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个祸害完本[修真强强]—— BY:池翎

作者:池翎  录入:01-26

凌忘渊脚下步子只稍一停顿,走上前去。夺过那人手中朱笔,拉过那双手包在掌心,果不其然碰到一片冰凉。
凌忘渊眉头皱起,“手这么冷,你又跑哪儿去了?”
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揽进怀里捂着,江子焕摇摇头,“睡不着,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罢了。”未等凌忘渊回应,立即又问,“查出来了吗,怎么回事?”
凌忘渊放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江子焕面前的书桌上。
“有人对赤焰兽下了药。这个是景离他们在沼泽里捡到的,与在瀑布处遇到的那个弟子手中所持应该是一样的。”
“景离送来那弟子我已经替他诊治了,的确是中了摄魂术。可惜,中了摄魂术的人会忘记自己被控制时的所作所为,未能找到什么线索。”
江子焕从怀中拿出谢景离交给他的玉瓶,与桌上的玉瓶对比几下。“此物我也研究过了,无色无味,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凌忘渊又将在沼泽中发生的一切向江子焕细细道来,江子焕听后若有所思,“竟然还牵扯进了沈棠,看样子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那群黑衣人显然是知道沈棠就在万剑宗,才会潜入刺杀。可若他们的目的只是沈棠,为何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剑宗如今人员嘈杂,他们大可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他。如今赤焰兽出事,景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样其实是加大了他们行事的难度才对。除非……”
“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止一个。又或者,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一批人。”凌忘渊想了想,又道,“这样看来,我更倾向于后者。”
江子焕敛下眼眸,“那群黑衣人是想杀了沈棠,而那藏在背后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试药。”凌忘渊道,“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能够以药物控制神兽,就算是蛊毒也很难做到。恐怕此物是刚研制出来,而那幕后之人又不敢贸然投入使用,便伙同了那些黑衣人,由他提供药物,借赤焰兽试药。而那群黑衣人怕是也极为忌惮沈棠,为了对付他,便也没有拒绝。”
凌忘渊认真地分析着,低头却见江子焕含笑看着他,问,“我说得不对么?”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江子焕笑了笑,拉过凌忘渊的手用微凉的侧脸贴了上去,“我只是在惋惜,你那么聪明,可却有这么多人低估你。”
五圣之中,凌忘渊的蛊圣之名,实则是因为他是上一任蛊圣唯一的传人而得来。加之凌忘渊又尚未继承门派,平日里极少显露自己的能力,修真界中质疑他是否有资格成为五圣的大有人在。
只有江子焕知道,凌忘渊绝非池中之鱼,他展现在人前的能力,还远远未及他的真实实力。
“至少,你一眼就看穿了我。”凌忘渊回答。
墨幽谷的情况远比其他门派特殊,他的确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想法,但唯有眼前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伪装全部看透。
“那说明我有眼光。”江子焕笑着道,“不过,就这样也挺好的。你有多好,只有我知道。”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凌忘渊顺势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白玉般的脸上映出一个浅浅的红印,“说正经的,若那人的目的真是为了试药,要是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得不防。你有什么对策吗?”
“按兵不动。”江子焕不假思索。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凌忘渊愿意听到的,他眉头微皱,便又听江子焕说,“如今各门各派看似和睦,实则暗潮汹涌,各怀鬼胎。在事情没有暴露之前,药物和赤焰兽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忘渊,还请你为我保密。”
“你只是为了保住万剑宗吧。”
要是药物的事情被披露出去,首当其冲的便是万剑宗。到那时,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为难于他们。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不就是放任幕后那人继续研究药物么?
江子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然道,“倘若这件事发生在你墨幽谷,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放心,我会暗中派人调查,绝不让那药物为祸百姓。”
凌忘渊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深究,“我明白。”
江子焕点点头,“不说这些了,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你爷爷发现?”
“发现又能怎么样?”
“老谷主年纪大了,你也别再和他置气了。”
凌忘渊没有回答,而是稍稍倾身,便将人圈在了怀里,“你把墨幽谷安排得太远了,从这儿走回去得费好一番工夫。”
“避嫌啊。”江子焕调皮地笑了笑,“更何况,你们墨幽谷弟子住得越远越好不是么?难道你忘了前年在落霞城举行仙门会武时,我们两派被分到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门下弟子每天都要打上好几架。”
凌忘渊道,“说起来,我一直怀疑这是沈棠那个坏心眼出的主意,就等着看我们两家笑话。”
“不用怀疑,就是。”
凌忘渊沉吟片刻,“我前几天应该多扎他几针。”
“噗,”江子焕放松靠在他身上,“对了,沈棠的蛊毒你可查到什么了?”
听见他提到这件事,凌忘渊动作一滞。微小的变化没能逃过江子焕的眼睛,他连忙追问,“出什么事了么?”
凌忘渊停顿片刻,意味不明道,“我可能要提前赶回墨幽谷了。”
江子焕眼眸动了动,抬手搭在凌忘渊的手臂上,声音中似是压抑着什么。“这才没几天,又要走了么?”
“抱歉。”凌忘渊将头埋在江子焕的颈间,声音有些发闷。
“你不用对我说这两个字,你想救他我明白。”江子焕道,“好了,你该回去了。明早老谷主见不着人,会疑心的。”
凌忘渊没有动,“子焕,你就不能哪怕有一次,别这么理智吗?”
江子焕的手轻轻覆上凌忘渊的手背,眼眸微敛,“我毕竟是万剑宗的副宗主,而你,是墨幽谷的少谷主。忘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凌忘渊紧了紧手臂,把怀中的人抱得紧了点,然后缓缓放开。身后温暖的气息骤然消失,江子焕心底不由生出几分不舍,便听见凌忘渊说,“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仙门会武还有得你忙。”
江子焕敛去眼中神色,重新执起笔,“好,我做完这些就睡。”
凌忘渊走到门边,顿了顿,“老爷子说,这次仙门会武后,就会让我继承谷主之位。”
江子焕的手一抖,一滴墨渍落到纸上。关门的声音响起,江子焕把笔放在案台上,看着那滴墨渍出神。
“还说我理智,你不也是么?”
另一边,谢景离将沈棠扶回厢房,又找来伤药纱布替他包扎,沈棠用完好的那只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室内一时静谧。
谢景离小心地帮沈棠清理伤口,忍不住皱眉道,“割得这么深,你就不能对自己下手轻一点?”
沈棠不以为意,“情况紧急哪里注意得了这么多,怎么,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谢景离冷哼一声,手中药瓶倾倒,药粉洒在沈棠的伤口上,不出预料听见沈棠的哀嚎。
“疼疼疼——谢景离你蓄意报复!”
“别闹。”谢景离瞪他一眼,按住他不安分的爪子,“把伤口割这么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疼?这伤药是万剑宗的秘方,很有效的,你要不想留疤就别乱动。”
谢景离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放缓了许多。他朝着伤口轻轻吹了几下,再小心翼翼将纱布缠上去。
谢景离替沈棠包扎好了手腕,目光又落在他的侧脸上。白天被祁承轩所伤的那道伤口已经结痂,微微红肿。
沈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移开目光,谢景离已经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凑了上来。
被触碰到的地方像是烧了起来,沈棠的睫毛颤了颤,强忍住了想要躲开的想法。谢景离的指尖沾了些伤药,抚上了沈棠的脸颊。
指腹轻柔地擦过侧脸的皮肤,些微的刺痛感伴随着痒意,连带着心底都泛起一丝异样酥麻的感觉。
沈棠抬眼看他,谢景离的神色中带着怜惜,眼神温柔得几乎要化作一滩水。他的神色极为认真,烛火跳动,在他脸上映出明暗斑驳的光,纤长的睫羽洒下一片阴影,甚是好看。
“你看我做什么?”
沈棠眸中含笑,“你好看啊。”
谢景离手底动作一滞,“又在胡言乱语。”
“哪有,整个仙门谁不知道你好看。”沈棠凑近了些,眼神微微发亮,“你脸红了?”
“胡说,灯火映的。”谢景离稍显局促,耳根烧得发烫。
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你告诉我实话,对我这么好,当真没有什么企图?”沈棠意味不明的问。
“当然没有。”谢景离抬头,稍稍隔开一些距离,认真道,“你对我不也很好么,这能有什么企图?”
沈棠莞尔,“我当然有。”
谢景离一愣,便听沈棠接着说,“那就是你。”
屋内灯影摇晃,一片寂静,唯有越发汹涌的心跳声跳动着。
谢景离的脸隐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中,敛下眼眸,神色淡淡,却不是什么喜悦的模样。他抬头看着沈棠,后者闲适地倚在床榻边,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带着三分慵懒,叫人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谢景离轻声道,“你别逗我了。”
“嗯?”没有料到谢景离竟会是这样的反应,沈棠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明天还要主持仙门会武,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谢景离说着,轻轻放开了沈棠。
松开的刹那,沈棠心底又是猛地一抽。心口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着,感觉变得比先前更为清晰。
他下意识抬手去拉谢景离,却只是从对方的衣摆划过,接着,便是一阵风过,关门的声响回荡在屋子里。
沈棠的手悬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方才缓缓收回。他斜靠在床边,眉头微微蹙起,胸口闷得难受。
“这小子……”
☆、往事
这一晚,沈棠一夜无眠,竹风轩中静悄悄的,自始至终没有半分生人气息。而这晚,睡不着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谢景离伫立于群山之巅,月色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辉。
沈棠一直以为他们的初次相见是在仙门会武,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谢景离抬眼望着天边远月,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尘封的过往,那是他七岁时候的事情,也是他与沈棠的第一次见面。
万剑宗前任宗主谢禹带着谢景离、江子焕去墨幽谷拜访。谢景初次去到墨幽谷,少年心性顽皮,拉着江子焕非要去墨幽谷外的万蛇窟探险,可这一去,却不小心把江子焕弄丢了。
他在山林间急得边哭边找,直到撞见一个红衣少年。
那少年比他大了几岁,斜卧在树干上,一只腿垂下来晃晃悠悠,好不惬意。少年起身看他,略带稚气的脸上已初显俊俏。那双眼睛生得格外好看,眉梢都带着飞扬的神采,看得他一瞬间忘记了哭泣。
还未等他说话,便见那少年翻身落在自己身边,笑道,“小妹妹怎么哭得如此伤心,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
谢景离幼时生得唇红齿白,梳着两个发髻,一张脸蛋精雕玉琢,漂亮得很。因为这样,不少人调笑他像女孩,可他却极讨厌有人这么说他,此刻被这山林间陌生少年一说,更是生气,抽出背上的木剑就朝那人刺去。
可谁料,那少年反应极为灵敏,侧身一闪便躲了过去。谢景离不依不挠,少年转身从树上扯下一根枝条,便与他打了起来。
少年不费吹灰之力打掉了谢景离的剑,还得意地朝他扬眉,“你剑法功底倒是不错,可惜少了些力道。软绵绵地练剑都拿不稳,何谈御敌呢?”
谢景离自然是气不过,当即言语反驳,叫嚣着少年仗着比他大上几岁就欺负人,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一定能胜过他云云。
彼时,少年一身红衣似火,仿若天边云霞,直刻进了他的心里。
听见谢景离挑衅的话语,沈棠的脸上带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得意与高傲,欣然应答。
“一言为定。”
然而,那次的相遇之后,谢景离却再没见过那个少年,墨幽谷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红衣少年。
直到后来,还是万剑宗少主的谢景离在仙门会武中首次与沈棠相遇。时隔十年,谢景离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他。
沈棠依稀还能看出少年时的模样,眉宇间的气度却已经全然不同。明明同是未及弱冠的年纪,可那双眼里却仿若阅尽千帆,沉淀如水。而更加脱胎换骨的,还有他的修为。他表现出的实力深不可测,在仙门会武一路过关斩将,强大到足以睥睨一切。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谢景离不顾父亲阻拦主动向他邀战。彼时,谢景离还未继承流魄剑,在外人眼中不过是靠着父亲名气才能混进仙门会武的绣花枕头。
那一战,谢景离败了,这是意料之中。沈棠在仙门会武中表现出的实力,远超谢景离当初。
而同样意料之中的是,沈棠完全忘记了与他曾有过的一面之缘,以及那个未完的约定。
“眼泪是无法让人记住你的,能让别人记住的,只有你手中的剑。”
沈棠的话在谢景离听来何其讽刺。谢景离记了他十年,用了十年时间苦练修行,只为了能再次见到他。而于沈棠来说呢?手下败将何足挂齿,在他的心中,谢景离恐怕不过是他众多挑战者中的一个。
谢景离心中委屈愤恨,只怪自己为何这么没有长进,十年的修炼在这人面前仍然是这么不堪一击。于是,他更加下定决心变强。他继承了流魄剑,掌管了万剑宗,甚至取得了能够比肩父亲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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