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有什么话放下再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的夜眉心狂跳,一阵阵晕眩的难受,从看到昼拿着石块的刹那胸口就像是被刀子剜心一般的疼,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若就是不放呢。”昼不以为意道,看着夜紧皱的眉眼,不知为什么心底痛快不已。
夜默不作声的看着昼许久,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昼则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都没问你计划着什么想怎么样,你怎么先来管我想怎么样了,你还真是操心。”
“我说过,现在不是给你解释的时候,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一切,但是现在你必须放下它。”夜加重了语气,眉心已经被拧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昼挑了挑眉:“它现在能在这儿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怎么现在我还碰不得了,真是奇了。”
知道昼不会放手的夜面色凝重,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直击的也失去理智,额角突突直跳,冷汗更是浸了一身,里衫都贴到了身上,顿时顾不上许多,几步上前伸手就要夺。
昼仿佛早就料到此举,一脸轻松的躲过,擦身而过间不禁挑衅的伏在夜耳边冷笑:“溜须拍马巴结人的功夫见长,怎么这功力却大不如前了,哎。”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配上一声叹息。
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泛黑,头晕眼花的唯有强撑着一口气才不至于倒下,一击而出身形还没稳住便本能的反手,去势凌厉却并不尽如人意的一击袭向昼。
凝墨般深沉的紫眸冷光一闪,不知何时藏于袖口中的长剑滑出,稳稳的握在手中,扬手就是一剑挥去。
夜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心里暗叫不好,却也来不及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探向蓝石。
夜的毫不闪避让昼一惊,虽说真刀真枪的,却也并没想真的要将夜怎么样,顶多只是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给他点苦头尝尝,却不料夜竟会如此孤注一掷,可剑势已出想收也收不回来了,虽然极力堪堪躲避,这结结实实的一剑是逃不了了。
好在因此昼松懈了紧握着蓝石的力道,剑芒划破衣衫皮肉的刹那带来的疼痛让眼前的晕眩和黑幕稍减,夜趁机一鼓作气忍着刺痛猛力讲蓝石夺了回来,随即翻身一跃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些许。
一手拿着幽蓝的石块稳稳的放在胸前护着,尖锐的疼痛稍减,一手低垂,袖中长剑窜出,稳稳握于掌心,雪亮的锋芒森冷尖锐,只是多了几分颤抖,少了几分坚决。
凝眉敛目冷静的对峙,碧色与紫色的眼眸解释冰冷警惕一片,殷红的鲜血自皮开肉绽的伤口处疯狂的涌出,顺着腕骨的弧度沾湿了大片碧色的衣衫,一滴滴滴落在幽蓝的石块上。
看着疯狂溢出低落团团云雾的鲜血和夜紧抿的苍白唇瓣,紫罗兰般的眼瞳紧了紧,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渗人:“不过为了一块破石头,竟值得你如此不惜代价?!呵呵,真不知道你是为了这么个石头不惜代价,还是因为那个交代你不惜代价保护这么个玩意儿的人!”
夜不吱声,只是紧咬着唇瓣怕泄露了疼痛,心口的尖锐渐渐消散,可这胳膊上的痛楚是愈发的清晰。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心胸志向,昔日不曾察觉我倒真是低估了你!”夜的不置一词默不作声更是激怒了昼,声音冰冷一片,“那你倒是把你怀里的宝贝看好了,别什么时候丢了怪到我头上来。”
话毕,长剑应声消失在手中,长袖一挥便转身离开。背对着夜的俊颜上闪过一丝狠戾的笑意:别怪做哥哥的太狠心,实在是你背信弃义在先,既然你这么想得到权力和地位,那我就偏偏让你得不到!
而身后,夜比起自己手臂上的伤痛,注意力反倒被手里的幽蓝石块所吸引。
不知怎的,石块突然蓝光陡盛,以石头为圆心一波波的激荡开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光华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移不开眼,强光中有什么东西在逆着光芒而行。
一波波的向中心汇聚,边缘被亮光照耀的模糊,可中心的位置却愈发的深沉,暗蓝一片,仿佛所有光都从这里发出,又或者所有光都会被这里吸纳,仿佛一个黑洞般有进无出。
“你是谁?”倏地,只有夜一人的云夜殿突然想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磁性,却冰冷,听不出情绪,亦或者被就没有情绪。
夜本能的身体一僵,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警惕的打量着除了自己根本不再有任何气息的四周。
“你是谁?”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你又是谁?藏头露尾鼠辈所为,为何不现身一见。”夜面色冷凝,冷声道。
“我是谁……我也想知道……”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且回答的内容让夜大出所料震惊不已。
不经意的垂眼瞥过手里的石块,这才惊异的发现随着那个声音的每一声言辞,自石块上都会发出一波波时强时弱的蓝光。
原来这就是那日红莲让自己找它的理由,夜心下有了计较,这个时代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山石成精,刹那元神烟消缘散不过眨眼之间,只是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第157章 第六十五夜 昼·夜3.0
不敢再将幽蓝石块放在外面的夜连带着那个红莲云纹的玉盘一起挪进了自己的宫中,安顿好之后心里有了计较,想着明日去问问红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谓的逃不掉又是指的什么。
却不料当见到红莲将这一切尽数讲给他听的时候,他却不似那日初见石块之时的错愕和震惊,反倒一脸从容,好像透彻一切的局外人一般冷静自持,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我知道了”,弄的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大费唇舌的讲了这么多,换来的不过是三个字就要结束话题。
他实在是想不透,一下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且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预谋好的一般,都集中在一时,让人无暇顾及,且局势只能愈发的难以控制,冥冥中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即便隐约能够察觉,却无力反抗,问红莲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什么知道了、明白了,便再无其他,连近日来昼的活动频频甚至有些过分,他也只是嗯了一声也就了事儿了。
不知道昼在预谋着些什么,可却冥冥中觉得不好,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成功,反倒像是像是人事先做好了陷阱等他往里面跳,可自己如今和他的关系除了尴尬便再无其他,前些日子不顾他冷嘲热讽的想要阻止劝解,得来的却是一句“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费心周全。”
夜知道,昼的铁了心要做什么了,自己想要阻止挽救,却不得其门而入。
独自一人坐在云夜殿的御座上,斜躺着,趴着看着这与其他石头并无异样的蓝色石块,好像只有在这么看着它的时候心里才能有片刻的宁静,可以将那些猜不透看不清的烦心事放在一边。
通体幽蓝的石块自从那日具有言语后便被夜放到了殿中,不知是本就如此自己平日里没有仔细看,还是因为那次变故而发生的异化,幽蓝干净的半透明石块中蓝光柔和,却好似有自己的质地。
一团团像云雾一般的絮状物在其中游离着,仿佛像是被水流冲散的棉絮,又像是风中飘散的沙尘,波光流转,愈发的透亮耀眼。
这到底是什么夜无从所知,即便是问了红莲他也只会说一声知道了,在叮嘱自己小心好好照顾着就好,可不过就一块石头,存在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呢。
就在夜愣神的时候,自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抬头时,人已灌堂的大步而入,看着未首的昼,在看着他身后跟随着的大批古神,夜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昼,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在这洪云境是不允许私自集结部众的么!”
昼闻言眉梢一挑,唇角一扬:
“知道,可那有怎样?曾经如何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可这以后,却是你们想管也无能为力了。再说了,我想做什么难道夜你还不知道么?你不是充当他们的说客来了好几次了么,怎么现在还问这么傻的话。”
沉默的对视良久,夜冷声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即便今天你能杀了我,却依旧斗不过他们……”
“你是太高估了他们还是太小瞧了我?”不待夜说完,昼冷笑道,“你若担心我们会失败,那你大可不必,红莲已死,还有谁能为你撑腰?”
跟随在昼身后的众人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笑声,而闻言的夜却只觉眼前一花,红莲已死,这个消息对于着洪云境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那样一个举手投足间本能毁天灭地稳操胜券的人物怎么可?4" 神魔血祭0 ">首页 46 页, 芑嵊姓獗蝗苏队诮O碌囊惶欤浚?br /> 仿佛看出了夜的难以置信,昼好心的一扬手,身后的人立刻会意的将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红莲的首级!白皙的脸庞不见一丝伤痕,温润干净,只是相较于从前略显苍白,唇抿着,眼闭着,温和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如无视那人粗鲁的一手揪着那如血如火的赤红长发,若无视那勃颈处戛然而止的整齐切口,夜定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看错了!
难以自已的身形一颤,若不是手边刚好有一个玉璧扶手,夜定会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好歹你我也是兄弟,我不会这么不近情谊的将你赶尽杀绝的,但前提是你懂的什么是弃暗投明的话。”昼笑道,缓步走上御座,在夜身边站定,一手描摹着御座上精心雕刻的纹路。
追随昼的人在昼走到夜身边时也一个个走了进来,霎时云夜殿堂上站满了人,门口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夜皱眉,与其提心吊胆的给人家看笑话,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不迫。
“你会明白的,你怎么能不明白呢,”昼好笑道,“你是众神中唯一和红莲走的最近的人了,要是他没对你多说个一两句的,谁信啊,所以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自然会好好待你,红莲曾经的地位就是你未来的地位,合理而不为呢。”
如此夜总算明白了昼的来意,这是要天变呢,红莲向来因知所谓的天命而在众神之中颇具地位,即便是给人眼高于顶对人不屑一顾的态度众人也只能忍了。
而如今天变,刹那翻天覆地往昔不再,既然有如此决定,至少便是有能够替代或者万无一失的打算,而此刻自己能够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能够做他们手中的傀儡,能够继续为他们知天命、避遭劫。
可这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能知天命的,这洪云境唯他红莲一人,此人一死,天命尽断,可笑那些在堂中一脸得意笑的胜券在握一般的人还懵然不知、自诩无敌。
“不是我不乐意,而是我有几斤几两重难道你不知道么?”夜似笑非笑的回视着昼,“我倒是想帮衬,倒是想弃暗投明,可我没那点儿本事不是。”
昼不怒反笑:,“给你说这些无非是看着你我兄弟一场不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将你斩杀,让我落得个不亲不友的骂名,如今你若不愿我自然不便勉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夜只觉眼前一花,昼劈手便将安放在一旁的蓝石夺去:“只要有它,足矣。”
虽不知昼何出此言,可就在蓝石被夺去的刹那,胸口钻心的疼痛击的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如那日,同样的刺痛,窒息的黑暗,仿佛被谁生生掐住了咽喉,避无可避,连挣扎都被尽数化解,只能无力的承受。
昼的笑容是那么高傲不屑,那么鄙夷不羁,似曾相识却又陌生,想要看清楚看明白,努力睁大了双眼,却无力挥散不知何时开始竟漫延至殿内的朦胧云雾,冷汗自额角留下,低落眼睑,咸涩的,略微刺痛,眼前的一切都跟随着摇晃,天摇地动,有什么呼之欲出,脑袋好像要炸裂开来一般。
满目的红莲,巨大的法阵,不夜的九重天,不昼的魔域,一望无际的大海,所有的记忆纷沓而至,一幕幕一张张,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恨不得将人淹没一般,什么是自我,在这错综复杂的记忆面前仿佛随时都能当然无从,让人恐惧。
“夜……夜!”焦急的呼声由远及近,很熟悉,但此刻却让他惧怕。
他不是,他不是夜!他是他,不是那个夜,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夜!”
猛然惊醒,眼前的红莲簇簇不禁和梦中重合,只是天地不再混沌,黄沙阵阵,雾蒙蒙的一片,眼前是凌煦焦急担忧的眼神,那一声声的夜,原来叫的是自己,熔夜……
“怎么了?”凌煦睡的并不踏实,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里就会冒出危险来,警惕点儿总是好的,所谓休息也不过就是找个地方坐坐,闭目养神而已,所以从熔夜挣扎呼吸不稳的那一刻起他就惊醒了,可是怎么也唤不醒他,只能看着爱人紧皱着眉、很是挣扎的样子。
“没什么。”熔夜摆了摆手,深呼吸了几下以作平复。
不是他有心隐瞒,而是刚才明明感觉那么真切仿佛亲身经历过的事一般,此刻竟记不得了!脑海里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接天连地漫无边际的红莲花海,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不习惯多想了。
大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各自准备着上路,却是举步不前,这个地方大家都是初来乍到的,又有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熔夜却不然,虽然一眼望不到边的荒芜黄沙,却隐约知道那个地方会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