天的身子直向后落，飞出场地很远才砰地落地。。。。。显然，比起他来，王英左臂的伤轻了许多。。。。。。
王英没想到下一个人会是陆飞雪，面对他，王英委实无法出手，结果，伤他最深的却是这个武功差地最多的人。陆飞雪刺到了王英的左胸，王英却只是轻点了他的手腕，让她撒剑而已。看着王英汩汩出血的胸口，陆飞雪眼泪几乎冒了出来。王英还安慰她说没事。。。。。。。
一下子战了三个人，王英身子有些晃。回身看看，卜一凡仍然昏迷，竟似在做噩梦，滚滚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了下来，王英刹那间有种想把他搂到怀中的冲动，极力忍了忍，王英回过身，看到站在眼前的人，却是陆天祥。
王英拼命打起精神，明知道到最后会是全军覆没，他依然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也许只为了和他死在一起吧，曾经答应过他永远不离开他，曾经说过死也要和他死一起，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也陪着他。。。。。只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成了事实。。。。。。。
看着陆天祥，王英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翘起，死在这个人的手里，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陆天祥看着眼前的人，却是又气又恨。自己出手，他必死无疑，可自己那么长时间的计划，怎么办？这人身上的秘密还没找到。刚刚有了点眉目，却把他杀了，陆天祥委实不愿。可不杀他，却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但王英依然不拼命，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场澌杀持续了很长时间。陆天祥最后是一掌把王英给拍了出去，王英砰然落地，却是直直落到了卜一凡身边。口中涌出的血混合着胸口的血，竟然把一件灰色衣衫染成了红衣。王英拼命爬了起来，挡在卜一凡的前面，手中的剑依然没撒。陆天祥也受了伤，头发竟然被王英削平，削掉了一块头皮，如今的他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状如鬼魅。正是如此，他恨意更深。刚才不想杀王英的犹豫荡然无存，让他如此失却面子，不杀他何以平自己心中愤懑？
王英想拄剑站起来，但站到一半却跪了下去，还在努力的当口，却察觉身后有人扶上了自己。顿时觉得诧异，蓦然回头，看到地却是卜一凡柔柔的双眼。心里猛地一热，咧了咧嘴，精神一松懈，身子就倒了下去，剑也撒了手。。。。。。。
"你为何回来？"卜一凡把他揽到怀里，轻声问着。
"我不是说过要陪你吗？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然驷马难追。"
"你不是最怕死的吗？"
王英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怕死。可如果你死了，也肯定天天来缠我，我很怕鬼，想想，倒不如和你一起死，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王英，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和你商量个事，下辈子，你变成女的吧，我来娶你。还有。。。。。。"王英猛地住了口，因为，他发现一把剑指向了他的喉咙，抬眼，是陆天祥。。。。。。。。
王英把头后仰了下，抬眼看着卜一凡，卜一凡也看着他，只一眼，两人却似已读懂了彼此。王英把眼神收回，一只手握上了卜一凡的，另一只手则把剑尖移了移，移到了自己的胸口处，然后他"碴拉"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陆掌门，请你从这里刺下去，刺深些，一剑两人，省了你的事，如何？"
陆天祥冷冷地看着他们，冷哼一声，"好，我就成全你们！"
卜一凡不自觉地低头去吻王英的头发，闭上了眼，他似乎已经游离在了尘世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手紧紧握着王英的手，一手着揽着他的腰，卜一凡的嘴角竟然翘了起来，"下辈子，我不会嫁你，因为，我只会娶你。。。。。。。"

27．避难
陆天祥抖动手腕，剑尖扬起。。。。。。
"爹！"
"师父！"陆飞雪和白剑飞同时出声。。。。。。。
剑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王英，离开他，我原谅你的过失！"王英已经有些恍惚了，似乎根本没听见对方说什么。
卜一凡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陆天祥，开了口，"你以为你能走出日升山？"然后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你们，都会陪葬！"
被他眼神掠过，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陆天祥心头一惊，剑尖上扬，指向了卜一凡的喉咙，"到底怎么回事？"
卜一凡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隐隐传来了轰轰的声音，众人大惊，忙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发现竟然是四面八方都在轰轰作响，竟不知具体在哪个方向。陆天祥转回头，长剑指向王英的眼睛，"说，否则，我剜了他双眼。"卜一凡睁眼，眼中带恨。。。。
"不说是不是？"剑尖戳到了王英的眼皮，王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想着自己死了，成了个瞎鬼，就太可怕了。卜一凡感觉到了他的颤动，心头一紧，"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