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卓走出家门的时候,屋里顿时清静多了,我转身把门关上,但在我关上门的瞬间,门又被敲起了。
"又是什麽事呀?"我没好气地对著门外还没走的高卓说道。
然而,高卓此时却把一张条塞到我手上"我忘记给你小恒的私人电话号码,我知道他是粗心得很,这次还是让我代劳吧。有什麽事情就直接打给他,怎样说他也是孩子的爸爸嘛。"说罢,他已经自觉地把门关上了。
而我则看著手上的纸条呆立在玄关处。
13
A市的陈氏集团在全国享有盛名。然,很多规模相当的企业更是希望能够与其结成合作夥伴,甚至是攀亲附戚,所以每年都会有不少的人带著自己的千金前来拜访,当然最终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陈大公子的青睐,让陈大公子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从此事业蒸蒸日上、平步青云。然而得到陈大公子的心的女人却是少之又少。
"再来一杯威士忌"在昏暗的吧台一角,陈施恒正为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而烦恼,一件是公司的问题,另一件则是那名声称已经怀上自己骨肉的男人。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气吞进肚里,冰冻的啤酒从喉咙流入,使陈施恒的神智清醒一时,记起了那男人所说的话,让自己不禁想起几个月前所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醒来的时候,因为醺酒的关系,头痛得特别厉害,按了按头上的太阳穴企图能够缓减痛楚,慢慢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不过通过房里的摆设,很快就能知道这是旅馆的旅房。然後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再看到床单上的痕迹,知道了‘又跟女人玩一夜情了'。
"但是,为什麽对方会是男人!?"陈施恒想到这里,头痛感再次涌上。
这时──
"先生,你看上好象很苦恼,我可以帮到你吗?"一身性感打扮的女子已经坐到陈施恒的旁边。
"呵呵,的确如此。但是有你有信心能够帮到我吗?"陈施恒再度举起啤酒杯。
"我当然有这样的信心啦,不过你先请我喝一杯酒当作酬劳吧。"
"好,没问题!"陈施恒对这名女子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心,於是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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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欣彤,女,23岁,是姚氏食品集团总裁的女儿,A大经济系毕业,在校四年成绩突出且常居校花之位,毕业後开始接管父亲的工作,由於懂得使用手段,姚氏食品公司集团已开始与国际接轨,因此在业界上已有一定的名气。
"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有点棘手了。"
"卓卓你今天到我家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这个又关我什麽事呀。"
"当然有关系啦,现在她是小恒的现任女朋友。"
"那就更不关我的事。"
"拜托,你起码也有个自觉吧,姚欣彤现在是你的情敌耶。"
噗哧,听到高卓这句话,我终於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卓卓我想你肯定是弄错了什麽吧?我跟陈施恒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我要他负责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我的心,所以我跟他的女朋友们也自然称不上是情敌,我希望你能明白。"
"呵呵,小宁,你现在不必说得那麽理所当然,有些事情连你也控制不了"高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哼,我懒得跟你辩论。"不想再谈论陈施恒的事情,我干脆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高卓亦看出我对此已经开始厌烦了,识趣地转到别的话题上。
"小宁,入夜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最近这一区频频发生入屋盗窃案,你一个人在家要特别小心,知道吗?"听到高卓的语气,我也提起万分的注意"我知道了。"
夜,一眨眼就来临了,在郊区里的房子更是显得阴森恐怖。我把每层的门窗上好锁後,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自从怀孕之後,身体经常处於疲倦的状态,每天起码需要12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所以吃过晚饭後,我通常都会躺在床上等待睡意来临。
哢吱──
一声开锁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看了看墙上的时锺,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睡著了,现在已经是深夜。
"小偷?"我不禁想起今天高卓说过的话。
然,一声过後竟隐隐听到脚步的声音,这下可让我心慌起来了,我赶快把台灯关掉,藏进衣柜里。柜里柜外漆黑一片,只是听到脚步声不断靠近,我把手中的手机握得越来越紧,冷汗也从手心冒出。
‘打电话!'我脑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努力压住身体不由而来的颤抖,打开手机拨入号码。
"陈施恒吗?我是苇宁,你家现在有贼入屋,你快想办法。"我压低了声音,为了不让小偷听到。
"你,你说什麽?"对方此时明显还未弄清究竟发生什麽事。
正当我还想补充的时候,该死的电话竟然没电,通话就此挂断,而此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14
吱──
门被人推开了,在衣柜的门隙里隐隐看到了一束应该是来自手电筒的光线,慢慢的在房间没移动著,然後光线突然照向衣柜处,逐渐的,我的眼睛感觉到光线越来越强了,那人慢慢走近衣柜。我的心跳继续加速,现在不止是手心有汗,连全身也冒出冷汗,我拼命地往柜角里躲,由於肚子的关系,我的脚已经不能再向上靠拢了。
"万一被小偷捉住了,那怎麽办?"我闭上眼睛,为自己的命运祈祷。
蓦地,光线逐渐减弱了,没多久门再次被关上,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全身瘫痪在衣柜里。死里逃生的感觉我真的不愿再尝试,"妈妈、爸爸、小静,我好想你们......"第一次感到孤独无助,我的鼻子不禁一酸,点点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
"陈施恒,你快点来救我。"在等待希望的我把布满泪痕的脸埋在双腿与身体之间。
在另一方面。
陈施恒在接到了我的电话後,满脸愕然。
"施恒,怎麽了?"坐在副座上的姚欣彤看到陈施恒奇怪的表情,不免有点担心。
"欣彤,我今晚只能送你到家门,因为有点私事。"
"嗯,我明白了。"
看到如此明白事理的女朋友,陈施恒可以确定这次的选择绝对没错,她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在互相吻上一个GOODBYE KISS後,陈施恒马上转头赶去郊区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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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底过了多少?"我已经不太清楚了,衣柜里感到越来越闷热,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开始呼吸困难,多麽希望能够立即冲到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呀,但是在屋内传来的翻倒柜子的声音使我不敢轻举妄动,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
"喂喂!你没事吧?"我的身体突然被团团热气包围著,而且还听到有人在叫我。
"得救了。"
"什麽?你在说什麽?"对方似乎是听不清我说的话。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企图看清对方究竟是谁,但看到的是一张被吓得脸青的脸。
"陈施恒,你......"本想取笑对方一番,但是却在此时肚里的孩子不听话了,在肚子里捣乱,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我本来想说的话。
"你怎麽了?"
"我......肚......很痛......"撕裂般的痛折磨著我,使我把对方的衣服越抓越紧。
"快,快把高卓叫过来!"
"是,少爷。"其他人应声跑出去,房内就只剩下陈施恒和我两人。
"苇宁,你要撑著......"
15
"其他的没什麽大碍,只是动了胎气。"
"只是动了胎气?"
"嗯,要不然你还想怎样?"
高卓轻轻地帮床上的人盖上被子後,提起药箱准备离开房间。
"小恒,你可否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要跟你说。"高卓对著站在床边的人说道。
两人默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没有人作声,陈施恒瞟了一眼表情严肃的高卓,心里不禁胆怯起来。
"小恒,你这次真的做得有点过分。"高卓用凌厉的目光看向陈施恒。
"我......"
"竟能把一个怀有自己孩子的人置之不理,甚至连一个照顾他的人也没有,任他自生自灭,相信这麽冷血的人全世界就只有陈施恒你一个了。"
"我......"
"小宁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件物品,如果你觉得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後就已经尽上责任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但是我......"
"陈施恒,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所谓无辜的解释,我相信这里有比你更无辜的人,那个还躺在床上忍受痛苦的人比你无辜几百倍。"
"小卓我......"
"我现在要回诊所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啪,门被狠狠地关上,高卓连一句说话的空间也没有给陈施恒,扔出一大串训斥的话後,气愤地离开了。而陈施恒就像一个被剥削了发言权利的犯人,哑口无言地站在大厅中。
无奈地回到那人的房间,看著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人。
"我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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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第一眼竟然看到那个人,最恐怖的更是他还趴在床边睡著了。
"喂,你给我醒来。"我拍了拍陈施恒的肩膀,企图叫醒他。
陈施恒被我这一拍之後,睡意未了地抬起头"你终於醒来了?"
听到如此一问,我更是受不了了"嗯,我睡醒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我现在不能走。"
"陈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也能够照顾自己,你贵人繁忙,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我婉转地拒绝了陈施恒的好意,但是陈施恒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麽邪,仿佛没有把我任何一句话听进耳似的,仍然死缠不放,不是以身体状况为籍口,就是以安全的问题为籍口,总之对於我的请求他绝不妥协。
没办法,我终於投降了,唯有躺在床上看著这个弄得自己手忙脚乱的男人。
16
"今天是6月25日,再过三天就是......"在日历上用红笔画了个记号。唉,与家人庆祝了二十余次的生日,今年是第一年离开家人,自己过生日了。放下手上的日历,走到落地玻璃前,伸手抚擦著玻璃,外面的景色虽美,可惜观者无心,真的很想回家呀。但是从玻璃上看到这个样子不伦不类的自己,我放弃了,是我的自尊心作祟吗?害怕爸爸妈妈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不知道,所以我情愿躲在这儿当一只笼中之鸟。
"老爸、老妈、小静,我的生日快到了,你们会想我吗?"不受控制的,咸咸的液体从我眼眶中溢出"苯蛋,干嘛要哭,我还要做坚强的男人。"努力擦掉脸上眼泪,抚上自己早已成形的肚子,而肚里的孩子竟像是回应似的动了几下。
"喂,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把它放在厨房里。"身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可以了,谢谢。"为了不被陈施恒发现我在哭,我特意别过脸从他的身旁绕过,走回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听到外面响起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便知道他要走了。默默地看著浅蓝色的天花板,可能是因为最近陈施恒来这里的时间多了,把我好不容易埋没了的寂寞感再度揪出来"唉,现在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6月28日,我,苇宁的第二十三个大日子。回想起以前,爸爸妈妈总会在我刚起床的时候给我一个‘生日之吻',然後到了晚上便会在家里大肆庆祝,好一番热闹的气氛呀。然而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对著一间空荡荡的房子,没有‘生日之吻'、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小静,只有我一人。粗略吃过早饭後,又开始了每天如是的家务 ,由於没有清洁工人,基本上清洁这一档事也得一人包办,这也没所谓了,因为不能走出屋外运动,所以我已经把清洁当成运动了。
当夜再次来临的时候,为自己做上一顿丰富的晚餐,从焗炉里端出热腾腾的蛋糕,这是几天前拜托陈施恒从外面买回来的面粉所做的,摆放在饭桌的中央。
"好吧,祝自己生日快乐。"我坐在饭桌的前面,双手合拢,合上眼睛许愿。
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一年一次的许愿,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然而手机显示屏上却显示出令我感动的电话号码。
"喂,小卓你找我什麽事呀?"陈施恒手拿著车匙准备打开车门之际,手机响起了。
"今天晚上有空,欣彤今晚要上课。"
"什麽!?现在来你家?发生什麽事呀?"
"............"
"好了,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陈施恒把电话挂掉後,驾车前往高卓家。
当陈施恒来到高卓家门前时,高卓手上已经拿著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前,看到陈施恒的车子刚停下来,便大步走到车子前,开门而入。
"小恒,去小宁那里。"还没等到陈施恒反应过来,高卓便像司令般对下属下达命令。
虽然眼前的这个好友平时就是古灵精怪的,但是这次他为什麽要粘上苇宁这个人,而且因为那件事,他竟然为了他而对我破口大骂,差一点就翻脸了,这确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陈施恒不禁作出了那种违背道德常理的猜测,不敢再想象,陈施恒顿时打了个冷战。
"小恒,开车呀。"高卓有点不耐烦了,开始催促陈施恒开车。
在路上,陈施恒终於忍不住了,与其在胡乱猜测,倒不如现在就先问个明白,虽然自己是异性恋的,但是如果好友要搞同性恋的话,自己也会作出最大的理解来支持他的,好友之间在与理解和坦诚嘛。
但是当陈施恒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开口询问好友的时候。高卓已经先把他准备说出的话堵住了。
"今天是小宁的生日,今年他只能一个人过生日,真的很可怜呀。所以我决定帮他庆祝一下!"
"今天是苇宁的生日?"陈施恒终於明白了高卓为什麽会提著那麽多东西。
"呵呵,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其实小宁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只是我偷看了他的身份证。"说到这里,高卓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我说小卓你就......"陈施恒话未说完,马上又被高卓打断了。
"对了,小恒你也不能空手而去,还是去买点东西吧。"说著,高卓已指向路旁的一间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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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现在刚工作回来。"
"不会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感到寂寞呢,过了今天我就是二十三岁啦。"
"什麽?你儿子的人缘好的很呢,现在我的朋友在为我搞生日PARTY。"
这是我撒慌撒得最离谱的一次,但也是撒慌撒得最多漏洞的一次,敏锐的妈妈马上就发现了。
"小宁,你不要骗妈妈哦。你不是说你们在搞PARTY吗?为什麽妈妈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我......"被妈妈如此反问,我当场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
但在此时,我手中的电话竟被人拿掉了。
"您好伯母,我是小宁的朋友。"
"哪有,哪有,小宁他从来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反而是我们常常给他添麻烦呢。"
"哦,对呀。明天没有工作,所以今晚决定帮小宁搞PARTY。"
"好的,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