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饮一开始并不认真。
他之前才进入了爆红的《废土》之中,感觉就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过去的哪一场战斗,都比废土之中的更刺激。
而废土里那些游戏角色的技能,看着漂亮,只是花架子而已。
但看在岁闻安利的份上,时千饮勉强玩了一下消消乐,已经做好了消消乐就是废土那样无聊的游戏的准备。
然后……
第一盘第二盘。
第三盘第四盘。
第五盘……
时千饮一路从歪在椅子上变成正坐椅子上,从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变成了专心致志盯着屏幕。
这时,灯光忽然闪烁,舞台布幕重重拉起,道具齐列,人员到场,话剧正式开始了!
来自前方的声效吸引了时千饮一半的注意力。
时千饮从没有看过话剧,在舞台上表演的几个人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但是同时,手机屏幕上的消消乐游戏也牵动着他的注意力。
他一下子抬抬头看着看着舞台话剧,一下子又低下头研究消消乐游戏,无论是错过了舞台上的精彩内容,还是走错了一步移动,都会让他眉头皱起,嘴唇抿直,流露出一点不悦的遗憾来。
岁闻觉得这样的时千饮还蛮可爱的。
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变幻于时千饮脸上的种种神态,间或抽点精神,漫不经心地瞥过舞台与自己手上的剧目介绍。
剧目介绍——《漂亮女孩》。
十八世纪中叶,一个出身底层社会、但拥有非凡美貌的女孩,她的生活并未如那些嫉妒她美貌的人所想的美妙;美貌给她带来的并非幸运,而是灾难,为此,她信心丧失,恐惧人群,一日一日将自己打扮丑陋;可周围并没有放过她,她遭到了更变本加厉的欺负与逼迫,直至她终于遇到了一位真正热爱且欣赏她美貌的贵族子弟。贵族子弟帮助她走出因美貌而来的阴影,像个钻石打磨匠,雕琢女孩,保护女孩,使其绽放真正的光芒。
总之是一个很简单的梦幻爱情故事。
岁闻看完了介绍,抬头看话剧。
费羽所给的位置确实不错,他们坐在舞台的第二排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台上的男男女女,他刚才分辨出女主演与男主演,就听身旁的人嘀咕了一句:“不对啊,女主演怎么不是棠兰兰,小微看着没有棠兰兰那么漂亮,说是棠兰兰主演才来看的……”
岁闻朝旁边看了一眼,是个男生。
他接上一句:“棠兰兰是谁?”
男生迷惑的看了岁闻一眼:“你不认识棠兰兰?”
岁闻看了男生一眼,心说,我为什么要认识棠兰兰?
男生又续道:“就是高二四班的棠兰兰啊!”
岁闻:“我高三。”
男生恍然:“原来是高三的学长。”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手机屏保赫然是棠兰兰之前那身cosplay女神服的精修照片。
他指着这张笑得张扬甜美的女孩,对岁闻说:“她就是棠兰兰,从去年高一进话剧社,就是话剧社的台柱了。她演得好,长得漂亮,又很开朗,很多人喜欢她的。上周周末她去展馆cosplay,我们学校很多高二的同学都有去捧场。”
岁闻:“哦……”
他声音才落,高台上突然扬起高亢而激动的女音。
“这张脸……这张脸,这张脸只会给我带来厄运,我要将它毁掉!”
女主角一身灰衣,趴在镜子之前大叫道。
她的声音婉转悠长,如同天鹅泣血,又字正腔圆,一下就夺走了观众的注意力。
本来遗憾不是棠兰兰主演这场剧的男生也精神了,喃喃一句“演得还不错啊”,就专注看着舞台。
舞台上,站在阴影里的男主角快步走入灯光之中,他跑到镜子旁,一把握住女主角拿起剪刀的手,厉声说道:“你疯了!”
女主角:“我没有疯,这是一张被诅咒的脸,每个看到它的人不是嫉妒它就是想要占有它,我已经受够了。”
男主角:“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
女主角:“但我总因漂亮而蒙受不幸。”
男主角:“那只是过去,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美丽着,该受惩罚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卑劣的人。”
这一段对话,是这幕剧中十分调动感情的一幕戏。
两个主演在这一刻有如神助,演得酣畅淋漓,原本一直存在于舞台之下的窃窃私语声也听不见了,前来观看舞台剧的观众都被他们的表演所吸引。
汗水自脖颈滑下,不只因为疲惫,还因为激动。
吴成弯下腰,将小微从地上扶起来。
他牵着对方,站好在镜子面前。
他将要在镜子前为她整理凌乱的衣发,发誓让世人都为她的美丽而震惊。
小微饰演的女主角还在低头啜泣。
吴成微微用力,扶起对方的下巴。
他保持笑容,看着镜中的女主角,他说:“不要怕,你看,你是如此美丽……”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明亮的镜子照着他。
他没有在镜中看见自己与女主角,他看见了……看见了……
“不!!!——”
他突然惊叫,一把将怀里的女主角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踉跄两步,逃离镜子,坐倒在地。
现场猛地一静。
舞台下的观众懵了。
舞台上的演员也懵了。
观众席猛然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舞台演员慌慌张张地将红色布幕垂下来。
一重重的帘布遮住了舞台,将台上台下分割成两处。
岁闻左右的人都在为刚才的意外而议论纷纷,只有岁闻……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明确地感觉到了一点东西。
时千饮也同样感觉到了。
契约的作用下,时千饮对于物忌的力量已经越来越敏感了。
时千饮:“物忌?”
岁闻:“嗯……应该是从镜子上传来的。”
时千饮:“演不下去了?”
岁闻:“不好说,也许还会继续表演。”
时千饮“唔”了一声,带一点遗憾,也有些许放松,开始专注玩起消消乐来。
只剩下岁闻一个人看着舞台,认真的思索:
总感觉最近走到哪里哪里冒出物忌,而且物忌一个比一个更厉害。
所以,我该不会被传染了什么沾谁谁倒霉的厄运体制吧……
舞台上的布幕一直垂放了三分钟,在全场的观众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厚重的布幕终于拉起,演员再度出现在舞台上,开始表演。
但这一次回来,男主角全程不在状态,不是做错动作就是说错台词,最夸张的是,还全程都远离舞台上的一面穿衣镜,好像那面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这种情况下,哪怕女主角真的演得还不错,也无力回天……
最终,这场表演比原本预计时间提前了十几分钟,仓促落幕。
***
所有观众都离开了。
话剧社的人员也清空了礼堂,把东西都搬回了他们的活动教室。
现在,不大的教室里站满了人,还有压根没有整理的道具,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们或坐或站,面面相觑。
寂静正在教室之中流窜,晚上这一场极其奇怪也极其失败的表演,让所有人都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女社长也没什么想说的,她无力地挥挥手,对众人说:“好了,大家辛苦了,都回家吧……”
以小微为首,一个个人陆续走出教室,女社长也准备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她看了看根本没有动弹,似乎神游天外的吴成,还是说了一句:“吴成,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现很奇怪,你身体不舒服吗?”
吴成如梦初醒。
他看了一眼女社长,犹豫了下,突然说:“社长,你脸上是不是有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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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愣了一下:“我脸上?怎么了?”
吴成:“有一点灰痕,可能是哪里蹭脏了,社长要不要去镜子前看一看?”
教室里正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
社长没有多想,直接走到嗷穿衣镜面前,照着自己的脸:“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