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mbrace 初次拥抱（吸血鬼） 上————hyuki猴

　　嗨，医生。门外站着那个Gavin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金发美青年，这个意外让他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因此在听见对方的招呼之后留下了三秒钟的空白。
　　我好像不该来？Denny因为这段空白而显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毛、抿起嘴唇。
　　哦，不，怎么会呢，我只是有点吃惊呃你开了三个钟头的车从西七区来到我这里？被Denny这么一说，Gavin的脑子才开始做出应对的反应，不过他的舌头显然还停留在那段空白当中，因此说出来的句子并不像他平时说时那么连贯。
　　可以先让我进去吗？Denny扯了扯唇角，希望自己可以就他迟钝的反应微笑着调侃一番。但他显然没有成功，因为他的唇线只是向两边拉开，并没有向上画出弧度，而且说出的话也完全与调侃无关。
　　哦，是的，当然可以。Gavin把他让进屋，关上大门的同时抬脚让开了冲着他直扑过来的小狗，出什么事了吗？
　　Randy遇到了他的母亲。Denny坐进了正对着Gavin书桌的沙发，说话之前叹了一口气。
　　什么？什么时候？Gavin显然很吃惊他一把抱起了一直追在他脚边的小狗，走过去坐在了Denny身边。
　　我来这儿之前在我跟你通完电话之后回家的路上，他在路口的便利店遇见了她。Denny一边说，一边抬手看了看手表，大约是八点左右的事情。
　　情况怎么样？Gavin皱起了眉头看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就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果然还是发生了。
　　还不错，Randy处理得很好，只是他的心情很糟。耸耸肩，Denny把大概的事情经过告诉了Gavin。
　　还算幸运。
　　Gavin听完之后舒了一口气：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地下室，Austin正陪着他。Denny提到Austin的时候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睑，这个动作让Gavin看出了一些睨端。
　　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真正原因，是吗，Denny？你和Austin又吵架了？Gavin顿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语调和用词听起来不具有任何刺激性。
　　不，没有，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医生。Denny察觉到他的用意，再一次叹息之后露出一个苦笑，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争吵的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Denny，你的意思是你放弃了？Gavin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今天跟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在犹豫不决不是吗？
　　Denny苦笑着不说话，似乎不太愿意就这么确定自己的答案，但是这样的表情和他之前所说的话放在一起，却让他这样沉默的挣扎显得更加无力。
　　Austin已经不再爱他了吧或者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爱他了。
　　Denny Lance亲手毁了自己的爱情他让它在自己身边徘徊了十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变质了。
　　即使没有黑眼圈，Austin也依然无法假装自己没有失眠，而他的确是整夜都大睁着眼睛，看着被淡紫色的灯光蒙上一层细纱般色泽的天花板，数着时钟的滴答声一直到现在。
　　Denny临走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绕不休，还有那个自称Austin Derek的上帝，丢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难题。他似乎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后面和左右两边都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他没有选择，只有往前，从那该死的他一直不愿意去接近的悬崖边跳下去，跳进那个永远都无法回头的深渊他已经无法再逃避他和Denny的感情已经变质的事实了，因为这回不光是他，Denny也察觉到了。
　　Austin知道，自己是先变心的那一个。不过这与Randy无关，因为早在他和Denny频繁地为了自己或是对方的一个个其实也许完全不必去理会的理由拉锯的时候，他的那份感情就已经变了几百年的光阴并没有像他自己想像的那样为他练就更大的耐心，他受不了这样频繁的辗转，不能忍受一段感情一波百折，却始终在他们自己手里徘徊不前。
　　但他依然是爱Denny的，而且他不甘心看着这段自己曾经倾注了巨大感情和精力的关系就此告终，所以他虽然已经察觉到了，却始终没有真正去面对过。他相信如果有一天Denny不再考虑那么多问题而选择跟他在一起，不论是永生还是这一生，他都一定可以重拾这份感情，但他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所有的东西，包括感情，一旦变质就再难复原，即使他依然爱着Denny，这份爱也早已因为辗转的疲倦而慢慢丧失了一些必不可少的东西，它或许还能主宰依恋，却无论如何再难重组一段需要靠爱情去维系的关系。
　　这或许就是最终的结局，Austin曾经尽力想要避免，但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尽力的结果其实是无能为力。他猜Denny也同样一夜未眠，因为那家伙的心思显然已经被他自己突然的发现弄得一团糟今天本该是周六不是吗？但是Denny昨天离开的时候，却以今天要上班为借口。
　　从心里长长叹出一口气，Austin无奈地用双手抹了抹脸。
　　Randy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接着转过脸来面向他，脸上的疲倦和眼神中的残留的忧郁昭示着他昨晚其实睡得并不安稳的事实。
　　Austin因此而不得不暂时把自己的问题放在一边，右手轻轻抚上Randy的脸颊，把额头朝着他的靠过去。
　　睡得不好，嗯？
　　是的，总梦见妈妈以前还有昨天的事情。Randy的嗓音听起来比昨天清澈了许多，但是语调却依然显得很没有精神。
　　他的这副模样看得Austin有些没来由地心焦，因为他实在不觉得这样的没精打采应该出现在Randy那张聪明爱笑的脸孔上。当然，他的黑眼睛也应该是充满神采地晶亮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这间终日不见阳光的屋子一样暗淡无光。
　　短暂的沉默过后，Austin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并且在走进浴室洗漱之前把Randy的衣服也从衣柜里翻出来扔给他。
　　快点，宝贝儿，起床、刷牙、洗脸，然后我们出去。
　　出去去哪儿？Austin，现在是白天。Randy显然是有些迟疑，但却还是照他说的把衣服接过来穿上。
　　去见你妈妈，你想她不是吗，那就去见她，让她知道你爱她，就像我们昨晚说的那样。Austin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洗漱完毕，快步走到门口去穿鞋。
　　可是那要怎么做？我现在是吸血鬼，而且我昨天告诉了她我不是她的Randy。Randy也迅速地完成了他的洗漱，并且穿上了鞋子，但他对Austin所说的那些依旧显得很迷茫。
　　你会知道的，宝贝儿。Austin说着，打开大门的同时在Randy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现在从这儿，从后面的楼梯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在出口的地方等着，我五分钟后过来接你。
　　可是AustinRandy像是还有疑问，却被Austin打断了。
　　相信我，Randy，去，照我说的做。他或许对和Denny的爱情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是对于Randy和他妈妈的问题多少还有点办法。
　　Randy依照Austin所说的，顺着地下室旁边的安全楼梯直接下到负二层的停车场。Austin在五分钟之后把他的敞棚跑车从外面开了进来，并且已经在车顶上装好了黑色的遮雨棚。
　　上车。他把车开到Randy面前，从前面替他打开后排的车门。Randy坐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雨棚在后座的两边并没有空出车窗，而且几乎完全是密封的，因此他坐在里面就像待在地下室里一样安全，完全不用担心阳光对他的伤害。
　　上帝，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Randy说着，忍不住从后座探身过去搂住Austin的脖子，原本没精打采的样子去了不少。
　　很早以前，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Austin笑起来，在重新发动引擎之前指了指自己座位的背面，这里有个小电视，把它打开，出去之后你就可以看见周围的影象。
　　哦，这简直像是在拍007。Randy一边笑，一边照着他的话做了，同时还发现了可以变换影象范围的遥控器。
　　你可以当我是邦德女郎。Austin说着从内视镜里抛给Randy一个飞吻，接着踩下油门把车开出了大楼。
　　离开大楼之后，Randy对Austin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他在帮他寻找妈妈现在的住所，从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他们很仔细地没有漏掉一个地方。
　　不过找人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使只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教区之内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他们几乎把整个教区都翻遍了，却仍然没有一点收获。
　　或许我们该找个人问问？也许这里附近会有人见过她。强忍住内心的失望，Randy在Austin再一次把车停在昨天他遇见妈妈的那间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开口说道。
　　我倒是觉得如果她的确是住在这一区，那么她极有可能还会再来这里。Austin说着，从高强度的反光玻璃向外望过去，努力想要看清楚便利店里的每一张面孔。
　　为什么？Randy先是不太明白，但是问了之后又很快明白过来：就像他想见妈妈一样，妈妈也一定非常想要再见到他。他于是不再说话，专心地盯着面前的小电视，同时注意到外面开始下雨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天色已经接近全黑。Randy不再需要小电视的协助，已经干脆从后排的座位爬到了副驾的位子上，跟Austin一起摇下车窗玻璃往外望去。
　　便利店里面亮起了灯，他们因此而得以更清楚地看见店里的人，然而令人失望的却是Randy的妈妈始终没有出现。
　　Randy？像是有些担心Randy再一次陷入沉默，Austin抿了抿嘴唇，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哦，不，再等等，Austin，我们等到便利店关门好吗？她昨天也是很晚才来的这里Randy像是触电一样回头看他，飞快地说出很长的句子，像是很怕Austin叫他就此放弃。
　　我知道，Randy宝贝儿，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看起来有些累了。Austin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抚，同时递过去一个血浆袋，然后从车子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支吸管给他。
　　啊，呃，好的，谢谢。Randy这才稍微放松一点，接过血浆袋和吸管，打开喝了一些之后慢慢把全身的重量都放进椅背。就在这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身影远远地朝这里走来。
　　记忆和直觉告诉Randy那就是妈妈，他下意识地从车窗探头出去，想要看得更仔细。然而就在他因为完全确定了来人就是妈妈而雀跃不已的时候，他却看见一个人影突然从一边的巷子里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妈妈的手，并且大声地冲她吼叫着什么。
　　妈妈在挣扎，拼命想要逃脱，不断地用手里的提包抽打对方，却不料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提包的拎带，并且整个人眼看就要被拉翻在地。
　　Randy直觉她是遇到了抢匪，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开车门站出去，冲着那人大喊一声：嘿，你在做什么！？
　　接着，他飞快地朝那里跑过去。Austin也在这个时候下了车，跟他一起跑向Brant夫人，试图吓跑那个穿着雨衣、看起来身材高壮的男人。
　　然而那男人起先却并没有想要逃脱的意思，反而冲着他们含糊不清地叫骂着什么；然后，在Randy快要跑到他面前、他看清了Randy的脸的时候才突然像受到巨大惊吓似的顿了一下，跌跌撞撞地逃开。
　　那男人这样的反应在Austin心里升起了一个疑团，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想明白那是什么，而且他和Randy一样，觉得应该先看看Brant夫人的情况。
　　你没事吧，妈哦，我是说，您还好吗，夫人？Randy似乎比之前还要紧张，站在Brant夫人面前的时候几乎都在颤抖。
　　呃是的，是的，我很好，谢谢你我们又见面了。比起之前的惊吓，再一次见到Randy似乎让Brant夫人显得更为激动如果不是紧紧抓住手里的提包，Austin甚至觉得她会忍不住抓住Randy的手。
　　是的，夫人，我，我也很高兴可以再见到您Randy说了这句之后就不再说话，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Austin在这时插进来打了一个岔：正在下雨呢，Randy，我想我们最好能换个地方，你也不想看着这位夫人感冒，不是吗？接着，他顿了一下，转向Brant夫人，露出一个微笑：介意我们送你回家吗，Brant夫人？
　　哦，不，当然不。Brant夫人因为他对自己的称呼而微微怔了一下，但是接下来的反应却是极端的雀跃她找到她的Randy了，她的Randy没死她确信这一点。

　　Chapter 12
　　Brant夫人暂住的屋子距离便利店只有两个街口，那条街与暮下街平行，之间斜插着一条细长的巷子。
　　Austin和Randy把Brant夫人送回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这正是暮下街最繁华喧闹的时间，各家夜总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在巷子的那头照亮了整个天空，连带地也染亮了这头的街道。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从Austin的车上下来，Brant夫人的心情显然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她的眼圈依旧微微泛红，漂亮的黑眸周围也遍布着血丝。
　　哦，不，别客气，我们很乐意这么做对吗，Randy？Austin关上车门，一边跟Brant夫人说着客套话，一边朝Randy眨了眨眼睛。
　　Randy抿着嘴唇，朝着Brant夫人微笑的同时点了点头，他的举动依然有些腼腆，但是很明显他的眼睛和脸蛋已经因为之前在车上与Brant夫人的交谈而重新找回了光彩。
　　呃对了，我差点忘了跟您介绍，顿了一下，Randy在努力寻找下一个话题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拉过Austin，Brant夫人，这是我叔叔Austin。
　　哦，嗨，你好，Derek先生，见到你很高兴，而且，再一次感谢你们之前的帮助。 Brant夫人随之微笑着正式跟Austin打了个招呼。
　　那我就再说一次：乐意为您效劳，夫人。Austin礼貌地还了礼，脸上的表情却微微有些发僵Randy和Brant夫人的对话给了他两个讯息：第一，Randy给他自己冠上了Derek的姓氏，第二，Randy觉得他很老至少，他似乎觉得以他的年龄应该称呼Austin为叔叔。
　　Austin显然不能接受第二个讯息，所以在向Brant夫人还礼之后侧过脸向Randy露出了一个皱眉挤眼的古怪笑容。Randy的笑容却因此而更加明亮起来他当然知道Austin在介意什么，不过请相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呃那么，我可以请你们上去喝一杯吗？看着Austin和Randy一来一往的表情，Brant夫人的心情也不由地更加轻松起来，而且时间还早，她实在舍不得才刚见面就这么快又要和Randy分开。
　　我们可以吗？Randy当然很乐意再跟妈妈多待一会儿，所以他虽然是在跟Brant夫人客套，但其实却是在征求Austin的意见。
　　当然，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可以上来喝一杯我拿手的水果特饮。 Brant夫人好像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在回答Randy的同时以眼神再一次对Austin发出邀请。
　　当你同时面对着两双同样漂亮并且是你一直所喜欢的黑眼睛对你发出的请求时，你觉得你还说得出一个不字吗？ Austin觉得他不能，所以他微笑着颔首向Brant夫人行了一个绅士礼：那可真是荣幸之至。
　　Denny在第二天午夜的十二点十五分左右终于把脑袋钻出了被子，那个时候Gavin医生正在跟他的狗狗开展新一轮的鬼狗大战，战争的标的是沙发上一堆很明显是刚刚洗净烘干的衣服里一件颜色鲜艳的棒球衫。
　　战况有些激烈，甚至惊动了作蚕蛹状蒙头舔舐自己内心伤口的Denny好吧，事实上只有Gavin医生一个人很吵，那只狗狗只是紧紧咬着棒球衫的衣领不放，偶尔发出几声呜呜的哼哼声而已。
　　好吧好吧，宝贝儿，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啊，你松口，我就给你比平常多一倍的狗饼干怎么样，这样的条件很合理，一点也不苛刻，你该知道，我是个讲理的人。
　　Gavin医生的声音听起来甜得发腻，配合着他特有的略带神经质的音调，让刚刚从混乱的睡梦中醒来的Denny忍不住想要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