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去,我忙点头,"又是哪个长老宴请你呢?"
容名自衣服中找出一件水烟色的杭绣长衫递给我,"穿上看看,这次只是例行的继位庆贺,我也不知都有什么人参加,不过,以往的这种庆典都很热闹的!"
我雀越万分,拿过来比照一下,感觉不错,当下穿上给容名看。
"嗯,还好,再试下这件......"容名再拿出一件水月白的冰丝小衫,递给我。
我拿过来再看,也好看,再试了一次。
就这样,比来挑去,我最后还是选回了那件水烟色的长衫,可见,好东西太多,是很容易挑花眼的......
我特地的重梳了下头发,再打扮一下,我是同容名一起去的,可不能丢了容名的脸,再检查一下衣衫,没有不妥后才向容名调皮一笑,"我这样,是不是很好看?"
容名颌首同意,拉住我的手,"小和,今天可能会有不服我管的人,所以,你要小心应对,说话时也要留心......"再笑,"你要自己骑马还是和我同骑一匹?"
当然是同乘,我的技术也敢出来丢人?"同乘没问题么?"
容名摇头笑,"只是小事......"
我来飞鹰堡也不过只有一星期,上街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次自然是兴奋至极,街上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望过去一派祥和气象,我见人多,就有点好奇,"好多人,都是来庆贺的么?"
容名驱马走过,"今天是祈福灯会,自然人多,等下我们回来时,可以给你求一盏花灯......"
"嗯!"我心中感动,微微仰起头,"容名,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
这个问题,容名没有回答......
我们到达一座巨型的建筑,正中一处足有七八层楼高......容名指给我看,"这就是飞鹰堡的议事厅了,正因为十分高大,飞鹰难渡,才叫飞鹰堡的。"
我向上看了一看,要说是飞鹰难度,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其宏伟壮观却足以与顿门那座城堡一较长短,我一边赞叹,一边随着容名驰马进入,大殿之上,灯火通明,内饰精美,容名并不下马,一路向内行进,穿过大殿,只见是一处大大的晏会厅,容名这才拉住缰绳,翻身下马,伸手把我抱下来,一时之间,晏会厅中,一片寂静......
我跟在容名身后,向最高的位置走去,听到的是身后的不断有人发出的吸气声......这时,左侧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阔步走上来,见到容名,大声说道:"容名,凭你也想做我飞鹰堡的堡主,先问我容飞答不答应!"
我迎面望去,心中一惊,容飞这时来,怕是有所准备成心要容名难堪的!
容飞身后一黑衣剑士,向前一步,立在容飞身侧,双眼露出极烈的寒光......
我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要惊叫出竞峰来了,细看之下,却不是,那人比竞峰要削瘦许多,脸色阴沉,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还黑漆漆有些神采,此刻却散发出一阵寒洌之气,我下意识的紧拉住容名的手,却见那黑衣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的动作虽轻,却足以让容飞看过来,他看向我时满脸萧煞之气,待只一眼看过后,他的脸竟然完全的垮下来了,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瞳孔不住收缩,直到收缩成一点,他的脸缓缓的变成一种死鱼样的惨白,他的唇轻轻的颤动,仿佛要发出一些声音,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忽然没了刚才那龙精虎猛的样子,变得几乎滩要成一堆泥了......
我小心看向容名,容名还是微笑着,什么话也没有......
容飞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干涩,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力,仿佛那就是别人在说话,而不是他说的,"容名,你,真的只是要争堡主的位置的么?"
容名的笑颜末曾改变,就好像这问题根本不应来问他,而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答案......
容飞退后一步,木然道:"好,容名,这位置,我容飞不要了!"
容名笑意更浓了,"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我的兄长呢!"
容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看向我,"你,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吧......有空来我那儿玩吧......"
容飞就这么走了,连头也没有回,甚至多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空,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感觉,我只觉得容名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不,并不是容名的表现有哪里不对,只是,只是我对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什么呢?因为容飞是安和的舅舅么?我心里知道,不是的......我知道这是因为容飞并不是笨蛋,也不是糊涂蛋,并不是容名对我形容过的任何一种,我的空落是来源于容名对我说了慌话......只是一句慌话啊,我要不要真的这么计较?我有些烦闷,不知不觉得松开了容名拉着我的手......容名,容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真的只是因为身为飞鹰堡的后人,才来争权位的么......你真的是为了顿门着想,才回来继位的么......能当上飞鹰堡的堡主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么?权势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
38羞辱......
堂皇的宴会大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刚才容飞的行动所带来的气氛还没有消散,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众人按照职位分组坐了......有些人就开始打量我!
我乖巧坐着,头微垂着,尽量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可是,身处我这个位子,再小心也是罔然的,无数的眼睛看着我,其中有几道目光,简直像冰霜做的刀子狠狠刮在我的脸上。我 回头看了一下容名,破天荒的,他的眉微微微皱了起来......
"......不对......"容名,俯身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小和......看样子,不对头!来的都是反对我的长老......,我的马在外面,你快出去,找容飞!他不会害你,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容飞为什么会保护我?我摇头,"容名,有你保护我就够了,我不想离开你......"如果你有危险,那么,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容名想了一下,以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那好吧,你还是留下来吧,如果你一个人出去,怕也是不安全......"
这时,一个青衣大汉叫起来,"是你!原来是你!暗杀上任堡主的就是你!"
我一惊,一阵掌风扑面,我只看见一个人影向我扑来,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呆愣在原地,另一道银光闪过,原来的黑影蓦的向后飞出,重重摔在地上......容名收回手,我见到,一丝血迹自他手上的短剑剑身流淌下来,嘀答,掉在地上,剑身清亮如雪,再无痕迹......我一直都不知道,容名是用短剑的......
容名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青衣人,"北长老,你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北长老,半响才从地上挣扎爬起,叫喊道"老堡主死的蹊跷,如果不能为老堡主报仇,你这个堡主,我死也不服......"
容名点头,"不错,我们的确要为老堡主报仇,但你为什么要来攻击我的亲随?他半点功夫也不会,难不成,你要说是他去杀的人?"
北长老怒道,"他不会武功?!不可能,那天,我们几位长老一同出手却治不住他,可是我最后一招时,他的面罩落下,他的脸我看见了,就是他,决不会错!"
容名摇头,"不可能,他会不会武功我最清楚,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可能去刺杀老堡主?"
这时,一个老头站起来,对着容名嘲笑道,"怕是容少爷你成心要包庇他的吧,说不定,还有个幕后指使的人,在等着渔人之利呢!"
满屋子的人都点头,低声切切私语......形势有些不妙!
我不能再乖乖坐着了......
我站起来,看看四周,等大家静了一下,才和气的与北长老说话,"北长老,我的确不会武功,你除了见过那人的脸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可以辨认的证据?"
我知道,他的确没有看错人,因为行刺的那个人是安思,我们外表是相同的,所以,他一定是见到了安思的脸了,不过,即然是安思,那就不是我,所以,他只要有其他的证据来做辅证的话,我就是安全的,因为,我的确是不会武功的。
北长老冷笑起来,"当然有,那天,你为了护住头脸,被我在胸口和腰胯处连击两掌,时间刚刚一个多月,我的黑沙掌没有三个月是没办法消除掌印的,你敢不敢脱了衣服给我们看一看?!"
我看了下容名,容名一定是想坐上堡主这个位置的,我即不能在别处帮他,那么,能为他做的,我总要做到......
我当下点头,"好,我给你们看!如果证明不是我,那么,你们就不能再用这个为借口与容少爷为难!"我回头对容名甜甜一笑,"没事的,只是看一下。"
我走到宴厅正中,伸手就要解衣服,谁知那北长老一路走过来,直到我面前,高声道:"我来看看!"他一只手就有我两个大,两手用力一分,只听得‘嗤--'的一声响,我的衣服裂成两片,我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我有些不知所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身体,凝如羊脂,温润如玉......我自然知道,我是没有那黑掌印的!不过我的样子似乎太过娇媚,只是露出上身,就引得一片口水声,我心下突然有点慌,忙捡了衣服,却破的无法披到身上,我强作镇定向那北长老正色道,"你都看到了,我身上没有黑掌印的......"
这时,又一个长胡子老头站起来,"不见得吧,北长老不是说,共计打了两掌么?这一掌没有留下印记,下一掌总是会留的!"
我听了,只一愣,又不知怎么办好了,难不成,要我在这里脱裤子么?
我回身望向容名......我看见容名竟然笑了......
他以手支颚,对着我笑得万分优雅......"大家也只是看看,有什么打紧,你就脱下来给大家看看好了......"
......连容名也不介意么?我咬紧牙关轻轻解下腰带,徐徐露出下体......如果是容名要求的话,再过分的要求我也会照做吧!如果只是容名在看的话,我就会觉得幸福而不是耻辱吧......
我闭上眼睛,低下了头,这样行了么?你们看够了么?你们满意了么?你们成功的羞辱我了!可是,容名都不在意,那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么?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想起挑选衣服时的开心情景,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向容名走去,容名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伸出手,把我拉坐在他怀里,然后低下头,重重的吻上了的唇,我沉浸在容名的热吻里......我只是奇怪,平日摸起来清清凉凉的容名,现在的唇就好像是团火焰在烧......
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小和,你先回去,在房里等我,我就回来......"
我被吻得意乱情迷,含糊应着......
容名解下他的外衣披在我身上,再轻轻一吻,笑道,"去吧......"
我一个出了宴会厅,外面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悄悄擦掉眼泪,哭什么呢,要脱衣服,不是自己下的决定么?不是自己决定帮助容名的么?现在已经做到了,那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我一个人在外面转了一下,却找不到容名的马在哪儿,再找,不得了,连我也找不到在我哪儿了,我在飞鹰堡迷路了......
如果是在开阔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迷路的,因为有月亮可以参照,可如今是在迷宫一般的飞鹰堡里,每间房子看着都一样,我再转了几圈才发现,自己原来又回到了原处......
我定下心开始以走迷宫的方法从新走,这次,因为有准备,所以,我只是沿一侧行走,无论怎样转弯都不会离开这一侧,这样一来,走了好一会,我才看见,前方就是那座宴会厅,我想起容名说他很快就会回宅地去,而我还一个人在这儿瞎转......
我快步走上前去,来到宴会厅侧门口,我在里面的时候曾经观察,在容名座位的不远处有一小门,可以进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一处侧门了。
我小心推开门,我只想确认一下,容名还在不在......
容名还在的,我只看了一眼就看见他了,他站在大厅正中,依然微微笑着......
我却跌倒在地,惊骇得无法呼吸!
我无法相信,前一刻还是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在下一刻,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是的,现在,大厅内活着的,就只有容名一个人了,容名站在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中间,残酷而快意的笑着......
我跌倒的声音又怎能逃过容名的耳朵,他猛的看向我,笑容就像干透的石灰粉,在瞬间土崩瓦解......
我惊恐的不能成言:"你,你,你......杀了他们?为......为什么?只为了权力么?他们只不过是不想你做堡主,你,你就要杀了他们,堡主就那么重要么?人命,就如此轻微么......"
容名已经走到我身前了,他喃喃着,"不是的,不是的......"
我尖叫起来,"不,不要过来,你,你不要过来......"
容名的脸惨白惨白的,他单膝脆了下来,以手扶地,"少主,从今日起,飞鹰堡听从顿门调遣......"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沾满鲜血的权力,我不要这肮脏的地位,你喜欢,你自己留着吧!"我嘴上叫得厉害,心里却是十分惊恐,我起身想逃,却连腿都软了......
容名的表情,就好像被人从后背捅了一刀,事实上,我甚至以为有人在他后背上捅了一刀,他惨白的脸莫明变得潮红,‘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也顾不得马了,向大门外直冲出去......
一条人影飘落在宴会厅的门外,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这么做了么?"
容名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哭泣起来,"我,我本想饶他们活命的,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对我也就算了,可,他们,他们竟然那样羞辱小和......我,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