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与界之间（第一&二集）————半生不死

「哼，恋兄情结。」海夜幽明语带不屑的说。
「海夜，你这边办得怎麽了？」说话的是搂著泰依进入监察室的莫雷斯，身後还跟著思净和燕晃。泰依一脸不情愿，在莫雷斯的怀里挣扎。不要抱著我啦，当我是布娃娃吗？
莫雷斯，外表年龄二十五岁（实际年龄未知），类似神那一类的东西，能够使用与生俱来的多种能力，体液有令人不老甚至长生的功效，黑长发金眸，小麦色的肤色，高一百九十二公分，相貌身材十分完美。目前追求泰依中。
「很好，恋童色情狂。」海夜幽明不客气的说。
　泰依．渡，十五岁，越行者学校的学员，红发蓝眼，右手上有三道黑色的纹身，高一百五十四公分。目前正面临莫雷斯的追求。
「娘娘腔小鬼。」海夜幽明以了然的目光看著泰依和莫雷斯说。
　思净，外表二十四岁（实际上有二百四十岁），语言使（附加：安抚心灵学，引导思想学），能够化身成双角双翼五爪白龙模样，银色长发，肤色白里透红，尖耳，冰蓝色像猫眼的眼睛，身高约有一百八十四公分。目前正笑脸迎人中。
「多话的爬虫。」海夜幽明以烦厌的表情看著思净。
燕晃，十五岁，越行者学校的学员，黑发黑眼，高一百六十八公分。目前正冷眼的盯著海夜幽明和大荧幕上的燕晃。
「冷淡的小鬼。」海夜幽明冷淡道。
现场之中一阵冷风吹过，除了已经习惯了的莫雷斯和思净能够笑得出来之外，泰依一脸含冤受辱的表情，燕晃则一脸冷笑。
「思净，这个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直肠子』、『口没遮拦』的『海、夜、幽、明』？」燕晃说。「不过就是个脸色苍白、头发像堆枯草、衣著品味低劣、长不高、嘴巴跟大脑没有联系、肠子有问题、嘴巴忘了安装上一把锁的『偷、窥、狂』而已。」
「牙尖嘴利的小鬼。」海夜幽明反击道。
「彼此彼此，语言用词贫乏的幽明。」燕晃以一贯的冷笑夹带著讽刺的说。
「海夜，你不要生气，晃他不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叫你的名字这件事。」思净尽量向海夜幽明展示自然的笑容，然後把燕晃拉到角落去。「晃...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有关海夜的事了吗？忍一忍就好了，他就是嘴巴坏，但心肠还不错，你就不要跟他斗气了。」思净以恳求的语气说。
「太迟了，你没看到他现在的眼神吗？简直想杀了我似的。」燕晃耸了耸肩说。
「放心，有我在，海夜还不敢动你，只怕你弟弟就......」思净不语。
「哦，那个没关系，反正没有经历过错折，是不会成长的。」燕晃说。

14 合适的课程　兄弟篇　二

燕昂的房间有三道门，分别通向二楼走廊、个人浴室和个人书房。
燕昂放下手上的相架子，打开通往书房的门。
「怎麽会这样？」燕昂看著眼前已经变了个样的书房目瞪口呆。
本来应该是整齐明净的房间，现在不但没有了书桌、书柜那些家具，就连窗户也不见了，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燕昂在墙壁上熟悉的位置摸索著，啪的一声，书房内光亮起来。
「还好...灯还在。」燕昂舒了口气说。「不过妈妈是甚麽时候把我的书房改装成这个样子？」
燕昂走进空无一物的书房，目光环视四顾。
「咦？这是......」
只见洁白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无数的长方形图案，长方形由本来淡淡的、模糊的，慢慢转变成清晰，而燕晃以及在监察室的众人终於能够看清楚那些长方形到底是甚麽，那就是──照片。

监察室内──
「阿晃，你弟还真的很讨厌你耶，你看！整个房间里，包括天花上和地面都是你的照片。」泰依已经放弃挣扎，坐在莫雷斯的大腿上悠悠的道。
「不用你说，我自己也有眼睛可以看得出来。」燕晃坐在沙发上，语气虽然冷淡好像不当一回事似的，但他额上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
「哎唷，这样不行啦，俩兄弟应该兄友弟恭才对。不过呀，如果你弟真的是讨厌你，那程度应该已经到了血海深仇吧。」莫雷斯说。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满是另一个人的话，那麽不是极恨，就是极爱。
「晃，到底你对你弟弟做过甚麽事？」思净担忧的说。毕竟仇恨能够改变一个人，一个被仇恨所摆布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作出甚麽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仇恨化解。
「你问我，我问谁？」燕晃疑惑。他只知道燕昂这个弟弟只会破坏属於他的事物，所以他才会认为燕昂十分讨厌他，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深究过燕昂会讨厌他的原因。

燕昂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这些突然之间出现的照片，而照片中的主角，正是他的哥哥──燕晃。
这些都是他所熟悉的哥哥，自出生起十四年内所看过的哥哥。
在家里主动亲近爸爸的哥哥......
替花草浇水施肥的哥哥......
在学校内总是独自一人的哥哥......
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哥哥......
在照片中的燕晃，总是脸色不善或者面无表情。
「呵，难道我还在发梦麽？对，我一定是在发梦...一定是...一定是发梦......」燕昂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不是在发梦，那麽我一定是疯了。
妈妈不会不跟我事先说一声就改动我书房内的装潢。
照片不会从墙壁、天花、地板上「长」出来。
但如果我是在发梦，为甚麽梦里会满满的是哥哥呢？
为甚麽...为甚麽...？
「燕昂......」
「谁！」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燕昂一跳。「谁？是我听错了吗？」
「燕昂......」
「谁？你到底是谁！」再次出现的声音使燕昂明白到那不是幻听，因为那道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和真实。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哼！你凭甚麽？」燕昂眯起眼，不满的说。
「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需要的答案。」z
「我的事用不著你来操心。」燕昂坚持。我所需要的答案......你又怎会知道我需要甚麽？
「我知道你需要甚麽。」声音的主人似乎能够看穿燕晃内心所想。y
『燕晃...坦白的回答我吧...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够得到你所需要的答案...燕晃...』原来清澈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模糊起来，那缓慢的语调、轻轻的语气，令人不禁恍神，想跟著声音的主人所下的指示去做。
「回答...问题...答案...我想要的答案......」本来态度的坚决的燕晃，禁不住声音的诱惑，动摇起来。

15 合适的课程　兄弟篇　三

监察室内──
「你想对燕昂怎样？」燕晃看著在荧幕上呈现呆滞状的燕昂，对肇事者──海夜幽明──说。
「我只是想让这对迟钝的兄弟了解一些事而已。」海夜幽明讥讽道。
「甚麽意思？」燕晃语气阴冷的说。b
「我是要你们兄弟俩演一幕好戏而已。」海夜幽明眼中泛著精光，令到坐在燕晃身旁的思净十分不安。
「海夜，你不会是为了先前晃对你说的话生气，才想对晃他们报复吧？」思净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
「思净，你的确是太不了解我了。没错，我的确是很生气没错，不过这也不全怪得燕晃，因为我嘴巴坏是事实。反正过去的就算了，而我只想好好完成我的工作，但真少有呀，以前也没看过你这麽维护一个人。」海夜幽明说。反正之前他閒极无聊的时候偷看过思净这个话多的人和莫雷斯这个色鬼工作的情况，莫雷斯是明摆著对那个小孩有兴趣，但思净跟这个冷淡又言词犀利的小鬼的互动有点反常，单是让这小鬼看他的过去就知道了（就是那两条龙啦）。
「海夜！」思净先含著警告意味的叫了海夜幽明一声，但他随之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放缓了语气道。「海夜，你真的不会乱来？」
「思净，我想我可以相信他。」燕晃说。想不到这个海夜幽明是个大量的人，就是嘴巴坏了一点。既然他已经被我讽刺了一番，就算是一怨还一怨，互不相欠。「说吧，我应该怎样做？」
「你甚麽都不用去做。因为......」海夜幽明以神秘的一笑作为回答。

「燕昂，你认为你现在是在作梦吗？」
「如果我不是在发梦，那麽我想我应该去看一看精神科医生会比较好。」燕昂以轻快的语气回答，反正不就是做梦嘛，尽管顺著做下去就是了。
「你有讨厌或者喜欢的人吗？就例如在刚才那个房间中的照片出现的人。」
「...他是我哥哥。」燕昂有点支吾的说。真糟，不会被人认为我是变态吧？不过我是在发梦而已，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
「那麽你想对你哥哥做甚麽吗？」g
「那有甚麽做甚麽啦！莫名奇妙的。」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连发的梦也怪怪的。
『燕昂，正视你的内心，回答我的问题！』又是那种令人不由自主想听从的语气和声音。『你想对你哥哥做甚麽？又或者你想你哥哥对你做甚麽？』
我...我要正视我的内心......
我想对哥哥做甚麽？我想哥哥对我做甚麽？
我想哥哥可以主动找我说话，就好像哥哥找爸爸说话那样，看上去很快乐、很融洽。
我想哥哥不要对我那麽冷淡，我想哥哥对我就好像对那些花花草草那样热情。
我想哥哥可以对我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想哥哥的眼中可以有我。
我想陪在哥哥的身边。
我想跟哥哥更加亲密。
我想跟哥哥一起玩、一起温习、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去逛街......两个人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
我想跟哥哥拥有只属於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我最想...我最想得到他。
「......我要他......」燕昂喃喃道。然後他突然浑身一震，彷佛意识到他脑中想的事是多麽大逆不道。
「要他做甚麽？」
「没甚麽啦。」燕昂烦躁的说。
「怎麽？你就只是个敢想不敢做的小鬼吗？就算你在脑子中妄想多少次，没有做的事情是不会自动发生的。」
「我可以做的话我当然会做！还有，不要叫我小鬼。」燕昂微怒道。这实在太看不起人了！不过，以他跟哥哥的关系，只怕一做了脑中所想的那些事，哥哥是不会原谅他的，到时候就连兄弟也做不成了吧......
「那好，我便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吧，证明你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

监察室内──
「好戏上演。」海夜幽明兴奋道。
「海夜......晃......」思净不安的叫唤著拥有主导权的两人。
「思净，不用这麽担心啦，反正你的晃最多不就是掉几根汗毛而已。」莫雷斯说。不会连几根汗毛也舍不得吧？
「莫雷斯，不要胡说。」思净警告道。
「这位大哥呀，你就相信一下阿晃吧！」泰依说。虽然这位大哥看来很重视阿晃，但他对阿晃的信任就明显不足，这样是无法跟阿晃成为朋友的，不过阿晃看来是对他挺重视就是了。
阿晃向来是很护短的人，他对朋友（目前只有我一个，不排除会增加）和他认定了的人、事、物，是十分关注和维护的，所以阿晃才会在我快被莫雷斯那个之前来救我（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之前阿晃会对这位海夜先生不客气，大概是因为阿晃认为他侮辱了阿晃自己、我和这个看来波长跟阿晃很合的思净。至於莫雷斯则不算是阿晃维护的目标之一，因为阿晃并没有「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的观念，加上我一直表现出对莫雷斯的抗拒。
「放心，思净。如果我有甚麽事需要帮忙，我一定会第一个想起你。」燕晃漾起安慰的笑容。
思净那冰蓝色的如同猫眼的眼瞳瞬间收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思净想不出此时此刻除了首肯认同之外，还能怎样。

16 合适的课程　兄弟篇　四

燕晃突然从书房里走出来，出现在燕昂的房间内。
「哥...哥哥！」燕晃咻一声从床上跳到地面。「你...你...」
「怎麽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房间是禁地，连我这个哥哥也不可以进来。」燕晃走到弟弟的床边，在床沿上坐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昂立刻说。哥哥怎麽还是这麽冷淡呢？这不是我的梦吗？在我的梦里应该按照我所想的进行才对。
「你偷拍我？」燕晃以下巴向床头边的矮柜示意。
「呀......」燕昂立即以身体挡在燕晃和那个简陋的相架子之间。「我...我...」
「给我看看。」燕晃向弟弟伸出他的右手，手掌向上，空空的正等待被填满。
「哦......」燕昂颤抖著把相架子放到哥哥的手中。
燕晃看著照片中的主角──他自己，然後用洁白的手指抚过照片的表面，再抚过相架子那粗糙的表面。真想不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做得挺不错呀......」燕晃赞赏道。
「咦？你...你不生气吗？」燕昂想不到哥哥会不介意偷拍一事，刚才他还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令哥哥消气，是让他揍我一顿，还是静静地接受哥哥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停止的冷漠攻击是好。
「我是说这个相架子，想不到你整天就会叫我温习读书甚麽的，自己却这麽空閒的在做手工。」燕晃放下相架子对他的弟弟说。
「哥哥你一直都认为我很烦是吗？」燕昂低下头说。
「不需要我的认为，而事实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证明。」燕晃以一贯的冷漠态度说。
「为甚麽？为甚麽哥哥你就这麽讨厌我？」燕昂把燕晃推倒在床上，以他的身躯压在哥哥的身上。
「讨厌你？我不否认我的确很讨厌你，我亦不否认你很令我伤脑筋。」燕晃因为弟弟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而微微皱起了眉。该不会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压死我吧。
「为甚麽？我有做错甚麽吗？」燕昂把脑袋埋在哥哥的颈项间问。
「你还好意思问『你有做错甚麽』！好吧，今天我们便来算一算旧账，看看你到底做错了多少事！」燕晃在燕昂的身躯下微微挣扎，希望能够令到被压著的胸膛能够得到一点自由，好让自己能更好的呼吸。「在你出生的十四年之内，你毁了我十八盆风信子、十二株玫瑰、五盆蝴蝶兰、二十株天堂鸟、三十朵百合、十二盆水仙、三棵榕树、四棵鳯凰木、十棵枫香、二十棵桃花树。而你更加吓跑了我十二只猫、八只狗、六只松鼠、五只兔子、三只狼蛛、五只蜥蜴、八条蛇、五匹马。」
「...哥，你记得还真清楚呀...」燕昂埋在燕晃的颈项间闷闷的说。哥哥无论在甚麽时候，最记挂的总是那些花草动物。
「我当然记得清楚，谁叫我十四年来身边都有一个恨我入骨的弟弟，凡是我喜欢的都要破坏，现在是时候说清楚了。燕昂，为甚麽你要这麽讨厌我？」燕晃推开弟弟，问出他最想知道的话。
「我...我讨厌你？？」燕昂现在脑子中正糊成一团。
慢著，先让我想一想。哥哥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讨厌哥哥才毁掉哥哥锺爱的花草、偷偷赶走哥哥宠爱的动物，而是因为我不想哥哥只会整天陪在那些东西的身边，我只是想吸引哥哥的注意力而已。谁知哥哥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态度还是照往常一样的冷淡，原来一直以来哥哥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哥哥除了冷淡之外还会对我有另一种情绪──愤怒，但我真的只不是有心令哥哥生气的。
「燕昂，我不是想看你发呆的模样，我想要知道的是原因。」燕晃眯起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但他可没兴趣长期对著一张呆滞的脸。
「哥...哥哥，我...我...」燕昂再度压在燕晃的身上，双手撑在燕晃头两侧，正视著燕晃的双眼。
「说话就说话，用不著压在我的身上。」燕晃有点不自在的说，因为燕昂在说话时，口鼻所喷洒出的热气或多或少会抚过他的脸部，他不习惯与人如此贴近。如果他侧过头的话，他那个新发现的、极度敏感的弱点──耳朵，就会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