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厮磨着夜修的后颈,他发现篁这招该是和阿福学得,每当阿福想要靠近咪咪时便总使出这招。"你变得粘人了。"夜修叹道,他担心着今年的冬天不会太冷,恐怕是看不到雪的,而且也许也不会持续太久......
"以前不是嘛?"篁半睁半假得把他压倒在床上,夜修便抱住枕头像要睡去,篁看着那个娇小的身体侧躺着虽没有任何诱惑的表情和举止,但是身体本身便是一种诱惑,他也躺倒在夜修的身边。
"我一直都是这样无所事事嘛?"篁搂住他,他从医院信息表格上知道了自己的年龄,二十八岁不是该有份正常的工作,爱人或者家庭,至少爱人他是有了。
"以前你会有时候写些歌词,谱写曲之类的,所以认识了我和倪娜。"夜修几乎很少提到篁的过去,也丝毫不在乎对于自己毫不了解的篁,似乎那本来就是他的愿望并且包含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篁哦了声,他想像不出自己能填写什么样的歌词。
"你的父母都在美国,会每月寄钱给你的,失忆的事情倪娜没有告诉你父母。"夜修不带任何表情得陈述着。
"那么她真的是我的未婚妻。"篁像是自语道,"但是我爱的是你吧。"
"大概吧。"夜修没有想到篁会这么说。
"是不是以前很辛苦,因为我。"篁用宽大的手掌抚着夜修的脸,若一个孩子爱笑,那是因为他还天真,性格开朗,但若是个成人总是在笑,那只能说明他经历了太多,生活给予他唯一能够抵抗的武器便是不带感情的微笑。夜修的心颤抖着,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被哭泣代替。若是可以,今年的冬季可否不要走。日历上划着一个个红色的圆圈,写着一个个正字,篁问他那些代表着什么意义他说很快就要结束自己二十二岁的生命了。
"怎么说得这么不吉利!"篁又看见了他那纯净的笑容,像是某些事情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着。
"然后进入二十三岁的生命。"夜修嘻笑着。篁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他问。
"等到那天你便会知道的。希望下雪呀,不然会遗憾的。"没有雪的冬季,总是让人觉得缺了些什么。
"今年没有还有明年,明年没有还有后年嘛。"篁看着窗外,他想着今年大概是暖冬,看到下雪的机会也许比较小了,"我们也可以去北方看雪呀。"
"也好呀。"夜修答得违心,他只想在这个城市和这个人看完最后一场雪,日历上显示着离开这里的日子以及他说过的谎言,自他把篁从医院里接回来的那天起,他便把那些谎言记录着,等到谎言说尽,冬天过完的那天便是离开的日子了。
果然是暖冬,夜修和篁始终没有看到雪,眼见让人欣喜的春天快要来的时候,夜修来到已经退学了一年多的音乐学院找到了正在练习美声的倪娜。
"我把篁还给你,记得好好照顾咪咪和阿福。"他没有等倪娜回答些什么便离开了,像是突然从风中消失了般。
篁发现屋子内什么也没有少,就连袜子,爱读的小说,所有的一切都和平时一摸一样,他呆坐在房间内,等待着敲门声,然后夜修便会回来同三天前没有消失时一样。
门开了,篁几乎跳了起来,可是进来的是倪娜,她带着些在对面那家便利店买的食物,篁和夜修常去的那间小超市。最常见的是那个收银的小姑娘,因为他们总是在半夜去,见不到其他客人。
"他不会再回来了。"倪娜给咪咪和阿福倒了些牛奶,它们明显是饿坏了,但是先喝的仍旧是咪咪。
篁不言语,倪娜在阿福的前爪上找到了戒指重新戴回手指上。
篁和倪娜的婚礼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如期举行了,那天离开夜修失踪的日子刚好九十九天,该是天长地久的。
婚礼上有人送了九十九朵纸玫瑰,篁无意中看到花蕊上淡淡的字迹,他展开其中一朵发现那是夜修的字迹。
篁不喜欢喝果汁,他讨厌酸酸甜甜的东西。
篁不喜欢玻璃制品,他说那些东西太脆弱。
其实白色的小猫咪叫阿福,黑色的叫咪咪。
出车祸的那天我和你在一起。
我不会唱歌的,也没有朋友。
背上的伤是那时弄的。
那个时候,我想着如果我们一起死掉是否便是最好的结局,但是我做不到。
你说仅仅是冬天让我们互相取暖。
我和你的关系只是获取短暂的体温。
夜修并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篁却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今年没有看到雪呢,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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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夜晚,在某个便利店里你捡到了我,
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这些倪娜都是知道的,
你说我的美丽是属于黑暗的那种,
所以我没有办法带给你盛开在阳光下的花朵,
只能送给你那些说过的谎言。
篁一张一张展开,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不叫篁,也知道每次叫着咪咪的时候阿福总是先跑过来。
在那些谎言中是否有我爱你那句话,
夜修,
我爱的若不是你,
那么你爱的那个人是我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