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裴骁的公寓,立在路旁,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太阳热烈的散发着光和热,这个秋天的早上犹如初夏般的火热,刺眼的阳光使我的眼睛溢出了眼泪,“哈哈哈……”我无法遏制大笑的冲动,冲口而出的大笑,使眼泪溢的更多,“哈哈……咳……哈……咳……”我笑岔了气,连续不断的咳嗽使我弯下了腰,可还是阻止不了我的笑。(真好笑,这种三流的肥皂剧的情节,居然让我碰上了!)
“大少爷……”一双熟悉的手伸入我的腋下,把我搀了起来,将我架入停在一边的车里。
“哈哈……咳咳……”我倒在后坐上继续大笑。
“……”郭维成坐进驾驶座,扭过头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又转回身,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大笑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我蜷曲在后座上,无意识的眨着眼,从心底溢出的寒气借着泪水冻结了脸上的表情……
我坐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面前放着刚从书柜上取下来的一个制作精细的红木箱子,一串不算太难九连环作为锁挂在外面,我的手指熟练的作出了32个步骤解开锁,支起盖子,久久的看着箱底。
手伸入箱子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箱底的东西,眼睛却没有看着,我的脸上没有了大笑,没有了泪水,脸色平淡的看不出先前的情绪波动的狷狂。
我收回手,用力盖上箱盖,重新锁上九连环,手放在箱盖上。
“大少爷,该用晚餐了。” 郭维成走进来站了一会,轻声的提醒。
“嗯……阿维,和老爷子说一声,我有点感冒了,不能去大厅用晚餐了,请他见凉!”我没有看他,随口吩咐。
“好的,大少爷。我会把晚餐送过来的。”他点头应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大少爷,你是不是睡一会?”
“我会的。对了……”我转向他,脸上的肌肉扯动形成一个微笑,挪开放在箱子上的手,“把这个拿出去,扔进焚化炉里。还有,让他们重新开始……”
“是的,大少爷……”他迟疑了一会,冲着我鞠了个躬抱起桌上的箱子,走了出去。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好短暂的美梦啊!甜美得让我忘记了身外的一切,我怎么会以为这次自己能得到幸福呢!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每一次幸福总是以同样的方式擦肩而过!“哈哈……”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我自嘲的笑声,“哈……花浩,我和你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对手啊!可是,我们的胜负,每次都取决于另一个人的意愿……这次是裴骁吗?”
我离开椅子,心绪烦躁的在房间四处走动,(为什么我还要犹豫,都已经把那个让人去焚化了呀?我不是都决定了要放弃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心存侥幸?为什么没有办法完全死心?明知胜算渺茫,我是不是还有勇气?今早裴骁的态度……,我还在期待什么?我还会有机会吗?……)
25
我抚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还是没办法放下啊!)“我还真他妈的贱!”对自己的不舍无奈的低吼着,一把打开房门,箱子出现我的眼前,我一愣。
郭维成手捧着箱子站在房门前,一点也不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惊异,平静的双眼注视着我,对我的心虚视若无睹,“大少爷,家里的炉子坏了,正请人修理,……”
“拿进来……嗯,我是说既然炉子坏了,就先把箱子放进来吧,以后再说……”我打断他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极力的用自然的态度吩咐他。
“好的,大少爷。”郭维成把箱子放回了桌子上,转身问我,“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没什么了……告诉他们计划不变……”我顿了顿,思量了一会对郭维成说。(我要为自己制造最有利的情况。)
“明白了,大少爷,我这就去办。”郭维成以最完美的助理应有的态度回答我,然后转身离去。望着自己最得力助手离开的房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淡淡的失望,竟然有点在意起郭维成完美的公事态度。(我越来越贪心了,除了裴骁,我竟然开始渴望其他人的感情了。)
精致的红木箱子重新被打开,箱子的底部放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俄罗斯娃娃,我伸手取出放在最底部的一个,原来色彩斑斓的娃娃因为时间已经有点退色了,但是看得出它被保护得很好。(还真的有点鄙视自己的反复,想不通往常那个决断的自己到哪去了!)我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娃娃圆圆的脸,有段时间我真的认为它是我的幸运苻……
再单纯的事物一旦牵连上金钱和权势,也会变得复杂,人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往往会不择手段,大人们的战争也会牵连到孩子身上,我和花浩的恩怨应该来源于我们母亲吧!就像我们的母亲争夺一个男人,我们也在争夺着一个父亲,而我们的父亲呢?他又在争夺着什么呢?……
在男权至上的花家,只有背后有强力支持的女人才有发言的机会,如同我母亲……
“海海。”我吃惊的望着,叫我小名的父亲。(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母亲也只有在极其高兴的时候才叫的小名呢?)
“海海。”父亲看见我愣愣的忘了回答他,又叫了声,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我本能的扭头看看身后,没有发现花浩和其他兄弟的人。(父亲怎么会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那种温暖的笑容他一向只给花浩他们的,面对我时即使微笑也是冰冷的。)
“父亲,您有事吗?”我有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带着慈爱的微笑的父亲。
“海海,”父亲的笑容更加的慈爱,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顶,温柔的触感,幸福的几乎发颤的感觉,“你妈妈说你这次的考试得了全校第一,很不错吗!儿子!”
“咦?……”父亲竟然会为了一个第一而表扬我,我得过许多个第一,父亲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第一不一样吗?
“哈哈,说吧!你要什么奖励?”父亲仿佛没有看见我的惊讶,溺爱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开心的说,“如果,你下次考试仍然是第一名,也许我和你妈妈可以带你一起去美国过圣诞。”
“去美国?过圣诞?一起?”我在做梦吧?一定是的!
“对啊!儿子,只要你考的好,我们圣诞节就一起去迪斯尼乐园玩个痛快!”
“咦!……迪斯尼乐园?真的!”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千万不要醒啊!就一直做下去吧!我在心里暗暗的祈求。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考的好!儿子。”
“嗯!一定的,我一定考第一名!”不能失去,一定不能失去这个机会,第一次和父母一起过圣诞的机会。
“哈哈,好啊!爸爸可看着哦!走我们去找你妈妈,让她来作证人吧!好吗?儿子。”父亲大笑的拉起我的手。
“嗯,爸爸……”我看着被父亲牵着的手,被包围在温暖的感觉,走在前方父亲的背影,仿佛梦境般的现在,真实又虚幻,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叫过的两个字。
命运似乎钟情于眼泪多过于欢笑,梦就只能是梦,再长再美也终究会结束……
我考了第一名……
圣诞节,父亲带着心爱的女人和钟爱的儿子一起去了美国,去了迪斯尼。我目送着远去的车,身后母亲声嘶力竭充满怨恨的咒骂,从那天起我带上了微笑的面具,永远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f※※r※※e※※e※※#####
实在是抱歉,最近有事缠住了,是在没有时间发上来,虽然少点,也请将就着看吧!
不过现在已经办好了,下次我会多发点的!^_^
26
深夜, ‘Trickster’吧
裴骁坐在吧台前,轻摇着手中的酒杯。
“喂,我说,阿骁,你怎么会事?找我来喝酒,自己却在那光摇不喝!” 佘耀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冲着裴骁说。
“啊!……噢。”裴骁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喝掉手中的酒,又冲着空了的杯子发呆。
“唉……阿骁,你有心事!” 佘耀看着裴骁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帮他和自己叫了酒,“从昨天开始就看你不对经,就连今天讨论案情也是心不在焉的,拖我出来喝酒,现在却坐在这发呆。喂,阿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阿耀……”裴骁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伤了他……”
“嗯?伤了谁?” 佘耀被裴骁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知道我不该,不该和他……之后又……我觉得自己……我他妈的,和姓宋的那个女人一样的混蛋!”裴骁低着头恨声说出。
“……”佘耀盯着裴骁紧握的手掌,脸上闪过恍然的表情,肯定的问,“是花瀚吗!”
“……”裴骁的酒荡起一圈波澜,一口喝掉酒。
“为什么?”佘耀没有了刚才的吃惊,托着下颚盯着裴骁问。
“……”裴骁又叫了杯酒,他知道佘耀问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伤害花瀚,还是用这种自己最厌恶的情况。
“为了裴浩。” 佘耀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裴骁替他说出了答案。
“我不能不顾忌浩哥的感情……”裴骁语带苦涩吐出一句话。
“那么,你对花瀚的感情呢?” 佘耀的直白让裴骁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促,“阿骁,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无论在学校还是后来在警局工作,你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冷静多智,坚决果断,我啊,只在一件事上,见到过你的反复,你的懦弱,你的优柔寡断,就是在感情上。”
“阿耀!别说了!我知道我是懦夫……”裴骁遮住双眼想打断佘耀。
“你是懦夫!在感情上,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十几年来一直爱着一个人,却顾忌前顾忌后,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也不敢站到他身前去保护他,只能在一边难过,你连去他身边安慰也要顾忌,最让我奇怪的是,本应成为障碍的性别,却不是你顾忌的最大原因。反倒是你表哥和花瀚之间的那些说不清对错的破事……”
“阿耀!”裴骁抬起头双眼狠狠的盯着佘耀,佘耀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
“阿骁,我一直就觉得,在这些年发生的事里,你表哥并不是最不幸的,裴浩执意把失去母亲的怨恨都加在花瀚身上,寻找一切机会打击他,伤害他。” 佘耀清澈的双眼注视着裴骁的表情,裴骁不禁调开视线,逃避他的注视,佘耀无声的笑了笑,“不错,花瀚的母亲确实杀了他的母亲,但是你不能否认,按当时的情况来看,花瀚的母亲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之多只能算是过失杀人,如果追究根源,甚至只能算是防卫过渡。阿骁,你当了这些年警察,也应该知道有时候,加害者比被害者更可怜。”
“……”裴骁盯着自己的酒杯。
“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不然当初,宋依娜和裴浩用推荐生的资格做交易,让宋依娜耍弄对她有好感的花瀚,使花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逼得他不得不远走德国留学。你不是曾经因为这事和裴浩大吵了一场。也第一次发现……”
“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他被伤害而心痛。”裴骁的眼中流露出似是怀念似是痛苦的神情,梦吟般的接着说。
“阿骁,说真的,你真的爱花瀚吗?” 佘耀正色问裴骁,不等他回答又加了句,“不要告诉我那些你不能爱的理由,我只想听答案,你爱不爱?记住,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哦!”
“……阿耀,你还真是……”裴骁无声的笑了笑,看着佘耀认真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转过头看着前方,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我爱他!”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在齿间流转了千百回费尽了力才说得出来,这是在佘耀面前,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感情的人的面前。在面对花瀚时光保持自然的态度就已经耗尽了全力,越了解自己的感情,越是无法用自然的态度面对他,心越想与他接近,人就离得越远。
“阿骁,如果你真的爱,就好好得去爱。我一直他妈的觉得,花瀚挺可怜的,和你表哥一样失去了母亲,可所有人的同情全都给了裴浩,还要被自己的父亲敌视……”裴骁转头看向他,奇怪,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他那么多啊?“哈……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有心去探听这些的,是这些年调查关系到花家的案子时了解的。” 佘耀看裴骁不再奇怪的望着他,意味深长的接着说,“不过,也让我了解到一件事,花瀚这个人很危险……”
27-36
裴骁靠在电梯的墙上,酒醉后的醺然感觉,两天来压在胸口的郁闷,在这一刻似乎消失了。电梯的门打开,抱着双膝蜷坐在公寓门口的身影告诉他,似乎真的是似乎……
裴骁走到身影面前,双眼注视着,“花,瀚……”似是疑惑似是确定。身影抬起头,四目对视,时间在这瞬间停留……从不知道眼睛可以说出那么多……
“花瀚……”可以用眼睛说出的话,却无发变成语言从嘴吐出。
花瀚一言不发的与他平视,手指抚上他微张的嘴唇,“我爱你。”平静的语调掩不住其中的压抑,微颤的手指透露出了不安,“我不能放弃,就算再被你拒绝一次,我也不能放弃。”
“花瀚!”裴骁的声音有点发颤。
花瀚猛地双手抱住裴骁,下颚枕在裴骁肩上,紧闭这双眼,“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不要让我一个人,我不想再尝到那种即使是在火中也暖不过来的感觉,不想再要那种一直冷到心里的寂寞。”
裴骁的手轻轻抚住花瀚的腰,剧烈起伏的胸口传递着心情的激动,一分钟如同过了一年,裴骁闭起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张开眼,眼神中是满满的苦涩,轻轻的将花瀚推离自己,“对不起,我不能。”平淡的语气中掩着艰涩。
“是吗?还是不行吗?”花瀚凝视了裴骁一会,垂下了双眼,眼神平静的近乎死寂,他的嘴角扬起诡异的角度,平稳的语调完全没有刚才的激情。
花瀚的拇指按在裴骁颈侧动脉上一捏,“花瀚,你……”裴骁的疑问瞬时被截断,身体无法控制的倒向花瀚,沉入黑暗前眼睛里只留下花瀚扬起的嘴角……
如果注定无法攀上幸福的高塔,那不如让我亲手斩断通向顶部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