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瞪他啊,要瞪就瞪那个不配合的病人......
心里千百万地不甘愿,却也不得不妥协,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他受了重伤,等他康复了,他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同一时刻,苏萍她们来了。
苏萍拎着保温瓶,李林捧了束花,无视默礼,自顾自地进入病房。
"呃......"医生想提醒她们别靠患者太近,因为会惹他发狂。
等待--一秒、两秒、三秒--
咦!?奇迹啊,安卡没有发狂,也没有害怕,只是乖巧地靠在苏萍身边,静静地闭着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只针对他是不是!?他讨厌他!?他恨他!?
好,你狠!
默礼阴鸷的眼没离开过安卡,他想破坏他的祥和,他不想要他的好,那他就坏给他看。
"沐杨,没我的允许不许让闲杂人等进病房。"他冷冷地对医生说道。
"闲杂人等......是指她们么?"医生小声地问道。
"没错,除了医生护士,还有我以外,都是‘闲杂人等'!"
啧,那个女人干吗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好想砍了那双白玉手,看了碍眼。
哼,他母亲很欢喜那女人和他儿子亲热?想要个儿媳妇?
哟!居然还把拉住那臭女人的手说什么"我儿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该死的,他不甩开那只脏手吗?很享受!?
扯过医生的耳朵,默礼阴阴地威胁道:"把那两个女人赶出去,说病人需要休息了,以后看到她们来就说病人不适合探望。懂了没!?要是我在这里再有第二次看到她们的机会,你等着替这家医院收残骸吧!"
"是!"帮主动真格的了。
为什么不看我?
安卡没有回应,默礼不语离开。
帮主走了,医生也带领一帮小护士离开。就让那两个女人和病人多聊一会,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帮主做人太霸气了。
唉......不行不行!不呢感再叹气了,老人家说叹一次气要折寿十年的,他当医生就是为了多活几年。
他不想淌这个混水啊--
★ ★ ★
"妈,李林。"安卡虚弱地和她们打招呼。
"那个男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苏萍把这个问题搁在心里很久了,她很想知道。
"妈,别提他行不行?我怕他。"醒来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那个人,他什么都记得,他记得他爱过他。可是很奇怪?他见到他,他怕他,他不想接近他。
他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他使他精神紧绷,那些动作都是条件反射,为什么?只要靠近他,他的身体就自动选择逃避。
他懂了,他的身体和精神分裂了。他还是爱他的,身体却背道而驰,因为它记得那人对他的伤害。
它不想接近他!
可悲,怪谁?
"好好,我不提他,你手术时,我们担心死了。以后别做傻事了好吗?"
"好,不会了。死过一次已经很够了。"死亡的阴影太恐怖了,他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妈,我要睡了......"
"那你慢慢睡,多睡点,醒了记得喝汤。"
"......"一转眼,他真的睡着了。
苏萍帮安卡掖好被子,不声不响带李林离开了病房。
6
医院里,漂亮的护士们携着病人在花园里聊天、晒太阳。
"咦?刚刚是阵风吗?"被一股强烈的风卷起护士帽,小护士很莫名地低头问病人。
"恩......大概吧......只是那么好的天气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风?"看!连地上的叶子都被卷飞起来了。
一群人,头顶上问号连连......
那个卷起千堆灰的罪魁祸首,此刻气势如宏地冲进沐杨医生的办公室里。
"乓!"美丽有型的旋风腿把门踹的奄奄一息,终于在最后一秒--寿终正寝--
"啊......我的门啊......风姐,你行行好,别在踹坏我的门了行不?"沐杨可怜兮兮地为他的倒霉小门哀悼。
"说!小弟醒过来为什么不通知我!?还不让我来看病人!看不起我是不!?"狠狠拎起沐杨的衣领,大姐大明艳的眼睛里闪烁着燎原的怒火。
"风姐......是帮主......规定除了他以外不能告诉任何外人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猛擦汗,他迟早会死在他们手上,他发誓。
"哦--我是外人--他妈的,他行的,我就要去看小弟,有事情责任我来担。"推开脸上不断冒冷汗的医生,风琉璃嫌恶地冲出办公室。
唉......他已经折了多少年的寿了?
★ ★ ★
风琉璃在安卡的病床前站了许多时了,却不敢吵醒那瘦的不成人形的男孩。
才几天而已,就瘦成这样了,夕日阳光少年变成枯萎的小草了么?风琉璃用细白如玉的手指轻柔地描过安卡的脸形。
她最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了。
脸上湿湿的触感让安卡睡得不安稳起来,是什么滴在他脸上了?一滴一滴的,很似人的眼泪。谁在哭?别哭......
睫毛颤动着,安卡费力想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完全看清头上的人儿,是大姐大啊......
不对!大姐大在哭!?
成串的泪珠好象雨帘般不断滴落在惊讶万分的男孩脸庞。想举起手擦拭掉大姐珍贵的泪,力气却抽干了,动也动不了。
"大姐,别哭了......"
"靠!谁在哭?那是沙子掉进眼里了,笨蛋!"风琉璃面红耳赤地怒斥道。丢脸,几百年都没哭过了。
扯了个难看的笑,真是没说服力的借口,不过,看美人流泪真的很享受。梨花带泪......怪不得默礼会娶她......他拿什么和她比?这么一想,呼吸困难起来。安卡猛咳嗽。
"喂,你没事吧?我不哭了,你别内疚啊,我只是身体内水分太多需要排泄掉点。小安......"手足无措,风琉璃没想到安卡越咳越厉害,想帮他拍拍背但他身上的管子阻止她粗鲁的举动。别无他法的琉璃只好按床头上的电铃叫医生来。
"怎么了怎么了?风姐,发生什么事了?"沐杨第一个冲进病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姐大。
"快点看看,小安咳嗽不停,你们给他吃坏东西了!?可恶,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好好照顾他的,他才刚从致命的枪中救回一条命啊。"风琉璃气急地指着沐杨劈头大骂。
"是是,是我们的错。我现在就来给他看看。"不敢稍有怠慢,沐杨急冲冲地去给安卡看症。
"默礼他最近有没有来?"风琉璃在旁边问道。
沐杨一边给安卡治疗,一边回答:"帮主他每天都来,但......"
"是不是都很无故地对人发脾气?"她是怎么知道安卡被抢救回来的?还不是因为有次听到他训斥过部下后,嘴里咕咕哝哝低咒什么该死的不知感恩居然给我看脸色以为救过我就可以拽到天上去之类的云云。
看安卡气息平稳了,沐杨收回手中的动作,示意风琉璃到外边去说。
"小安,我过会来看你。"说完,跟着沐杨走出病房。
"病人对帮主的靠近很排斥。"
"什么意思?"
"帮主一靠近病人,病人就会情绪不稳,会大力挣扎。似乎很怕帮主会伤害他。"
"......"怎么会?虽然默礼没明说,但她心知肚明,默礼是爱小弟的。既然小弟也爱他,干吗对他排斥?
"是不是心理疾病或精神因素什么的?"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帮主请过心理医生过来看过他,心理医生说他没事。"
"那小弟对其他人排斥么?"若是只对默礼一个人排斥的话,那默礼就真的太可怜了。
不过,现实与梦想总是有区别的,"很不幸的,就只是对帮主一个人而言。"
"难道对陌生人也不排斥?一点都不害怕?"风琉璃挑高秀气的眉,心里想着:这下有好戏看了。
"对,负面情绪通通只针对帮主。"沐杨摊摊手,意思是他也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用再怀疑什么了。
"这下完蛋了......"
"对啊,这下完蛋了......"因为两人都深知,那人在帮主的心里是特别的。
"我来过的事不许向默礼提及,听到了没?不然我拆了你这家医院。"
"是是......"点头哈腰,点头哈腰。
"很好。"抬头,脚踩高跟鞋,继续去和小安哈拉去也。
★ ★ ★
"有没觉得不舒服?"
安卡摇摇头,刚才的事,只是意外。
沉默会,安卡看看风琉璃,很想问她默礼在帮里怎样了。可怎么也问不出口,默礼那人、那名字仿佛成了一个禁忌。
想对安卡充满疑问的脸视而不见,做大姐的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吗?小弟对他的关心全部都显示在那张单纯的脸上了。
"他很好,把叛徒捉到了,那个枪杀你的人也被他惩罚了。"算了,小弟渴望的眼神瞅得她罪恶感连连,只好全盘托出。她真是个好人啊......
看看!他明显就松了口气的样子嘛,还说排斥,骗谁呐?
"小安,告诉大姐,你是不是故意做出排斥他、害怕他的样子只为要离开他?"
安卡的脸几不可闻地僵了下,摇摇头说:"不是,我真的怕他的接近。"
"真的吗?"风琉璃的心里多半有点数了,
"大姐大......我不会骗你的......你说,我以前有骗过你吗?"安卡恢复以前的嬉皮笑脸,随便打着哈哈。
"没有。"可不保证这次也没有。
就在此时,沐杨急匆匆跑进病房,气喘吁吁地说:"风姐,帮主来了,你快走吧。"
"哟,你满识时务的嘛,还记得做间谍,好样的。以后不会忘记你的,我走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弟,清楚没?"
"是......"就算她不说,帮主那边也威胁着他,他哪敢怠慢这床上的祖宗?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 ★ ★
就在风琉璃走后没多久,紧跟着默礼绷着脸踏进病房。
"醒了?"
"恩。"
很奇怪的两个人,默礼在一米外问话,安卡紧张兮兮地回话,仿佛他随时都会扑上来般。
"今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你?"自从规定沐杨不许让任何人来探望他的宠物后,宠物渐渐消极了。瘦了很多,但他不管,既然他不能接近他,那谁都不能接近他!
"没有。"
默礼今日的耐心非常好,他喜欢短句游戏?好,他陪他玩。
"医生说你再住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到时你和我回去。"
"我不要!"
没意外他会反抗,他也不是在和他商量,他只是在告诉他,他伤好后就得跟他走。
"你没得选择,你必须得和我回去。"冷哼一声,他不给他转圜的余地。
瞪大眼,安卡不相信他独裁到这地步。
"你要和风姐结婚的,我去了风姐怎么办?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这是你在说,我没答应过。我说过我不会放手,再说也不会再有婚礼了。"
不会再有婚礼了......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和风姐结婚了?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风姐?她不是你的玩具,配合你玩结婚游戏,你说STOP就STOP的。"由于太过激动,安卡的血压急剧升高,他自己却没发现。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再结婚了就可以了。伤了你的人我已经严惩了,你不用担心回去后遭到暗杀。"
默礼自大的表情让安卡想轰上一拳,他以前花心就算了,情人多就算了。他这样子说不结就不结,风姐在帮里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她是女孩子啊,尽管粗鲁得过分。
别过脸,他不想和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死人说话。
这举动刺痛了默礼的眼,又来了,他又拒绝他。难道他对他还不够好?他的宠物没有一个得到他如此的关怀,他每天都来看他,这不是因为他帮他挡了一枪,只是因为他是他宠爱的情人,他难道不懂?
默礼眯细眼,他别想他再让步,他是有底限的。
大步靠近病床,不管安卡受得了受不了他不会再容忍了。他撕开他的病服,一双手在赤裸的瘦弱的身体上游移,忍耐多时的欲望需要发泄的出口。
汗毛都竖起了,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不要碰他不要靠近他不要逼他。无力的挣扎只是徒劳,安卡认清了两人间的差别,渐渐地,他的眼里露出凶光。
他不想的,真的,是他逼他用那招的,只因他知道默礼肯定会不顾他的反抗就在洁白的病房里强占他的。他不要!
悄悄地,安卡把插着管子的手伸进枕头下面,从里边抽出一把水果刀,那是护士为他削苹果时,他偷藏起来的,不要问他为何做偷鸡摸狗的事,他只想保护自己。
男子很快进入情况,他的眼中充满情欲,他的舌头舔上安卡胸前的乳头,他的手脱下安卡的裤子。
是他逼他的!安卡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会发觉他不会发觉,这只禽兽把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身体上了。
是的,默礼没有发觉,等他发觉时,他的背上已被深深刺进了一刀。鲜血大量涌出染红了他淡蓝的衣服,顺着床单滴落在地上。
默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象不肯相信安卡会刺伤他。
痛楚盈满绿色的眼眸,是伤口的痛,是被背叛的痛,安卡读不出。这一瞬,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默礼无声地问他,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身体主宰了他的灵魂。他真的刺下去了,伤害了他心里最爱的人。
双手沾满了血,又腥又腻,安卡被那么多的血惊吓住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腿上承受了人体的重量,他才调开眼,看到默礼昏厥过去。
"啊--来人啊来人啊--"他疯狂的大叫,别死,千万别死,你不能死。人呢?都去哪里了?"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快来救命--救命--"放声大叫,叫到嗓子都痛了。
"出什么事了?"沐杨刚在巡房就听见贵宾病人的嘶吼,匆匆忙忙赶过来,担心帮主又让他激动了。
只是没想到,就算一只猪在天上飞都不会比现场更使他吃惊的了。
帮主受伤了!?帮主被刺伤了!?天呐!这是什么世道......
惊觉事情的严重性,散漫的表情从他脸上褪去转变成一派严谨,他用力按床头上的电铃让医生和护士统统来急救。
从一群子人拥进病房到把默礼抬走,一系列的过程不超过5分钟。
但自己怎么就觉得过了一世纪呢?病房里没有人了,他们都去救他了。也好,这样就可以了,这样他就会讨厌自己的。
催眠自己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没错的,他是在自卫。然而,手中未干的血迹提醒他,他做了件多么过分的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出人命的。
★ ★ ★
"为什么?"
风琉璃只不过离开了10分钟,就接到沐杨的来电要她速回医院,说帮主被安卡刺伤,病危。
风琉璃思前想后弄不明白,她想不通啊,她以为没了婚礼,默礼会和安卡慢慢来过,他们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对不起。"是啊,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谁?
坐在椅子上,风琉璃失神地望着窗户外的小花园,"你知道吗?默礼的身手很好的,连禹杰都打不过他,谁都近不了他的身。"
他不知道。
"你知道吗?他一年里受阻击的次数数都数不出来,但每次都毫发无伤,还把别人耍得团团转。"风琉璃陈述,他的身手真的非常非常好,她对谁都可以放肆,惟独默礼,她很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