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莫莲出口对的漆月道。
漆月也反应过来,将清宴突地一扔,扔在了地上,可是正在汜巢身后的凤碧天,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反手向着身前汜巢的身体打去。
转变就在一刹那,汜巢不察被击中肩膀,他手捂住受伤的左肩,飞身退后,随后竟化作一阵黑雾,向圆月处遁走。
凤碧天早在无衣拦住他时,就恢复了神识,时间越长他的神识恢复的越快。
他之所以佯装被这邪灵控制住的模样,只是想寻找一个既不伤害汜巢又能将其击退的方法,可是事急从权他便在那时出手了。
只不过就怕它卷土重来。
想至此凤碧天急忙上前查看清宴的伤势,漆月虽没刺中要紧之处,但是下手颇重,就算是要逼出汜巢的反抗意识,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他皱皱眉,源源不断的仙气汇入清宴伤口处,那伤患处,竟然渐渐的愈合了。
忽感一股杀气临近,凤碧天将剑立在身前,面对来人道:“你要干什么?”
来的人正是漆月,他虽然被汜巢打伤,可是因他修为高深,行动间已不见重伤姿态,他开口便让凤碧天顿生警惕,他对着凤碧天道:“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反正等会儿我还是要用他迫汜巢乖乖束手就擒。”
凤碧天皱眉,咬牙道:“你当真这样狠心!清宴可是汜巢的弟弟,何况他也是被邪灵控制才……”
“才什么?”漆月举剑对着烛光审视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别忘了,没被邪灵控制之前他也是要叛出我们的,你忘了他刚才妄想破开结界吗?你还要替他狡辩……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砍!”
漆月话一转又对着不远处被钟反噬回来受伤的未遮仙人道:“未遮前辈,看来你仙门之徒还未清醒,你可要好好劝阻他,以大局为重阿!”
凤碧天愧疚顿生,是自己无力反抗,仙伐钟才使得师父受这样的重伤,他忍不住喊道:“师父我……”不待他把话说完,他白发苍苍的师傅叹了口气,对着他摇了摇头,这是劝阻他不要执意逆众意,他忍不住握紧了碧白剑。
似乎自己总是在两难中做抉择,以前是现在更是。数年的养育之恩,让凤碧天舍不下这羁绊,可是师兄却也不是能丢下的,他一犹豫忽见漆月,剑气凛然突然斩下,却是对着突袭的另一人,那白甲少年满月。
白甲少年想要趁人不备偷去清宴悄悄转移,没想到那凤碧天竟然放弃的这样快,可是自己不能任由着仙首再折磨绿绿此时叫清宴的人。
“宵小之徒,你又因何与我仙者作对?”漆月见满月躲过自己的攻击,略感诧异,遂询问道。
满月退至远处,看了看绿绿被鲜血染红的粉色袍子,怒道:“你们连同类仙者都利用,还要下这些狠手,即便是他兄长犯的错,你们也不该把怒火发到他身上,你们称自己仙门仙派,可是在我看来与我妖界不讲情义,自相残杀,力量为大的观念却是不谋而合,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的说辞,真是不怕打脸呢!”
凤碧天心下了然,满月怕是把清宴认成自己了。也罢,自己也不愿与他多纠缠,误会倒也无悔,只是却见漆月步步紧逼进手中结印,是要一掌了结那白甲少年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屈身上前想要替满月挡上一挡。
那掌风近身却并无自己所想力道,他心下诧异睁眼去看那施法之人,漆月此时已将清宴提至手中。这边刚要喊打喊杀的白甲少年,却是看也不看了。
可恨!漆月刚才是佯攻满月,实际目的还是挟制清宴,以此来迫汜巢伏法。
先机已失,再想夺回清宴却是很难。
“汜巢无论你在何处,你弟弟清宴在我手上,你不来看看吗?布阵!”漆月朝着众仙喊道。
顿时从仙者中跳出四位仙人,皆是白袍浮动,年岁看似不大,却是个顶个的好样么,由这四位环绕于浮于空中的清宴。那上面的屋顶早已弄塌一些,能看到点点星光。
从四位占据四方位的仙者,在手中结出四道光束,将清宴四肢缠着。粉衣猎猎悚动,腰间却也被漆月系了个法印于手中。
结界之外,大队人马又返回结界前。凝目不动,观望殿中情形。
凤碧天不欲见清宴受此苦楚,声声如泣恳求道:“漆月要抓汜巢,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何必一定要如此呢?”
还未等漆月答话,被缚于空中身不由己的清宴却突地癫狂大笑,笑罢开口对着众人道:“要杀便杀,何苦做着虚情假意,绿衍灭族之时,也没见你们多么好心!”
清宴的话似是刺激了漆月,他仍笑道:“好,好的很,本有怜惜之意,你不领情倒也罢了,众仙听令,催剑入阵。”
“是!”
四声重喝,随着四把仙气凌人的仙剑飞行入阵,在清宴怨恨的面容前一字排开。
左边一见光影一闪便当先次入清宴身体,凄惨喊叫盘桓于殿内,响彻天空,又一道光影晃过,却是连下二剑交错于清宴胸腹透出背后半尺来。
浮于半空中的人,浅色衣衫被血染红。茫茫天际间只余他一人呐喊,于众缚仙索中挣扎。
手中剑铮铮鸣叫,忽然白光大作,一片白光中,凤碧天飞身用力向剑向阵中锁链砍去,只见咔的一声,四条捆仙链竟被凤碧天齐齐斩下。他手扶清宴立于众仙面前,开口承诺道:“我凤碧天有愧于仙门,有愧于天下,今日在此立誓,必将斩除邪祟,还望众仙友于此地多加护持,待我归来。”说罢,竟然直飞上天,向着王之结界破开而去。
茫茫星夜,大地无垠。凤碧天眼中有泪,他回望着殿里那一白发道人。口中似是对这道人诉说,“师父碧天对不起你,即使拼上性命,我也要还你一个平和之世。说罢不再看身后直飞冲天。夜空中似是留有一点晶莹,映着月色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第87章 伏世为魔再入红尘4
刚踏出结界,龙角四周的人群涌现,竟然早已等候多时,只为攻于此刻。凤碧天,一手挟粉袍人一手欲盖一人脸面,可是乍见与凡人并无二致的容颜,他犹豫了迟疑了。
手下冰冷的面部肌肤明,分明劝说他,应该狠下杀手,可是就怕混有丝魂尚存,那躯体虽假,但现在的面容为什么难掩悲切,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他又何去何从呢?
惊见粉袍人出剑,迅速接连斩下来路数人,他口中喝道:“还不快走!何必手下留情!去,去那里……”他手指向前方,望去,却是一轮染了血色的圆月。
凤口中念诀,碧白剑出,白光乍现,撞开前路阻碍他驾着飞剑如一道光影,急急向月宫行去。身后出现危险气氛,清宴此时脸朝后方看见了是一黑袍人,紧随其后,向这边二人顺出几掌,只取命中关键与他癫狂之色中,他依稀看出点旧日熟悉的面容。
三人于空中你追我赶,间隙还要躲避,身后的汜巢朝致命之击。
凤碧天将将赶至月宫,却不知又是另一道凄惨景象,现于眼前往日人来人往的小镇,读书行走的巷道,精致奇异的房屋全都化为断墙废墟呈现于眼前了,了无生气。
“咳!——咳!——”清宴再见此景,此时强撑假象也维持不住,月宫血途似乎还在昨日,凤碧天一把抱起青年消瘦的身体。四顾中发现唯一一座至今屹立不倒绮丽的屋所,那殿内白面做底不染尘埃,凤碧天推门直入口中急急唤道:“清宴!清宴,你坚持住!”话刚说完,他脚是被一块砖时所伴侧倒于左侧的一处小房间内。
二人皆被重重摔于地上,被叫做清宴的少年闷哼一声口中却道:“凤碧天啊,看来你也是穷途末路了,快不行了!”
凤碧天扶起清宴无奈道:“清宴都这时候了,咱们能不吵架吗?让我看看你的伤。”一手汇聚仙力,欲往粉袍身上输送,却被粉袍人躲过。
“清宴听话不可胡闹!”凤碧天强抓清宴,粉袍人挣扎间被按到一个平台上。
粉袍人愤恨道:“我就是不想用你来怜悯!用你来施舍!”可是凤碧天手直往心口,粉色纱衣在仙力汇入时层层涌动,如海中飘荡无定的海草。可是此时粉袍人却渐渐安静下来,只睁着双眼盯着屋顶处的花纹不语。
凤碧天见伤口渐愈,便伸手欲抚粉袍人的头顶,可是倔强的少年在这只手到来之前,便将那颗同样倔强的头颅嫌恶的偏转开了。
那双手也没再强行按下,手的主人将它收回在腰间比划了下之后,觉得还是双手放于背后为好,便又将双手藏在背后。
见少年不语,怕其郁结于心,凤碧天柔和的声音道:“清宴,你不必这样看我,我是救你了,可是你不必忧虑,我很快就会从你眼前消失,再也不让你见到我,等我把你哥稳定心之后……”
清宴却是不知为何凄惶而笑,他一手将半边脸捂住另一半张脸隐在阴影处,似哭似笑,口中回道:“不必了,不必了……”
凤碧天心感诧异,安慰道:“无妨,师兄只是被邪灵控制住了心智,我会想办法祛除,师兄,师兄他会安然无恙的!”
清咽厉声道:“愚蠢!你应该察觉到我兄长自你复活之后,便与从前大不同了吧!实话告诉你,我绿衍绿绿也只是漆月那个小人为了拉拢我兄长思潮而作的仙傀儡,与你刚才所见的界外之地的人并无二致,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让你救。就是怕你让你别浪费灵力,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
凤碧天心中震惊,又看清宴立于台前,在上面极为熟练的按下一串奇形符文,却见本来立于台一侧的圆筒样,一人高的物什响起咔咔声。便见原来其表面覆盖着一片片的白铁片此时伴随着铁片落地之声,却显现出罐装东西来,那是一人,他的头发如海浪,静静盘旋于身周,白色的衣服不染尘埃,眼睛却是闭着的,面白如纸,像是已在此地许久。
凤碧天忍不住上前几步,却听清宴喝道:“别再过来!我兄长恨极了你,你就别惹他嫌了!”他又道“这是他本来的身体,他与我不同,他是活着的时候将自己做成那般怪物的,他把仙力散尽为救苍生,又因要为这天下迎来一线生机又全力吸魂,为此他不得不把自己的魂魄生生抽离炼制,好让新的躯体能更好的吸引魂子!”
“呵!”他望着罐中躯体,嘲讽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绿衍一族多年除妖斩魔,为天下百姓俯首,我兄长更是忍受折磨换体只为那一丝丝可笑的渺茫生机。”
清宴眼露不甘带点眷恋的口气质问道:“可是兄长,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吗?你付出的天下看不见,而那口口声声自称为仙的人却视你如蔽履,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有没有为我们家族想过!你就忍心让我一人留于世间,如今连那点魂魄也要被你付之一炬了吗?!”
他奋力拍向罐体,可是除了荡起点点波纹,罐中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应往日至亲的痛斥,那面目无比安详,仿佛把汜巢最为舒心惬意的一刻,永久的留存了下来。
清宴激动的拍打着罐体,发疯般的对其拳脚相向,凤碧天一把从背后箍住他,“清宴好了!好了,要打也是打我吧,打吧,我不还手——”
突然门被一股邪风撞开,那门顽强的□□了几下便倒下了。
门外一人行走间衣袍不见晃动,被邪气簇拥,二人只听这人道:“对!你可要省点力气,我马上送你与你哥团聚!”
凤碧天将清宴挡于身后剑一出鞘,衣风猎猎中,突然双手一紧一看竟是清宴又用剑穗将自己双手缚住,随后将自己推坐于地上。
“清宴!你!快解开!”
凤碧天眼睁睁的看着那粉袍人手持留情剑慢慢的走着自己身前。
却见清宴突地将头转过来,仇恨扭曲了他清秀的面庞,他恨恨道:“这是我家里的事,你最好少插手,也不要你干涉!”
话罢杀意顿现,他身周被震出一层尘土脚步踏过处,纤尘不染。
少年持漆黑剑直冲黑袍人而去,那黑袍人却道:“你下得了手吗?汜巢咯咯的笑道:“如果你能对汜巢下得了杀手,那你就来吧,事先可告诉你,我可不会退闪呢,哈哈哈哈……”
粉袍人有一瞬的迟疑,可就在这一瞬,漆黑剑身突爆血光,恍惚中似乎听见黑衣人说了句什么。
“这——这是血剑!”汜巢脸上的淡定皆不见他语气不可置信的道:“这是用谁的血?”
清宴却不迟疑,一剑刺中汜巢心口,留情剑爆出的血光映红了清晏的眼,他眼中含笑大声道:“就是取你狗命的血,你受了吧!妖孽!竟然敢动我绿衍仙门的人,你不会不知道用心头血刺我家门的人,魂会回归大地,灭于天地,再无踪影吧!”
汜巢大惊浑身吸入大量身周邪气,双手如恶鬼探狱,向着不肯放手的粉袍人脖颈而去。
“清宴!不要——!”凤碧天起身,双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可是留情间威力正大,不可能那么容易挣开。
他惶惶然向那个粉袍背影跑去,竭尽全力想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是晚了!
就在那黑衣人双手将要触碰到清宴喉咙的一霎那,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漆黑剑身握去下一刻便用力的向自己腹中猛然刺去!
——凤碧天猛然停下脚步,他睁大双眼望着对面的人道:“师——师兄!”
却见对面那熟悉的面容,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分明浑身颤抖不止,口角处甚至还残留着没有温度的血迹,却断断续续的对着凤碧天道:“对——对——不——起,是,师兄——错——怪——了……阿——!”
那句话那个可以将凤碧天拉出血涂地狱的那句话还未说完,他怔愣间,见师兄痛苦的嘶吼,身上本来吸收的邪力像泄漏般,纷纷又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