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土地都仿佛冻住了,枯树枝划写的痕迹并不是很清晰,萧天云看了两三遍,才全部看全意思,他一手搭上楚问荆的肩膀,手指头不停的点来点去,“这还不简单,那袋土豆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你就去哪里给我挖一花盆土回来就行呗。”
这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然而他忘了一件事——楚问荆被关了禁闭。
楚问荆很是无奈的又一遍重复了他被禁足了的事实。
看到地面上新的字迹,萧天云突然想起刚才楚问荆好像在字条上已经解释过一遍了,他勾着楚问荆的肩膀,因为刻意压低声音显得有些像是在耳语,颇为亲昵。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被禁足?得禁多久啊?”
问到这个问题,楚问荆显得更加无奈,先不管老大夫一定要禁足他的原因是什么,这一次他被禁足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萧天云。
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萧天云说:“那不能怪我,那些题目实在太简单了,我是帮你去掉一些。”
萧天云因为要努力把胳膊横着跨过楚问荆的肩膀还要显得自己游刃有余,所以下蹲的姿势就比较直,低下头不仅能看见字还能看见楚问荆的后脑勺,他不知道楚问荆是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而且我还帮你解决难题了啊,就比如说那个看图题目,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来?”
他说完也没看到地上有新的字迹出现,以为楚问荆因为这个生气了,赶紧拍了拍楚问荆的肩膀,“别那么小气,你做难题时候我都没有打扰你,最后老大夫检查时候,我还付出了三片叶子的代价,也算受了惩罚了。你只是被禁足,又不疼,我快疼死了。”
萧天云想想被老大夫揪了的三片叶子,如果对方不是医术颇高的老者,而是楚问荆或者别人的话,他大概就一拳头挥上去把人揍扁了。
要好好修炼,尽快化成/人形,把本体保护起来,最好谁也看不见。
楚问荆安抚性的拍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自己没有生气,在地上写到:你也喜欢医术?
萧天云点点头,蹲的有点累,换了一个姿势,“是啊,我还无师自通。”
他偷偷听老大夫讲课这事就没必要和楚问荆说了,偷师这种事似乎不太光彩。
萧天云能够化成/人形,也是近几年的事情,加之每年也就只能出来十二个晚上,对人情世故并不了解,名字是书呆/子和楚问荆的书上翻来了,知道的一点常识也都是从每日路过山林还有自己下山时候见识到的皮毛。
被楚问荆捉回来养在花盆里后,时不时的能够听老大夫讲一些医术方面的知识,经常性的能够看到楚问荆背药典、研究药方,因为本就是山精,对这些天然的东西知道的比人多,对医术也感兴趣,所以进步神速。楚问荆抄了三遍的那本书,他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我好像又感觉到一种土的味道,不聊了,你先起来。”萧天云拍了楚问荆一下,率先站了起来,一是想要转移话题,不再聊学医这个话题,以免一不小心暴露他偷师的事情,二是他真的感觉了比较好吃的泥土。
拉着楚问荆往医馆方向走,在医馆的后门前站定,确认了一遍,“就是在里面,你带钥匙了吗?”
医馆的钥匙是和仓库的钥匙连在一起的,楚问荆自然是带了,只是不知道萧天云看中了哪儿一块的土。
村庄的医馆大多装修简陋,地面拿石砖铺了一层,为了省材料,有些地方就没有压平。老大夫有时候会把没人踩的死角处的地砖搬开,往里面放一些小酒或者藏些东西。
如果是能够搬动的地砖下面的土,那就可以用,如果不是的话,就又是徒劳一场了。
两人动作轻缓的把门打开,就见萧天云直奔问诊处放着的一个罐子,罐子盖上还有软泥,是杜峰大哥今天下午拿过来的,是在山上捡到的银白色的蛇蜕(注)。
萧天云摸了一把罐子上沾着的泥,和楚问荆说道:“这味道比刚才土豆袋里的还好,是从我家挖来的土吧,快把罐子抱回你房间,明天一早就给我换上。”
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说是不想家那都是骗人的,果然外面的土还是比不上家里的土好吃,萧天云显得很激动,等不及楚问荆来拿,已经自己把罐子抱了起来,“你就是个骗子,这不就是最好的土么,还假装和我出来找土。”
这已经不知道是楚问荆第几次被叫骗子了,但是他真的不是骗子,萧天云感觉到的土气可能是蛇蜕上没有清理掉的泥沙。
他赶紧从柜台上找了纸笔,解释:蛇蜕,有泥沙,不是。
萧天云:“……不是啊。”声音里满是失望。
找了两次都不是,萧天云有些气馁,“要不你明天上山去背一框土回来吧,不找了。”
还没等楚问荆再写什么,他想起来楚问荆是个被禁了足的,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在楚问荆的考卷上泼墨,“忘了你不能出去了,哎呀,早知道就不给你捣乱了。”
这句话不知道有什么神秘的笑点,楚问荆笑眯了眼,右脸颊浅浅的酒窝又出现了,萧天云好奇的戳了戳,戳了戳,又戳了戳,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
被楚问荆抬手捉住,和他的手一起压在纸上,防止纸划出去,找纸张和笔找的匆忙,没拿镇纸出来。
字条:地板下面的土有没有你喜欢的?或者我们到院子里去找,远了去不了,暂时先凑合,等开春,我上山挑一大筐土回来,再给你换土。
字写的有些多,萧天云因为手被捉了压纸,不能乱跑,就低了头去看楚问荆写字。
萧天云记得书呆/子说过:“字如其人。”楚问荆的字没有锋芒,有种内敛的温柔,就好像这个人一样,好像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
不过书呆/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还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他待在楚问荆身旁两个多月了,也没变得像楚问荆一样安静温柔,他看到这样的楚问荆只会想要欺负,虽然个子矮力气小,但总有一天会长大不是。
两人再一次达成一致,锁上医馆后门,到了院子里,很快的萧天云又发现了目标——是在放着众多空花盆的雨棚下面。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楚问荆半蹲下/身,一手拿着铲子撑着地面,抬起头看向萧天云,就等他确定位置,就可以做记号了。
萧天云围着雨棚走了一圈,最终确定了目标。
只是,这一次不用楚问荆拦着他,他也知道这又是一次美丽的意外——
他找到的是老大夫生病前换下来的鞋子的底部的泥,鞋底的泥成分不一而足,即使是知道老大夫去过哪里,也必须萧天云亲自走一遍才能确定土是哪里的。
楚问荆不知道他找到的目标又不能用了,蹲着在等,见萧天云又捋了捋尚不存在的胡子,叹息了一声。
有些不解的站起来走过去拽了拽萧天云的衣服。
萧天云指指老大夫放在花盆架子下面的鞋,“又不是,好烦。”
楚问荆看到鞋子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杞子师父藏鞋藏袜子的毛病到底是哪里来的?
两人折腾了许久,都是意外,没有太多收获,隐隐的从西街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才惊觉一夜已经快要过去了。
楚问荆在地上写到:要不先再凑合一下?
萧天云十分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你挖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能顺便带一大花盆土么?”
“不行!”萧天云咬了一下下唇,“我已经忍了那盆土两个月了,不想再忍了,再找找。”
找土这件事,楚问荆帮不上大忙,只能跟在萧天云身后转悠。
直到萧天云又一次停了下来,他走到他旁边比划着问道:找到了吗?
就见萧天云带着一脸的憋屈,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我坚持不住了,要回花盆睡觉,你标记一下,我感觉这面墙附近的土勉强能凑合,比花盆里的好一点点,暂先拿来将就吧。”
楚问荆挖了一铲子,抓了一把给他看。萧天云就着楚问荆的手揉搓了几下那个土,皱着眉头不? 4 页, 泥洁欤昂透詹鸥芯醯降牟灰谎!?br /> 天快亮了,萧天云止不住的打着哈欠,衣袖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就地消失一般,把楚问荆吓了一跳,他很焦急的比划到:可能是隔壁邻居家的土,我明天找邻居挖一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