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青玉声音有些低沉,但听起来还是温柔的。
几秒之后,祁杉才回答他:“还行。不过你但凡再大一丁点,今天我多半就要交代在这了。”
“这说明我们俩十分契合,天生就该如此。”
“你真是……”祁杉急促地喘了一声,声音明显变软,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说话声逐渐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压抑着的喘息以及断断续续的低低的哼叫声。这声音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休息室里才再次传出说话声。
“你他妈的!谁让你弄在我里面的!上次中毒才过去多久,你想弄死我啊!我那套是白买的吗?” 要不是因为累得懒得动,恐怕祁杉就要跳起来了。
青玉摸了摸他的背,信誓旦旦道:“不会的,我控制住了,不会有毒。”
“操!”祁杉急了,“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能控制住?你什么意思?”
青玉只好讨好地在他脸上连续吻了好几下,歉然道:“我下回会注意。刚才一时激动忘记用你买的那个东西了。”
祁杉摸向床头柜,抓出个套套扔给青玉,十分不满地斥责他:“下回什么下回?戴上!”
青玉下意识接住,同时愣了愣,“哥你是……还想要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出去种了一下午的花,然后就写不出花花了%>_<%
第90章 三年后
“祁丞相, 您考虑得如何了?”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祁杉眼前一片朦胧, 抬头间,似乎有熟悉的屋檐高悬于顶。半晌,视线渐渐变得清明, 低头时见脚边一盆长得茂盛的绿植,叶子斜伸出来,滚落零星几颗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角。
房内的人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还在继续那见不得人的密谈。
“明日便是那戏子的头七。至阴的生辰八字, 又自小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 短短二十余年寿数, 便身负数十条人命的杀孽, 此等魂魄实在难寻, 过了这好时机, 再想有下次恐怕不易啊。”
“此事毕竟有损阴德, 您有所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但为了祁家的将来, 您还是尽早决断的好。”另一陌生的声音加入进来,极力敦劝道。
“那……”又一道略显踌躇的声音响起,听来有些遥远的熟悉感,“便如此吧,全听高人的。若我祁家后辈能因此躲过几次大难,我必定叮嘱后世子孙,世代供奉于您。”
“丞相言重了。”起初那声音道, “供奉倒是不必,举手之劳罢了。贵府小公子原本与我等有缘,却因为与那戏子的一段孽缘给平白断送了,我等实在惋惜。一念之差,断了旁人的机缘,生平又屡造杀孽,即便魂魄入了地狱也是要历经煎熬之刑方可再入轮回的,说到底,这也是那戏子该受的。”
屋檐上歇息的白鸽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兀地扑棱起翅膀,慌乱地飞远了,闹出好大动静。祁杉一惊,脚下不由退了半步,好像踢翻了什么东西。眼前白光乍起,那声音不再低沉,暴喝一声:“什么人!”
祁杉从梦中惊醒,恍惚了半天才认出自家的天花板。年初装修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居然往天花板上贴了一张巨大的蓝天白云的壁纸,搞得祁杉现在每天早上一睁眼都有种幕天席地的错觉。
正盯着那片蓝盈盈的天出神,身旁却有一个微凉的体温贴了上来。“怎么醒的这么早?大周末的难道还要去学校?半夜刚出差回来你导师都不让你休息的吗?”
一连串的问句把此鬼的哀怨展现得淋漓尽致,祁杉只好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要睡回笼觉的架势,“不去,休息两天。”
“两天啊。”青玉琢磨着这两个字,胳膊在祁杉腰间搂得更紧了点,身体也贴得更近,“哥哥,那我们要不要……”
听到这里,剩下的不用听也基本能猜出来是什么了。祁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起身,随手拉了件衬衫套上就进了洗手间,“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得去学校一趟,晚上估计晚点回来,晚饭少做一点,我就不回来吃了。”
他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交待完,紧赶慢赶地洗漱完毕,刚要出洗手间,却被倚在门边的青玉堵住了。“瞧你吓的。”他略显无奈地问祁杉:“哥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怎么好几次你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
哪里做得不好?祁杉心里重复了一遍他的问句,暗暗哭笑不得。哪有哪里做得不好,简直太他妈完美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啊!这老鬼每回到了做那事的时候,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尤其每次他跟着导师出差回来之后,少则一天,多则没数,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要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的。因为根本下不来啊!
还当他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吗?体力和精神都跟不上了好吗?
“没有啊。”祁杉嘴上说着,“这不是忽然想起来……”
“你最近早上醒来的时间好像越来越早了。”他还没说完,就被青玉打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累的话今天什么都不做了,好好休息吧。”
不等祁杉给出反应,青玉已经上前一步,轻松地把祁杉拦腰抱起,顺手掂量了下,评断道:“变轻了,要不要去医院做个体检?”
“不用了,没那么夸张,我可是定期体检的人,很惜命的。就是有点累,歇两天就好了。”祁杉赶紧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并十分配合地任由青玉把他抱回了床上。
夏天那会儿,青玉顺利毕业。过了个把月,跟父母商量之后,他们俩就搬到了这个刚装修完不到半年的新家。
住所变了,生活中的变化也是有的。比如他们两个由每个人一间房间变成了每天同床共枕,再比如祁杉的一日三餐都变成了青玉专供,还有就是他作为一个好吃懒做的倒霉儿子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转而变成了一位做家务的好手。但再大的变化也不过如此了。
“早就知道会这么累,当初怎么还选了这个专业?继续研究历史不好吗?” 青玉抬手脱掉祁杉刚换好的衣服,随便裹了件睡衣就把他又塞进了被子里。
“这不是当时被骞子说得心痒痒了吗?再说早知道累,却不知道会这么累啊。”祁杉平躺着,舒展了一下四肢,安逸得睡意立马又翻涌了上来。他撩开身边的被子,对青玉招呼:“再睡一觉吧,还早呢。”
大四刚开学的时候,考古系的贾骞同学有幸跟着自己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亲临了一回现场,听说还是个规模罕见的墓葬群。大半个月过去,明显瘦了一圈的贾骞同学归来,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解说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终于成功地将历史系本科即将毕业的祁杉同学忽悠成了一名考古学硕士在读生。
“当时为了多长长见识,想着说不定也能走个运见到骞子说的那种规模,我还特意报了一个常年全国各地到处跑的导师。”说起当时的事,祁杉就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结果就是隔三差五就得跟着出差,这老教授简直比我爸还能折腾。别说当年骞子见过的规模了,有那个十分之一大的都能让我头疼好几天,总有种我要在那种鬼地方待到天荒地老的感觉。偶尔夜里还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我明明最怕那玩意儿,当时填写申请的时候我是不是疯了!”
“你疯没疯我不知道,反正爸爸是高兴坏了。”青玉侧躺下,面朝祁杉,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说着话,“他怎么说的来着?啊,他说自己后继有人了。”
“嘁——我才不要。”祁杉打了个哈欠,“我这是上了贼船了,毕业以后可能工作都不好找。算了,我干脆再读个博吧,这次我要换回历史系,以后做个大学老师,做做学问讲讲课,再也不要去那种倒霉地方打地铺了!”
他说得坚决,青玉的脑袋里几乎同时闪现了一副画面——穿得十分有学问的祁杉同志戴着一副十分有学问的眼镜,站在代表着学问的讲台上,口若悬河地讲着深奥的学问。
那画面异常清晰,仿佛就是不久之后即将成真的现实。青玉不禁觉得有趣,想要跟祁杉分享一下,还没开口却见祁杉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给祁杉掖了掖另一边的被角,视线落在他脸上,随即定格。
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比出差之前重了,可见最近睡眠质量很不好。可据他所知,这次祁杉出差的任务很轻松,基本就是朝九晚五地跟着教授打打下手,偶尔有加班,却并不至于到睡眠不足的程度。
再说如果他真的累了,应该睡得很沉才对,可他却在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候醒来,并且一直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导师的提携,祁杉在学业上并没有很大的压力,这一点青玉很清楚。那么再除去工作太累这一条,能让祁杉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的原因,能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夫夫生活不和谐?青玉摇摇头,希望不是这样。但祁杉几次打太极,避免跟他亲热也是事实。虽说每次祁杉出差回来之后的第一次他都会有点做得过火,但祁杉拒绝他的几次可并不全是在出差之后。
倾身吻了吻祁杉的脸颊,青玉暂时摒弃了脑袋里纷乱的思绪,合上眼睛陪着祁杉补了一觉。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祁杉去学校走了一趟,在导师面前刷了个脸,证明自己来过。随后又大摇大摆地回了家,补了个畅快淋漓的回笼觉。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青玉不在,应该是去了茶楼。茶楼的二楼单辟出一间书画教室,第一批来学画的学生相当有时间意识,从不迟到,天天诱导老师拖堂,简直小小年纪就成了精。
想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是没有指望了,祁杉只好准备起身,打算去冰箱里翻点能填肚子的。
屁股与柔软的床将分未分之际,窗子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动静,伴随着尖细之物敲击玻璃的声音。祁杉慢腾腾地走过去拉开窗帘,“我去!这什么鸟?”
一只长得乱七八糟的鸟停在与祁杉隔着一面玻璃的半空,急切地扑棱着翅膀。此鸟长相清奇,羽翼泛着蓝光,脑袋顶三根毛的颜色各不相同,看起来像是染过色的鸡毛掸子。但总体上来说,是一只眼熟的鸟。祁杉跟它打了个招呼,把窗子推了开来。
那只鸟立即飞进来,落在一边的柜子上,鸟喙一张,声音依旧难听:“南塘降温,多穿衣裳!南塘降温,多穿衣裳!”
祁杉:“……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几个月,作者又回来了。
关于断更的原因,总结一下就是:人生不顺,活得惊惶又疲累。
另外,本文周更%>_<%
顺便祝愿所有追文的小天使们万事如意!(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倒霉的人的祝愿管不管用%>_<%)
第91章 出差
对于良辞这个人, 祁杉有时候真的很想诅咒他生个儿子不长菊花。但转念一想这个诅咒好像还牵扯到了钟菡, 遂作罢。
“鸡毛掸子”鸟报完了信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似乎是想收个劳务费。祁杉跟它大眼瞪小眼半天,转去厨房把冰箱搜刮了一遍,带回两个苹果来, 一人一鸟将就着啃了啃,一顿气氛和乐的下午茶就这么结束了。
那鸟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但性子很乖。祁杉啃完了自己的苹果,闲得手痒, 就去摸鸟的羽毛, 果然滑不留手。后者不躲不闪, 专心致志地啃自己的劳务费。
祁杉摸了一会儿, 眼睛渐渐失神, 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直到那鸟吃饱了, 满足地抖了抖翅膀, 祁杉才被叫回了神。“回去吧,转告良辞, 我过一个星期就过去。”
“鸡毛掸子”得了话,没顾得上歇会儿消消食,扑棱一下飞远了。祁杉看着天边渐渐消失的小黑点,不知不觉又开始发起了呆。这次直到开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可算回来了。”祁杉转身看向门口,一脸不满地抱怨道,“再没人做饭我就要凉在这了。”
青玉三两下换上家居服, 走近了在祁杉脸上安抚地吻了吻,“这就去做饭,想吃什么?” 说着,视线触及窗台上的苹果核,眉心微蹙。
祁杉似乎感受到了他瞬间的情绪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苹果核,自然地抽了张纸巾一把抓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起床的时候有只鸟老在外面啄玻璃,大概是饿了,我就给它吃了点苹果。”
青玉没说什么,抚了抚祁杉头顶一撮睡得翘起来的呆毛,转身去了厨房。
晚上的时候,祁杉没再拒绝与青玉亲热,甚至还有点主动。这一主动就动过了头,导致第二天祁杉同志光荣地在家躺尸了。
中午,“罪魁祸首”祁青玉同志端着清粥小菜进了卧室。还有点迷糊的祁杉被他扶起来,手把手地伺候着擦了脸、漱了口,活像生活已不能自理。等到午饭上了小床桌,祁杉也终于清醒过来,正拿起勺子准备享用病号餐,祁青玉这厮却突然开口:“后来我都跟你说了你今天肯定受不了的,你还非要骑上来,现在知道疼了吧。”大橙子
“咳咳……咳……”祁杉一口粥还没吃成,就被一口气呛在了嗓子眼。他抬头狠狠瞪了青玉一眼,但眼角咳得泛红又带着水光,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再一想自己昨晚上的行为,顿时蔫了。
他老老实实吃完了一碗粥,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再过一星期还得出差。”
青玉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去哪?”
“嗯,导师说在西北地区,具体材料还没到我手上,我也不太清楚。”祁杉捶了捶腰,看起来很不舒服。青玉把碗筷和桌子挪走,拍了拍床中间的位置,“趴下,帮你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