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个祸害完本[修真强强]—— BY:池翎

作者:池翎  录入:01-26

“棠儿是个重情之人,我相信你也是。”南烛悠悠道,“我也不是没有年轻过,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喜欢些,不该喜欢的人。”
谢景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南烛想说什么,他已经猜到。
“在酿成大错之前,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如果晚辈不答应呢?”谢景离抬头,眉头微微皱起,“我与沈棠是真心相爱,若非如此,琼灵花——”
南烛突然出言打断:“别以为你们催生了琼灵花,便可证明你们的真心。人心是会变的,更不用说真心。这种东西,没有走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景离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棠儿体内的毒会让他对你产生依赖,他还年轻,分不清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依赖,还是爱。你也一样,莫要被连心蛊制造出来的假象蒙蔽。”南烛道,“你的背后还有万剑宗,而棠儿,定会成为圣巫族未来的族长。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无论如何,你与他都不应该再继续牵扯下去。”
“连心蛊制造出来的假象?”谢景离忽然笑了笑,他抬起头,眸光中却夹杂了一丝嘲弄之意。他道,“前辈这么说,也太看不起我和沈棠了。”
南烛道:“你什么意思?”
谢景离道:“我所认识的沈棠,绝不是会被蛊虫所扰,便违背自己本心之人。他当初,为了不被蛊虫所控,宁可自己痛苦,都不愿把连心蛊的事情告诉我。后来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选择使用我的灵力。前辈若觉得,沈棠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蛊虫所致,那您也太轻视他了。”
南烛面色铁青,眉头微蹙没有答话。
“沈棠绝不是那样会屈服于命运之人,我也不是。”大殿之上平白刮起一阵阴风,吹拂着帷幔飘摇。谢景离看着大殿上那个身影,收敛了眸中的锐利,从容道:“前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行离开了。”
他朝南烛行了个礼,转身便想离开。身后的帷幔忽然被掀开,剑锋刺破空气的声响准确无误地传到谢景离耳边。他耳廓微动,闪身躲开一击,竟是抬手用指尖夹住了朝他袭来的剑锋。
那剑锋不足两尺宽,通体玄青,泛着幽光。
谢景离道:“前辈,我无意与你为敌。”
南烛并未试图抽出谢景离手中的剑,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勾起一个笑意:“若是我说,只有你死了,他的蛊毒才可解开。这一剑,你还躲么?”
谢景离神情一滞,手却下意识颤动一下。他问:“此言当真?”
“你管我是真是假,我如今告诉你,除非你死,沈棠才有可能活,你要如何?”
谢景离敛下眼眸,须臾,淡淡开口:“若我一命能换得他的平安,有何不可?但我也不会就这样听信他人的片面之词。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性命。”
谢景离说完这话,松开了钳住南烛配剑的手。
南烛收了剑,面露几分讽意:“你既不愿意为他而死,那还留在此处做什么?”
谢景离没有答话,南烛又道:“我方才所说并未骗你,连心蛊的一种解法,便是杀了心脉相连之人,蛊虫便可得破。但我不会去做这种傻事,除非我希望棠儿恨我一辈子。”
“还有别的解法?”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过,我有条件。”大殿内阴风骤起,烛火跳动不已。南烛冰冷的声音传到谢景离的耳中,却有种让人如坠冰窖之感。
南烛道,“除非你答应就此离开琼灵山谷,永远不见沈棠,否则,我不会替他解蛊。”
谢景离重新回到沈棠所住之地的时候,暮色已经沉了下来。后者正坐在窗边摆弄着什么。他走过去,问:“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再好好休息一下?”
“种花,这都看不出来么?”沈棠并未抬头,手中动作却未曾停歇。他将那土壤挖开一个小坑,再将一粒血色的花种放置进去。
谢景离惊道:“这是——”
沈棠道:“琼灵花种啊,这不是你拿到的么?”
“可是……”
琼灵花自从替族人解毒耗尽了灵力之后,便只剩下一颗灵力全无的花种,谢景离见这是圣巫族的东西,便将其交给了南烛夫人,谁知怎么又到了沈棠的手中。
沈棠道:“我娘说,这琼灵花我们二人精血催生,琼灵花种亦带上灵力。因此,只要将其种下,再以血液灌溉,说不定还能存活。”
“原来如此。”谢景离点点头,便见沈棠已经小心翼翼将土壤盖好。
沈棠做完了这些,又掏出一把匕首,正要朝指尖划去,立即被谢景离阻拦。谢景离道:“你伤势初愈,还是我来吧。”
沈棠也并未阻拦,任由他夺过那匕首,在指尖划出一道伤口,几滴血落进了土壤中。二人仔细观察许久,沈棠道:“好像没什么效用啊?”
谢景离笑:“你以为我的血当真是那灵丹仙药不成,哪有这么容易。”
“也对,”沈棠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方才问道,“你到哪里去了,一下午不见人影。”
谢景离道:“出去随意逛了逛。”
沈棠眉头一挑:“琼灵谷有什么可逛的,你在这儿呆了这么些天还没看厌?”
“此地风景秀丽,又怎么会厌?”
沈棠撇撇嘴,不置可否。他站起身,道:“莫桑是你吩咐来的对么?我给你留了些饭菜,不过肯定是比不上你万剑宗的伙食。琼灵谷吃喝简陋了些,你要是嫌弃也没办法。”
沈棠一边说,一边往桌旁走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确可以看出那桌上放置着几个碗碟。而他还未及走到桌边,刚刚经过谢景离身边时,便突然被对方一把拉近怀中。
沈棠猛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谢景离紧紧抱着他,细觉之下,竟连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谢景离将沈棠用力的揉进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脆弱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沈棠拍了拍他的背,微微叹了一声,柔声道,“从回来就看你不对劲。与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谢景离摇摇头,手臂上卸掉力气,放开了沈棠,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棠从他的怀抱中脱身出来,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他半晌,道:“还说没事,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伸手捏了捏谢景离的脸,眉目一转,又道:“正好,找莫桑那小子给我弄了些好东西,要不要尝尝?”
沈棠朝桌上指去,那数个碗碟之间,正放置着一个白玉酒壶。
月色正好,二人坐于屋顶,抬眼便将漫天星空与皎皎月色尽收眼底。
沈棠没骨头似的靠在谢景离身上,扬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悠悠叹道:“我过去还觉得琼灵谷的酒是天下一绝。但自从尝过你的青竹酿后,不论再喝什么酒,总觉得都稍逊了几分。”
谢景离道:“你若是想要,下次我多给你送些来。”
“说什么呢。”沈棠笑道,眼中已带了几分酣意,“送什么送,你当我还在落霞城?反正我们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日后我要是想喝,你直接帮我酿不就成了?”
谢景离听出他话中的醉意,伸手便要去抢他的杯子。谢景离道:“你伤势未愈,少喝一些。”
喝酒伤身,更何况沈棠的酒量向来不好。
“无妨,”挥动着手躲开,他身子一歪,竟直直倒了下去,枕在谢景离的腿上。沈棠睁开一双如水的眼眸,自下而上看向谢景离,他的眼底氤氲着些许迷雾,轻轻笑了两声,开口道:“你觉得,这像不像我们在竹风轩那一次?”
竹风轩上,二人同样是如今天一样对酌畅饮,可个中心绪却浑然不同。
“我可还没忘记,某人偷亲我的事情。”沈棠笑着拉起谢景离的领口,逼迫他低下头,在对方唇边印下一吻,“居然趁我喝醉的时候趁虚而入,说好的光明正大,仁义之士呢?”
谢景离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唇,道:“还不都怪你。”
想起那一夜的事情,明明相隔时日并不太长,却好似已经过去了许久。谢景离笑道:“竟然装醉骗我,害我提心吊胆,一整夜不敢回房。”
“你自己胆小,这也能怪我?”沈棠嗔怪道。
谢景离垂眸不答,沈棠停顿片刻,又道,“景离,你知道么?这几天,我总在做一个梦。”
谢景离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问:“什么梦?”
“不是什么好梦。”沈棠伸手把玩着谢景离垂下的一缕发丝,低声道,“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我拼命地在身后追你,怎么追也追不上。我不断喊你的名字,可你不理我,也没有回头。那种感觉真是……”
那种好像什么也抓不住、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感觉。
谢景离的手颤了颤,喉头干涩,哑声道:“不会的。”
“什么?”
“我永远不会不理你。”谢景离声音很轻,却也郑重:“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留下。”
他低头看入沈棠的眼中,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希冀。沈棠与他对视片刻,转身环住谢景离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须臾,他轻声笑道:“不过是个梦而已,想这么多做什么。”
谢景离眼神一暗,便听沈棠接着道:“就算真有这么一天也没关系。失去的,再找回来就是,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只要愿意,总是有希望的。”
他语调散漫,一如往常,谢景离却好似如鲠在喉,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真如他所说,失去的,只要再找回来便好么?
谢景离许久没有回应,沈棠的呼吸却是慢慢平稳下来。谢景离低头看去,对方手中的酒杯轻轻滑落,沈棠竟是已经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谢景离轻轻将人抱回屋中,放到床上。沈棠俊秀的眉眼此刻难得安静,谢景离俯下身,伸手细细描摹着对方精致的轮廓。
他久久没有起身,似乎要将这一幕永远刻进心中。
忽然,一只蓝色灵鸟从窗边飞入,谢景离方才回神。他看也不看那灵鸟,只俯下身,浅浅地在沈棠的额头印下一吻。
谢景离偏头,对那灵鸟低声道:“我们走吧。”
他说完这话,起身,转头离开。蓝色灵鸟跟着他飞了出去,走到庭院中,谢景离突然脚步一滞。他手腕上的印记,忽然开始刺痛发烫,仿佛钻心刺骨。
而此时的屋内,原本应该熟睡的沈棠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抬手看着自己手腕的血色印记,略微失神。
沈棠走到门板,隔着一道冰凉的门板,他能感觉到那个与自己腕间有相同印记之人,此刻就近在咫尺。沈棠的手覆在门板上,却也只是轻轻地覆上去,没有用上半分力气。
谢景离说过,只要他开口,他一定会留下。
谢景离站在院中停顿许久,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可幽静的庭院却始终寂静无声。蓝色灵鸟在身旁无声地催促着,谢景离摇摇头,终于抬步离开。
天边已经蒙蒙亮,蓝色灵鸟一直将谢景离带到了琼灵山谷的边界。灵鸟功成身退,幻化成一团幽光消失。与此同时,江子焕携着众多万剑宗弟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江子焕道:“宗主,回去吧。”
谢景离点点头,至始至终,他都从未回头。因为他知道,哪怕一次回头,他都可能放弃自己的决定。
“走吧。”
不远处的山巅,一个暗红的身影始终注视着他们,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南烛站在他的身后,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南烛道:“明明是你出的主意,偏要我来做这个恶人。你何苦呢?”
“这样也好,万剑宗比我更需要他。”沈棠神色淡淡,他偏头,低声道,“娘,谢谢你。”

☆、再遇
七年后。是夜。
一场大雨来得突然, 时至凛冬的天气, 夜雨侵袭, 街上空荡荡的, 显出几分萧索。街市之中, 沿街商铺都关了门, 唯有一家客栈还点着灯,隐隐透出些温暖的光亮来。
客栈的门被推开,一人裹挟着风雨而来。
那客栈掌柜靠在柜台上昏昏欲睡,见有客人来了也依旧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抱歉客官,小店客满了。”
那人带着一身的寒意,墨色斗笠掀起, 露出一张清俊带笑的脸。
他道:“我不住店。”
“那你来……”那掌柜刚要出言询问, 却只觉眼前寒芒一闪,脖间传来一丝凉意。
“别动。”那人声音极轻,眸子里透着几分慵懒。他手中握着一把银制匕首, 正架在那掌柜脖子上。
忽然,从暗处涌出数十名黑衣人,手中长刀出鞘,将他团团围住。
“咦, 你们就这么点人?”他看似语带惊讶, 眼中却是波澜不惊,并无丝毫惊讶之意。
那掌柜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你究竟是何人!”
“世道真是变了,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他叹息一声, 道,“我是谁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们是谁就好。”
他话音落下,一道银光闪过,那掌柜已经偏头倒下,没了气息。在他脖颈间,一道血痕泊泊流出鲜血,与紧接而来出现在他颈侧的血色纹路融为一体。
杀戮发生这间看似平凡的客栈当中,借着风雨声的掩盖,悄无声息。在场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颈间一凉。只消片刻,所有人便均已葬身在他的匕首之下。
客栈的门被重新打开,那人悠悠踏过一片尸身,重新戴上斗笠,步入了凛冽的风雨之中。
清净雅致的阁楼内,窗户忽地被风雨吹开,坐在桌案边敛眸阅读之人却连头也未抬。
窗户自动合上,凌忘渊拿起手边茶杯,抿了一口,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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