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中年男子站起身红着双眼狠狠地扇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一名妇人一嘴巴子,硬生生的把这妇人从椅子上扇到了地上。那妇人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地打着滚,披头散发地哭喊道:“你就打死我吧,我不该带孩子洗澡的!我不该带孩子洗澡的!”
妇人哭喊着,衣服的下摆都被卷了起来,露出了满是伤痕的的肚皮和后背,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一把提着妇人的衣领,把她拖到小棺材前,一脚踹在妇人的腿窝处,中年男子赤红着双眼,喊道:“你就给我跪在这儿哭!”
妇人跪卧在地上,双目呆滞地看着小棺材,双手不停地来回扇子自己的脸,她浑身是伤,脸早就肿了,但是还是浑然不知地死劲扇着自己的脸。
另一老妇人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赔.钱.货,娶你进门就是个祸害,害死了我的小孙孙。”老妇人一边骂着一边举起拐杖向妇人打去。
云鸿拦住老妇人的拐杖,厉声道:“住手!”中年男子拿起一根粗木棍,指着云鸿道:“你做什么!放手!”
周海忙拦道:“王二哥这位是通天仙宗的道长,是专门来调查此事的。”
中年男子道:“我看这个小屁孩子毛都没长齐……”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云鸿一掌击飞,云鸿冷冷地看着他道:“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你若敢对我大师兄如此,别怪我不客气!”
宁楚文见那个妇女还跪在小棺材前不停地扇着脸,心生不忍,发出灵气绳将妇人捆住道:“不要再打了。”
妇人被捆住无法扇自己的脸,却还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着小棺材磕着头,“咚咚”的撞击着青石板。
宁楚文站在妇人身旁道:“你要折磨自己也等把孩子死的经过告诉我之后再折磨,这样我才能查清楚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若是有妖邪作祟,我们也好抓住妖邪为孩子报仇。”
听了这话妇人才好似清醒了过来,跪着挪动双腿,面向宁楚文,不住地磕着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她满是灰尘的面颊流了下来。
宁楚文给她解开灵气绳道:“不必磕了,给我讲一讲孩子是怎么死的?”
妇人哭述道:“那日我们家小虎子出门和邻居家的二狗在一起玩,您也知道这几日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太敢让他在外玩太长时间,便把他叫了回来,说要给他洗澡。我把水倒进澡盆里,孩子刚坐进澡盆,我就发现毛巾还有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没有拿进来,便让孩子自己先洗,我出门去院子里收了衣服,又去拿了毛巾,等回来了就发现……就发现小虎子已经面朝下淹死在澡盆里了……”
说到这里妇人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宁楚文问道:“那个澡盆有多大?”妇人指了指院中的一个大木盆道:“就是那个。”宁楚文和云鸿看了看那个木盆,高不过成人的小腿,直径不过十五寸。
他们走过去推开小孩的棺材发现这是一个已经六岁的大孩子了,长的虎头虎脑的,怎么会淹死在这么矮的木盆里,就算是不小心摔倒的,应该也是能很快站起身的,怎么会在这里面淹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抱歉抱歉,捉虫
☆、五口棺材
宁楚文问道:“这个孩子的腿脚平常好不好?”妇人哭道:“我的小虎子平常最爱到处乱跑,腿脚很好。”
宁楚文问道:“请仵作来验过吗?”妇人哭道:“仵作来看了说就是在澡盆里淹死的。”
宁楚文道:“周海你再去请仵作来一趟,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周海道:“好,我这就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工夫仵作才被周海拖着拉来,仵作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又请我来干嘛,还拖着我跑的这么快,怎么,你们家又死人了!臭小子还敢骗我说,家里来了什么通天仙宗的仙长!在哪呢?别以为我不知你小子就是去通天仙宗打杂的那些仙长会为你下山!”
云鸿抱着剑道:“我就是通天仙宗的弟子,你是本地的仵作吧,我们叫你来是想请你帮忙查看一下这些人的死因。”
仵作打量了云鸿一眼,指着云鸿讥笑道:“这个小公子长的倒是好看,就不要吹牛了,还说自己是通天仙宗的仙长!”
云鸿发出灵气将此人凌空提起,道:“我们是请你来验尸的,不是听你来嚼舌头的!”
仵作被升于半空中,吓得“哇哇”大叫,求饶道:“小公子,不不不,小道长,仙长,仙长!小的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你放小的下来,小的现在就来帮你们验尸。”
云鸿放了仵作下来,仵作涎着老脸,搓着食指和拇指,走进云鸿的身旁笑道:“小道长、小仙长,我这这么热的天,大老远的跑来不能白做活啊……,您这怎么也得,是吧,表示表示……”
云鸿常年待在山上,不懂这些市井之语,莫名其妙地看着仵作道:“你要干什么?”
宁楚文道:“你要多少钱?”
仵作对着宁楚文嘿嘿笑道:“这么多具尸体,怎么着也得……”他慢慢伸出两根手指。
周海惊道:“二两银子!你也真敢开价!”
天色已经不早了,若真是邪祟作祟,夜间必定猖狂,宁楚文不想再和这个仵作啰嗦,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扔给仵作,仵作双手接住银子,放在口里咬了一下,立即收进荷包里,把荷包系紧,放进怀里,还隔着衣襟拍了两下,笑道:“我这就来验尸。”
仵作走到第一口棺材前,冲着院子里的众人喊道:“都别杵那儿了,快来帮忙!”
云鸿道:“不必了。”他一挥手,棺盖就打开了,冲天的臭气扑鼻袭来,尸体上爬了不少的蛆虫,宁楚文、云鸿捂着鼻子齐齐后退两步。
仵作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二人,道:“这些我都习惯了,只是二位道长小心看了几日都会吃不下饭。”
仵作用手翻动着尸体道:“这是死的第一个人,是周海的老太爷名叫周立,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八了,平常身体很健壮,我经常在大街上看见他遛弯,老爷子的死亡时间是二十二天前,死于窒息;老爷子是在东城的春园戏楼听戏时,吃了一块梅花糕噎死的,当时正值晌午,戏楼里听戏的人很多,和他同桌的人都可以作证,老爷子吃了一块梅花糕没咽下去,没多久就死了。”
云鸿道:“会不会是糕饼有毒?”仵作道:“老爷子都八十八了,能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人家这样大费周章,大庭广众之下毒毒死他,而且他嘴唇、指甲都没有发黑,明显不是中毒。且你们看他的脖子处蛆虫是不是比别处多一些?”
宁楚文、云鸿齐道:“是。”
仵作道:“这就说明,他吃的那块梅花糕一直到现在都还卡在嗓子里,蛆虫最爱吃这些甜的东西了,所以会聚集在那里。”
仵作用手在老爷子的喉咙处使劲一按,一块碎掉的糕饼的碎末从老爷子的嘴里冒了出来,仵作伸出手指放进老太爷嘴里搅动着把糕饼碎末连带着爬在糕饼上蠕动的蛆虫清理出来,随手丢到棺材外的地上,冲着周海喊道:“我不是老早就让你把着梅花糕从老爷子嗓子眼里抠出来吗?怎么现在还在!老爷子这样带着这块梅花糕去了下面多难受啊!”
周海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敢。”
仵作提起衣摆把手擦干净,埋怨道:“都多大的人了,这也怕!”
宁楚文和云鸿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齐齐远离他两步。仵作看着他们,用刚抠过尸体喉咙的手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一下。
把第一口棺材合上,三人又来到第二口棺材前,云鸿和宁楚文这回早做准备一道用袖子把鼻子捂住,才把棺盖打开。
这口棺材里面也是一个老爷子,仵作道:“这是周海姐夫的爹,王陆老爷子,老爷子平常身体就不好,听给他医治的大夫说他一直都有心痛病,常年药不离口。心痛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见阎王了,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仵作接着道:“老爷子死在十九天前,当日清晨老爷子在厨房烧柴火,突然心痛病发,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当时他媳妇还有他儿媳都在厨房,都可以作证。同村的大夫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老爷子就死了。你们看这具尸体的肚子鼓胀、手足面部污紫,当时我去验尸的时候老爷子鼻孔也有出血,这些都是典型的心痛病发作,血液回流受阻的表现,如果把尸体剖开,还能看到他的体内的内脏都会有淤血。”
第三口棺材里也是一个老爷子,尸体是完好的,看不出什么死因,仵作道:“这个是周海的爹名叫周凡,死在十六天前,老爷子就是傍晚和别的老头一块出门遛弯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别人一般都是向前倒地,好歹双手可以支撑,有个缓冲。他那天因为心情不好,喝了二两酒,走路有些不稳,所以是后脑勺着地,当场摔碎了后脑盖,就死了。当时和他一起散步的老头还有坐在门口闲聊的老太太们都可以作证。伤口就在脑后我把他翻起来,你们看看。”
仵作把尸体的头稍稍侧了一下,宁楚文和云鸿清楚的看见,尸体的后脑勺处有一个摔出的大洞,里面是黄白的脑浆。
三人又来到第四口棺材前,这一具尸体与前三具尸体都不一样,是一个女子的尸体,脑袋不知是被什么压扁了,黄白的脑浆崩出,手臂和腿都反折着压在棺材里,血肉模糊。
仵作冲着王二哥道:“王二,周海年纪小害怕也就算了,你这么大个,自称是天天打老婆的铁汉子,怎么就不把你妹妹的手脚掰直了放好,我先前怎么和你的说的,这样去阴间,你走两步给我看看!”
王二愧疚地低着头,也不敢吱声,完全没有宁楚文、云鸿刚来时打老婆的嚣张气焰。
仵作一只手把血肉模糊的尸体抬起一点,另一只手把尸体的双手还有双腿掰直摆正,道:“这个人是王二的三妹,名叫王眉,死在十三天前,她的死因很简单就是上街卖绣花,中午往家赶的时候,在正阳大街上被马车撞死的,当时街上所有的商贩还有行人都可以作证,车夫张志被知府老爷打了一百大板,又赔了他们家五十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
宁楚文问道:“那车夫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仵作把手上的血,在衣服的前襟上随便擦了擦,道:“没啥可疑的,就是驾车的时候不小心撞死了人,五十两雪花银啊!赔光了他家所有的积蓄,回家差点没被老婆骂死。这个张志平常驾车很是谨慎,那日路上人多,他虽忙着拉货,丹也不敢太快,几乎都和别人步行一个速度了,不过突有一只野狗跑了出来,这马突然受惊了,飞奔了起来,没把别人撞死偏偏就是他王眉被撞死了,您说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宁楚文和云鸿站在第五口棺材前,仵作道:“他虽是死的第五个人,但是按照死一人之后再隔三天会死一人的规律这家死的五个,是这头猪。”
仵作抬抬下巴指着周海道:“你别站那么老远了,过来给这两位仙长讲讲你家的猪是怎么死的?”
周海哭道:“十天前的晚上我家的老母猪花花突然在猪圈里扯着嗓子嚎,花花是我从小养大的,一直到现在也舍不得吃它,它死了我哭了可久了,哎呦,我的花花呀!哎呦,我的花花呀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仵作不耐烦地吼道:“讲重点!”
周海抹着眼泪,哽咽道:“我以为花花饿了,就去给它煮猪食,我刚进屋就听到花花在外面撞墙,我过去问,花花你咋的啦?花花流着泪看了我一眼,跳起来朝墙上一撞就死了。”
周海一提到花花的死就开始嚎哭个没完,仵作不耐烦地赶着周海道:“一边哭去,不就死了一头猪吗,比你亲爹死了都哭的伤心,边儿去!边儿去!别妨碍我和两位仙长办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根据我们当地发生的一些流传比较广的故事改编
那头猪在我们当地故事里确实是为主人而死的,猪真的很聪明
还有一章,今日双更
☆、第六口棺材
仵作道:“这第六个死的是个孩子,是王二的独子,叫王小虎,今年才六岁,是四天前洗澡的时候在澡盆里淹死的,他死的很蹊跷,因为他远比洗澡的澡盆高,就算是摔进去了,也能很快站起来。”
仵作翻动着小男孩的尸体道:“您二位看看,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被人按压入水的压痕和殴打致伤的红紫痕迹且也没有中毒。不过这个尸体倒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一般的溺水而死的尸体出现尸僵的时间会比其他方式死亡的尸体出现尸僵的时间早,因为死者溺水会在水中使劲挣扎,导致身体消耗过大,尸僵也就会出现的早一些,可是这个孩子尸僵出现的时间和其他尸体一样,也就是说他摔进澡盆根本就没有挣扎就死了。但是他的口鼻处有泡沫,尸斑出现的时间晚这些特征都是被淹死人的尸体的典型特征。所以也就可以断定他就是在澡盆里淹死的,而且根本没有挣扎就死了,虽然恨蹊跷可就是如此了。”
仵作把小孩的小棺材合上,摊着手道:“您二位看看!看看!这些人的死因还有目击者,我们都一一详细调查过,我连他家老母猪啥时候死的都晓得,他们怎么能天天这么去衙门闹,还说我们没有费心查案。
“这些人有早上死的,有中午死的,有晚上死的,死亡时间完全不同,且每人死的方式都不一样,有几人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死亡,除了所有人都是这两家的人,还有间隔时间一致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