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妖尊苦笑,“我只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了,你也别再称呼我‘司晨君’,天底下的公鸡又不是只有我一只。”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说了算。”小朗笑道。
“……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妖尊不愿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缠,正色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一切,包括飞来寺,还有那位与碧灵龙仙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么?小鱼姑娘跟姜公子不会有事吧?”
小朗浑若未闻,低头在妖尊耳际轻舔慢舐,仍旧道:“赵让?鱼水之欢这么叫未免太生硬了,不好,让儿么?”
妖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啼笑皆非:“我过去常以人形游走尘世,与凡人相交时多以台甫相称,你莫若也这般唤我吧……唤我‘静笃’……”
“静笃,静笃,好,那就这么定了。”小朗顺手将妖尊的腰带抽出,欲行不轨的意图昭然若揭,妖尊适时地往后退了半步,摇头道:“小朗,你若不与我说清楚,我如何能安心与你……呃,成亲?至少你得先告诉我,小鱼姑娘他们……”
“他们没事,也绝不会有事。那寺庙和老和尚,本来就是那女人的手下,有她在控制着,你那些朋友又能出什么事?”小朗略略皱眉,但没有明显不满,耐心地应道,他见妖尊仍是满脸不解之色,稍作思索,开口解释道,“那飞来寺与和尚,都是魔族为迎王收聚浊气所设,除妖只是幌子,将群妖的妖气集合炼化,集中在那老僧身上,再以他杀戮为引子,便可让他永堕魔道,为我所用,再以他多年经营的飞来寺为源,这阳川城无需再费多大力气,便可由魔族自由往来。我与你会卷进来,大概也是注定之事吧。”
小朗轻描淡写,妖尊听得却如同五雷轰顶,他呆呆地看着小朗,一时间委实难以接受这惊天之变,直到半晌之后,小朗再次过来搂抱,他才迟疑着问:“小朗,你所说的,为我所用——你,你真是魔?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凤父龙母所生,怎么会是魔?还有,阳川城自由往来,又是怎么回事?你,你说清楚!”
他只觉头晕眼花,不禁重了语气,小朗却不以为意,淡然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静笃,你不与我成亲么?我当初不嫌你是妖,你现在倒要因我是魔而弃了我?”
妖尊一时气结,待要出声辩解,凝神锁住小朗的双眸,那对凤目之中,满是诚挚与急切,妖尊无言以对,他顿时了悟小朗适才那句不是赌气,而是真正在忧心他不愿随同入魔。
他本是妖,与魔尽管也是天壤之别,但同为偏浊一方,又几时能轮到他介意?但……魔族的这番蠢蠢欲动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小朗那匪夷所思的身世,这些才是妖尊不得不介意的事情。
然当此情形下,妖尊纵有千百句言辞,却难以出口,他只有向小朗略一颔首,道:“那便依你所愿,成亲就是。”
第五十章
妖尊心事重重中, 顺从于小朗的种种安排,不管是沐浴净身还是梳头更衣,直到最后两禽如凡间娶新一般双双换上大红袍, 肩并肩相对站着, 自始至终,都只得他俩。
无论是仙、魔, 还是妖、人,一概无影无踪。
小朗凝神看向妖尊, 微微笑着, 他如画的眉目因着由衷的喜悦而更加容光焕发, 外貌的年长化也让他摆脱了少年少许圆润而形成的青涩,就妖尊记忆所及,小朗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俊美英武, 耀眼夺目。
他身上清浊之气皆有,却并不是泾渭分明,而是混杂在一起,融作密不可分的整体, 犹如人间太极之相,阳中有阴,阴内含阳, 难解难分。
妖尊正心乱如麻,蓦地眼前一红,小朗竟取了块红巾帕罩住了他的头,他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拉, 却被小朗阻止,他不由低低地斥了一声:“别闹了!你真要把我当女人娶?”
“不是当女人娶,就是娶。”小朗轻笑,“那一会儿我先给你掀盖头,你再给我掀,这种扯平了吧!”
小朗说话时离得很近,气息直扑在妖尊脸上,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心道这场闹剧赶紧结束吧,只消小朗不再怀疑他嫌弃魔族,总能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说个清楚。
被蒙在帕子里的感觉并不是太好,那帕子令妖尊满眼看过去皆是晃晃的红色,虽不刺目,看他除了面前小朗的模糊轮廓外什么也看不大清,他只有依着小朗的吩咐,与他拜了三拜,再被小朗牵着走。
应该是进到拔步床的里面吧,妖尊心道,小朗扶着他坐下,轻轻地撩起他头上?3 当前是第: 1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呐磷樱炭〔唤匦α恕?br /> 妖尊刚要发作,小朗已然探身过来,一把将他抱住,脸颊相贴,鼻子在他颈间一阵乱拱,嘴里喃喃:“静笃,静笃,我们可是正式拜过堂了,你不准休我!”
“胡闹!”妖尊好气又好笑,顺手扯下头上的红巾,展开之后往小朗头上一盖,再将它翻起,如小鸡啄米般快速地在小朗脸颊上一亲,“即便没有这仪式,你我都是彼此的……彼此的,小朗,不管你是什么,仙也好魔也罢,我不会离开你。”
他说这些话时,既觉甜蜜,又感痛楚,听着小朗渐渐粗重的呼吸声,略略一顿,继续道,“只是我不愿……甚至连你的身份都不清不楚,往后你若有什么事情,遇到什么险阻祸难,我如何能做到问心无愧地在你身边?”
仙印闪出了微弱的萤光,不久即灭。
小朗当然感觉到了,他用手指轻轻描画起妖尊胸口那道仙印:“这形状怎么变成凤凰的样子了?有趣。”
妖尊哑然片刻,苦笑:“这是你的印记,你自己也糊涂么?小朗,你是凤凰啊……”
小朗“嗯”了一声,将妖尊的两手置于掌心之间,认真道:“静笃,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同意不?”
他专注地盯着妖尊,目光熠熠,“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穿上这身衣服有多好看,你说我们盖头也互掀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共赴巫山云雨了?不管什么事,都重要不过这桩吧?你先予了我,待我们比翼不分,我自是什么事都要告诉你的。”
妖尊本与这小凤凰就是心意相通,到这般时刻,哪有不愿之理,只是他素来谨慎,听罢从不知腼腆为何物的新婚禽偶直言不讳,迟疑着道:“但……但之前数次,只消你我共结连理,你就一定会为我妖气所污,变成鸟身,这回……”
“我都是魔了,哪里还有这层顾虑。”小朗喜不自胜地笑道,他伸手将妖尊的衣襟一敞,整个人便贴了上去。
妖尊只觉小朗这话里似乎蕴含着什么必须考虑的东西,只是只是那只鸟儿到了情动之际,哪里还由得他静思苦想,俩禽上次亲近还是在深林之中,比不得此处舒适旖旎,又加上前面那场只有他俩的互拜互许,此番更觉不比寻常。
四足相缠间,妖尊触到他此前将青丝缠在小朗脚上而成的银脚环,不由心中微动,想到俩从今往后,就是真正定了名分,刹那间,柔情蜜意一涌而上,对怀中的青年更添几分爱怜,温柔地迎合着小朗的每一个与他交融的动作。
小朗也与此前数次不同,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克制着一蹴而就的念头,极尽温存之能事,细腻绵密地呵护着身下这只司晨君的寸寸肌肤,他把他的妖尊宠爱得眼角含泪,本只能称得上斯文的面容焕然生出别致的诱惑风情,他才在心满意足中,像催开春花的风,坚定强力而轻柔无伤地打开妖尊的身体。
结合之中的亲吻绵长且难舍难分,小朗在妖尊体内纵游龙归海,掀起俩共渡的欲1海阵阵狂涛,妖尊紧攀着小朗,唯恐一时不慎便坠入深底,他睁眼看向小朗,爱侣以与狂肆的动作全然相反的轻柔吻过他的眼角。
“静笃,莫说为你成魔,便是为你魂飞魄散,我也是愿的。”当小朗最后吐出龙涎时,近乎要把妖尊嵌入体内,却喃喃说出了这么一句令妖尊恍惚的神智如遭棒喝的话语。
他想起在他们之前的携云握雨的鱼水之戏中,小朗的仙印总会生效,推着他与小朗亲热,那在丹穴之山的首回最是明显,小朗的碰触让他全身酥软,但那时候,他还未曾像现在这般下决心与小凤凰琴瑟和鸣,然这一次,那仙印却彻底地无声无息,难道是因为他与小朗心心相印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