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艺人看起来,更像是绝美的爱情故事里头那个搅局的。
比如白蛇传里的法海,再比如那种横刀夺爱的富二代——这才符合司景的角色定位。
司景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很有点有奶万事足的意思,压根儿不管别的。
袁方看见他,就额头突突直跳,“哥,大哥,祖宗——你是去工作的啊,抱个花盆是准备干嘛?”
这特么是个高端名牌的广告!
司景抱着花盆的手相当紧,“没有它,我工作不下去。”
袁方:“……”
感情就这么一盆草,还是你的精神支柱。
司景钻进车里,还在和他分享:“这些天,我睡得都好了,梦里都能闻到它的味道。”
猫薄荷草抖了抖叶子,心想那当然。
毕竟这几天夜里,他都把根从地里头拔了出来,迈动着几百条根飞快地平移去了司景的床头。直到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才回去吸点养分,等充满了电,就又把自己种回了床边。
猫崽子睡觉也一如既往的不老实。这样冷的天,他还蹬被子,长腿一伸,被子就到了脚底。
猫薄荷于是勤勤恳恳拿枝叶卷着被子给他盖回去。
还没过两分钟呢,回头一看,被子又被一脚踢走了。
猫薄荷又费劲儿地把它拉回去。
再回头……
猫薄荷索性虚虚跨坐在司景身上,根像摩西分海一样分隔开,分了四个角,死死按住被子一角。司景就被牢牢锁在这被子里,终于动不了了,只从里头探出了点毛乎乎的尾巴,微微地抖。
似乎是嫌热,出来散热。
猫薄荷草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松了点缝隙。风灌进去了些,猫崽子安静了,重新睡得呼呼的。
半天后,有一根细小的草叶悄悄探过去,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脊背。
很温柔。
兴许是察觉到了那种温柔,司景这几日都睡得相当好。
梦里也是醉人的气息。
可巧白影帝也在附近拍摄一个公益广告,恰巧在摄影棚撞见。袁方瞧见大前辈,态度恭谨,规规矩矩喊了声:“白前辈好。”
喊完又拉司景袖子。司景瞧了他眼,准备张嘴。
“不用,不用!”白宏礼连忙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他是真的受不起。
司景瞧着他匆匆忙忙,随口问:“有约?”
白宏礼:“嗯。”
他顿了顿,看了司景眼,又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人。在娱乐圈里混久了,哪个人没眼色?立马都找个借口暂时离开了。这片场地空空荡荡,一时间只剩下了他同司景,还有一盆被牢牢抱在怀里的猫薄荷草。白影帝连人带草拉到了角落处,确定了没别人,这才透着点隐秘的欢喜说了实话,“我准备去相亲。”
司景:“……你们种群已经危机到这程度了?”
都得配种了?
“当然不是,”白宏礼,“我们种群人明明很多!”
他解释,“是我从小定下来的,娃娃亲。”
司大佬若有所思。
娃娃亲,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白影帝从兜里掏出张照片给他看,带着点炫耀意味,“就是她。”
司景看看照片,又看看他。
“你认真的?”
“当然。”
“——你给我看了个食物。”
这难道不是条很适合用来清蒸的鱼?
白影帝瞪圆了眼,并飞快地把娃娃亲小伙伴藏起来,“当然不是!”
他脸都红了,压低声。
“这个就是我定娃娃亲的鱼。”
司景:“……”
鱼?
白影帝:“我小时候看见她,她的鱼鳞就已经相当光滑了,而且排列的特别整齐。她是她们那个种族里头最漂亮的鱼了。”
司大佬仔细回想了下那张照片,觉得最漂亮三个字暂且存疑,刺最多可能更现实。
白影帝终于说到重点,“她们这种族性成熟的比较晚,现在她终于可以化成人形了,我爸妈就让我过去见上一面。如果成了,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这年头,成精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容易。不仅管得严,而且灵力也稀薄许多,大不如前,除非天生便有灵根适合成精的,否则想再半路出家,那基本上是难上加难。
妖本就少,鱼妖就更少。哪怕做不成亲家,彼此照拂一下,也未尝不可。
况且那条小红鱼,小时候就挺可爱的。
一言不合就红鱼鳍。
白影帝含蓄地炫耀完,问司景:“恩人觉得如何?”
司景想了会儿,给了个回答,“你看起来比较好吃。”
那种海鱼,恐怕吃进肚子里会中毒。
白宏礼顿时夹紧了尾巴,面白气虚,“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他立马便走了,生怕留下来越看越好吃。司大佬独自站在原地,半晌之后,伸手摸了摸下巴。
娃娃亲?
他试图回想自己小时候是否有玩的要好的小伙伴,也能拉过来解决下人生大事。然而思来想去,居然一个也没有。
难道真要在发情时去找个皮毛柔顺发亮的小母猫?
——
约定好的地点在常去的一家咖啡馆。馆是个水母妖开的,撑着大而宽厚的裙摆坐在收银台后头笑盈盈,迈着几十条腿飘?1" 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0 ">首页 13 页, 矗靶枰裁矗俊?br /> 白宏礼:“定了位置,谢谢。”
他低声报出名字,水母妖看了眼记录簿,引他过去。
“就在前头,”他说,领客人至门口,“顺便一提,您的客人已经到了几分钟,现在在里面坐着了。”
这么快就到了?
白影帝忽然有点慌。他这么些年来始终忙着磨练演技,一部戏接着一部戏的拍,不是在这个剧组里就是在那个剧组里,从年头奔波到年尾。几年下来,只把自己练的越来越严肃,几乎没和什么雌性生物相处过了。
连该聊什么话题都满心茫然。
大胖鲤鱼隐约觉得心慌,脚都到门口了,又踌躇了下,扭过头。
“洗手间在哪儿?”
水母妖给他指了个位置,白影帝立马进去了。到了男洗手间,把其中一个隔间门一反锁,他坐在马桶盖子上,开始犯愁。
连个取经的人也找不到。
通讯录里翻了几遍都是工作伙伴,白宏礼只好问唯一一个可能有过经验的司景,“恩人,我和她,该聊些什么内容?”
司景这会儿正在做头发,秒回。
“聊哪家的蚯蚓鱼饵好吃。”
“……”
这是血口喷鱼,他从来也不吃蚯蚓!
然而白宏礼没那个胆子直接怼,“除了这个。”
司景想了想,“不如你们来我这儿,我给你们制造个共同话题:如何从我嘴下逃出去?”
要是想玩,我还能把我底下那一帮子猫全叫来,演个猫抓鱼。危急时刻容易产生恋爱错觉,心理学上说了,这叫吊桥效应。
大胖鲤鱼咽了口唾沫,更怂。
“这就算了吧……”
到时候万一吓晕过去了,搞的大家多尴尬。
他没敢再求救天敌,就坐在马桶盖儿上继续秉着看剧本的精神刻苦钻研,力图把头一次约会的套路摸的透透的。在妖界论坛上发布相关帖子后,很快,看热闹的妖精就涌进来了一大堆,七嘴八舌地给他出主意。
“和他们聊是淡水好还是咸水好!”
“以后结婚是准备住海里还是住江里?家里几个鱼崽子?一年能产几枚卵?一次能生多少孩子?”
“生的鱼宝宝是爷爷奶奶带还是姥爷姥姥带?想生个雌鱼还是雄鱼?”
白影帝焦躁的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红相间的大尾巴都露了出来。他把地上散落的裤子捡起来搭在一边架子上,急的一下下往地板上直拍尾巴,拍的啪啪作响。
“锦鲤今天也要好好演戏:我是来相亲的,不是来问生育意愿的!”
又不是计生委!
问不出来个结果,白宏礼把手机收起来,准备塞回裤子里。没想到一个手滑,手机摔到了地上,顺着门缝滑了出去,“哎呦……”
他小声说了声,低头伸手就要去捡。可大鱼尾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怎么放怎么碍事,他正左右腾挪试图找个合适的姿势,却看见外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着手机屏幕,慢慢把他的手机推了进来。
“是你掉的?”
白宏礼大喜,赶忙拉开门道谢。
“谢谢,多谢帮忙——”
外头站着的是个青年。
看着年岁不大,但眉目英挺,便格外有韵味。像是经常锻炼的,身材也好,露出来的小臂线条流畅紧实,深色立领大衣干净利落。青年瞧见他,目光顿了顿,缓缓滑落在了他的尾巴上。
这地方来的都是妖,白宏礼倒也不怕被对方看见原形,冲他笑了笑。又说了遍,“多谢。”
青年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角一勾。
“不用,”他礼貌道,“举手之劳。”
白宏礼对他的印象顿时更好。
他洗手时,青年恰巧就站在不远处的小便池前放水。白影帝清清楚楚听见后头传来的水声,暗地里咋舌,这喷溅的声音怎么恁大。
只是掏出水龙头卸下去点装备,弄得活像是个小喷泉,噗噗噗的。
让鱼羡慕。
然而这到底与他无关,本着文明素养,白宏礼一眼也没瞥,等出去后便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又查了一次的人类版攻略挂在嘴上反复念叨。
“请吃个饭,看个电影,送她回家,聊聊人生理想聊聊风花雪月……”
好在拉开包厢门时,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白影帝心放下来了一半,问,“她人呢?”
服务员解释:“应当是去洗手间了。”
趁着这时候,大胖鲤鱼忙掏出手机,低头背小抄。
“可以夸她口红颜色好看,夸她衣服不错,夸她是小仙女——嗯,不对,应该是小仙鱼——”
“您好,请进。”
包厢的大门又被拉开了,有什么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这里。
白影帝的心活蹦乱跳的像是只兔子。他勉强压抑住心底紧张,站起身,准备迎接自己的娃娃亲——
?
??
???
进来的是个青年,俊朗挺拔,深色立领大衣,面色白皙,看起来很眼熟。
……这不是刚刚为他递手机的那位好人么?
白宏礼一头雾水,凑上前,大惑不解,“您走错包厢了?”
他说:“我们这包厢叫深海奇缘。”
青年唇角一勾,说:“没错。”
他说:“就是这里。”
白宏礼:“但我还在等一位小姐。是不是饭店安排出了问题?”
青年好整以暇,“也没有。”
白影帝:“那是——”
来的分明应该是条漂亮的小红雌鱼啊?
“恐怕是父亲忘了告诉您,”青年笑意更深,“我们这种族,只有小时候是雌性,长大后有大多数都会变为雄性。”
“……”
白影帝一瞬间目眦欲裂,差点儿把鱼眼睛珠子瞪脱眶。
啥?
啥??!
第29章 第二十九只小猫咪
桌上一时陷入寂静。半晌后,大胖鲤鱼缓慢咽了口唾沫,举了举手机。
屏幕上的小红鱼全身浅红,灵动又俏皮。
放下手机。
眼前的男人含着笑,眉目英挺……
啊啊啊啊啊!
白宏礼抓紧了木头桌面,为了礼貌并没有惊叫出声,但心里确实跑过了无数只直立着的伊丽莎白鼠,这会儿在他心灵的那一亩三分地上疯狂地迈动着脚步啪嗒啪嗒跑马拉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坐下了,还在介绍,“我叫桓俞。”
白影帝神思不属,点点头,勉强还维持着一个优质明星该有的理智优雅,“我是白宏礼。”
桓俞笑意加深,“我看过你的电影,每一部都看。我是你的粉丝。”
大胖鲤鱼只好勉强上嘴角上扬了点,干笑。
“呵……呵呵,是么?”
“好久不见,”桓俞说,“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小时候,不知道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白影帝刚才想好的夸奖的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我看你是条小仙鱼。”
“……”
咸鱼?
桓俞眼中笑意更浓。
虽然相亲对象的性别有些出乎意料,可白宏礼是个有分寸的鱼,从不会提前离开让人难堪。哪怕这会儿屁股底下凳子都像着了火,他也在不着痕迹地寻找话题,随口问了问对方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这一听,白宏礼倒是惊了下。他原本以为,桓俞说看过他的电影,不过是这种场合专用的客套话,究竟回去会不会看,基本上大家都心中有数;可桓俞坐在对面,压根儿不用思索便把他演过的几部电影如数家珍爆了出来,每一部里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有什么样的进步空间,全都点的明明白白。
白影帝对工作很上心,不由得又往前坐了坐,专心听他的意见。
这一听,他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桓俞声音也很动听。
不是那种粗犷豪迈的,桓俞声音低低,含着种少年感的清冽,让人想起被风吹着撞击在一处的碎冰。交谈并不费力气,也根本无需刻意寻找话题,白宏礼渐渐起了兴致,眼睛越来越亮。
桓俞还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的桓俞还是头一回来江里,这里的鱼都没见过,水质也没尝过,又害羞。海里头七彩斑斓的鱼见多了,看江里都灰扑扑一片,下都不敢下水,只能用人形光着脚丫试试水面温度。