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mbrace 初次拥抱（吸血鬼） 下————hyuki猴

　　Gavin应声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玩意儿
　　哦，上帝，Randy宝贝儿，拜托你堵上他的嘴！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海岸的另一边穿过窗帘的缝隙落进屋里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也同时响了起来。那声音一直持续了近八声，床上的纯白色被单里才 冒出了一颗金色的脑袋。脑袋的主人在睁开惺忪睡眼的同时接起了电话，并且很快向给他打Morning Call的前台小姐道了谢，接着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在枕头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蓦地惊醒似的起身冲进洗手间。
　　该死居然还在
　　微扬着下巴从镜子里看着自己颈侧的青紫痕迹，Denny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试探地摸了摸没有凸起，不像是蚊子或是什么别的什么虫子的杰作，所以看起来更像是吻痕。
　　但是似乎又有些疼
　　不明所以地皱起眉，他紧抿着嘴唇，试着在指尖上加重了力量。末了，他像是放弃了似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从行李里拿出一管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随意地在那个痕迹上抹了抹，接着找来一件领高可以遮挡这痕迹的衬衫。
　　八点十分，Denny穿戴完毕，来到宾馆二楼的餐厅里吃早餐。他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吃掉一只煎蛋、两片面包和一杯牛奶，然后马不停蹄地从宾馆门口叫车离开。
　　他的目的地是城郊的一间纺织厂，今年他们公司打算从那里购进价值二十万美圆的棉纺织品当然，前提是他这次的考察结果符合他们对原料商所提的要求。
　　无论在哪个城市，早上九点前的马路都充斥着车多引发的交通阻塞。作为一个上班族，Denny早习惯了这些，因此当他乘坐的出租车在同一个路口因为红灯而停下三次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焦躁。
　　但是他打开了手提电脑，因为根据他的经验，他们至少还得在路上待上半个小时，所以他打算乘着这段时间把考察的标准再从头看过一遍。
　　汽车仍旧断断续续地停停走走，惯性造成的冲力使得刚刚吃过早饭不久的Denny感到胃中一阵翻腾。
　　看来是有些晕车
　　他想着，抬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同时将手提电脑盖上，决定在一段时间内不再去看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向车窗外面看去，想看看他坐的车究竟还需要多久才能离开身处的这条长龙，却不料一抬眼竟看到一抹熟悉的白金色泽，在早上的阳光照射下显出一种耀眼的灿烂。
　　Jesse？下意识地在口中含糊地念出一个名字，Denny本不认为对方会听见他的声音。谁知对方却像听见了似的蓦地抬起头，直接看向这里。
　　哦嗨。似乎是认出了Denny，Jesse随即轻扬双眉，微微笑着在距离Denny坐的大约车半个车身距离的另一辆出租车里冲他挥了挥手。
　　上帝这可真是巧。Denny也冲他笑了起来，同时喃喃自语，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场隔空的对谈，就发现Jesse再一次抬起手向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提电话。
　　可是号码？他耸起肩，冲他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Jesse却似乎早已想好了办法，只见他第三次抬起手，以手势向Denny比出了一串号码。
　　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Denny很快拿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的那一端很快传来了那金属质感的华丽口音，只可惜受了些电波的干扰，稍微有些杂音。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语调还是令Denny感到有些紧张，所以他说话之前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之后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心跳，有些腼腆地开口：呃嗨，我想说真巧。
　　这条车龙堵了整整二十分钟，Denny就和Jesse聊了整整二十分钟。Denny得知Jesse住在G市，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同时也告诉了Jesse自己来这儿的原因。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G市和P市也算是邻居，而我住的宾馆与你住的那间也不过隔着一条街。Jesse听完他的话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很出乎Denny意料地竟然用了句俚语。
　　哈哈，没错。Denny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同时向后靠上椅背，从窗口朝着Jesse望过去。
　　那么跟我这么有缘的Denny Lance先生，是不是可以赏光跟我这个有缘人一起吃顿饭？Jesse的目光几乎在同时朝他这里看过来，被车顶的阴影遮住的眸子看不出颜色，但是Denny记得那是如水晶一样美丽的冰蓝。
　　你请客？Denny更深地笑了起来，玩笑式地侧过脑袋冲着Jesse的方向挑起了眉梢。
　　乐意之至。Jesse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过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捋至脑后。
　　Denny的性格一向是个矛盾体。他在很多事情的决定上都很优柔寡断，谨小慎微得近乎内向，但同时又开朗得与任何人都能轻易成为朋友。
　　Austin常说他这一点很可恨，因为这该死的个性虽然会很容易地让人对他产生好感、想要与之交往，但当人们真正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他或是想与他把距离拉得更近时，又会被莫名的阻力远远地关在门外。
　　这当然是他的经验和怨念，但是Denny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人与人之间保持相当的距离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尤其当你发现身边还活着吸血鬼。
　　当Denny坐车来到与Jesse约定的餐厅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几年前与Austin的某段对话。当时他正在刻意疏远一位在那段时间内对他表现出过分的友情的同事，却似乎令Austin大大地触景生情。
　　之后他们为了这件事激烈地争论了起来，大约是因为他的某句话触到了Austin的痛处当然，在过去的十年中他经常不经意地触碰到Austin的这个痛处，但是那一次他的反应最激烈。
　　现在回想起来，那实在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接连两个月的断绝联系使得他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显得精神低靡。最后，当他终于受不了打算打电话给 Austin把矛盾解开的时候，Austin就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这当然不能不说是一种默契，只是这种默契这一次却似乎并没有发生作用。
　　或许是他和他都想放手放得彻底点？
　　心口升起一丝莫名的焦躁，使得Denny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角。接着，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同时付了车费，开门下车。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Jesse还没到，他于是坐在餐厅的等候区打开了手提电脑，像是突来了什么灵感似的，拿起屏幕触写笔在绘图软件里画起了素描。
　　他画了Austin至少眉眼都是Austin，但是面目上狰狞纠结的脉络和暴露在双唇之间的森白獠牙却令他觉得无比陌生。
　　不过也仅仅是陌生而已之前那纠缠了他整整五个月的恐惧感在他完成这幅素描的同时竟奇迹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心头的焦躁立时平息，Denny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提电话。他拨了Austin的号码，接着向后靠上椅背，另一只手扶着手提电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脸孔。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Austin的声音慵懒的、低沉的，带着些临睡前的困顿与酒精气息的萎靡：喂，是哪个家伙？
　　Denny男孩。Denny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之后紧跟着笑了起来，那模样像极了恶作剧的小孩。
　　电话那头先是明显陷入了一段沉默，接着像是有什么郁闷的东西豁地打开了：什么时候来？

　　Chapter 3
　　Denny到达G市是在一周之后，Jesse与他同行。原本Jesse的工作应该比他早两天结束，但是由于听到Denny在回程的时候要顺道去G市探望几位朋友，所以就多留了两天等他一起走。
　　两个人的旅途自然比一个人有趣得多，Denny的健谈与Jesse的见闻广博令他们一路笑声不断；到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已经俨然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而不是仅仅认识两个星期。
　　你的朋友会来机场接你吗？我是说那个Austin。将Denny过重的行李拎了一件在空闲的手中，Jesse与他并肩走向停车场。这个时候是 下午三点整，仲夏的酷热正借由头顶的眼光淋漓尽致地表现着，从候机大厅的顶棚上面斜照过来，令他的白金色发丝闪耀出令人眼晕的质感。
　　是的，他会来。眯着眼睛冲他露出一个微笑，Denny接着向四周看过去，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我待会儿就先走了，也许是因为太热，Jesse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同时抬手至额前稍稍遮挡一下直射他眼睛的阳光，什么时候空闲下来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尝尝这里最有名的鞑靼牛排。
　　哦，不，我原本打算让你和他见一面的，你知道他是个很有趣的家伙，而你在这方面一点也不逊于他我从上飞机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让你们见一面了。Denny闻言立刻停了下来，转身看向Jesse，看起来如果Jesse就这样走了他会觉得相当失望。
　　嘿，行了，别说得好像你在替我们牵线搭桥似的好吗，难道你的副业其实是媒婆？Jesse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薄而好看的嘴唇轻扯，在右边的唇角边勾出一道笑痕。
　　那你是答应了？Denny挑眉，对于Jesse用他那极端标准的华丽音调说出媒婆这个词表现出少许的不可思议。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Jesse微一低头看向他的眼睛，背着光线的下巴与颈项在衬衫硬领的衬托下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Denny这才重新迈开步伐向前走去，然后，他看见了在大约十米之外懒散地靠坐在车前盖上的Austin。
　　下意识地反应是抿了抿嘴唇，Denny顿了一下，接着突然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辆车，弯腰对着后视镜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很好，那个痕迹不见了。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直起身，冲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同时开口叫了Austin的名字。
　　Austin立刻看见了他，直起身向他走来，两只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就像之前的许多年里Denny经常看到的那样，懒散，却有种随心所欲的魅力。
　　突然之间，Denny感觉到一种极其细微却突然的疼痛，像是不小心被金属腕带的手表夹住手腕上的汗毛，下意识地乍舌。
　　嗨，你又迟到了，Denny男孩。Austin当然看见了Denny那个乍舌的举动，却没有多加在意，而是一边走，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了Denny身边的Jesse身上。
　　那是同类。
　　完全没有悬念地，Austin的目光与他对了个正着。然后在五秒钟之内，他轻扯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名字：Austin Derek。
　　他说话的时候两只手仍然插在口袋里，很明显并没有拿出来与之握手的打算，不过Jesse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同样也没有向Austin伸出手的意愿。
　　Jesse。与Austin一样毫不多言地说出自己的名字，Jesse仍旧优雅地笑着，冰蓝色的眸子温和得像春日午间平静的湖水。
　　我该说久仰吗，阁下？Austin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有些恶劣地挑起一边的眉梢，突然一改口音用起了古代宫廷式音调。
　　Jesse闻言唇边的笑痕更深：如果你说，那我只能说失敬，Austin Derek阁下远道而来，鄙人有失远迎。
　　噢，这听起来真糟。撇了撇嘴，Austin这才将两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走到Jesse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属于Denny的那件行李。
　　的确。Jesse点点头，在将行李交给他的同时看向Denny，见他面无表情地愣着，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想什么呢？
　　Denny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眼看看他，又转而看向Austin。良久，他颇显崩溃地翻了翻白眼，喃喃嘀咕着从二人中间穿过去径直坐进Austin的车：该死的究竟我为什么非得是AB型。
　　由于听出Denny那句话中的不悦，所以Jesse在他上车之后就挥手跟他道了别。Austin也没有跟他客套，因为虽是同类，也一直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他与Jesse其实还是第一次见面。
　　Jesse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走向停车场的另一头去叫出租车。Denny从后视镜里朝他看过去，良久，身体向后靠将整个人陷进椅子里。
　　你很喜欢他。静静地从内视镜里看着Denny的一举一动，Austin在将车开出停车场整整一公里之后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Denny静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从窗外调回来：你又知道了？
　　难道不是吗？Austin挑眉，抽空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双眸的颜色像被车里的光线吞噬了，深得让人瞧不见底。
　　Denny紧紧盯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再度将目光调向窗外，不高不低地说出两个字：不是。
　　哦，上帝Gavin，你在做什么？正坐在起居室里看电视的Randy在听到厨房传来一声巨响的同时飞快地移动到了厨房门口。
　　哦，嗨，宝贝儿，灶台边的男人应声回过头来，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平底锅，带着布满半边脸颊的面糊冲他露齿一笑，我在做披萨饼。
　　那么那些面糊是怎么了？在向你做爱的告白吗？Randy随即笑了起来，伸手扯了些纸巾先帮他擦掉那些几乎覆盖掉整片太阳镜片的面糊，接着从他手里接过锅铲和平底锅。
　　哦，这可难说。解放了双手之后，Gavin在拿下眼睛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之前自信满满地挑了挑眉，做出一个无比滑稽的表情，要知道诗人们曾经说过，那些会在面糊中欢乐起舞的小苏打其实根本就是姑娘的化身。
　　哇哦，听起来可真不错。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Randy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然后低头看向那些在灶台上飞溅得到处都是的面糊，伸手将它们集中起 来，捋进平底锅里。只可惜我们今晚无法尝到她们曼妙的滋味了。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将锅抵到已经洗干净脸的Gavin手里，同时耸了耸肩，我可不认为 她们会愿意让别人看到她们穿着带油污的厨房的围裙跳舞。
　　哦，是的，看样子是。Gavin低头看了看那些已经不再是纯白的面糊，颇感落寞地将它接过来，甚至连太阳镜都忘了重新戴上。
　　哦，亲爱的医生，别伤心了。Randy见状探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接着顺手把围裙从他身上摘下来，Austin他们就快回来了，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去帮我把香槟拿出来好吗？
　　Gavin点点头，随手把太阳镜搁在操作台上，先去将那些不能用的面糊收拾好，然后才到冰箱里拿出香槟和冰桶。
　　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Austin拎着Denny的一大包行李率先走进来站到门边，把紧跟在自己身后的Denny让了进来。
　　Gavin 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嘿，瞧瞧是谁来了？Lance亲爱的，你看起来真不错。
　　嗨，医生，好久不见。Denny将收里的行李放在门边，在看到Gavin的同时露出一个笑容。他张开双臂朝他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突然顿住了，有些发怔地看着他的脸。
　　怎么？被看得有些茫然，Gavin下意识地眯起眼。
　　Denny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才像终于看出问题出在哪里似的微笑着开口：哦我说，医生你不戴墨镜看起来真帅。
　　Austin在听到他的评价之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把他放在门边的行李拿进客房。
　　Randy在这时从厨房里跳了出来，举着锅铲冲着Denny大笑：你这么说他会过分得意的，Denny。
　　上帝，Randy！宝贝儿，你看起来棒极了。Denny抬眼看到他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张开双臂几步来到他身前，一把搂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怎么，学会做饭了？
　　总得有人做不是吗？Randy的笑容也深了，说话的语气中少了Denny熟悉的腼腆，你知道，Austin的口味很刁，却很懒虽然他其实并不是每天都会想要吃饭。
　　点点头，Denny一手揽着Randy的肩，转身看向Austin：你的日子可真是越过越惬意。
　　怎么，嫉妒吗？Austin含笑回看他，路过Gavin身边的时候胳膊不小心蹭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