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榴火

那样的纯洁的爱慕，自己能深深体会，同样的，那样的失望。
但不同的是，我没有用哭泣来发泄自己，只是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心慢慢变冷。
“哦，那真是抱歉。”但我的语气里毫无歉意。
“......真是抱歉打搅到学长了，不过学长请放心，我不是大嘴巴的人。”他最后还是逃一般地跑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要改变什么了。

“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吧。”
在做完这一次过后，我这么对他说道。
没有用分手两个字，是因为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在交往的前提下建立关系的。我不想用那个字眼，总觉得它有着确定彼此关系的意义在里面。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好。
但是我在后来却尽量地避开了他，他也没有再主动地来找我。
倒不是因为那个学弟的话，只是本能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不然，自己就危险了...
危险了...

于是，我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乖小孩的样子，那个思想纯洁，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卓文。
直到毕业后，父母和同学都不知道我的另一面，一个在男人身下叫出放浪声音的人。
当然，除了他和那个不知名的学弟。


“请问您是卓文卓先生吗？”一个侍者走到我们的桌前，极有礼貌地问着。也将我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啊，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有外找。”
“外找？”我疑惑的同时，也有着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找来这里了？”走到饭店口，我看见了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难不成你跟踪我？”我一想到这个可能声音就提高了几度。
“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用手随意地拨弄了下前额的刘海。长长的刘海总是遮住他的眼睛，却遮不住它们独特的光芒。
“不过你洗澡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了你抄在电话旁的地址而已。”
“你来干吗？”
“你知道的，来破坏你相亲。”他开门见山。
“你无聊！”嘴上这么说着，但我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甘心？”这样的话我不知问了他多少次。
“直到我愿意放手的那一刻。”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天气，现在的我却觉得象是在冰窟一样。
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感到冷呢？只要等待，等待他对自己厌倦就可以了，不是吗？
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对自己说道。


ACT 4
再一次的出现,是在我工作所在的学校里。和高中，大学一样，每每我想避开他，避开没多久，总能相遇。
“为什么？”我咬牙。
“说明我们有缘分。”依然是那个笑得无邪到让人想扁的俊脸。
于是，他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于是，他出事了都由我来善后。
于是，我又三番两次地被他拐上了床。
现在，连我的相亲也被他破坏了。与此同时,我的生活也被他凿开了一个洞：
因为他的闯入，我过起了同居生活。
当然，起初我是极力反对的：
“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的生活！”我怒气爆发到极点。
“不要这么说，之前不是也过了2年的住宿生活吗？我记得那时候是2人一个宿舍吧？”
“就是那样，我才觉得糟透了！”我按住暗暗发痛的额头。
“怎么了？”
“虽然不应该说别人坏话，同宿舍的人也说不上是什么大奸的恶人，但是，”
“但是？”
“因为很喜欢吃瓜子，老是发出嗑嗑的声音，无论我看书还是打字的时候。虽然不能批评什么，喜欢吃什么也是各自的爱好。可那样的声音实在令我受不了，我那时候真的很
想拿本个牛津字典把他砸死了就安静了。”
“那真可怕。”他说。
“知道了吧？所以难得来几次是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住一起。不然等哪天我受不了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想乘此可以赶走他。
“不要！”他回答地倒是干脆，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吃饭什么的不挑，睡觉也很安静，所以不会打搅到你。而且，”他撂起袖子来，
“光看这个，就知道我很能打，你想要和我干架的话可是不能赢的哦。”
于是，这家伙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虽说是住一起了,但我从未给他准备什么,三餐也好,洗梳用的毛巾也好,但是堂堂大少爷的他居然自己买了一堆的生活用品搬到了我家，在我眼里，不无滑稽。
但我没有笑。
没有表情，是赶走一个人的最佳方式。
只是我忘了对方不是个一般级别的人...

“喀嚓”，我和往常一样打开门，在沙发上放下包。
身为顶头级别的他不用象我这般小小的教师需要按时上下班，所以他都比我早回家。
而我每次回来几乎都会看到桌子一旁的他低头吃面，或是喝着面汤。
各管各的饮食，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
他和我一样，从不做饭。
不同的是，我会做，但只给我自己吃。只是他在一旁的话，单我一个人吃实在是没有教养的一件事。而他，则是完全一个厨房白痴。
所以从他搬进来的那天，我要么上馆子，要么就饿着，全当减肥了，虽然向来瘦的我没有那个必要。
他进入我家的这些天，他要么偶尔被他妈妈催着回家吃了几次饭，大多都是吃方便面。于是，我家的厨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我偶尔饿得不行时，也会吃一包。）

今天也不例外，他依旧吃着他的方便面，依旧滋滋有味地喝着他的面汤。
我不语，暗想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反正，泡面的话他还是会的，不至于饿死。
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塑料包装，正欲扔掉，不小心瞥到了上面“**捞面”几个字。
捞面啊...这小子也知道换口味...
捞面...
捞面?
我转头看着继续在喝着面汤的他，良久了，才开口问他：
“你知道你买的是捞面么？”
“知道啊。”
“你知道捞面的意思吗？”
“不是方便面的一种吗？”
“...那个是要放在沸水里泡上一段时间后捞出来吃的，是属于凉拌面性质的。”
这次伦到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味道有点怪。”
“......”
“不过味道还不错。”他笑容灿烂，继续喝这碗里的汤。
真是奇怪的家伙。
我走回了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没吃晚饭的我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发出了警告。
无奈，我走进了厨房，一看，居然剩的只有捞面了。
怎么办？自己一向只喜欢汤面的。
盯着包装许久，接着，我做了一件连自己也匪夷所思的事——将它当一般的汤面一样煮了吃了。
味道虽然有点怪，但还不至于不能下咽。
其实，也还可以的...
“怎样？是还可以吧？”
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笑吟吟地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起身把还有一半剩余的面倒入了垃圾筒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肚子不再饿得厉害了。
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忘掉那个在脑海里盘旋的身影，可嘴巴里那汤水的味道却一直消散不去...

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尤其不擅长熬夜。只要连着两天睡眠少于10个钟头的话，嘴巴里就立即会起反抗警报。
知道的朋友都说我是享福的身体，只有他用“你很没用的眼神”说你那是老年人的命。
不管怎样，身体都是自己的，当然也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但工作了就往往不如人原，尤其今年还着手了一个毕业班，熬夜也是不得以的事情了。
所以，2年没肿的牙肉在今天起床的时候发现已经高得象小山一样了。
怎么办？我心里叹了口气。总不能以这个理由缺课吧？况且还是紧要关头的毕业班。说请假的话一定会被那个教务处的秃顶何老头子念叨，什么又不是年轻的女孩子啦，什么既然接手当初就要有准备啦，什么万一学生的家长过来提意见啦。
想想就这么站着被念叨的自己真是可怜。表面上自然不能反驳，大家私下里也很纳闷何老先生明明不是更年期的老女人教训起人来却能让那些三姑六婆都避而三尺。
没办法，只好认命上班了。
捂着肿肿的脸，我提着包走到玄关处。因为吃起来不方便的缘故，所以早餐也没胃口了，准备直接上学后冲杯咖啡来打发早餐。
“怎么也不出个声？”
他站在我后面说道，我没有转过身去，默默地从一旁的鞋桂里拿出自己的鞋。
“身体不好？”他继续问,
我没有回答。
“不说的话我就吻你了。”话音才落，人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甘愿地轻轻说出：
“牙床肿了。”
“是蛀齿？”他好笑地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讨厌吃甜食，天天坚持早晚刷牙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蛀牙！
“我又不是你。”再怎么说他得的可能比我大多了，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却一直钟情于草莓蛋糕，这才叫人匪夷所思。
“乖，来给我看看。”
他伸手想把我拉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拍开他伸来的手，急急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再不走就连咖啡都喝不成了。
他呆了一下，没想到我会反抗他。
原以为他会动用蛮力把我拉回去，却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电话机前，拨了几个号码，
“喂？何主任吗？是我。今天卓老师生病，请假不来了。”
然后也不听对方回答，便甩断了电话。

ACT 5
“有钱真是方便啊。”我冷哼道，
“连我的假你都可以帮我请了。那以后是不是可以指望阁下保养我的下辈子？”
“你想的话我不介意。”
我不想理他，既然假已经请了，我也没必要去争怄气，不用和自己过不去。脱下鞋子，我准备回房休息。
“我们出去吧。”他拉住我。
“我不想出去，只想睡觉。”我崛起嘴巴。
“你这样算不算是在对我撒娇？”
“不是！”我立即否认。
“呵呵，来，走吧。”和以前一样，不理会我的反对，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被拖到我的车库，里面除了停着我的车，还有他的一部黑色摩托。
和我不一样，喜爱家居车的我在踏上工作前用自己的积蓄和一些父母的钱买了一部心仪很久的车。而他则是买了部机车。
他说：“有飞的感觉。”
我笑他，要飙车的话汽车不也一样？
“怎么会一样？”他笑，“风在耳边的吼声，那种只有亲身才能体会的在速度里的感觉是在车里完全体会不到的。”
车象个笼子，罩着你；机车象是你的翅膀，给你身体自由的感觉。
我笑他这个比喻俗气，也纳闷为什么喜欢自由的他会找上喜欢被笼子套住的我。
这个疑惑到现在我还是没解开，直到现在坐在他的身后，被他再三叮嘱“好好抓住”，然后一起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时，我还是没想通。
的确，与在汽车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即使隔着头盔和衣服，依然可以感受到凛冽的风。
自由，是这样的感觉么？既兴奋，又害怕？
看着身下的车，我不禁问他，
“你的翅膀能带得动2个人么？”
“你说什么？”他大声问我。
“没有。”
“什么？”他还是没听到。
“我说我没有说什么！！”我加大了声音。
还好，他没听到。
我轻轻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背上，手里也更加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贪婪地吸取着他的温暖。
就这么一次，放纵自己一次，因为我怕掉下去。
我这么告诉自己。
“到了。”
他停下了奔驰的摩托。
“...”
我看着面前的景色,没说一句话。
“怎么？被感动了？”
他见我没反应。
“你以为自己在拍魔女的条件？”
“啊？”他没理解过来。
“还是说你以为我是小女生？”
突然觉得被翅膀所感动的我有点傻。
“你在说什么呀。”
他把我朝前面拉了过去。
“不要。”
我这次不会那么轻易投降！我铁了心一样死命把自己向后移动。
“又不是叫你下火海，你干吗那么不情愿？！”
“会湿掉，我不要！”
我坚决不同意。
“安啦，这么冷的天我不会把你扔下去的。”
“我不信！高中那年你也这么说的，结果还是把我扔下去了。”
结果我差点没得肺炎。
“你怎么这么记仇！结果我不也感冒了么。”
“那是你自己在我发烧的时候靠过来的，我不要你还硬和我挤在一起睡。”
“不感冒的话就要去听那种无聊至极的课，我才不会让你舒服地躺着而我一个人去受罪呢。”
“什么？！”
我气！
混蛋！混蛋！难道说一句我担心之类的话你就会死？！！
大混蛋！！！！
“走啦，海要靠近点看才好看。”
“我才不要！绝对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缘故，我总觉得今天的自己不象自己。但绝不妥协的信念今天一定要坚持！
不晓得在旁人眼里，两个大男人在海滩旁你拉我退是不是很好笑，但我知道绝对是件很丢脸的事。
黑色的摩托在旁边静静地停着，哗哗的海水依然如故地翻滚着，我和他的战争，继续进行着... ...


act 6
不只一次地想过,我和他之间为什么总不能好好地相处?
古人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在我们的身上是不是也能得到证实呢？
但是，我和他之间的那道平衡，不就是相互牵扯着吗？
或许我们的命运之线，早就在那三女神的手中纠缠着，又纠缠着... ...
直到我们要分开的那一天。

“喂？”我接起电话，毫无起伏地回答着电话那头的人。
“您好，我们这里是市医院中心... ...”
... ...
没有的他在的家,依然如故。
没有他在身边的我，也依然如故。
我打开音响，把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让沙沙的海水声静静地从音响中流淌出来。虽然不能身临现场，但我真的能感受到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海风。没有记忆里咸涩的味道，可
我却觉得自己的发丝在轻轻飘动着。
和以前一样，我躺在细细的沙发上，享受着自然给我们的恩惠。

“你是个满奇怪的人。”
他是第一个带我去真正海滩的人，也是第一个说我是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火热和冰冷能在你这样一个平凡人身上被完美地体现出来呢？”
他知道我不会回答他，依然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你那么吸引我呢？”
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感到他现在正在我上方俯视着我，撒在脸上的阳光全被他遮去了。
吻，如预计的一样落了下来，但却超乎想象地温柔。
不需用语言，不需用眼神，就这样一个带着珍视的吻以及着漫天的海浪的声响，我突然有这世界上只剩了我和他的错觉。
就连那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丝丝情素也仿佛随着这丝丝的海风一起波涛般地传达到我的身体深处...
“就承认了你爱我吧？”
他看出了我的动摇。
我睁开了眼睛，第一次，直直地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睛，笑了，
“你总是太自信。”
然后，我转头向前面走去。
我知道我刚才的那个笑容有多妩媚，多动人。不然，这么狡猾聪明的他不会没看出我眼底的信息。
我想，是的,就是在那一刻，我就...
睁开眼，
我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再次地环视了一遍这个被他说是“毫无生存气息”的房子。
没有忧郁地，我拿起了汽车钥匙，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