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漠上离人

作者:漠上离人  录入:12-02

丝丝香气。
清凉无汗。
他的气息很平稳,一点点露出脸上轮廓,无比坚毅。
月光是最贪婪的兽,吻着那温柔又犀利的刀。
Ho的眼睛那么专注,这是他的世界,我进不去的世界。
等到他收势时,我才出声:"好刀!"
他一抬头,眼底微光瞅着我,然后笑,"你还没睡?"
"嗯。"
我踏到月下,到他面前:"你的心乱了。"
Ho没看我:"你总是最懂我。"
"为什么?"然后忽然想起来,这番对话是多么地熟悉,熟悉地让我想笑。
Ho的指尖一点点触上那刀刃,月下看来,让我发抖。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现在想起来,或许我只适合打打杀杀,一旦闲下来,居然满身不自在。只能耍耍剑而已。"
我怔怔看着他。
是啊,让狮子停下脚步,最后只是让它死去吧?
忽然想到,那一天他浴血的样子,护着我和朱鸟。
衣上染血,他的唇紧抿。
肉体的撕裂声在耳边传来,我以为我会颤抖,结果只是和朱鸟抱在一起,看着他。
他的剑亮起的地方,就有血光。
我的脸上一热,有液体流下来。
是熟悉的腥味。
人体的味道。
平时的我一定会呕吐,可是那时却一点都不害怕。
十分钟,他杀了十五个人。
都是一刀毙命。
那一刻,他染血容颜凄厉地让人永远也忘不了。
就靠这十分钟,我们在苍阶到来之前离开。
那一刻的灿烂,现在却看不到。
是什么葬送了他的热情?
我的喉哽咽,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每一个人都牺牲了一些东西,来成全这些自由和希望啊。
他看到了我的表情,然后笑着,没握刀的那只手拉过我。
"放心,我一定会守候这些幸福。我决不会倒下。"
我回他一个笑容。
是的,我也会的,我会守候着你,谁也别想碰你。
月下,我倒在他的肩头,环住他的背。
月下美人香,那香是很清静的槐香。

那天雨下得很急,我没带伞,看着檐下淋漓的雨,我把手叉到口袋就直走出去。
雨里居然也有些腥气,生腥的味道。
只一会儿功夫,我的发全湿了,耷拉着,衣服更是紧紧裹在身上,难受得很。
睫毛上全是雨,望出去世界都是湿漉漉的。
忽然雨就停了。
更正,是在我的身边,雨停了。
抬头,一顶黑伞。
回头,祈风黑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
我冷笑:"风哥不知道我爱淋雨么?"
切,雨中送伞,这是哪个时代的桥段?你也敢出来现?自以为是才子我是佳人么?
退后,退出那不飘雨的领域。
他没有再逼近,而是把伞遥遥递了过来:"你拿着。小心生病!"
我任他把伞塞到我手里,看着他慢慢转过身,走进雨里。
他宽阔的肩看起来居然......那么萧索。
我站在原地,牙关渐紧。
心中火气渐升。
然后一把把伞扔到地上,冲到那男人面前,拎起他的衣领:"你他妈不就是想上我么?"
大雨砸到我的头上,他也一样。
他的眼睛先是震惊,然后狠狠撩开我的手:"滚!"
我挑眉,狠狠笑:"怎么?干嘛要搞他妈这么多把戏?你不就是要我么?不敢承认?我让你上!"
大雨滂沱,我们之间一片寂静。
(又要开始偶不熟悉的段子了,汗汗......又是读者自由发挥想像的时间了:))

妖都(8)
我把他拖到车上。
他的身体硬得像铁板,僵得根本不像我熟知的那个人。
关上车门我就压到他身上咬他。
狂咬。
从唇到里。
我近乎饥渴地在唇舌间撩拨着热情。
虽然很想吐,但是虚与委蛇并不是那么难。
直到我吻他一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
我看到他的眼睛冷冷一眯,然后扣住我的后脑勺,凶狠地反击。
我被扣在皮椅上,他的舌烫着我,仿佛要烙下印痕。
绵密地忘记呼吸的吻。
突然而来的绝望感。
我任他揪着我的头发,我的手指则抠进他的颈项里。
当情欲最盛的时候,他忽然抽身。
我睁开眼看着他急速喘息着,然后颤抖着手把我已褪到腰间的衣服拨好。
我微微眯眼,又要拉他。
被他一把甩开:"回去!"
我哈哈笑了起来,瘫在座位上。
后视镜照出我的样子,脸上潮红,似乎连吐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我看他,他阴鹜的眼燃烧着欲情,裤裆处紧绷着。
我笑得合不拢嘴,滚在皮椅上喘着气。
他一把按住我,按着我的嘴。
他的手指伸进我的嘴里,情欲得可怕。
我舔着他的手指,微湿的眼看着他。
哈,他居然没把刹车当油门踩。
我的眼睛阴了下来。

一场欢爱后,我离开了他。
祈风躺在床上看着我镇定自若地穿好衣服,竖高领子遮住点点殷红。
一动也不动。
理好一切,我站在他的面前,"够了么?以后请不要再找我。"
没空看他的神色,我砰地甩上门,甩开那一室淫靡的气味。
雨早就停了,夜空里有些清新的湿意,早先的生腥之气一扫而空。天空的尽头甚至露出一些柠檬黄的月光,朦胧而诗意。
我讽刺着笑着,一脚一脚踏进月光下看来纯洁的污秽水潭,心情很好。
抚了抚右臂,那人在激情时死死地扣着那里,留下五指乌青。
在那时看他的眼,居然会有些温情,当时我立刻转过头,不要看他的神色。
他叹息着加快了节奏,我却再也没有看他。
当他要吻我时,我也偏头躲过......
我甩了甩头。
已经过去的事,为什么要去想?
刚踏进家门,我停了下来。
屋里一片通明。
此刻,正是夜半。
我平静了神色,慢慢走了进去。
他们几个全坐着,Ho抬眼看我:"怎么这么晚?"
我笑:"出去走了走,一时闲得慌。"
他的眼睛冷如冰凌。
我叹着气:"你们又知道了?"
朱鸟说:"听说你又见了祈风?"他的眼睛抬了抬,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那是"小心"的意思。
走过去我坐到Ho旁边,"是。"
Ho看着我,不说话。
"我想一了百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
夜坐过来,怯怯地说:"Colde,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他一个笑颜,"我想祈风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夜笑着抱住了我。
然后他叫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一不留意,我的领子半解,露出里面的痕迹。
Ho和朱鸟的脸色同时大变,Ho的手甚至抠进了藤椅上,生生撕下一角,"你......"
我一抬手,把夜推开。"我有我的解决方式,请不要过问。"
夜的脸色也变了,他的瞳孔里,映出我无情的眼。
一室无声。
我环视四周,一一看了过来。
Ho阴狠地抿着唇,额上隐见青筋,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我的心一痛。
小A直视着我,眼睛还是像平常的平和。
看到朱鸟时,他站了起来,眼如月光:"回房去吧?"他的手伸出来,稳稳的。
我伸手握着他的五指,心里就安心了。
到了房里,关上门后,朱鸟一把把我扣到怀里。
我跟他的身高差不多,可是当他那样做的时候,我居然有脆弱的感觉。
他的声音很痛苦:"为什么?"
我埋在他的胸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烦了。"情绪平静。
当朱鸟把我放开时,他的漆黑的眼有些微红,"值得么?值得这样的牺牲么?"他的唇角往下弯着,仿佛很竭力才能控制住怒气。
我拍拍他:"已经说了没事。不要再提。"
他幽深地看着我,最后放开了我。

一夜过后,谁都没有再提到那事。
祈风再也没有出现。
一切如常。
只是,夜有时看我,眼睛里是莫名的情绪。
皱着眉如同审视,又如同担心。
我只当成是没看到。
一个月后,我收到一份礼物。
是一个擦着鼻涕的孩子送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交到我的手上,说是一个很好看的大哥哥给的。
然后立刻就跑走了。
我打开盒子。
一串已经串好的珠串闪着墨绿的光泽。
可以把眼睛吸进去的深邃光泽。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我居然没有扔掉,而是放到了卧室最底下的抽屉里。

时间混沦地流淌着。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命运狞笑着逼近。

夏初。
大雨。
燃着腥味的大雨铺天盖地,没有一点干燥的地方。
那一天晚上,屋子里抬进来一具尸体。

我刚洗好澡,一出浴室,就看到朱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双从来温和平静冷漠的眼里居然是惊骇。
我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怎么?"
朱鸟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点点下面。
我匆匆套了件衣服就冲了下去。
能让朱鸟也为之变色的,是什么?
我心里隐隐不安,却握着手要压下。
冲到楼下,看到Ho低头看着什么。
夜就靠在他的身上,脸色雪白。
而小A蹲着,从后面看过去,他的颈上血脉鲜明。
听到脚步声,他们一齐转过头来,然后默默让开一条道。
是一具男尸。
小A直起身,告诉我:"今天在近郊发现的。我们的一个手下。"
我不明白死了一个小人物就值得那么大惊小怪,正想调侃他们,小A侧过身露出那人的死状。
我的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从头一直劈到胸膛,伤口裂开着,翻出肉和筋脉。
可能因为在雨中泡得极久,那肉色泛着白,已经腐烂了。
可是还能看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笔直的曲线。
杀人的人,拥有极好的臂力和高超的身手。
在死者的天灵盖上,有一抹近似苍苔的绿。
绿得像是无人走过的千年古阶上的青苔。
我握紧了手,朱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抱着我的腰,我一下子无力地全靠在他的身上。
"是苍阶。"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是没有人回话,所有人都凝重地看着那尸体上张扬的伤口。
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看到那个标记时谁都只能想到苍阶。
Ho叹着气,我们都听出那声音里的紧绷:"终于......还是逃不掉啊。"
我闭上眼,想起那人诅咒般的低语:"Colde,你永远也逃不掉!"湿热的唇舌,深深抓紧的手指,如同撕裂般的侵犯......
Ho的眼睛望过来,炯炯如同烈火:"怕什么?已经赢过一次,还怕第二次么?"他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我看到一只狮子昂起了头,也看到他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手背上甚至全是青筋。
朱鸟扣着我的手,很烫很烫。
我回头看他,他回我一个笑脸。
然后眼睛瞥到了夜,他的脸色那么恐怖,眼神游移着。
我忽然记起来,夜曾跟苍阶对过面......
一次恐怖的会面......
我挣开了朱鸟的手,走到夜的面前,拍了拍他的手。
夜就这样跳了起来,像是从恶梦中被人惊醒:"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找来!!"声音近似歇斯底里。
他的手甩到了我的胸上,我一把扣着他的肩:"没事,他没有出现,我们很安全!"
夜怔怔看着我,然后一把拉着我:"为什么?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应该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
朱鸟拉开了他:"夜,你冷静点!"
"我知道了。他在你身上下了蛊是不是?你上次说过的。所以他才会知道你没死。"
我一个巴掌过去,把他变得绯红的脸打得偏了:"我说过离开之前我已经消灭了一切线索。夜,你是不相信我么?"
夜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然后低下了头:"对不起。"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越是困难的时候,你越要记得,只有信任和合作才能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你只能依靠我,我也同样只能依靠你,你懂不懂?"
夜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我只是......害怕。"
"我知道,我比你更害怕。害怕有什么用?"我的语气近似苛责,然后朝身后的众人说:"我先上去了。我不爱看死人。"

直到走进房间,我才扑到床上,苦涩的味道从胃里汹涌而出,我想吐,可是张开嘴,只流出几声嘶哑的呻吟。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有人扼着我的脖子用力下压。
我蜷着身子,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上打着颤,手指抠进肌肤里,有丝丝的痛感。
直到门被人踢开,朱鸟压上来抱住了我,用力掰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
炙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他的声音那么着急:"Colde,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他一点一点抚摸着我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我好过一点。
我想笑,可是只喘出更急促的声音。
朱鸟扣着我的头,让我直视着他:"你看!是我,没事!苍阶没有来!他没有来!"我在他眼里只看到自己逐渐放大的瞳孔。
然后,他吻住了我。
朱鸟吻着我。
如同轻风一样温暖柔和的吻。
只在唇边轻轻地厮磨着。
我的颊边湿湿的。
是他在流泪。
我也是。
泪水汇在一起,出奇的苦涩,也出奇的和谐。
我渐渐停止了痉挛,手无力地垂落到被上。


妖都(9)
泪水汇在一起,出奇的苦涩,也出奇的和谐。
我渐渐停止了痉挛,手无力地垂落到被上。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酸痛的要命。
前一晚太过紧张的结果。
一侧头,朱鸟安静的面容就在旁边。
动一动,发现他的五指缠着我的,很紧很紧。
我轻轻动了动,他就睁开了眼,眼神从微微的恍忽变成了乍然的清醒。
一转头,他问我:"好些了么?"
我失笑:"又不是娃娃,什么好不好的。睡一觉不就没事了?"拉了拉手,"别扣那么紧,手都麻了。"
他很快缩回了手。
草草洗漱,我问他:"后来怎么样?Ho去查了没?"
朱鸟躺在床上摇着头:"不知道,我向来不管这种事。"
我没空叹气,抹了把脸就冲了出去。
刚到楼下就愣住了。
雨已经停了,阳光顺着落地的玻璃窗射进来。
Ho半侧着身斜躺在椅中,他的膝上睡着夜,苍白的脸瘦削的身子,紧紧偎着Ho。太阳照着他们两个,很温暖。
一听到声音,Ho睁开了眼睛,如刀的光芒。
然后他点了点头:"起来了?"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五味陈杂,也压低了声音:"嗯。"然后清了清喉咙,"夜他怎么了?"
"没事,昨天有点惊到了,迷迷糊糊睡了。我怕吵醒他,干脆睡在下面。"
"你就这么过了一夜?"
"以前不是没睡过,也有比这更糟的。"
正说着,夜的眼睁开了,迷糊地晃了晃,然后直起身,看着我,腼腆地笑:"Co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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