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番外－雨也蒙蒙 ————迎晞

「月魄，我在公司门口，等一下绕回家载你，你先准备准备。」电话那端传来男子的声音，旁边还有各种喧闹的吵杂噪音。

「御临......我们今晚不出去吃好麽？」月魄看著墙上的时钟，有些犹豫地道。

对方闷笑一声，「难不成你要煮？」

「没啦。」什麽口气嘛，还真的以为他不会煮呢，「我想在家吃，你买回来。」月魄语带点撒娇地说。

「为什麽又想在家吃？」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只要他超过六点下班，月魄无论如何都不肯到外头吃，就算他准时五点下班，他们也得在八点前吃完晚餐，「你该不会......」

未完的话语又被截断，「御临，好嘛好嘛，再两个星期我就天天陪你，看你要到外头或在家里吃都行。」

无奈的叹气在月魄耳旁响起，「御临......」他嗫嚅地唤了他一声。

「随便你。」

听不出他有无动怒，只不过不高兴是真的，他还想多说几句，男子却马上收线，「唔......」以前的他都还会问说他想吃什麽呢，可见，他气得都忘了，「完蛋。」月魄坐立不安地在家等著男子。

七点半，男子提著几袋食物进了门，将几袋食物扔到桌上就回卧室里去，月魄愣了愣，到厨房将食物用碗碟盛好後，就跟著到卧室，看看男子到底在干嘛。

他在洗澡，月魄望著浴室紧闭的门，有点犹豫地敲了门，过了好久好久，终於，男子应了声，「你先吃。」哗啦哗啦的水声再响起，月魄沮丧地回到厨房闷著声，吃起自己的晚餐。

八点一到，男子刚好跨出房门，而月魄正要从饭厅往客厅去，男子也没多说什麽，拿起毛巾往头顶的湿发乱擦一通之後，就随意在饭厅用起餐。

月魄盯著御临，又回头看了看时钟，脚步最後是踏往客厅，心里却又不住地担心男子的反应。

屈著膝，窝在沙发里，月魄还是坚定地拿起遥控器，按下。

特有的主题音乐响起，月魄原先紧张不安、郁闷苦涩的心情顿扫一空，开始轻轻地哼起歌儿来。

男子在夹菜的筷子一顿，气恼地撇下餐食，冲往客厅。

一看，「你果然又在看连续剧！」他知道这出连续剧很红，但是他不知道月魄竟然迷成这样！

再怎麽样的连续剧，月魄也不应天天守著电视，还为了怕赶不上连续剧，而不跟他出去吃晚餐，一昧配合连续剧的时间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再两星期它就完结了，我多看也没几日，你不要生气嘛。」虽然知道御临的反应可能会很大，但是看到他真的生气的模样，他还是不禁地瑟缩了一下。

在他明显地动怒之後，月魄的给他的回应是......「你还要继续看？」

「御临......只要再几天就好了，真的。」月魄小声地承诺道。

「你！」觉得为这种小事吵，实在是很无聊的事，不过他就是忍不住气他依然坚持的态度，男子背过身去，企图平抚自己的情绪。

「如果......如果你不喜欢看到我看连续剧，那我到小蟒的房子看也行。」小蟒到市区念书去了，因为不想通勤，所以就在外头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反正家里也不会离小蟒那儿太远，他开个车到那边再回家也不会花多少时间的。

男子努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胸口怒腾腾的火焰，因他的话燃得更猛烈，他大声地说，「你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我怎麽没搞清楚状况，你不喜欢我看电视，那我到小蟒那儿去看也不行？这样你也不高兴！」月魄也火了，不过就看个电视，有必要这麽生气？他都让步了还不行？

「对！我是不高兴，我就是气你说什麽都一定得看连续剧，一迳儿沉迷！」男子撂下狠话，「要不要去小蟒那儿看电视随你的便！不过要走之前，麻烦将你的东西都带走！」随便他，随便他，什麽都随便他！男子气坏地走向书房，怒极地甩上房门，震得月魄耳朵隆隆作响。

是啊，震得他耳朵嗡嗡的，直颤到心底去了。

什麽叫将他的东西都带走？御临气疯了，所以连话也乱说了麽？就只是看个连续剧，为什麽会演变成御临要赶他走呢？

不对不对，他只是气话的，怎麽会是真心话呢？他一定是怨他没时间陪著他，只顾著电视，没顾及到他的心情，可是御临也要想想呀，他把那麽多的岁月全给了他，现在却连一天一个半钟头的时间都不能留给他，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麽？

他只是想把结局看完，没说他不要他啊！

月魄乱的发慌，连电视正在上演的剧情都没心情理会，书房的门登时再开启，甩上，男子的脚步声又转进卧室里。

月魄站起，小跑步地跑去门外，倾听著房内的声音，衣柜喀啦喀啦的打开，然後是拉拉链的声音，月魄心中一愣，难道御临真的在帮他整理行李，要赶他出去？

正想完，男子又拉开了房门。

「御临......」真的，御临真的提了一口行李箱！

「你在家自己好好看电视。」男子默然地说完，便提了行李往门外走，车子快速地发动後，急驰而去，留下月魄一脸愕然地呆在原地。

他呆了很久，久到时钟到了整点唱起歌来了，他才发现已经九点，他搓了搓发冷的膀子，蹲了下去，「讨厌......」语意不清地让人不晓得他在怪罪连续剧还是在怪谁，「御临......最讨厌......」为什麽生气了，就跑的远远呢？留他一个人在家......

他不喜欢一个人在家，御临知道的，他怕黑，他怕暗，他怕寂寞。

可是御临却自己走了，月魄揉揉泛酸的眼，却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御临！』月魄冲去接起，「喂？御临，我......」

「小爹，我是小蟒啦！」听小爹接电话就是一副是大爹打来的样子，小蟒瞧了一下手表，「大爹今天这麽晚下班？」不然小爹怎麽嘴里嚷嚷的大爹的名？

月魄沮丧地敛了眸，他还以为是御临打回来的，「没有，他早下班了。」只是又走了......开著车丢下他走了......

听出月魄口气的不寻常，小蟒又开口问，「那大爹怎麽不在？」

眼底的酸涩，哗啦啦地涌出，晕染了整片衣衫，「他说......他说......他不要我，然後提著行李走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呜......就只剩我一个。」月魄用手背一直擦著眼泪，「他是大笨蛋！」委屈的月魄又显露出小孩子脾气，气得就只得到『他是大笨蛋』这个结论。

「啊？走了？」不会吧？大爹不是最疼小爹了，怎麽还演这种乡土剧的戏码？

「他气我爱看电视！你说他是不是大笨蛋？！」呜呜，这麽爱计较，小气鬼啦！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都半斤八两啦！小蟒沉默了一会儿，「那大爹没说他去哪儿？」

「没有。」离家出走的人怎麽会跟别人说他要去哪儿！

「你也没打电话给大爹？」

「我不敢。」他等一下吼我怎麽办？御临生气起来很凶的。

唉唉唉，他真服了他们，「不然我今晚过去陪你。」

「呜呜呜......小蟒......还是你对我最好......」

听到这句话，小蟒无言看著天花板，无奈呀，谁叫我有你们这种爹爹！

***

男子大力地按著电铃，死命死命死命地......按按按！

青年飞快地跑著，「谁啊，来了来了。」我的天，别再按了，他耳朵会聋！

「是我！」

「是你！」
开了门才发现男子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著行李箱？

青年思绪一顿，行李箱？

「你？」呃......「离家出走？」狐疑地猜测。

「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男子推开青年，跨步入内。

啧啧，还真的是，青年噗一声笑出来，「这麽老啦还吵架啊？」

「不行？」我就是爱生气、小心眼，怎样？回身瞪了青年一眼，未发泄完的怒气，一触即发。

恐怖的眼神，瞪得青年全身发毛，「先进去再说，我帮你提行李。」自告奋勇地冲向前，帮男子提行李、开门、拿拖鞋、倒茶。

等青年都忙完了後，男子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唔......你们是怎麽了？」他们很少吵架的，虽然说首领脾气本来就不是顶好，而且超爱记恨，不过月魄也很能忍，但是，真要吵起来，最後低头的都是首领啦。

「月魄爱看电视。」

意思就是月魄爱看电视，常常忘记枕边人的存在，逢焰点点头继续等著下文。

「所以做什麽一定得八点前回到家，现在几乎天天在家吃饭，就因为那该死的八点档！」男子又死盯著眼前的电视，像要把它拆解分尸。

听起来的确有点小困扰，「这样呀，那就等那出八点档下戏就好啦，应该不会太久才是，你就忍忍嘛。」

「还有两个星期。」太久了，月魄眼睛都是看电视，为什麽就不肯陪他多聊聊？这种生活他不想再过两星期！

逢焰看了看时钟，十点多了呢，首领还真放心啊，留月魄一个人在家，「嗯嗯，你陪他一起看不就得了，还可以大大增进感情，而且，月魄很少对一样东西特别执著，所以你偶尔依他几次，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何必动气呢。」

「他已经本末倒置，走火入魔了。」

「两个就好好谈，你们两个不是以往都沟通良好？」小事，小事，真的是芝麻小事。

「他一软，我就没脾气，不过他这次还真是过了头，不然你以为我是那麽容易生气的人麽？」他嘴里说的潇洒，其实连他自己都很清楚，他爱记恨，爱管东管西，一抓狂起来连天雷都想打。（就说你爱记恨......）

青年瞥瞥嘴不予置评，刚好，十点半，电话铃声响起。

青年马上接起，「谁呀？」

惨．．．突然觉得这篇番外很诡异｜｜｜
晚一点再发新篇（鬼．子）噜～
这几天卯起来写是怎麽回事呀．．．呜呜

刚又发现．．．雨也蒙蒙这篇文跟下雨完全没关系～
（我可以姑且解释为月魄哭得像下雨麽？［汗］）
而且上．中．下好像也不够用．．．．算了～我改＝．＝a

「我是小蟒。」电话那方的小蟒有点急切地问，「大爹在不在你那儿？」

「在啊，刚来没多久。」青年别有深意地看向男子一眼，「怎麽？有事？」

小蟒停了一会儿才又接著道，「大爹有说什麽吗？」他无奈地看向坐在身旁的月魄，「我现在正在小爹这儿，他们两个好像吵得挺凶的。」

青年轻笑数声，「当然有，就念月魄爱看电视不看他。」从男子身上射来的冷冷怒意，冻得青年一身哆嗦，「嘿嘿，月魄怎麽说？」

「小爹没说什麽，就满脸委屈，眼泪不停掉。」呼，他对小爹这招最没辄，只要他一哭，他就整颗心化得软绵绵，没有一项要求不允的。

「哭得那麽惨喔。」他故意夸张地说，边说边摇头。

果然男子眉头又开始皱，青年又开始说，「啊......这麽严重？！」哼哼，就不怕你不上当！

「啊？」小蟒呆愣，他有说什麽吗？为什麽逢焰惊讶成这样？

「唉唉唉，有送去医院吗？」偷偷瞥了男子一眼，男子眉头已经深凹，两眼紧盯著门口，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坐立不安极了。

小蟒眼珠儿转了一圈，马上配合，「唉唉唉，有送去医院吗？」跟著逢焰说。

月魄在旁一听，腾身站起，「御临怎麽了？」小蟒投给他稍安勿躁的眼神，「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逢焰心底狂笑，乖乖小蟒，反应还挺快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吧？」又照著小蟒念。

男子渐渐逼近逢焰，「发生什麽事了？」口气掩不了担心，「是月魄打来的吗？」

「医生怎麽说？」两人又前後同声道。

电话两旁的人分别抢过电话，男子和月魄同时开口。

「御临怎麽样了？」

「月魄怎麽样了？」

然後又同时沉默，「御临......你没事吧？」月魄率先开口。

男子脸色微变，恶狠狠地眼神又往逢焰身上招呼过去，「哼。」

「你还再生我的气？」月魄怯怯地问。

「没有！」

那麽凶还说没有？月魄心底嘟嚷著，「那......那......」他词穷。

「我明天会回去收拾我的东西。」

御临不是气气就回来了麽？怎麽踏出门，结论还是一样？

「然後呢？你要把我丢下？就为我爱看连续剧？」

「随便你怎麽讲。」他要上班总要回去拿东西。

「你......」月魄咬咬下唇，「你不用回来收拾，我自己会搬！」笨蛋，笨蛋，笨蛋！一千万个大笨蛋！

「那不要随便带走我的东西。」冷冷的声音传进月魄耳里，只觉得心寒。

「我不会带走你的东西，而且我也没有自己的东西！」所以东西都是御临送他的，这间屋子没有属於他的物品，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落到被人赶的境地，他一直认为御临会疼他一生一世的，他没料到，御临会有变的一天。

人，都是善变的，而妖，也是一样。

没有什麽天长地久，只要是生厌了，就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就算他将你视若珍宝，视若他这一生最爱的人......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有，你怎麽会没有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多著，一卡车都载不走。

「我没有。」他哪来自己的东西？

「我说有就有。」男子发了怒，「我挑给你的衣服、音响、电脑、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布偶娃娃、对戒，那些都不是你的东西？」

月魄沉了声，细指掐入腿里，「我不要了，都还给你。」

「你还不完，我们这麽久了，我对你的疼惜、关心、真心，也是我给你的，你要怎麽还？」

「那你到底要怎样？」月魄语气哽咽，一转瞬又红了眼眶，「你说啊！你说啊！」

男子突地笑出声，「所以就叫你别带走我的东西。」他都说到这样了，月魄还会不懂麽？

「我说不会带走你的东西！」月魄悲声地大吼，「你挑的衣服什麽的全都还给你，你对我怎麽好，那些骗人的真心，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我怎麽还给你？你自己收回就好，我没有押著你的脖子叫你爱我！」

「那就对了，我的心意那些东西都放在你身上，那你还想走去哪儿？」月魄经过这些日子，一点长进也无，非得要他解释那麽明。

「啊？」他糊涂了，为什麽御临说的他没半点听懂的，「你不是要叫我走麽？」

「你的心底有我的爱，你的身子有我的珍惜呵护，所以你还想带著我东西走去哪儿？我都开口叫你留下了，你还在那儿搞不清楚状况。」男子狠狠地念了他一顿。

「我......我不懂？」可是好像又有一点了解，御临又在玩他那一套混敌战术，「那我是不是......不用走了？」虽然这样问有点没志气，不过他还是问得小心翼翼。

「废话！跟我在一起那麽久了，怎麽还是呆成这样！」想也知道，他哪会这麽无聊，为了这一丁点小事，放弃他们这麽久的感情。

「喔喔。」他边思忖边说著，「那就是......就是......」

「我明天再回家。」他看了一旁的行李箱暗自笑著自己白痴，拐了那麽大的弯儿，就为了吓吓月魄。

「可是......可是......」他怕寂寞，就算小蟒在家也一样，他就只要御临，要御临陪他。

知道他的踌躇为何，「我怕我一回去就把电视砸烂。」他是说真的，可没半点虚言，「这样你还要我现在回去？」

「我以後不会再看连续剧了。」虽然连续剧真的很好看，不过......还是御临比较重要，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看的有点过头了。

男子没再多说，「早点睡吧。」好像让人感觉根本没听见。

「我是说真的。」他没随便说说安抚御临的意思。

「我知道。」他知道他的认真，不过他的心里就是不舒坦，或许是为了月魄的妥协，也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因此剥夺月魄享受娱乐的时光，他爱看连续剧，却因他而勉强自己，这并不是自己所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